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想你了。”略显低沉的温润,他的话永远浸透着蛊惑般的魔魅。
感觉到腰间愈加收紧的力度,席心缈唇角上扬了几分,隔着柔软的衣料蹭了下脸,找寻最舒适的位置。
“什么时候回来的?”
“从你眯眼打盹开始。”水冽寒的话依旧平稳,似乎还夹杂着隐隐的得意。
怀中的人一滞,那么说刚刚她那活像被抛弃的怨妇般的哀怨也被他看到了?!
紧接着便是一记力道不大不小的一拳,“既然早来了还躲在小角落里不出声,偷窥很好玩啊!”
“还有,那叫沉思,沉思懂不懂。”
毫无被揭穿的不自然,席心缈吼得理直气壮,虽然她那时确实是差不多要睡着了。
“那样很容易得风寒。”将自己的披风盖在女子身上,替她系好,“我该拿你怎么办?”
说到这里,水冽寒的声音已经有种宠溺的无奈。
“不是有你嘛!”
席心缈呲牙,答得流畅且自然。不知不觉中,她已经如此依赖他么?
似乎,真的挺不赖呢!
“你那边的事都处理好了?”
“恩,走吧。”
水冽寒轻轻刮了一下女子的鼻梁,牵起她的手就要走,手心那微凉的温度不禁让他皱了眉,脸色也有些微微下沉。
“去哪儿?”
席心缈一脸的不明所以,在傻傻的被牵到早已被水冽寒挥开的铁门前急急停住,才恍然道:
“我还不能走。”
“有我在你一切都不用担忧,只管跟我出去就好。”
水冽寒转过身,用几乎能将她溺死的蓝眸与之对视,却得到女子坚决的摇头。
两人陷入无声的对峙,时间似乎在这一刻静止。
寂暗中再次响起一声轻叹,透着无尽的包容的无奈。
水冽寒的表情终是松动,他怎么会不知道她的想法,就算不是她做的,以她的性子又怎么会善罢甘休。
好像遇到了她,他总是妥协的一方。
“阿琼,答应我,不要让自己受伤,如果……”他微微一顿,“记住,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不要一个人冒险,好吗?”
覆上他紧贴在她脸上的手,席心缈终是笑着点头,“我会保护好自己。我保证,一旦有任何的危险,马上找你做后盾,杀无赦好不好?”
终是敌不过女子讨好般的笑靥,水冽寒凝着的脸出现裂缝,随后便是云销雪霁后的光芒万丈。
“你呀”他笑着摇头。
……
席心缈抚着刚刚他留给他的披风,眉眼渐弯。
一瞥头瞅见那被他掌风轻松挥落的铁锁,铁门也打开着,想起破坏者已经一脸从容淡定的走了,不觉星目中璀璨点点。
大概,她是唯一一个自觉遵守牢狱准则的重犯了吧,真是教育的好~~
她且犹自沉浸在方才的一幕中,远处的甬道,有一点亮光慢慢驱散周边的黑暗,慢慢的,照亮这里。
席心缈敛起了笑意,侧目视去,看向来人。
“这这—这是怎么回事!”
牢头老刘一边执着灯笼,一边震惊于这里的变故。
在看见席心缈还是乖乖的站在里面大呼了一口气,幸好这个朝廷重犯没有潜逃,不然他这个狱卒可真的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松气之余还忍不住惊疑,他明明是一直守在外面的,这锁怎么好端端的就成这样了。
“来人,将她带走。”
一出声老刘才猛地想起身后还有一尊后宫来的大佛,连忙恭敬的退至一边,额头已经忍不住冷汗连连,希望不要被牵连。
“凭你们,也配?”
微微上扬的语调,席心缈斜睥着走近作势要抓她的两名侍卫打扮的人,眸中的冷光让人不寒而栗。
看着两名侍卫被席心缈森冷的目光恐吓住,一直隐逸在后的身着斗篷的人上前一步,在席心缈面前撩下帽子。
“席小姐,请跟我们走一趟,你会知道你想知道的。”
席心缈微眯着眼打量着眼前的女子,程诗诗的心腹。
“你怎么就知道我想着知道什么?”
低笑出声,席心缈歪着头反问。
“席小姐,有些话我不便明说,主子叫我带一句话给你,对于形势,她自问没有你看得清,难道,你就没有想问她一些问题?”
喜儿看着沉思的席心缈,也不着急,站在那里静等着。
“走吧。”
然后,她听见那个女子如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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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淑儿之谜
我是谁?这个谜底终于撩开了一层薄纱了么?尽管,它还是被层层浓雾包围着?
席心缈。
?
席心缈被带去的地方是一个她以前从没去过或者说是听说过的地方。
不同于地牢天牢,这里,她隐隐感到了一丝若有似无的禁锢。
所谓牢者,不在囚人而在囚心,说的,便是这里了吧。
浑然天成的山洞错综复杂的隐逸在各处,说是万窟也不算过分了。
阡陌交通,物语相闻,耳边还透着那千回百转后吹来的风,清新,自然。
在最自由的地方囚禁着自由,可望而不可即。非囚心一词而不可解。
石洞天然向内凹陷,加上特意用千年玄铁打造的牢门,几乎已经与岩石融为一体。
这里,才真正是囚禁人的地狱,像天堂的地狱。
一个深宫中鲜为人知却一同伴随着这个王朝存在至今的又一个隐秘。
想不到她席心缈居然也能获此殊荣,只是这样偏离她本愿的一步步深陷,将来可好脱身?
“噔噔噔”玄铁牢门在机关的触动下迟缓且钝拙的下降,在双方之间将界限划定。
“席心缈,你只管在此等候,我家主子自会来见你。”
隔着根根下降的玄铁,席心缈环胸眼神淡淡的视着她,嘴角的浅笑带了丝嘲讽,不语。
喜儿皱眉,她似乎是对这很放心,言语中的不满也明显了几分:
“你不用想着玩什么花招,这里从不被外人知晓,我劝你还是省省心吧。”
见她依旧不答话,一副优哉游哉的样子看的喜儿直恼火,从鼻子里更出一声不屑后转身离去,慢慢消失在弯弯曲曲的通道中。
直到人影再无,牢内的女子终是敛了脸色。
漆墨般的眸眼如鹰隼凛冽犀利,微眯着眼,淡淡扫过周遭环境。目光所及处,更觉此处荒凉空寂。
难不成她是第一位获此殊荣的贵客?
思及此,一声仿佛不是来自她的轻叹飘散在空气中,和着风,一同被送到了各个通道。
“小女娃子,年纪轻轻的叹什么气哦!”
一声突兀惹的席心缈马上警觉,这里居然还有人!?方才她居然什么都没有察觉,若不是他主动开口……
还不等她出声,那头已经率先打断,“别慌别慌,你看你看气息都乱了吧,好不容易来个人跟我做做伴被我吓死了多不值得!”
那边中气十足略显苍老的调笑如一阵阵热浪滚滚而来,连带着,她似乎都能感受到气流被一波波震了过来。
高手!
她脑子里只有这一个认知,而且肯定至极。
只是……她微蹙了眉,这里囚禁的已经不是一般的朝廷重犯了,他,又是因何原因来此的?
而且听他的声音,应该是个老者……
刚刚被他窥探出内息,此时的席心缈已然镇定下来。
冷然开口:“被一个无聊的老头打断,换做是谁都会不淡定的。”
眼,却是朝那边视了去。
那边静默了一会儿,随即便是一阵响彻整个石洞的爽朗笑声。
“哈哈哈,好,女娃子果然不一样,想不到这齐国现在的女娃子都有如此胆魄了,谁说女子不如男,老齐家的男人若是见着你这女娃子也该退位让贤了。”
嘴角牵起一抹弧度,却是真实可见的。好个直爽洒脱的老头!
也不推让,却是另觅话题,“齐国?莫不是说你不是齐国人?”
“呸,老夫自然不是这狗屁的齐国人,齐至人想关我,好,老夫倒要看看他的命硬的过几时!”
若有所思的飘过那里,“他死了。”
席心缈的语气不悲不喜,宛如就是在陈述一件寻常至极的事。
“你说什么!”意外的接收到那头的惊愕,她继续补充着:
“明宣帝二十四年,明宣帝驾崩,七子齐澈登基,号明崇。”
席心缈简明扼要的将那日的风起云涌概括,往事如风,既然过去,就没有追逐的意义,心境平复后,谈何波澜?
“死了?死了?都走了啊,一个个的,竟然全都不在了么?天下之大,是不是只有我一个老头子还在这世上……”
“命理定数,一抔黄土埋白骨,死得其所,何哀何叹?繁衍覆灭,不过轮回二字,世人执着,何不看开任自逍遥?”
“任自逍遥,任自逍遥……”
他喃喃,倏地豁然开朗般彻笑,“好哇,想不到老夫还不如一个女娃子看的透彻明了,这女娃看的老夫好生欢喜!”
“敬谢不敏。”
“哈哈!”那头传来叮叮当当的铁链摩挲声响,不用猜也知道是那怪人在兴奋的来回走动。
“小女娃,你叫什么,老夫要收你为徒。”
席心缈不经意的将视线掠过那里,却见那人已经现身在铁栏杆处。
看见他的“尊荣”席心缈还是忍不住吃了一惊:
花白的散发蓬头盖脸,衣衫褴褛。根本分不出前后面。可是她分明感受到一抹精光射向这里。
“赶紧说话呀,老夫可不轻易收徒。”
虽看不清他散乱的头发下是何表情,但是那语气,分明就是指责席心缈的不识好歹。
“在问别人名字前应该要告知自己的姓名,这是基本的礼貌。”
“嘿!”怪老头搓搓手,扒拉了下头发,铁链马上又叮叮当当的发出响声。
“都好久没有想起自己的名号了,让老夫想想老夫叫什么……”
看着一会沉思一会踱步的老者,这如痴如癫的模样叫外人看去无疑就是个被关押了太久的疯老头。
“想起来了!”一声惊呼引回了她的注意,“老夫当年在道上混迹的时候大伙儿赐了个名,女娃,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无为子就是老夫了!”
“哦~~”席心缈如雷贯耳般的上扬着声调,随即的,“不知道。”
万般皆静……
别怪她,她是真不知道,不过自称是无为子的老头就不淡定了。
“哼哼,女娃,老夫可是告诉你了,现在该你了吧。”那赌气的样子分明是个讨不找糖吃的小孩。
也不隐瞒,也因着心里对他的那份欣赏,席心缈淡淡道:“席心缈。”
刚一报出口,那边的气压一下子诡异起来。
“你说你姓什么!?席?哪个席?”
“你认识席傲天?”
亦是察觉出了其中的古怪,席心缈心中突生了一种猜测,他一定认识席家。
闻言一震,无为子连忙伸手将遮盖在面前的厚厚头发撩开,一抹利光像厉剑般射出,犀利的审视。
纵然历经过无数风雨,但席心缈还是被那双隐秘的眸盯的冷不防一寒,尖锐警觉的刺目。
她眼见着那双厉眸中的阴鸷审视在惊疑中慢慢转变为不敢置信的惊喜希冀,似乎还充斥着莹莹水光。
“淑儿?!你是淑儿!”
回手机尾号是7386的筒子,我考试还没有考完……
恩,还是那句话,更新还是会有的,日期还是不确定的~~
接连下面的三周,虫子我会在考试和实训中度过,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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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告完毕!
第五十一章 师公?师傅!
“我不是淑儿。”
席心缈心中亦是波澜一片,不过面上还是忍着没有露出端倪,在那且惊且喜又马上黯淡下来的沧桑浊眸中她还是忍不住告知,“淑儿是我娘。”
不知道为什么,她心中有一种强烈的感觉,关于淑儿的,关于她自己的秘密,将会有一个重大的突破。
“她……”
“她死了,我一出生她便死了。”
席心缈知道她说的这话有歧义,淑儿的死因一直是秘而不宣的隐晦,她虽没有说谎但是却将人误导到淑儿难产的死因上。可事实上,并非如此。
不过,她不想解释。她虽相信他知道一些内幕,但并不代表她会将一切全盘托出。
终究,她是不愿轻信他人的。
很显然,无为子没有发觉她的意图,只是略显失神的喃喃:
“十几年了,她竟然比老夫先走了十几年了么?罢罢罢,前世因,今世债,不堪重负那便放手了罢,被折腾了这么久她早就该解脱了,该解脱了……”
似叹似惋,席心缈不明白他那七分哀恸中夹杂的三分欣慰为何而来,她直觉的想要一探究竟。
淑儿的死,他听了很意外,却又不甚意外。诡异,古怪,叫她眉间的突起愈加明显。
“你与我娘究竟是什么关系?”
沉默中她率先将静窒打破。
无为子将眸光悠悠的转了过来,对上她那略微警戒防备的黑眸,历经尘世的双眸透射处莹莹淡淡的沧桑与洞彻,还有,那宛若对待亲人晚辈般的慈爱?
“孩子,关于你娘的一切,你爹怎么跟你说的?”
“无可奉告。”
“呵呵,是无可奉告还是无话可说?”
一句道破!
席心缈倏地一脸凝然,他浅笑着,嘴角自然的牵起,像是对一个小辈的宠溺。
“哎,像,真像,你与你娘的性子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席傲天这个老古董,除去死板和冥顽不化,对你娘却是极好的。”
“你想从我这里知道你娘的一切,就说明你爹没有透露过你娘的丁点讯息。至于为什么,呵呵,我想他还是为着你娘的考量吧。淑儿果然没有看错人。”
席心缈静静听着并不表态,心里却是赞同他的观点的,她的老爹确实爱着淑儿,深爱着。
这份爱,也一度让她动容着,时间越久,便越深浓。
“女娃,你不是要知道你娘的一切么?”
闻言,席心缈淡淡的抬眸一扫,眼含询问。
“叫声师傅来听听,老夫就告诉你。”
嗬,本性又暴露了。
也不答话,只是唇畔的弧度扯出了几分未名的邪肆。
无为子被席心缈的眼神慎得慌,低着头抠着手指踢踏着脚下的铁链,发出当当的声响,将他的自言自语模糊了去。
“现在的孩子真是没见过世面,老夫好心收徒却落得遭人嫌弃的下场,真是世风日下啊!得意什么啊,若论起辈分来,你还得叫老夫一声师公呢!给你便宜占也不要,淑儿的女儿没有她聪明……”
不过,这自然没有逃过耳力极好的席心缈。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