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某人是个绝缘体,不会被击的外焦里嫩。
“我以为你会过一段日子才回来。”
“破坏了你们母子的计划那真不好意思啊,可惜我家的老头就是命硬,阎王爷还不敢收呢?”半开玩笑的挑衅,话语句句夹枪带刺。
没有错过女子眼里一闪而过的杀气,齐澈只觉心里莫名的一抽,心情那个不爽到了极点。
收敛了脸上的邪佞,与平时一贯的随性风流不符,露出一丝郑重,
“不管你相不相信,刚刚的事我并不知情。”
“你没有必要向我解释什么,对于挑战我底线的人,他都要有最透彻的思想觉悟。
我讨厌麻烦,但麻烦要是主动找上我,我不介意一并清理干净。”
漆黑的夜色,半隐在暗处的女子,嘴角的笑意却是如此森然,阴寒,仿佛是来自地狱的使者,带着血腥杀戮。
齐澈静静的看着面前的女子,她遥远的就像是天边遥不可及的冷月,神圣一般触摸不得。
他不喜欢她以这样敌对的态度对待自己,一点也不喜欢,拧着眉头,“你说我母妃针对你们,那你又何尝不是?刚刚的故事,你敢说不是针对我母妃的?”望进女子深邃的眸,进一步责问,“你敢说,你满口胡言的编造就不是想瓦解我父皇对我母妃的信任?你敢说,你存的不是这样的心思?回答我!”
在寂静的夜晚,这样的吼叫无疑很明显昭示着主人此刻的甚怒。
席心缈不悦的皱眉,眼神如鹰般锐利,话语寒冰,“我从来没有否认过我对丽妃的厌恶,”不顾齐澈眼中一闪而过的阴鸷,“还有,到底是谁先惹我的!”将问题抛还给他。
“你有什么资格责问我。信任?呵呵”她笑的不可遏制,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般,素手一扬,指向男子,语气是浓浓的讥讽,“想不到啊,这个词居然会出自你之口?身在皇家,还有所谓的‘信任’?你不觉得太过可笑吗?”
齐澈一怔,看着眼前女子嚣张的嘲讽,竟找不出一句可以反驳的话。没错,她说的没有错。“信任”这个词,太沉重,沉重到皇宫里的任何一个人都背不起它;也太轻,轻的连一阵微弱的气息都可以把它吹得灰飞烟灭……或许,他一辈子,也要不起这个词了吧……
可是,他不甘心啊,凭什么她可以活的这般恣意、潇洒、不受拘束?
忽的,展颜一笑,邪肆横生,透着古怪,“席心缈。”他平静的说着,但不敢忽略隐隐夹杂的危险。
席心缈冷眼凝着背对着月光而站的男子,看不清是何神色,也猜不出他到底想干什么,不过,她知道,自己要小心眼前的男子。因为氛围,有点不同寻常。暗自一哼,忍不住了吗?不动声色的等待着男子的下文。
“你的狂傲的资本究竟是从何而来?”像是问她又像问自己,“你是不是笃定我不敢对你做什么?还是,你从来对我都是不屑呢?”
“所以呢,今天,你是要以一个对手的身份来向我挑战是吗?”嗬,要爆发了吗?她还一直好奇,他会忍到什么时候呢?
她从来没有小看过齐澈的实力,相反,一个从小就被按照帝王之路教导长大的人,能简单到哪里去!
对于对手,她席心缈从来不会轻视,因为轻视对手就是贬低自己,轻视的后果,有时会很大,大到你必须付出一条命的代价……她惜命,所以,每一个对手,她都不会掉以轻心。除非,对手已经是一具躺在地上的尸体……
齐澈的武功有多深,她不知道,那日树林的搭救,根本不能判定出他的武功的高低。因为,那时的他,是中着毒的。现在,他是要发挥出实力了吧。
不动声色的取出一根银针,隐于袖中的暗布层中,挑眉看向他,很好,与你的交锋,我很期待!
“不要隐藏你的实力,有多少底,全给我施展出来,这样,才是对你的对手的尊重。”抛下一句话,冷凝视之。
呼风起,落叶翩飞,今晚的风有点大。
第二十八章 密谈
一动不动的看着一身警戒的女子,风肆意的凌乱着她的发丝,她不以为意,眼里,是狂热的期待与兴奋。
薄唇紧抿,是你逼我的。
忽的运气而起,似暗夜魅影,转瞬不见。什么情况,一个大活人就那样凭空消失了?!
微皱眉头:好快!
马上敛下心神,敏锐的探查着周围的任何声响,耳朵微动,电光火石间,猛的将身子一侧,躲过了在上方直直劈下的气流,本在胸前的发丝因她向后的惯性而略微前飘,被气流的边缘擦中,寸寸断落,在空中洋洋洒洒的飘落下来,而那落空的气流,竟在青石地上生生的划开一道气痕!霸道猛烈!
若是闪躲不及……席心缈眼神一寒,抬头望去:高空中,身着蓝紫外衣的男子面容清冷邪肆,他的背后,是圆圆的皓月,他就像是处在皓月正当中的飞鹤:双臂张开如翅,勾起左脚,右腿伸直,衣袂飞扬。
几乎是眨眼间,齐澈变换姿势,像是盯见猎物的秃鹫般,急速俯冲而下。他的发丝因为冲力向后肆虐的飘扬,将一张妖孽的脸展现在席心缈之下。
席心缈像豹子般迅速的弹跳开,抽出腰间的软件,在月光下,泛着点点的亮光,似一条凶恶的毒蛇,扭曲着身体直逼齐澈而去。
“吭”齐澈用特制的银扇生生挡下,“翁”金属相碰的清脆响声一下传开来。
手心传来丝丝的震麻,有点握不住手里的剑柄,那是金属相碰是传来的震荡。重新握紧,对视与自己情况也差不多的齐澈,很好。果然不错,齐澈藏得很深,而且武功很高,想胜他,看来得花点心思了。
看着一脸肃杀的女子,齐澈眼中的神色是复杂的:她从来都是不可小瞧的角色,他一直都知道,没想到,今晚的交锋,她竟也是如此的厉害。几乎没有人能接下刚刚的那一击。可是,你真的以为我会舍不得下手吗?别逼我!
风微微小了一点,但是,对决还没有结束。
重整思绪,凤目猛的一凛,又进行着新一轮的较量。
这个不起眼的皇宫一角,却是上演着激烈的对决。女子的黑色外袍随着进攻的动作肆意翩飞起舞,流畅美幻,男子绝美天颜,蓝衣飘飘。黑蓝衣角偶尔的交擦又迅速的分离,缠绵不休……
随风摇曳的枝叶停下了,安静的垂下,不肯再摇曳半分,似乎是累了。
而空地上的两人,终于定格在静止一刻。
……
“你输了。”平静的话语淡淡的陈述着。
……
看着用刀锋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席心缈,齐澈恢复了邪肆,“这就是你取胜的方式?哪怕以牺牲自己为代价?”他手上的扇子直指席心缈手腕命脉,若下手,那手臂,必废无疑!
“用一条胳膊取敌人之命,很划算。”能活着杀死敌人,这才是重点,区区一条手臂,有命重要?就算不用剑,自己的银针,一样能取你性命!
就在最后关键的一刻,他们两人同时出手,只是,一个瞄准的是手,一个却是,脖子处的动脉。
电光火石间的分毫之差,决定的却是完全不同的下场。
以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利益,席心缈一直都很清楚该怎样抉择。就算是对自己,一样可以狠心!这就是她席心缈!不仅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只有这样,才有资格活下去。
···········一阵的沉默
这样的她,别人有什么资格指责她的自私?
“那他呢?”不自觉地,嘴巴在意识之前说出了心中最急迫想知道的问题。
他,那个犹如神祗、风华绝代的男子呢?
若是他,你会怎么样呢?
脸上有来不急收拾的错愕,但很快敛下,娟眉微蹙,“与你无关。”似是不愿提及任何有关他的话题。
“与我无关?你确定不是不忍下手?”眼里闪过一道意味不明的暗光,带着一丝嘲讽,“想不到堂堂的席二小姐还是俱于血谷的势力啊”
“你知道他是谁。”有丝疑惑,随即释然,想他必是认出了那日的枫雪,稍一推敲,结果不难猜测。
“在你眼里我就是如此无用?”一丝怅然,更多的是失落,尽管嘴角还是魅惑人心的笑容。那笑,张扬,落寞。
“我只有一句话,你们皇室的争夺我不管,但不要算计我在乎的任何人,更不要把主意打到我的身上。
下一次,拭目以待吧。”落下话,毫无留恋的离开。
“你知道吗,只要我愿意,整个天下都是我的,而你,也不例外。”
看着远处那个与黑暗融为一体的人儿,空气里还似乎残留着她的清香,身后的男子久久不动,半晌才悠悠的吐出一句话。
如誓语般伴随着微凉的清风飘扬,湮灭······
门口,两座石狮肃穆而坐,朱红大柱分立两侧,悬挂在柱子上的大红灯笼醒目的照应着方正的牌匾:将军府。
巍峨大气,庄严非凡。
离开几个月,终于回来了。好像,自己真的把这里当做了落脚点,心头隐隐的浮现一丝温暖。
刚一进门,就有人迎上来,“小姐,老爷已经在书房等你了。”
冰凝有条不紊的禀告着。
“恩,影。”
“在。”依旧是一身酷黑装扮,神情冷冽,面容僵硬而漠然,永远没有过多的表情。
“干的很好,派几个人盯着皇宫里的动静,任何变动,立即汇报。”
“是。”话毕,人无踪灭。
“冰凝。”席心缈又突然出声,神情凝重。
“小姐有何吩咐。”
“叫厨房弄碗蛋炒饭,我快饿死了。”马上换上苦瓜脸,可怜兮兮的看着冰凝,好像被虐的很惨似的。
“额、是。”额头挂下三根黑线。
“哦,对了,叫厨房多备几份,给你们当宵夜。”
“是,小姐。”冰凝唇畔含笑,柔化了以往的冷硬,躬身退下。
在书房的席傲天看见的就是一个端着两大碗饭的女儿,眉眼略抽,“丫头,你这是···?”
“老头,我还没有吃饭呢,再说了,刚刚在宴会上,你吃得下算你厉害。看你可怜才顺带一碗给你的。”
将小碗的蛋炒饭递给老头,自己则饿虎扑食的开动起大型号炒饭来,嘴里还没个消停,念念有词“老人家吃撑了对胃不好,就让我这个年轻人帮你尽尽孝了。”换言之,大分量的就给她消灭了。
席傲天摇头表示无奈,端起碗筷,慢条斯理的吃起来;也就不说某人毫无形象的吃相了。
···············
吃饱喝足的席心缈惬意的坐在梨花木椅上,轻啜着碧螺春,人生啊,爽。
“丫头,现在可以说了吧。”这饭也吃了,茶也喝了,该开开尊口了吧。
“伴君如伴虎,老头,你心里跟明镜似的,还要我多说吗?”语气不咸不淡,却是犀利异常,直中要害。
席傲天陷入了沉思,剑眉紧紧的扭在一起,不错,自古君王心难测,朝臣朝栄夕损的事他看得多,也看得透。
没有一个帝王能够容忍自己的臣子坐大,有威胁,哪怕是丝毫,也要铲除。
就像今天的晚宴,若没有皇上暗地里的默许,一个小小的丽妃,怎么敢如此大胆评论?
思及此,稍显岁月的脸上就只剩下沧桑与悲怆,“想不到我席傲天一生忠君报国,驰骋沙场,戎马一生,却是落得如此猜忌。”
好像抽尽了全身的力气般,整个人老了许多岁。
席心缈静静地看着书桌前那个暗自神伤的中年男子,岁月染白了他鬓角的发丝,加深了他眼角的皱纹,他,真的是老了。
“丽妃咄咄逼人,若不是那本册子,恐怕今天还真不好脱身呐。”
她略有所思的感慨,脑海里又闪过了那个遗世独立的身影。就在她要踏进皇宫的时候,枫雪从他手里送来了那本册子,说自会有用。
没想到,还真派上用场了。那个人,好像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什么事都逃不过他深邃透彻的双眼。
像一个洞观世事的智者,静静的规划着一切,殊不知,他的随意一笔,尽是掌握着天下乾坤。尽管,他对天下并不感兴趣。
如今却是为了自己,默默守护,傻傻等待。世上怎么会有如此痴傻的人啊,那个叫水冽寒的男人!
“对了,那个册子到底是什么东西?”疑惑询问。
“是名册,江湖上与朝廷上有私下交易的人员联络名单。”冷然一笑,
“这份礼物他想不满意都不行了。这下朝廷里将会有一场大换血了。”
“老头,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他是君,我是臣。君不义,臣却不能不仁。”
快速的打断,“你不会还要说什么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鬼话吧!愚昧至极!”她不屑的冷哧。
“你想当忠臣,也要看他给不给你机会啊。
泽国江山入战图,
生民何计乐樵苏。
凭君莫话封侯事,
一将功成万骨枯。”
席傲天浑身一怔,无疑,这首诗就是将士真实的写照。
古来征战几人回,那些曾在沙场上并肩作战的弟兄,死的死,伤的伤,现在留下的都已经是行将入木的老人,再也不复当年的
神勇轻狂。他们把青春甚至是生命交付给了朝廷,可是朝廷回报给了他们什么?
无力的摆了摆手,“你先下去吧,我再想想。”
微微颔首,轻声退出。
烛火摇曳,余留一室空寂······
第二十九章 他一直都在
日落苑
一番梳洗后,席心缈换上一身长裳睡袍,屏退了众人,如瀑墨发倾垂而下,与月牙的白袍形成清滟的对比,好像这样就能一并将心里的束缚放下一样。
长廊微行,熏炉生香,灭烛延月,清光微凉,冷落一庭风月。
臻首微抬,目光放空,眼神迷离,失神的望着皓月。
今晚的月亮,好像又圆了。这么近,那么远,就像,她和他。
其实她一直都知道,他,一直都在,从来不曾离开过。她能清楚地感受到他,不是用眼,而是,心。
多日来的不见,到头来,只不过是可笑的自欺欺人。多少次梦里神回,映入眼帘的是独立梅树下的落寞的白色背影。
想到这里,不禁自嘲的一笑。
不过,她还是庆幸,至少自己现在还能及早抽身,若是那个傻瓜···眸眼泛起一层柔意,怕是断然不会这么做吧。
一阵风起,微掀起女子的裙摆,翩跹欲飞,隐隐的带过一阵若有似无的清香,沁人心脾,美得不似人间。
突起的风使得树叶一阵轻微的摇曳,悉悉索索,像是情人间的呢喃。
偶尔的飘下几片叶子,在空中优美华丽的转着身,似在玩耍、又似在嬉戏。
不由自主的伸出自己的手,看着平整摊在自己掌心的薄叶,细细审视,慢慢抚摸。
脱落的叶子在灵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