不!不是计划的问题,是因为这群人的思维实在和他不在同一位面。陆尔珣淡定地告诉自己。
“璟之……”陆依萍捂住嘴,艰难地退后了两步,语调既喜且悲,一声轻唤,道不尽心中千般万般的思念。
“依萍,你这是怎么了?”陆尔珣满色不变,温和问道。
“我……”陆依萍愣愣地摇头,痴痴地看着梦中出现了千遍万遍的俊脸。
眼前的场景让安德烈脸上不由地露出了一个微笑。
“依萍——”
那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唤震得陆尔珣有点暂时性失聪,他皱着眉看着忽然变得不知所措的陆依萍。
何书桓满头大汗地跑到几人面前,一把抓住陆依萍的肩膀,痛心疾首地吼道:“你明明知道我不是有意的,为什么就不肯听我的解释呢!你到底想要我怎么做!”
没想到会变成这样尴尬的场面,陆依萍甚至不敢抬头看陆尔珣。怎么会遇上璟之呢?他看见我和书桓在一起回有什么反应,会难过吗?天啊,为什么要让我遇到这样的情况?一个爱我的人,一个我爱的人,我该怎么面对。
“又是你,陆璟之!你这么缠着依萍到底有什么目的!”顺着陆依萍的视线,何书桓终于发现了旁边的两人,眼睛一下子瞪得像铜铃一样大。他跨前一步挡在了她身前,厉声说道:“依萍现在是我的女朋友,我希望你能自重一点,不要再缠着她!”
安德烈同情地望向陆尔珣,他家宝贝的这份忍耐力真是不同凡响,面对如此人物还能不动声色,真是让人佩服啊佩服。他会这么说,绝对不是因为璟之舍身喂狼的计划而吃醋不爽,绝对不是!
“够了!不要再说了!”陆依萍听到何书桓璟之面前说出那句“女朋友”的时候,真的觉得自己的心快碎了,她的手紧紧地握起,猛然抬头,深深地望了一眼陆尔珣,像是要把他刻在心上一样。然后一把推开身前的何书桓,飞奔而逃,眼泪也终于忍不住飘散在风里……。
“依萍!”
望着再次拔足狂奔的两人,安德烈沉默了半响,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璟之,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你到底做了什么?”
我还想你告诉我呢!我到底做了什么,我为什么没印象啊!!!一向以温文尔雅的形象示人的陆尔珣很不优雅地白了他一眼,忍不住在心里爆粗口了。
“那小子就在前面,大伙儿跟我来!撞了我王五还敢跑,我今天一定要给他一个教训!”
就在两人相顾无言的时候,一伙骂骂咧咧的地痞流氓如同一阵风般,从他门身边刮过,卷起了几片落叶。
“是你找来的?”安德烈怀疑地问道。
陆尔珣连白眼也懒得给他了。
看着何书桓被团团围住,安德烈顿时来了兴趣,恶劣地表示自己想要围观的愿望。
“幼稚!有什么好看的——”陆尔珣从头到脚鄙视了他一通,话还没说完,就被这幼稚有蛮不讲理,力气却奇大无比的洋鬼子拉着走了过去。
“我都说了是不小心的,你们还想怎么样!”眼见陆依萍已经越跑越远,何书桓简直是心急如焚,可是这群蛮不讲理的流氓却怎么也不肯罢休,终于不再好言相劝,不耐烦地吼道。
“哟!撞了人还有理了?兄弟们就是要些赔偿,大家评评理,这算不算过分?”王五拦住身后跃跃欲试的手下,背着手踱步到何书桓面前,流里流气地威胁。
“滚!”今天万事不顺的何书桓听到这流氓的一再挑衅,怒火烧断了他的理智,怒吼着一拳打到了他的鼻梁上。
王五没想到这小白脸忽然动手,根本来不及躲,竟被这一拳打翻在地。只觉鼻头间酸的辣的,一股温热的液体顺着鼻孔流了下来,他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手上的血让这个本就是来找麻烦的痞子发疯似的叫了起来:“给我打!给我狠狠地打!”
早已忍不住的流氓们闻言,像是扑向肥肉的恶狗,纷纷卷起袖子围了过去。
“还挺能打的。”安德烈站在不远处,笑眯眯地看着何书桓和七八个人缠斗,嘴里赞叹道。当然前提是忽略他眼中的幸灾乐祸。
“啊!肚子上挨了一拳!”
“斯——正中右眼,一定很疼吧!”
“小腿骨不会被踹断了吧。啊——”
被这男人的聒噪给惹火,陆尔珣为了成全他,毫不留情地送他一记狠踹。
“真狠!要是把你老公给踹残了怎么办?”安德烈龇牙咧嘴地揉着自己受伤的小腿,不怕死地小声嘀咕。
陆尔珣眯起眼,危险地盯着他。
“吡——”远处传来的警笛声让闹事的流氓顾不上停留,一下子四下逃窜,片刻间就不见了踪影。只剩下被何书桓拖着挣不开的王五,不停地咒骂着。
“哈哈!警察来了,你就等着吃牢饭吧!”何书桓紧紧地抓着他的手臂,望着渐渐走近的警察,语气顿时硬了不少。在他看来,这样的无赖肯定会被狠狠地修理一顿。
“街头闹事?”油光满面的警察嫌恶地瞥了两人一眼,那样子就像眼前的是垃圾一样,只恨不得连鼻子都捂上。他四下踱着步,手上的警棍不耐地在左手手心里轻拍。
何书桓被两名膀大腰圆的警员拷住双手,不能动弹。他的眼神里充满了错愕,像是不理解自己这样的青年才俊怎么和那流氓一样的待遇,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自己是受害者,不是吗?
几个警察的到来,让围观的路人顿时作鸟兽散,速度之快,简直就像是遇到了洪水猛兽般。
“这下子,有好戏看了。”安德烈挑眉,期待地感叹。
“警官!为什么把我也拷起来?我明明是正当防卫!”总算,何书桓的脑子里还有些部分是有用的,没有被谈情说爱的事情完全控制。
胖警察不屑地啐了口唾沫,“正当防卫?懂不懂程序啊,就算是舍己为人,也要进局子里例行调查的。”
何书桓闻言,抿紧了嘴。甩开抓住他两手臂的警员,他挺直腰板,头昂的很高,目光坚定地直视前方。本质上,他还是看不起这些所谓的警察的。这些人既没读过书,有没有什么真本事,靠着一层层的关系才做到了现在的位子,不思考着怎么除暴安良,却成日里只会走鸡斗狗。
看刚才市民们的表现,就知道他们都做了些什么。回到报社,一定要写篇报道来揭露这些人的真面目!
“看他的表情,之后肯定有的受了。”安德烈耸肩。
“其实人倒是没什么坏心思,就是脑子有点问题。”陆尔珣复杂地看着他渐渐走远,皱着眉说道。
“怎么?心软了?”金发男人嗤笑。
“你在说笑吗?”心软?他陆尔珣还有心吗?不要说这种让人笑掉大牙的话了!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有些卡文,明明都已经想好要写什么了,动笔起来就觉得困难,不知道为什么……
唉……惆怅……
话说,民国的警察的确很少有正规学校里出来的,很多都是街头混的。
21
21、牢狱之灾 。。。
何书桓双手死死地抓着铁栏,双目瞪得老大,原本还看得过去的脸此时因为极度的愤怒而显得十分扭曲。他喘着粗气,一刻不停地对外咆哮着。
“你们这些社会的蛀虫!罔顾国法的蛀虫!你们最好不要让我出去,不然我一定会把你们的恶行揭发出来!”
“他怎么了?”正在巡房的大个子狱警挖了挖快要被震聋的耳朵,皱着眉问身边的同伴。
小个子狱警撇了撇嘴,对着身边的傻大个小声嘀咕:“你说这些读过书的人是不是……”他指了指自己的脑子,“不去找人在外面疏通,光在这嚎顶什么用?”
“也许人家找了也说不定。”大个子疑惑地看向他。
“傻呀你!要是外面有人帮忙,还不安静地不惹麻烦,怎么可能在这干嚎。不怕到时得罪人,反而落不得好?”小个子的狱警无力地扶额,像是被大个子那不拐弯的脑子给气到,嘴里直叹气。
“呵呵,乐生真聪明!”大个子闻言,一脸佩服,憨憨地夸赞道。
“那当然,学着点吧!”乐生骄傲地摆摆手,“再告诉你一点,待会儿千万别往那人面前凑。指不定头儿会过来,听到了那些话——”他指着何书桓那个方向,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我知道了,谢谢你,乐生!”
“没事儿,谁让你是我同乡呢。明天不当职的时候请我吃酒就行了!”
“可是秀姨不让你喝。”大个子迟疑了一会儿,如是回答。
“你不告诉我娘不就行了?”乐生简直要被他气死,真是蠢得跟头牛似的。
“我不说谎的……”
两人渐行渐远,完全何书桓的怒喝视而不见。
“我是申报的记者!我会揭发你们的罪行——”已经半天没有喝水的何书桓早已口干舌燥,可是他却半刻不曾停下,猛烈地摇晃着铁栏,就像是想要把它摇断一般。
愤怒和饥饿燃烧了他的理智,他仿佛一只困兽般在狭小昏暗的牢房内来回踱步。他简直不能相信,世界上竟然会有这种地方——没有人权,没有公道,没有自由,一个如同地狱一样的地方!
他要挣脱,他要斗争,他要远远地逃离这个地方。这是一个属于罪犯的地方,这里不属于他!要是再待下,他一定会疯的!
“快放我出去!你们听到了没有!”
“臭小子,嚎什么嚎!想死是吧!老子成全你!”被何书桓闹得心烦气躁,暴躁难忍的监狱长提着鞭子,让手下开了锁,自己一脚踹开牢房的门。
“你想怎么样!动用私刑吗!”何书桓不知是不是饿糊涂了,到了此时竟然还不怕死的喝道。
“私刑?”监狱长哈哈大笑,举起手中的鞭子,狞笑着往他身上抽去。“谁让你得罪了人呢!”说完也不跟他客气,真是鞭鞭到肉,鞭鞭都是使出了吃奶的劲。
何书桓眼睛里顿时布满了血丝,不知道是怎么想的,竟是不躲,咬着牙站在原地硬受。
他本来就是为了约会精心打扮了一番,一副公子哥的腔调。但此番经历一阵毒打,雪白的衬衫上横七竖八满是一道道的血痕。
“我得罪了什么人?”只听到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吼,监狱长因为片刻的耳鸣,不由地停下了动作。
何书桓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捏住了他厚实的肩膀,一顿歇斯底里地猛摇:“是不是那个陆璟之!是不是!因为我抢走了依萍,所以让你们这些败类来侮辱我?!我就知道是这样!”
从没有见过这种人,凶神恶煞的监狱长有些傻眼,回过神来一脚将他踹翻在地,气得扭曲了脸,厉声对身后同样呆住的手下喝骂:“给我打,给我狠狠地教训他!”
几个狱警面面相觑,却不敢动。倒不是他们平时有多么的正直,只是听这小子是报社的记者,都担心会惹祸上身。
“我就知道你们不敢!”何书桓躺在地上,轻蔑地瞥了众人一眼。
“还愣着干什么!是上头的意思!”原就被何书桓气疯了的监狱长见自己的手下竟然不听自己的命令,更是火得连鼻子都歪了。
“是!”没有了顾及的狱警,摩拳擦掌围了上去。敢说我们是败类?活得不耐烦了是不!
何书桓是在傍晚被抓进局子里的。当时陆依萍只顾着自己伤心,在前头一路泪奔,竟然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事。陆尔珣和安德烈倒是看到了,让他通知何书桓的家人朋友,想也不可能。
所以,等到杜飞一夜不见何书桓回来,心里有些担心,便一大早出门打听。最后竟得知何书桓被抓进了警察局,顿时慌张的不行。连忙赶到陆家,要陆尓豪帮忙。
陆如萍也在家,听到杜飞的话,吓得失手打碎了手中的茶杯,慌张得眼泪一串一串不要钱地往下流。一想到心上人可能在监狱里受了什么委屈,就心痛得连呼吸都停了。脑中一片空白,不顾身后的呼喊,颤颤悠悠地提着裙子,跑出家门。她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她要去陪书桓!书桓需要她!
虽然前几天跟何书桓闹得很僵,但毕竟是多年的朋友,陆尓豪也十分担心。知道监狱里打点需要不少钱,忙不迭地上楼将自己的储蓄翻出来。可是他大手大脚惯了,一下子哪拿得出那么多钱,只有一百多一点,还是前几天王雪琴偷偷塞给他的零用钱。
“问伯父伯母借一点不行吗?”杜飞也从自己口袋里掏出所有的钱来,加起来也只不过两百不到,这肯定是不够的。
“我根本不知道我妈把存折藏哪了。他们今天都出门了,上哪找去啊!”陆尓豪恨恨地捶了一下桌子,恼怒地说道。其实他也不太愿意向父母开口,要是爸爸知道自己的朋友进了局子,还要帮他筹钱打点,肯定会有意见,认为他连挑朋友的眼光也没有,连带着发作自己。
“对了!找璟之!他一定有钱!”陆尓豪脑中灵光一闪,猛然站起来说道。
“这好吗?”杜飞有些迟疑,他倒不是觉得璟之不会帮他们。只是,书桓现在和依萍交往,相当于是抢走了璟之喜欢的人,发生了这样的事去求他,会不会有点……
陆尓豪也不算太过不懂人情世故,自然明白杜飞的忧虑。他叹了口气,拍了拍杜飞的肩膀,“我们也是没办法了。况且璟之是个好人,他一定会帮忙的……”
“……”陆尔珣拿着电话,脸上有些哭笑不得。在他们眼中,自己什么时候变成无私奉献,做好事不求回报的大好人了?
安德烈被陆尔珣纠结的面部表情引发了兴趣,一声不响地凑了过去,将他揽进怀里,理直气壮地在旁边偷听。
“好!我马上叫人把钱送来。”陆尔珣挑着眉,明显已经不耐烦了,但电话那头的人丝毫没有发现,因为他语气是那么的担忧和关切,让人感动万分。
安德烈见陆尔珣放下电话,得寸进尺地想要把他抱坐在自己的大腿上。
陆尔珣当然不肯,却抵不过他的蛮力,也不敢大力挣扎,怕到时候擦枪走火,就得不偿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