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那么都看着我干啥,我说的是真话啊,我可以发誓的!我真的将轻观托付给桑默了,我相信他是给好男人!”
亓官偲见大家都将目光聚集在自己身上,以为大家是不信任自己说的话,便做起了要起誓的姿势,唯恐大家不相信她说的话。
大家的目光,终于是从亓官偲上身上移开,然后一致的转向桑默这方,把桑默给寒慎的直冒虚汗,直拿眼神戳对面的亓官偲,恨不得将她抽死算了。
“桑默,你看我也没用啊,我这不是为你解难么,顺便也给大家送个喜讯么,好不容易,我家的轻观终于不再是待字闺中了,怎么着也得……”
“咳咳,那啥,珩,这是你最爱的水晶豆腐呢,尝尝。”
桑默被亓官偲的心直嘴快给逼得,大脑完全短路,脑抽的大声打断了亓官偲的继续畅言。以至于,完全没大脑的,无视了所有人的目光,旁若无人的夹了一块嫩白的豆腐,放进万俟珩的碗里。
直到,脑子清醒过来后,桑默才知道,欲盖弥彰就是她此刻的真实写真。她,为嘛要这时候这般亲密的为万俟珩夹菜啊,还当着所有人的面前,还在大家以为他是断袖的时候,看来,是天要耍她啊。
只是,让桑默更头痛的还在后面,在她给万俟珩夹了一块豆腐之后,没想到身旁看着一切的某个死小孩也,跑了凑一脚,居然也当着所有人的面,夹了一块煎得金黄的鱼肉放进她的碗里。虽然,他没有开口说话,但是桑默觉得他的行动足以让在场的所有人误会了。
桑默又理所当然的接收到了,大家的惊瞪的目光注视,火热至极啊,几乎能将她烧出一个洞来。一瞬间,桑默想要掐死亓官夙的心无比强烈,只是一只手被身边的万俟珩握住,紧紧的。一只手正握着夹菜的筷子,筷子是玉石的,虽不能捏段,但是,桑默用力的手指已经泛白,可见其忍力有多大。
娘的!这死小孩是故意的么?是故意的么?存心让她下不了台是不是?是不是?
但是没在桑默还在为亓官夙这死小孩恨之入骨的时候,没想到坐在万俟珩身旁的闻人魄也出手了,他居然夹了一块糖醋排骨放进她碗里,虽说隔着一个人,但是,距离也称不上远,所以,他只是伸了伸长臂,便毫不费力的将排骨放在了桑默的碗里。
桑默,瞠目的双眼,已经很无力了,却依旧还是横了万俟珩身旁的闻人魄一眼,用眼神询问他,这又是在瞎掺和什么?啊?都吃错药了是不是?有必要都来学她么?她是脑抽了,难道连他们也脑死亡了?
然而,最然桑默悲催的还在后头,在她以为一切已经被误会得不能再误会的时候,有这样一个人的行为就彻底的让误会坐实了,成了事实的箴言。因为,但误会里的所有人都极力的去证明这不是误会的时候,那么它就理所当然的成就了事实。
那个让误会坐实的人,就是轻观。原本,一直矗立在亓官偲身后的他,突然的,移步走向桑默这边,轻步走到桑默的后身侧,拿过一旁婢女端着的酒壶,微微倾身向桑默,然后,慢慢的为桑默将空置的酒杯注满,尔后,侧首轻飘飘的对着桑默说了一句:
“酒多伤身,应当少饮。”
这,其中的关心,柔情,蜜意,就算是瞎子也能听出来,何况是一桌子健康完好的人。而且,桑默又是那样的无神游魂的与之对视着,深情绵绵,大概就是这样了。
可是,此刻,除了桑默,谁有能亲眼的看清楚过轻观眼里的神情,所以,也没有人能看清楚桑默眼里的神情,当然也除了轻观。所以,只有他能看清楚她眼里的恼火。
坑爹的!这究竟算个啥事啊?他们都一致的商量好的是不是?都在这里佯装着做申明是不是?申明自个儿的地位是不是?
至于么?至于么?她彻底崩溃了啊……!
第四十八章 浅笑应付
“这个,那个,大家……”
“夙儿!你跟着瞎掺和个什么劲?给我坐都我身边来!”
桑默不知该如何是好的话,还没来得及说清楚讲明白,却被上位上的亓官大家长亓官全德气势如虹的大吼给盖过去了。
只是,在听明白亓官全德的话里意思后,桑默脸上又是一阵尴尬,以及有口难言的郁闷。听亓官族长那话的意思,摆明了就是在要亓官夙跟她划清界限。
可是,他究竟知不知道啊,她桑默根本就没有要染指他儿子的一丝丝想法好不好啊?桑默真的是在内心深处不停的抽搐着脑神经,让自己不要太在意这些子虚乌有的事。
“我坐这儿好好,为什么要换?”
亓官夙却像是没有听见似的,依旧故我的坐在桑默的身边雷打不动的,甚至连头都没有抬一下的 ,只是直径的瞪着还在桑默身后站着的轻观,很不高兴轻观刚才的举止。
但是,亓官夙知道,自己是最没资格说话的人,所以他在等,等万俟珩或是闻人魄开口,也准本着只要他们两人一人开口,自己就立马的帮腔,绝不原谅轻观的自作主张。
可是,这样被怒火蒙蔽了双眼的亓官夙却忘记了,万俟珩与闻人魄都是见过世面的大人物,又怎么会在这样的众人场合驳了桑默的面子,有什么事也会等回了屋关了门,自家人再讨说。
“你个不孝子,听不见我说的话么?”
在往常,亓官夙这般忤逆自己的命令,亓官全德是不回去计较的。可是这一次,他却没有不计较的心,非要计较下去,所以,严厉的怒斥已经不是平常的面无表情了,而是一脸的铁青色,怒瞠的双眸犀利的锁定在小儿子的身上,不偏不倚。
“欸,爹亲大人,您就别逼夙儿了,我猜他可能也很喜欢桑默,所以才会不想离开他的身边的,反正坐哪儿都是坐,您何必纠结在那上面,多大点事儿啊,让人都看笑话了。”
就在两父子僵持着下不来的时候,亓官偲好心的想着帮忙劝话,只是,心直口快的人,说起话来都是一根直肠通到底的,结果,说出来的话,劝和的作用没起到,火上浇油的作用倒是真真的让亓官全德的怒火在上升了一个层次。
“噗……咳咳咳……”
桑默刚进嘴的酒,就这样华丽丽的喷了出来,好在桑默机灵,知道有些事可以做,有些事不可以做,先一步的低下头,硬生生的将嘴里的酒给喷在了自己眼下的碗里,但是也因为是硬生生的扭曲结果给呛到气管里去了,顿时,咳得死去活来的,消停不下来。
“欸?桑默你不会喝酒吗?怎么被呛成这样子?轻观,赶紧为桑默倒一杯茶来,要温热的啊。”
在桑默咳得死去活来,活来死去,让万俟珩轻拍着背顺气的时候,心直口快的亓官偲又耐不住的,第一个站起来指挥着自己的护卫,赶紧为桑默服务,丝毫不觉的桑默之所以会呛到是因为她的关系。
“咳咳咳……”
桑默实在是咳得很无力很想立马离开现场,但是,却又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所以,她只能瞪大眼睛的盯着亓官偲,用眼神向她致意。
姐姐啊,求您别开口了,您在开口,我就真么法儿活着离开你们家亓官府的大门了。桑默咳得双眸水汪汪的,表露着自己的心声。
“亓官偲!你不要有事没事的指使这自己的护卫去接近桑默!也不要满口的胡言乱语,小心我让你永远开不了口!”
听了亓官偲的话,最先爆发的不是亓官全德,而是本就不待见轻观接近桑默的亓官夙,终于是彻底的暴走了,站起身怒瞪着她,娃娃脸上有着无尽的恼火和狠戾。终于是怒到了忍无可忍了。
该死的,要不是这个没脑子又八婆的四姐说话没遮没拦的,事情也不会变成这样的场面,桑默也不会被全家人都当异类看,也不会被呛成这样了。亓官夙此刻是真的很恼自家姐姐的无知头脑,尽管知道她不是故意的,但却也不想原谅她的愚蠢至极。
“喂!亓官夙,你什么时候胡言乱语了,我让轻观帮忙,那是经过桑默首肯的,哪里碍着你了?你不要桑默不喜欢你,你就把火往我身上撒!”
亓官偲最讨厌别人说她说谎了,这亓官夙说她胡言乱语,听在她耳里就等于说她在说谎,所以,她又怎么可能会忍下这口气,因此说起话来便更加的没边没际无所顾忌了。
“你!……”
“够了!亓官夙!你给我回斋屋去!立刻!马上!”
亓官夙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就被已经气到快升天的亓官全德爆吼的命令覆盖,那声音几乎可以看见整个餐桌都被他的怒声给震得颤抖了一下,桌上的汤碗里都起了波痕。
可见,老爷子是有多气了。通常这样的命令出来,就表示,不能在忤逆大家长了,不让就是家法伺候了。
所以,在亓官全德这样的命令下下来之后,亓官家的所有人都不敢再抬起头来了,更不敢在出声了。就连被认为没大脑的亓官偲也闭了嘴。
可是,依旧还是有人能无视亓官全德这样的威严,那个人,当然就是狂傲不羁的亓官夙了。这世上,要说他亓官夙最怕的人是谁,那人绝不会是亓官全德,也绝不会是亓官家的任何人。
“我要是听你的话,就不会叫亓官夙了。”
在亓官家所有人都因为亓官全德的盛怒而禁言的时候,亓官夙却依旧不怕死的睨着眼,不屑的看了自己的父亲一眼后,仍是无视了一切的狂傲样。
“你!好!很好!影!将这忤逆子给我带回斋屋!”
亓官全德气到拂袖颤抖,最后甚至不惜祭出自己的护卫,命令其将小儿子抓回屋里,甚至还不顾家丑外扬的情况,从上位上站起身,看都没看一眼桑默等人,就直接留下一句话,头也不回的踱步走人了。
“老夫身体有恙,不便相陪,请贵客自便!”
亓官大家长就这样不顾待客之道,不顾家族门面的,甩手离席,留下在场的其他人,一时也不知道要怎样化解这尴尬的气氛,直到亓官夙突然的一声惊喊,大家才都回到了现实中来。
“放开我!”
只是,大家都只来得及听见亓官夙的惊喊声,却没来得及看见他的人,抬头的瞬间,就已经没了亓官夙的身影。
“大……姐,我突然身子也有些不舒服,想先退下了。”
就在亓官夙消失不见的下一刻,桌上的一位美丽贵妇慢慢的站起身来,唯唯诺诺期期艾艾的,将自己要说的话说完,完了之后还撇了桑默一眼,让桑默不明所以。
“唉!瑾苏,我知道你担心夙儿,没事的,老爷是知道分寸的。不过,你这做娘的会担心也是情理之中的,嗯,你就先回屋吧。”
亓官大夫人之华在看一眼站起身的人之后,也没有强留,一脸的理解神情,说了几句安慰的话,便放了行。
“是,瑾苏先告退了,大家慢用。”
瑾苏夫人对着众人福身一礼,后边由着婢女扶着也离了席,离开了正厅。
桑默也是在听亓官大夫人说的话后,才想起那位美丽贵妇是亓官夙的亲娘,顺道也明白了她刚才看自己的那一眼是什么意思,虽不明显,但一定是责怪的意思。
事到如今,桑默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的场面。原本一场再正常不过的宴席,就因为她喜欢男人而引发出来一系列的误会误解的,再到亓官全德与亓官夙父子的针对,再到亓官夙亲娘对自己的责怪。这一切的一切,想过来,桑默真的觉着自己很冤,都开赶上窦娥了。
为嘛明明是吃一顿放,怎么就变成了针对她喜欢男人谈论会谈了呢?这谈论也就算了,为嘛最后搞得她里外不是人呢?她甚至都没开口承认,为嘛这些人就一窝蜂的给她下定义钻呢?
唉,这顿饭吃的真他娘的憋屈!桑默不停的在心里叫屈着。
饭桌上的人,夫人小姐的走得都差不多了,等桑默再抬眼望的是时候,这亓官家的人就只剩下亓官大夫人,亓官瑀夫妇,以及亓官偲四个人在了。
桑默倒是不会开口说离开,因为,毕竟这宴席是为她设的,所以,她便不会做那种失礼的事。而桑默也知道,亓官大夫人也是不会离开的,因为她将代表着亓官家的颜面,代表着亓官家的主人,所以,她必须陪着桑默继续这顿索然无味的晚宴,而且要奉陪到底。
至于剩下的三人,亓官瑀夫妇桑默还真看不懂,而亓官偲,桑默估计她是真的把她当朋友的,所以才留下来陪她的。
直到真的是吃饱了,桑默才放下筷子,微笑着向亓官大夫人辞谢,然后笑意嫣然的同万俟珩闻人魄两人离开正厅。
离开之前,桑默不是没看见亓官偲眼里的担心,所以她回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和浅笑。也不是没看见亓官瑀眼里的疑惑,所以她依旧是回以浅笑。更不是没看见亓官典儿眼里的鄙视轻贱之意,所以她仍是回以大大的浅笑一枚。
只有在看见亓官大夫人眼里的深思时,桑默微微的怔住,但随即又浅浅的一勾嘴角,然后,从容的离去。
第四十九章 烦恼
“珩,背我回去。”
一走出亓官府家的大厅,桑默不停下脚步,不愿再走上一步。甚至也不在乎提灯一路的婢女小厮们会有怎样的议论,直晃晃的将自己此刻想的事情说出来。
会想要万俟珩背自己,是因为,桑默真的不想再动一下了,突然的。
“怎么了?默儿。”
万俟珩嘴里在问着的同时也蹲下了身子,在桑默的前面背向着她。
“没事,就是想要你背。”
桑默没有真的说自己只是不想动,改用比较安慰的话来回,这样起码就不用费神去找理由了。她也相信这样的说辞,足够万俟珩知道她的意思了。
没有一丝疑迟的,上前一步,伏在了万俟珩修长的宽背上。真的是一点动弹的念头都没有了呢。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其实,桑默是有原因的。只是,突然想到这样的事情真的很无力,今个儿在饭桌上,亓官夙的所言所行,她突然的就觉着很烦躁起来。她并不介意亓官家的人用怎样的眼神看待她,只是,她不希望连亓官夙也参与进来。因为,他的参与跟那些人从性质上来说就完全的不一样,所以,她突然的无力到失去所有动力了。
走在回去的路上,桑默软趴趴的趴在万俟珩的背上,不言,不语。但却没有闭上眼,就那么睁着眼,看着眼前的灯火一步一步的闪过,却没有入眼。
闻人魄于万俟珩并肩同行,只是靠的不近,隔了几尺的距离。他肯不见桑默的脸,因为他在的方向正好与她相悖,一左一右。所以,他也不知道,她这突然的怎么了,整个人都没有了生气,像是被抽去了心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