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情报如此清晰,又岂会得不出陈朝必亡的结论?想你也是读过些史书的,这样的国不亡,谁亡?”
冼朝凝视她半响,方一声长叹,道:“只可怜了我那师姐。”
“你师姐是陈叔宝什么人?”
“她是陈叔宝的妹妹,同为柳皇后所出。”冼朝抓紧了杨笑澜胸前的衣襟,无比郑重地对她说道:“能不能答应我,若是攻进江东,放了我师姐。”
杨笑澜同样认真的回答道:“如果我见到她,我一定放了她。”
冼朝重重拍了她一掌,道:“骗子!你与她素未谋面,又凭什么说见到她必然放过她?”
“痛,痛。“杨笑澜努力揉着自己的胸口,一边呼痛一边说道:“见到的每一个女子都放了不就行了?桃子精,你真是个白痴!”
冼朝狡黠一笑道:“一言既出,金玉不移?”
“是啦,我答应你,这是一个承诺,可好?”
“笑澜师叔,你真是好人,不若你来岭南入赘我家吧?我家厨子的手艺,可比双星伴月楼的要更胜一筹。”
杨笑澜一耸肩,没好气地说道:“娶你?算了,我还想多活几年。谢天谢地,阿米豆腐。”
作者有话要说:给长评的看官太深情了~~~~~~不更新何以报答看官们的热情呀~~~明天要出去吃饭,估计不能更,这礼拜争取两天更一次。多谢各位支持。bow~~
☆、第三十三回 杀机与契机【本章为倒V】
冼朝与杨笑澜骑着马一路打趣说笑着回城,骷髅大队天斗士小队的两名侍卫杨丰、杨嵩随行。 自从发生了得玉楼事件,在骷髅大队训练小有成果之后,每次出行必有负护卫之责的奥特曼中队的侍卫陪同。天斗士小队与神斗士小队同属奥特曼中队,而大兴善寺则由负责暗卫同属克塞中队的圣斗士小队、海斗士小队轮值,还有一个中队叫做绝地武士,由冥斗士与暗斗士两个小队组成,负责情报与更危险的工作,是骷髅大队里最精英的中队。
远远的明德门依稀可见,杨笑澜突生警兆,勒马停了下来。冼朝不解地向她望去,杨丰与杨嵩与她训练配合已有些时日素有默契,警惕地策马护到了杨笑澜和冼朝的身边,同时等待她的指示。
杨笑澜思忖着这距离城门不过几百米,何人如此大胆敢在此地设伏,目标是冼朝还是她?一摸囊中的特制甩棍,心下略定,与一年前相比,她已非吴下阿蒙,若来人不多,今次到可以算作是试炼。言简意赅道:“前方有埋伏,我们慢慢前行,安全第一,下手不必客气。杨嵩保护好冼朝。”
明白杨笑澜不想让她显露武功,冼朝对着杨嵩微微一笑,道:“冼朝有劳这位郎君了。”
杨嵩近日里都跟着杨笑澜出行,杨笑澜不进宫每每与冼朝一起出游,在他看起来两人就是相谈甚欢。骷髅大队的人私下里虽普遍觉得柔弱的尉迟炽繁做他们的主母最佳,但对于冼朝却也是有着相当的好感,只觉得他们的主子艳福委实不浅,说不定能把这几个女人都娶了回去。当下脱口而出道:“小娘子不必客气,以后过门了就是我们的三夫人,保护你是小的荣幸。”
这话说得杨笑澜和冼朝险些双双跌下马去,唯一不同的是,杨笑澜是给惊得而冼朝则是笑得。冼朝笑问道:“你们郎君尚未娶妻,为何我会是三夫人?”
杨嵩老老实实地答道:“小郎君与华首师傅相识甚早感情已深,又蒙大公主垂青,料想她们早晚会嫁于小郎君,故而小娘子你只能屈居第三了。”
“哦?”冼朝斜睨了一眼杨笑澜道:“你们主子倒是风流的紧,连大公主都对她有意。 ”
杨嵩全然没看到杨笑澜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又道:“小郎君一表人才,若不是眼界甚高,大兴城少不得……”
“杨嵩!你们平时私下里就讨论这些?看来你们的训练少了,该加了!这都在胡说些什么!”杨笑澜低声喝道,“抄家伙!”
杨嵩这才察觉杨笑澜的薄怒,立时住了嘴和杨丰齐齐地按在甩棍上,眼观鼻,鼻观心,注视着前方平静的路。刚才就是这太过平静勾起了杨笑澜的疑心,让她觉得不妥。
一旁的树丛中蹿出七个布衣蒙面的人来,目光集中在杨笑澜身上。只见她嘴角勾了勾,心知自己是这伙人的目标,所幸人不算多,足以对付,好整以暇看着来人,傲慢地说道:“光天化日之下,你们蒙脸持械阻小爷的去路,意欲何为呀?”这活脱脱纨绔子弟的样子笑煞了冼朝。
“你就是杨家四郎?”为首的蒙面人眼中露出凶光。
“正是区区。”
“难怪有人要买你性命,兔儿爷的模样真叫人厌恶!”
冼朝笑道:“四郎,原来你也不是人见人爱呀。”
杨笑澜白了她一眼道:“切,本来就没人爱,听那些家伙杜撰。”对着蒙面人又是一挑眉,道:“能否容我做个明白鬼,到了下面好知道是谁那么恨我?”
“这一点恕难从命,一行有一行的规矩。”
“那,能问问我这条小命值多少钱么?”
“好说,十金。”
十金?算是一笔很大数目的么?杨笑澜只知道一两黄金差不多等于一百贯钱,而一贯钱差不多是一千枚铜钱,买一斗米大概要三十文铜钱,那十两黄金……她算不清楚了……蒙面人见她眉头皱得紧以为她是在想谁人与她有那么大的仇恨,却不知她是在算金子和铜钱的汇率,看她良久不发一语不耐烦地一招手,蒙面人持着刀剑蜂拥。
原先准备的绊马栓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因为杨笑澜他们根本没有要走的打算。更有甚之,杨笑澜怕刀剑无情伤了十三,还主动下得马来。这主仆三人,拔出甩棍,蹭得一声,甩棍就齐齐往那伙蒙面人身上招呼过去,这力量可比木棍凶猛多了。而且杨笑澜在培训骷髅大队时就已经教授过,使用甩棍打击对方,最要紧挑骨骼的关节处下手,一来能够有效产生痛感,二来可以影响对方的行动力和攻击力。
一时之间蒙面人似乎冼朝没有兴趣,她还饶有兴致地跳下马一边安抚十三一边凝神观战。这杨笑澜的武艺比起得玉楼被打的那次,实在大好,看得出来,这段日子他还真是下了苦功。同是住在大兴善寺,偶尔冼朝也会撞上几回杨笑澜练枪,让她觉得更有意思是,每次杨笑澜夜里练武,尉迟炽繁必隐在角落痴痴看着,一直要等到收功,尉迟炽繁才会回房。冼朝本以为杨笑澜是装傻回避这师姐,可几番试探下,谁知他真是全然不晓得的。甚至于每个人都觉察到了杨笑澜与尉迟炽繁那牵扯不清暧昧暗涌的情愫,连尉迟炽繁本人都惊觉,可杨笑澜仍旧是浑然未知。他甚至不知道,尉迟炽繁的此次潜修分明与他有着一定的联系。对于如此迟钝又麻木的杨笑澜,冼朝不免为尉迟炽繁感到深深的惋惜。
杨笑澜看着为首的蒙面人步步逼近,刀刀凶狠刀刀催命,仍分了心神看了一眼关注战况安然无恙的冼朝,一时对着向她劈来的刀躲闪不及,滋啦一声,左臂受创。她笑笑,这是来大兴之后受的第二次刀伤呢。再没有可犹豫的,一记重手敲在对方执刀的手上,兵器落地后一手拉住对方的手,一手抡起甩棍对准了对方手肘就是一棍。冲天般的杀猪叫声中藏着一声骨头断裂的声音,杨笑澜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道:“还以为你不怕痛。”
这举动看得冼朝一寒,她没有想到这杨笑澜会有如此冷酷的一面。等守城的士兵听到呼救声赶来时,地上的蒙面人早已呻吟一片,主仆三人则齐齐收好了棍子,坐回了马上候着。将袭击者交给兵士之后,一行四人才回了大兴善寺。
进了寺庙,冼朝刚想要看看杨笑澜的伤势,杨笑澜下意识地避了一避道:“没什么大碍,别告诉师姐。”
冼朝不喜她如此客气,不悦道:“流了血,总该上药。华首师叔闭关,没有人替你上药。”
“不用上药,胡乱包扎一下就行……”
“不行!”
拉扯之间,若松的喊声传了过来:“小郎君,找了你大半日了,皇后殿下宣郎君进宫呢。”
杨笑澜道:“可知是何事?”自从独孤皇后吩咐她照顾冼朝,便就再也没有召她进宫,那么眼下,是为了什么事情呢?
“听宫里来的人说,是要事。好像还是与小郎君的婚事有关。”
“婚事?”杨笑澜一怔,她的事情,皇后是知道的……罢了,还是等进了宫,见了皇后本尊再说吧。“叫上杨丰,我们进宫。”
“站着!包扎好了伤口再走不迟。”冼朝道,“如你就这样走了,我就去潜修的华首师叔门口叫唤!”
“你……我赶时间。”
冼朝从怀中取出一块帕子,一边替杨笑澜系着,一边埋怨道:“怎么皇后一声令下,你就像着了魔似的紧张。万一血流不止,你这条胳膊废了怎么办?”
伤又不重,血估计过会儿就会止住,胳膊废了什么的,是欺她不懂医术么?杨笑澜刚想嘲笑几句,却见冼朝替她包裹伤口的样子格外贤惠与安静,当下笑一笑道:“你这样子,还真像我夫人呢。”
作者有话要说:睡去……
困死。
周六开始放假,终于有时间可以正常更新了……
☆、第三十四回 事关婚事【本章为倒V】
急急忙忙往宫里赶;几乎月余没有进宫,杨笑澜心底多多少少是有些不好意思的。不进宫;明面上的缘由是因为奉旨招待冼朝,真切的理由是;皇宫令她抑郁,而有时过于热情的宇文娥英让她压抑。她已经习惯了各式逼婚;她也不是不喜欢和宇文娥英、大公主或者独孤皇后同处。只是她觉得;和大公主与独孤皇后同在一个屋檐下的感觉太过诡异,这对母女都有着一点就透的聪慧;三人共处时;两母女有时会向她投去探究的眼神;明显不如单独和其中一人在一起那么轻松。她全然不知道她们想要从她身上知道什么;她甚至会想说;你们想知道什么就直接问吧,可是显然,这古代都流行猜心、揣摩,而猜谜是杨笑澜尤为不擅长的。更重要的是,杨笑澜并不喜欢宇文娥英对她的期待,这份期待让她倍觉压力,她自觉不是一个值得期待的对象。
因为……她没有心。
杨笑澜没有心。这话是冼朝说的。原话是,杨笑澜我总觉得你有些奇怪,原本不知怪在何处,最近倒叫我瞧出些名堂来。你总是彬彬有礼又十分谦和,但对谁都是一样的,不管是路人甲乙丙还是与你亲昵、相熟的。无论是华首师叔或者皇后,你看她们的眼神都是一般,没有感情,或者说你是有感情的,但是一视同仁,对谁都是怜惜,对谁都关心,这样很容易让别人对你动心,可是你呢?你的心呢?我却看不到。杨笑澜,你是个没有心还不自知的人。
没有心么?那么心在哪里呢?留在21世纪的榻榻米上不曾跟着肉身来么。杨笑澜接过几片随风吹来的桃花、杏花瓣自嘲地笑笑。
这表情在奉命候于永安宫门口等着她到来的宫人雨娘看来,到很有几分寂寥,这种寂寥是雨娘私底下常在独孤皇后脸上看到的。说起来雨娘对杨笑澜,感情很复杂。初见面时雨娘不喜欢杨笑澜的失礼,尤其是直勾勾看着独孤皇后失神的眼神,可是那眼里她却分明看见清澈。从萧美娘和大公主、宇文娥英处也常听见对于杨笑澜的赞誉,让雨娘对那个有些傻气却又阳光干净的少年有了些许好感。让雨娘觉得复杂的是在听见独孤皇后与杨笑澜在一起时的笑声之后,由衷的轻松的真实的笑,她家娘子长大后便再也没有出现过。
凭着多年侍奉对独孤皇后的了解,雨娘知道她家娘子对杨笑澜有些没来由的特别,就像这一次一向不喜欢别人接近的独孤皇后面上没有表现出什么,可雨娘却知道,对杨笑澜许久的不曾进宫,独孤皇后是相当不喜的,她的直觉却告诉她这份特别里分明暗藏着危险。
同雨娘行了礼,被引进永安宫,从雨娘的脸上看不出喜怒,无从猜测起即将面对的是好事还是坏事。背手而立一身绛玄两色袍子的独孤皇后看起来格外端庄威严,侧身对着缓缓步入的杨笑澜,看得杨笑澜心头发虚。
而独孤皇后觉得,杨笑澜是夹着一阵春风入永安宫的,肩膀上还留有不知哪里粘着的桃花花瓣,粉色的,鲜嫩的,就像冼朝一样带着生机。走到杨笑澜的跟前,捻起那一片花瓣漫不经心地看着,道:“晌午就叫让人通传,这会儿才到。笑澜这是从哪里拈花惹草了来呀?”
杨笑澜见着独孤皇后手指上太阳纹的戒指觉得眼熟,一时想不起来哪里见着过。听到独孤皇后这般问了,吓了一跳,道:“皇后殿下明鉴,笑澜今儿出城去了。”
“又是出城踏青么?果然是有美相伴,乐不知返了呀。那手上系着的可是美人儿的定情信物么。让本宫瞧上一瞧。”独孤皇后随手将花瓣丢了,就来拉杨笑澜左臂上系着的手帕。
“嘶……”一扯之下,伤口又出了血。
独孤皇后一愣,没有想到杨笑澜竟是带着伤来的,忙召唤雨娘拿来干净的帕子和伤药,又问道:“怎么回事?谁伤了你?又和人争风吃醋打架了不成?”语气柔和了许多,又分明带着煞气。
又?什么叫又!杨笑澜故作轻松地答道:“不知是谁花十金买我性命,真是想不明白,何须如此费事,直接给我十金,让我自裁便好。嘶……”
“笑澜为了十金不怕死,倒还怕痛么?”这始作俑者装作不经意地按在伤口上,让杨笑澜好一阵痛楚。“怎么受伤了也不上药,也不包扎,笑澜如此不珍视自己的性命么?”
“还不是皇后殿下派人来传,笑澜就急着地赶来,上药什么的,实在太浪费时间了。”
雨娘替杨笑澜上了药又结实地将手臂包好,正准备拿着原先那块手帕退出去,杨笑澜眼明手快,将冼朝的手帕叠好放进怀中。
挥退了雨娘,独孤皇后讥讽道:“呵,何人之物,笑澜如此珍惜?”
“谈不上珍惜,那是别人的东西,还是要还给别人的。”杨笑澜道:“不知皇后殿下传笑澜进宫,所为何事?”
独孤皇后笑了一笑,道:“本来是有件紧要的事情想和笑澜商议,现下,因着笑澜方才那句话,也是不必了。”
杨笑澜呆了一呆,道:“什么话?我什么也没说啊。”
“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