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抚动,琴音自女子灵动的手指飘然而出,琴音有着淡淡的哀怨缠绵,似是一个女子的心声吐露,伴随着窗外竹叶的沙沙声,更增几分凄楚悱恻。
一片叶子悄然在枝头翩翩落下,窗外的轻叶落地无声,梦雅居内却是有重物落地的碰击声,这一轻一重,对比倒是明显。
无视已经昏迷在地的丫头喜儿,程诗诗自顾弹琴,只是琴音忽然变得尖锐刚猛,突然凛目,射出无比寒光,捻起一根琴弦朝着空荡荡的前方“咻”弹射出去。
“嘭啦啦!”花瓶诡异的全部破裂,反观墙上,已经多了好几道划痕,纵横交错,刻痕极深。
“啪啪啪”空气里响起了拍掌的声音,“许久不见,朱雀右使功力见长啊。”低沉有磁性的声音突兀的出现在这个本是平凡的房间,紧接着,一个一身玄衣的男子展现在程诗诗眼中,冰雕面具似乎还在透着寒气。
程诗诗一震,眼里竟是难得一见的恐慌,急忙跪地拱手道:“见过尊者。”态度谦卑,语气恭敬,心里竟是有些打颤。
尊者是教内唯一听从教主直系命令的心腹,地位尊崇,仅次于教主。他的话就是教主的意思,怎么会出现她这里?
梦雅居,程大学士千金的闺房,却是出现了一个带着面具的神秘的人,他的出现居然让程诗诗恐慌至此。深闺小姐居然是他口中的朱雀右使,这个程诗诗,到底是什么身份?
第七十六章 愈加肯定的怀疑
梦雅居
随着那里的琴声戛然而止后,房里的气氛就一度陷入了令人压抑的窒息感中。
面对突然现身的那个神秘遮面男子,这个房间的主人程诗诗单膝跪地而迎,说不出的恭敬与谨慎。这一切,透着古怪……
“朱雀右使莫不是当了太久的千金小姐,忘记了自己本来的身份?”与他的气场不符,男子的声音儒雅温润,若忽略程诗诗对他畏惧的态度,仅凭声音就能给人以文质彬彬的书生感觉,可惜那个前提忽视不得。
“属下不敢!”
“你最好是不敢。”睥了一眼诚惶诚恐的程诗诗,毫不在意自己已经将一个女子吓的花容失色,“朱雀,你可知你已经入教多久了?”
“属下幸运,承蒙教主厚爱,入教已有四年。”
“四年,是个不短的日子啊,不过看近日来你的态度,我怎么觉得你快要忘记自己的这层身份了?”
“属下绝无此意,还请尊者明鉴!”
“教主洞察秋毫,你的这些动作自然逃不过他的眼睛,包括”他微微停顿,“那个齐澈。”眼见跪着的女子骇然的犹如雕刻般不动分毫,继续道:“你不必惊慌,教主要我告诉你,既然你如此钟情于齐澈,那就好好的去花花心思,莫要让教主失望了。”
“教主他……”程诗诗忐忑的抬头,没想到他会这样回答,有着疑惑。
“身为下属,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还要我再教你吗?朱雀,莫要忘了你的本分。”视线从墙上的刻痕转过来,居高临下的睨着她,明明是谦谦公子般的声音可欺霜赛雪的寒意就是直逼上她的心尖,似能将其冻结。
“属下知错,属下定不辱使命!”额角似有一滴冷汗滑落,滚至衣领间。程诗诗不敢再问,如果可以,她真的不想得罪他。
他自是感受到了下跪女子对他的惧意,不过这样的场面他也早就习惯,惧怕自己的又何止她一人?
目光掠过程诗诗停在了那张琴上,忽的眼里涌现着淡淡莫名的情绪,“以后不要再弹出此曲,你,好自为之吧。”
话落,本是突然现身的男子犹如鬼魅般离奇消失了,连着他刚刚说过的话,也如风般消散在空气中。
在琴前处跪着的女子依旧纹丝不动,只是垂于地上的手却是慢慢收拢成拳,骨节泛白……
日落苑
对于无端失踪一整夜的席心缈,这个看似平静的日落苑从昨晚开始就炸开了锅。影,冰凝,楚隐皓纷纷出动,在没有惊动外人的情况下几乎吧整个京城都翻了个遍,可是这样的寻找无异于‘大海捞针,直至众人经过一晚的毫无所获正一筹莫展之时,闹失踪的主角席心缈自个儿出现了。只是,这个主角从一回来后就变的有点奇怪,奇怪的他们有些怕怕……
席心缈梳洗一番后一出来就看见房里围着的那群人,那阵势,感情她是来接受八卦记者访问的?
怡然自得的为自己冲了一杯茶,眉眼一扫,那群争先恐后欲抢答的“狗仔”马上很自己的眼观鼻鼻观心,或许是在感受心跳的旋律……
楚隐皓本是很自觉的瞅着自己的小心肝,忽升起一种被“窥视”的感觉,回头视去,原是冰凝那丫头在跟自己示意。
以下为眼电波翻译内容:
你快去问小姐啊!
你没看见她那架势吗?感情你拿我当炮灰呢!
你是小姐认的小弟,由你去问自然比我这个丫头来的有效!难道你就不关心一下自己的大姐昨晚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好奇心杀死猫,我觉得还是我的命比较重要一点,不过,虽然这样说,我还真想知道到底她去哪里鬼混了~~
……
“咳咳,那个,”楚隐皓煞有其事的咳嗽了两下,冰凝双眼放光,影面上虽是没有动作,可那一双耳朵似乎已经比平时竖高了几分。
在众人的期待中,他清了清嗓子看着席心缈一脸严肃道:“吃饭了吗?”
……
大概有些受不了他们此时的表情,楚隐皓一个严厉的眼神瞪回去:不知道循循善诱啊!他走的是迂回战术!
席心缈脑子虽然偶尔有点“白”,但还不至于脑残,放下茶盏,以一个略微调笑的挑衅眼神回去,等待着下文。
楚隐皓深呼一口气,手随着吸气的动作上下捋动着,再向席心缈看去,打好的腹稿像弹珠般以人招架不住姿势喷射而出,“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说吧一个大活人无端端失踪一整天,最最主要的是还夜不归宿,一个女人虽然哪方面看都不像一个女人但毕竟还是与男人有区别的,居然还玩人口走失的游戏,你不知道没有你的允许我这里根本开不了饭吗?让一个绝世美男饿着肚子去找你你良心过意的去吗?不要以为你皮肤白就可以欺负有色人种……”
又是深深的一个吐纳,缓了口气,兀的指向“主犯”,饱含控诉,“说,你是不是已经吃过早饭了?!”
……
冰凝扑倒,欲哭无泪;影忍不住一个抽搐,心里早就把楚隐皓鄙视了千万遍:果然还是不能指望他!
饶是席心缈经过不少风浪,但对于这个一向不按常理出牌的同胞还真是束手无策,其实,她很怀疑他到底是不是跟她在同一个星球(地球)穿越来的,听说火星以前有类似人类活动过的痕迹,难道,那才是他居住的地方?
“我吃过了……”她的回答貌似有点无奈,除此之外还有深深的鄙视。
楚隐皓本还想继续追问席心缈吃的是什么早餐,好不好吃,可惜被一旁的影抢先,甩在一边冷落着。
“小姐,昨晚……”他欲言又止,一贯冷漠的眼中是浓浓的担忧,幸亏小姐安然无恙,如若不然,他不会原谅自己。
“没事,只是去跟踪齐景熏了。”只是她省略了与重离相遇打斗并在他那里留宿的事。
简单的一番解释算是稍稍安下了他们的心,只是新的担忧又挤上眉梢。
冰凝蹙眉道:“小姐,照您所说,这太子亦是不可小觑啊,居然有高手在幕后帮他,他向来与小姐不和,会不会……”
“就算他有杀我之心,恐怕现在也无能为力了。”席心缈冷冷一笑,“如今局势紧张,边疆隐患,朝中更是有齐澈与他对峙,他自己现在都已经是焦头烂额了,他不会在这势头又多树一个敌人,不过以后就难说了。”
“那怎么办?”被无视多时的楚隐皓抓准时机马上开口,叫他们集体排挤他!
“怎么办?凉拌呗!”揉了两下额角,席心缈神色淡淡,“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怎么着也得把自己的小命保住吧,翘掉了多不划算。”
“哈哈,老大说的是,”露齿灿笑,洁白的牙齿在阳光的映衬下闪着光,“这里也没有什么死后保险的,不然我还指望你让你的遗产过继到我这里呢!”有些惋惜,只是声音在影、冰凝的凝视下不由得变得小下去……
“说起这个,耗子呀。”席心缈倒是毫不在意,古人的忌讳在她那脑子里已经夭折在自动过滤的程序了。
“你、你又想干什么?”楚隐皓一愣,随即是惊恐的步步后退,双手捂胸,好像某人会意图不轨似的。
没办法,这已经是他潜移默化的下意识反应了,每当席心缈露出这样无比“亲切和蔼”的“纯真”笑靥,亲热的称呼他为“耗子”时,他就双腿打颤,浑身哆嗦,怕的。上上次是如花,再上次是恶妇,这次……不禁浑身一身冷汗,他知道错了!Shakespeare,快来救他啊!!
“不要这么激动嘛!”她发誓她真的表现的很和善!
楚隐皓拼命摇头,那不是激动,真的,激动不是那样子的!
“说起身价,我那点小虱子小跳蚤一样的家底哪能跟你比呢?听说,某人是在黄圈圈里混的,而且还不是人妖哦,这样的身份,家底应该相当厚实吧。”
听着席心缈的话,自知“罪孽深重”的楚隐皓早已冷汗连连,她说的是不错,但是,他真的受不了她那折磨人的语调跟语速啊,阴阳怪气,句句凌迟着他的小心肝。
“难道你是想要我的遗产?”他怯怯道,他只能想到这个答案了。
“放心,我们什么关系!”席心缈拍拍胸脯,正气浩然,“不用马上给我,等哪天你嗝屁了通知我一声就好,我自己去拿。连车费都给你省了,多好!”
“那那,那等我翘掉了再说吧。”不是他没骨气,他那是认清形势,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眼下保命要紧,谁知道这个丧心病狂什么时候抽筋了把自己误杀了?
“我还有一个请求。”皓子同学弱弱的举起了手,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怜兮兮与席心缈深情对视,“可不可以先开饭?”
……
遇上一个吃货,她还能说什么?看来遗产继承问题真的可以考虑考虑~~
只是她不知道,未来的某一天,当这个男子真的奉上弥足珍贵的献礼时,这个曾戏言要继承他遗产的女子,早已……
物是人非,留给在世人的,仅一黯然叹惋,如此耳。
……
众人离去,席心缈推窗倚窗而立,脑海里是刚刚皓子与她对视的情景,他的眸色是棕色的,马上,一双藏着隽永悲惋的灰眸印入了她的眼帘,那里好像藏在无数的秘密,叫人无法更深层次的窥探,慢慢的,她竟觉得那抹灰其实跟另一种色泽很像,那种,是蓝色……
第七十七章 别有用心(一)
(虫子我又卡文了……╮(╯▽)╭现在的范围是有点狭隘,以后会铺展到三国的,请各位稍稍耐心等待……)
白驹过隙,一晃眼,转瞬又是过去了几天,京城里还是一如既往的繁华,各地商旅络绎不绝,这个古都依旧傲然屹立于三国的一方,默默的向各地涌来的人们诉说着属于它的故事。
皇宫。丽容殿。
李嬷嬷燃起檀香,盖上炉盖,片刻后袅袅青烟徐徐上升,慢慢侵染着整个大殿的每个角落。
看着桌上摆放的满满一桌珍馐,浑浊的双眸微微一闪,略有不安的问道:“娘娘,这样合适吗?”
丽妃微微一滞,随即道:“李嬷嬷,你自是知本宫的,我会如此做,也是实属无奈之举,我是为澈儿好啊,有些事,我必须帮他做个了断。”朝着桌上视去,想起待会会发生的事,凤目里闪现过一丝犹豫,但终究还是被淹没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坚定。只有这样他才能彻底断了不该有的念想!将来,他恨也罢,怨也罢,都随了他去吧。毕竟,血浓于水,她相信澈儿就算一时不明白,以后也定会理解她这个做娘的良苦用心的!
见得丽妃如此坚决,李嬷嬷自知再劝无用,也就不再发话默默站在一边。
“娘娘,七皇子来了。”
不及宫女进去禀告,齐澈早已一脚踏入,“母妃,今日叫儿子有何事啊,莫不是想我了?”
“怎么,母妃今天就是想见见你不成么?”丽妃展露出笑颜,慈爱的看着自己的儿子,难得的娇嗔。
齐澈似乎真的已经恢复成以往的那个桀骜不驯、风流不羁的七皇子,此时他眉眼含笑,其魅力更是令在场的宫女羞红的俏脸,只是他宛然未觉。
“成,怎么不成?”齐澈笑着打趣着,似乎真的很高兴。随即又疑惑道:“不过,今日怎么准备了这么多的酒菜?”
“你难得进一次宫来看母妃,这不,母妃的生辰过些日子也要到了,就粗略的上一些酒菜,和你聚聚,提前先享受天伦之乐啊。”丽妃牵引着齐澈来到桌边坐下,拍拍他的手,微笑着解释。
“若是这样,母妃应该叫下人提早跟我说啊,好让我有些准备,也不至于母妃生辰做儿子的连个礼物都没有奉上。”
“无妨,母妃就是想跟自己的儿子聚聚,一起吃顿饭,置于礼物嘛,有人替你准备了。”
看着丽妃笑的一脸的高深,齐澈狐疑,想再问时却被一声打断。
“娘娘,程小姐来了。”
“可算来了,快宣。”
不消片刻,一袭水绿长裳的程诗诗已在宫女的带引下来到丽妃跟前。
“臣女程诗诗见过丽妃娘娘,见过七皇子。”程诗诗落落大方的浅笑,“臣女得知丽妃娘娘不日将要生辰,今天借此机会特献上区区薄礼,还望娘娘不要见笑。”说着吩咐人将礼物献上,宫女接过。
“这孩子真是有心了,都是自家人见什么外。”丽妃急急扶起欲施礼的程诗诗,将她领到了齐澈的身边将其按于座上,也不顾程诗诗一脸的忸怩与娇羞。
齐澈虽是面上不动分毫,可心里却也猜到了七七八八,那“自家人”三个字就已经让他明白了自己母妃的用意,即使对于母亲的做法有些不赞同却也没有制止,眼下,他好不容易和母亲修复了关系,还是顺着她一点比较好。只是在一起吃顿饭,他倒是没什么,这样一想也就重新放心下来。
“澈儿,诗诗啊可是本宫好不容易请来的贵客,你可不许怠慢了她!”丽妃佯装着对齐澈警告着,颇有几分护着媳妇的婆婆样。
“母妃,您说的哪里话,程小姐知书达理,更是京城有名的才女,儿臣怎敢怠慢?程小姐,你说是吧?”齐澈连连求饶,引得众人发笑,一时间场面缓和了不少。
“那就好,今天母妃高兴,你们都要陪母妃喝一杯,不然就是扫兴。”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