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于她,已经没有任何的意义,何须再顾。
第一章 忍与不忍
明月当空,四周寂静,只闻偶尔的几声火势鸣响。
距离桑默他们离开亓官府的日子已经有近半个月的时间了。离开那日,桑默只吩咐万俟珩他们的下个目的地就是这棕族邻边国。
在律音殿的时候,桑默看过这个世界的地理分布图,知道北部棕族南北邻国的邻边国是凌星国与水月国。而凌星国已经去过了,那么剩下的就是去水月国了。
所以,这会儿,历经半个月的路程,他们已经在水月国边塞境内了。因为是边塞,所以不见什么村庄院落的,天黑下来,他们一行人也只能在这荒郊露宿野外了。
初春时节的夜晚还很寒冷,桑默同万俟珩,闻人魄还有亓官夙四人围着火堆而坐取暖,四个人都没有说话。泽兰分派着其他人,将露宿的准备大力清楚。
桑默怀里抱着暖暖,看着眼前的高窜的火苗,想得出神。其实,桑默也没有想什么,只是在想着水月国里她要找的东西在哪里而已。
“桑默。”
正在桑默想的出神的时候,突然的传来一声低唤。是亓官夙的声音,只是,听话音像是在压抑什么。
反倒是桑默却像是没听见一般,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依旧在盯着眼前的火苗,无动于衷,好不悠闲的样子。
“桑默!”
坐在桑默旁边的亓官夙再一次出声,声音较之前大了一些。深色的棕眸因为桑默的无动于衷而瞪得大大的,脸上有着很明显的怒火在上升,只是却不敢爆发出来。
无奈,桑默依旧是雷打不动的坐在那儿,环抱着暖暖,就是不予回应亓官夙。
“桑默!你有什么不快就说出来!这样对我视若无睹,又何必答应祖母!”
亓官夙的愤怒终于在桑默的一再漠视中爆发,他何时受过这样的冷对待,又何时有人高这般对到他,就只有这个女人,从来都不曾把他放进眼里,这教他如何不怒。
“珩,我去马车里睡会儿,一切弄好后在叫我。”
桑默被耳边泄愤般的声音骚扰得不胜其烦,干脆起身回马车,省得在这儿心烦。
“桑默,你站住,今天必须把话说清楚,你要是这么不想看到我,我一定不再你跟前晃动一刻!”
听了桑默这话,亓官夙又怎能让她如愿,立马跟着起身,顺手抓住了桑默的手不放,执意的要将这恼人的局面打破,他不要在这样被自己在乎的人漠视着过活。
这边,桑默没吱声,只用劲的在扭着自己的手,想要将手从亓官夙的手中抽出来。怎奈,这小孩子人虽没她大,但是力气却比她要大得多,她只能白费力。
而且,随着她的扭动,手被抓得越来越紧了,桑默心里的火立马的就窜了上来,随手的将另一只手里抱着的暖暖一扔到地上,然后,甩手就是向上一个回力下去了。
“啪!”
只听见一声脆清响,在夜空中显得异常的响亮,同样的也获得了在场所有人的关注。
“知道我为什么打你么?因为这是你自找的!你就是欠抽!”
桑默趁着亓官夙呆掉的时间里,用力的抽回自己的手,然后睨着眼无比心安的看着早已经懵了的眼前人。就像刚才那一巴掌不是自己甩出来的一样。
“默儿,你……”
看着已然完全呆掉的亓官夙,原本坐着的万俟珩站了起来,虽然,他明白桑默此刻的心情,但是,做到这般田地就有些过了。
毕竟,这孩子也只是钟情于她而已,一切都是情不自禁,这般的对待太过让人难堪了。只是,万俟珩也不知道要怎样去安抚她,他知道,桑默这些时日以来,都还没有完全的接受这一切的冲击。
“珩,你别管。”
桑默此时什么也不想听,所以,很直接的就阻断了万俟珩想要帮说的意图,只直直的盯着眼前的亓官夙,让他明白的看清楚她眼里的不快。
桑默知道自己或许是过分了点,但是,在她还没有完全的咽下心中憋屈的那口郁闷气之前,她没办法有好心情来面对这小正太。怪只怪这亓官夙自找的,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她的忍耐力,所以她才会失控。
“你,真的那么讨厌看到我?”
在桑默的紧盯中回过神来,亓官夙脸上之前的怒火已经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寂恢然,无光的棕眸里失去了所有的光彩,看着桑默茫茫然的问道。
“要听实话?我可以给你肯定的答案。”
桑默没有正面的说出讨厌,但是却给了再明确不过的答案。她的答案无所谓真实,只知道,这一刻她是真的不想看到这人。
是啊,如果不是这个人的任意妄为,她就不用面对这种荒唐的境地。在不知道可以在回到自己原来的世界时,她是打定主意,既然接受了万俟珩的感情,就只做了两人白首偕老的准备。后来知道还有希望回去后,她本着或许要辜负万俟珩一人的心情,一直在心底告诉自己,要在有闲的时间里一定要加倍的对万俟珩好,在负他之前,给他想要的一切感情。
那于桑默而言已经是份难以负荷的责任,但是她确实甘愿的。因为,万俟珩对她的情亦是不比她少过分毫。可是,现在,因为亓官夙的原因,她知道了,她负荷的责任并不止万俟珩一人,而是她不知道的数目。
她为什么必须要负荷些人的感情责任,她只是一个人,负荷不了这些人,真的。如果上天注定了她要在这个世界负些人,那么她的能力只能是一个人,多了她怕她承担不起。
是的,说道底,桑默只是怕承担。所以,她依旧不想就这样的顺天意,不是过反抗,又怎么知道事实不容改变呢?
“是吗?我明白了。”
听见桑默这样的回答,亓官夙垂下了脑袋,低喃喃的出声,带着一抹自嘲的轻笑,用双手覆在面容上,双肩微微的颤动着,久久没有抬起头来。
久久,久久之后,亓官夙突然的动作起来,放下手转身,一气呵成。只是才跨出去的脚,还没来得及落地,却因为一股大力的拉扯,又转过去了身体。
“你想去哪?”
桑默早在亓官夙一有动作的时候就看准了出手的,一把拽住了他的一只手臂,因为亓官夙的动作过快,而桑默的力气又过大,所以很直接的就将他给拽回半个圈。
“你不是不想看见我吗?我走还不行吗?”
软软的低音,看着拽着自己手臂上的纤指,亓官夙因为桑默的动作而在心里升起了一抹希望。这,是不是可以说明,她还是在乎他的呢。
“你有权利离开吗?别忘了,你是我的责任,出了什么事我还得向你的家人解释,所以,请你不要在给人添不必要的麻烦了。”
桑默一句句冷漠的话,张口而出,像是要将心理得不快统统都诸加在这个扰乱她平静生活的亓官夙身上。尽管知道,事情并不是全在于他,但,他是导火线,难辞其咎。
话,都是挑难听的在说,心却是在听见亓官夙那低低的声音后,衍生出丝丝不忍,但是,桑默却选择了漠视。
“责任?对你而言,我就只是你的责任?”
猛然的,亓官夙抬起头来,不可置信的瞪着大大的棕眸,问着自己刚才听见的字眼。这时候,桑默才看清楚,眼前的这双大大的眼眸里,有着隐忍的通红,以及盈盈的水光,但是却坚强的没有破眶而出。
“难道不是?你的生死不是正跟我的血息息相关吗?”
话说到最后,桑默不忍再对视着那双大大的棕眸,将头偏向一边去,望着漆黑幽幽的远方,硬着心肠,说着冷酷无情的话。
一时间,四周一片寂静,噼里啪啦的烧柴声不断的持续着。而桑默灵敏的耳力,清楚地听到了一声又一声压抑着的抽泣声。不用回头,她亦知道,是谁发出来的。
只是,她真的无暇顾及,因为没心情。
“烦死了!我去别的地方待会儿,你们谁也不许跟来。”
甩手放开手里抓住的手臂,桑默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之前,丢下话后,便直接的走进了黑暗中,将耳边的抽泣声甩离自己。
借着月光还能看清大致的路况,桑默独自有一步没一步的走着,脑子里却还是回旋着那一声压抑过一声的抽泣声,真是好不烦躁。免不了的,脚下的步子加大了些,见着说就绕开,见着矮丛就躲过,
不知不觉的,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反正在桑默回过神来之后,看着静无声响的周围,才有了一丝清醒,也终于发现,自己找不着回去的路了。
想到万俟珩他们会担心自己,于是,桑默便直接转身向后,一直走,走直线,想着路线应该不会差的太远。
可是,直到了快二十分钟之后,桑默却依旧没有看见丝毫的亮光。桑默为之苦恼不已,但是又不好意思叫追风出来,这种低能的事情,她也不好找追风出来参观。于是,桑默便将路线又转移了一个方向,向左走。
这一次,走了十几分钟桑默就看见了亮光。只是,这亮光,并不是万俟珩他们扎住的火光,而是水面晃月的亮光。
回去的路没找到,桑默发现自己找到了一挑小溪,月光打在水面,一晃一晃的,很亮。但是,桑默在乎的并不会水面有多亮,她在乎的是,那很亮的水面很晃动。
至于那谁很晃动的原因,桑默在盯着水面看了几分钟之后,终于确定,自己的视力没有出错。那水里有人,而且,还是个男人,更重要的是还是个什么都没穿的男人。
呃,这话,桑默觉得有些太过武断了,应该说,是个上半身什么都没穿的男人。至于那男人的面孔,桑默就无从得知了,因为,那个果男是低着头的。
第二章 鲜于千澜
桑默从来都不是喜好美色之人,所以,虽然她此时的地点很隐蔽,但是她还是没有继续偷窥下去的欲望。
本打算转身不动声响的离开,免得到时候两人都尴尬。只是,无奈终究是夜晚,地上难免有些什么磕磕绊绊,桑默没留心,踩到一根枯枝绊倒了,结果断枝‘啪’地,发出一声足够让水里的人发现的声音来。
“谁!”
果然,在桑默还没爬起身来之前,宛若玉石之声般的人声穿透而来,愈发接近。而桑默也正在想着是直接出去,还是继续不出声。
“谁在哪里?出来!”
玉石之声越来越近,桑默觉得怕是躲不过了,于是两手撑着地爬起来,随即拍了拍衣服上的草屑,抬脚向前跨出去。
“欸?!”
谁知,桑默才跨出去的脚,还没来得及落地,突然的脚腕处就传来一阵疼痛,惊呼一声,身体已经来不及保持平衡的向前倾倒而去。桑默没有准备,只得接受并等待着自己再一次的跟大地亲密接触。
“嘭!”
“哼!”
一声嘭响伴随而来的还有一声闷响。
桑默以为自己铁定会摔地上了,因为她的额头被撞得生生的疼,就像是撞石头上一般的疼。只是,让桑默奇怪的是,为什么这额头撞到的石头会是滑滑的还是热的,甚至还会动!?
“你还要趴在我身上到什么时候?”
玉石之声乍然响起,而且距离进得让桑默都能感觉到声音传来的呼吸。一抬头,桑默终于是知道怎么回事了。
原因无他,因为她的再一次跌倒扑倒了一个男人。而,那个男人正是之前在水里浸泡的那人。这也无怪乎桑默之前的奇怪感觉了,因为这人根本就没穿衣服,光着上身呢。而她额头撞上的正是人家的胸膛。
更准确的说,桑默现在是完全的趴在他的身上,正是这个人承受了她再一次跟大地亲密接触的机会。而刚才的听到的那一声闷响,应该是被她撞出来的。
“那个,不好意思,我这就起来。”
桑默说着的同时两手撑着身下人的胸膛上,有些慌乱的站起身来。只是,一只脚上传来的疼痛很明显,应该是刚才扭伤脚腕了。所以,桑默暂时只能借着另一只脚,勉强的站好。
不过,看看被她扑倒的人,还躺在地上,桑默想了想,还是伸出了自己的一只手,打算以表歉意的拉人家一把。
“你是谁?为什么要偷看我净身。”
玉石之声的主人没有理会桑默伸出去的手,双腿一抬,一个用劲,一跃,就站了起来。随后,便盯着桑默,话里是陈述,而非疑问。
“嗯?偷看?我只是迷路碰巧看到而已,并不是如你所说的那般偷看。”
因为是背着月关,所以,桑默一时也看不清楚眼前人的模样,只看这人的身高应该是很高的,她需要仰视对这人说话。
桑默并没有觉得自己有偷看的嫌疑,她只是碰巧来到此地,而且何须偷看,她是光明正大的看好不好。只是不愿打扰别人,想要悄然离开而已。
“那你为何不出来而要悄然离开?”
玉石之声的主人似乎并不相信桑默的说辞,只一经的坚持自己的所见而发起言论。只是,他那看着桑默的眼眸里,有着异样的光亮一闪而过。
“我既说了是偶然间来到,悄然离开又有何不可。况且,你我素不相识,我出来作甚?”
桑默委实不想在这里同此人磨叽下去了,若再不回去,万俟珩他们怕是要着急找她了。所以,桑默想要走人,但是她的脚……
“你不认识我?”
玉石之声的主人对于桑默说的话,更是保持怀疑的态度,盯着桑默的眼眸也越加的谨慎起来。
“我为什么一定会认识你?”
桑默发觉这人很有意思,听他那话,好似这天下就不该有人不认识他一样,这究竟什么人啊。自信是好事,但过分的自信就是骄傲了。
“呵呵,很好很好!我叫鲜于千澜,记住了。”
玉石之声的主人突然的呵笑出声,盯着桑默的眸子也益发的绽亮起来。
“我并没有想要知道你是谁。刚才的事很抱歉,但相信你也看见了,我并不是故意的。而你也并没有什么损失,我就不打扰了,告辞。”
桑默对于这自报家门的人没什么兴趣,道过歉后,桑默不待鲜于千澜开口,便直接的转身又要向身后的黑暗走,因为她貌似离开很长时间了。
“等等,我有说让你离开吗?而且,你怎么就知道我没有损失?”
鲜于千澜的话却在看透桑默的意图之后响起,丝毫没有要让人走的意思。而且,周身也突然的散发出一股威严的气势,绝不容人这般忽视他的存在。
“这位公子,你我素不相识,我离开何须要征得你的点头?我们就敞开了说吧,若说我撞你之说,我并没有见你有任何的损失之处;若是只为我看见你洗澡之说,你我同时男子,你有的我也有,堂堂男子汉也不会拘泥于此吧。所以,你何苦这般为难与我?”
桑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