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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申无丘从“一切为了晚饭”的大方针出发,耐下性子逼问出了柳姗姗思考的人生主题。
原来桑格的新武器让柳姗姗的危机意识进一步提升,作为桑格看不顺眼的头号人物,加上前一天被桑格抽打的惨痛经历,柳姗姗觉得她必须要采取一些自保措施,不然下一次珩胥不在的时候,她就干等着桑格来灭了她么?
无申听罢,摁住咕咕直叫的肚子:“那你思考出什么结果来了?”
“……还没有”
想得出结果那才见鬼了,无丘爱莫能助的摊手:“虽然桑格的本事在阴曹地府只算中等,但要用来灭你已经完全是杀鸡用牛刀了,再说你一不懂法术,二没有武器……”
没等无丘说完,柳姗姗眼睛里就迸射出死灰复燃的光芒:“对啊,武器!!我怎么没想到可以用武器防身呢!!”
接下来的经历让无丘万分后悔自己嘴贱提了这个话。
唯一庆幸的是他们果断的摁住柳姗姗先去解决了晚饭大事,不然饿着肚子跟柳姗姗折腾,非死即疯。吃饱喝足后无申无丘讲信用的兑现了让柳姗姗先去做饭的条件——陪她研究什么武器适合她保命逃生。
鉴于柳姗姗此等善良小百姓没见识过什么刀光剑影,对武器的了解就如同习书对凡间的认识一样贫乏,无丘便先大方的亮出了自己的武器做实物讲解。
当然实物讲解是个冠冕堂皇的名号,趁机夸口炫耀才是根本动机。
可惜再好的东西也要遇到懂得鉴赏的人才有炫耀的资本。
柳姗姗茫然的看着无丘手里约一臂长带三个倒钩似的物件:“这个铁耙耙是干嘛的?”
“……”
无丘默然的抹了一把脸:“这不是铁耙耙,是我的武器。”
“那该怎么用啊,照着对方的脸耙吗?”
“……”无丘努力的抑制着不要用他的“铁耙耙”把柳姗姗的脸给耙了。
无申见状望了眼自己手里的东西,不详的预感油然而生。
果然——
“诶,无申你拿的这个大铁叉子就是你的武器?我一直以为牛头马面用的是一样的武器呢,你这个比人还高,比无丘的那个威武多了。”
大铁叉子?!
无申深深的感到自己和自己的武器遭到了巨大的侮辱,直接暴跳起来:“什么大铁叉子,你给我记清楚,这叫钢铁叉,钢铁叉!!”
……
柳姗姗囧着一张脸看无申抓狂暴跳,觉得他暴跳得很没道理:“钢铁叉和大铁叉有区别么?”
“……”
总之这一堂武器常识教育兼实物展示之后柳姗姗还能安然无恙,实在堪称无申无丘耐性涵养一个全新突破的里程碑。
夜幕降临的阴曹地府天色如黄昏,在灯火和雾气映衬下神秘莫测。
习书这天因为又在凡间迷了路误了时辰,回来又被陆坚拖去骂了一顿,于是彻底的错过了晚饭时间,空着肚子没精打采的挪进转生殿往后面庭院走,心里思量着柳姗姗会不会像给西齐准备餐点那样给他也开个小灶。
正心不在焉的走着,习书突然觉得前方有些喧闹,又走两步,只见——
一直宽敞空荡的庭院里此刻横七竖八满地都是各种兵器,什么刀枪棍棒应有尽有,其间还混杂着不少估计是被砸坏的房檐屋角的残骸。
凌乱的场地中间,柳姗姗一副死皮赖脸的样子拽着珩胥衣袖躲在他后面,无申无丘则小心翼翼的躲在柳姗姗后面,对面站的是一脸冰霜的西齐。而这个场景的背景,是西齐房间一堵被砸出一个大窟窿而且裂缝横生的墙。
如此场面罕见而匪夷,习书有些不得其解,扭头又见毕池悠哉的拢了袖子站在离自己几步之外,一脸看热闹的感叹:“啊呀呀,转生殿好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
习书被现场紧张气氛感染,轻手轻脚的挪到毕池身边,小声的询问如此场面的由来。
“哦,姗姗今天突然研究起兵器来了,无申无丘陪她在庭院里折腾,东西砸坏了不少,可一直没找到称手的,实在没其他的可选了无申就给她弄来了个流星锤……西齐昨天不是把他房间后面那堵墙踢碎了么?珩胥君让他补墙,昨晚补了一晚上补好了,今天正补眠呢,结果姗姗没把准力道和方向,无申无丘又往那流星锤上施了加速的法术,流星锤就脱了手,一锤子把西齐房间前面这堵墙砸成现在这样,然后……他们就是现在这样了。”
“……”
虽然这次算是无意,但习书还是对敢于屡次挑战西齐极限的柳姗姗报以了最崇高的敬意。
眼看僵局还有可能继续僵持下去,被拖来当挡箭牌的珩胥终于对西齐开了金口:“给你两个解决办法,一,继续在这里站下去。二,让无申无丘把墙补了,然后你接着睡,你今晚可以休息,差事让无申无丘接替你。”
无申无丘立刻在后面不满的小声嚎叫起来:“为什么我们俩又要补墙又要顶替差事?柳姗姗也有份啊。”
珩胥回头看他们俩:“那你们觉得她是能补墙还是能顶替西齐的差事?”
无申无丘毫无辩驳之力的消音了。
被明目张胆的鄙视了的柳姗姗默默地往肚子里吞着眼泪。
珩胥说完,西齐还是面若冰霜不为所动的模样,瞧着柳姗姗缩在珩胥身后,探出小半张脸心惊胆战的望着他,发辫因为刚才的折腾有些松散凌乱,脸上还匪夷所思的被蹭上了不少土灰,可怜兮兮的样子,好像刚才那个流星锤锤的不是他的墙而是她似的。
西齐一言不发的转身就走。
冰山一走,现场气氛顿时回温缓和。
身为主犯兼帮凶,无申无丘认命的砌墙去了。
珩胥则沉默的等着柳姗姗坦白从宽俯首认罪。
柳姗姗虽然驾驭武器的智商让人不敢恭维,但看脸色的本事还是有些基础,立刻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老实交待了自己的“犯罪动机”。末了还不忘言之凿凿的保证:“我让他们帮我找武器只是为了自保的……”谁知道会险些变成自杀啊。
鉴于柳姗姗有被桑格实战抽打的悲惨往事,“犯罪动机”也还可信,珩胥看了会儿满地奇形怪状的兵器,终是无奈:“防身的话,用一般的刀剑不就可以了么。”
殊不知这一点也正是柳姗姗郁闷的地方。
她需要的是能迅速上手的防身武器,刀剑这类没个三五年功夫学不来搞不好还可能把自己给捅了的危险书她一开始就直接排除了。
却不料无申无丘那两个风骚爱现的神经病就以此为借口搜刮来这一堆莫名其妙的东西,企图显示他们的见识广博,什么枪叉钺戟狼牙棒,最后还搞来个巨大号的流星锤……
所以自作自受这个词就是给他们两个准备的。
无申无丘收拾残局收拾得乌烟瘴气尘土飞扬,毕池便领着肚子咕咕叫的习书到后面厨房开小灶去了,珩胥也转身往自己的房间走。
柳姗姗没等到珩胥对她的最终发落,也不敢就这么溜掉,老老实实的跟在珩胥后面。
珩胥进了房间,发现柳姗姗跟了进来,也没理会,径自坐到桌后面泡了杯茶看起公文来。
柳姗姗等了好一会儿,珩胥似乎仍是当她不存在的样子,有些沉不住气了:“珩胥君?”
珩胥从公文里略略分神抬了眼看她。
“那个……你不罚我啊?”
“……”
所以说习惯是一种可怕的力量。
就像珩胥习惯了柳姗姗厚脸皮的赖在他房间和隔三差五的帮她收拾烂摊子。
又像柳姗姗习惯了被罚禁足被罚俸禄难得遇到宽大处理反而觉得良心不安。
珩胥默然片刻,继续低头看公文:“这次就算了。”
柳姗姗十分意外。珩胥虽然平时对转生殿众人的行为持放任自流的态度,但该守的规矩谁要是没守,他统统不手软的罚。这次她身背教唆同僚犯罪+毁坏公共财产+破坏同僚关系三条“大罪”,居然这么一句算了就完事了?
大概是新官上任的热乎劲过去了,所以就没之前那么锱铢必较了,她后面几天的禁足不是也用俸禄保释了么……
柳姗姗正在心中窃喜,又见珩胥悠闲地翻了一页书:“反正罚你也只能罚禁足和俸禄。”
“……”
言下之意就是,不罚她是因为罚她太没挑战性,太没意思么?
柳姗姗的内心再一次崩裂了。
自顾自的崩裂了一会儿,柳姗姗感觉珩胥今天似乎心情不错,突然灵光一闪,冒出了个新念头。
珩胥专心看着公文,顺手又拿起茶杯要喝茶,到了嘴边才发觉杯里茶水被喝尽了,便放了杯子要添茶,然而柳姗姗已经敏捷的窜过来端起茶壶给他添满了一杯,笑容堪比三月春花:“珩胥君您喝茶哈。”
“……”
珩胥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太阳穴的那根筋狠抽了一下。
每当柳姗姗呈现出如此诡异的殷勤状态时,真相只能有一个——
“,又有什么事。”
柳姗姗于是也不客气,放了茶壶厚脸皮凑过去:“嘿嘿,珩胥君你看我在阴曹地府无亲无故势单力薄的,也没什么学兵器的潜质,那个,你能不能帮我弄些护身符什么的也好防个身嘛。”
根据她活着时多年的道听途说,神仙身上一般都有不少神通广大的法器物件,随便拿出一个就能呼风唤雨,珩胥本事如此强悍,弄个护身符应该是不费吹灰之力。
然而珩胥瞟了她两眼,摇头道:“我没有。”
诶?!
没有??
怎么可能没有?
柳姗姗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望着珩胥。
珩胥理所当然道:“我身上从来不带这种东西。”
“……”
强悍如珩胥,武器都没见他用过,护身符这种东西带在他身上确实是太掉身价了。再说他自己往那里一摆就是个辟邪镇宅的护身符了,哪里还用外带。
只可惜他这尊护身符太不方便携带了……
柳姗姗继续不死心的软磨硬泡:“珩胥君你这么厉害,就算没有也能变一个出来的……不然我在这里遇到些什么事总是麻烦你……”
其实柳姗姗想表达的意思是,要是你外出不在的话我这个小魂魄就太容易三长两短了。
虽然她也不敢太过奢望,只是这么顺嘴一问,但或许是那句“遇到事总会麻烦你”起了关键性作用,珩胥听罢倒是认真的想了想:“你有什么时常戴在身上的首饰物件么?镯子项链之类的?”
照着凡间的风俗,即便是普通人家的女儿,多少也有几件贴身的钗环珠玉之类的首饰,然而柳家原本就是小门小户,柳姗姗父母过世后她住到大哥家里,寄人篱下还要被嫂子百般刁难,能保证有吃有穿已经很不容易了,哪里还有功夫妄想什么珠宝首饰。
思及往事,柳姗姗不由有些伤感,垂了眼,摇头闷声道:“没有。”
看柳姗姗一下子黯然下去的脸,珩胥多少能猜到些缘由,思忖了片刻,抬手往半空轻轻一抓,再摊开手的时候手心里已经多了一串碧莹澄澈的玉珠串。
柳姗姗最近长了不少见识,但这个情景还是让她看得有些呆,看着珩胥手里的玉珠串,呐呐道:“这个……哪来的?”
珩胥看了看那串珠子,道:“一直放在我寝宫里,也没什么用得上的地方,就暂且给了你好了。”
柳姗姗听得越发的呆。
珩胥在阴曹地府的住处撑死了也只能叫做寝屋,而他的寝宫,那必然是在天宫上了。
也就是说,他刚才轻轻松松的那么一抓,这玉珠串就瞬间跨越了天庭、人间、地府三界的时空距离……
这种事实让他们这些还要靠常规运动方式把东西从一个地方搬到另一个地方的凡夫俗子情何以堪啊……
珩胥没多留意柳姗姗的情何以堪,兀自对着手心里的玉珠串开始念念有词。
三两句过后,只见一层温润柔和的绿光渐渐显现,笼罩着珠串缓慢旋转,过了须臾,随着珩胥话音落下,光芒也均匀融入了每一颗珠子里,最后金光一闪,玉珠串又恢复了原先的样子。
至此柳姗姗已经基本丧失语言能力,彻底的瞠目结舌了,看到珩胥把玉珠串递过来,她便也愣愣的接了。
“我在这珠串上加了些护身的符咒,寻常灾祸都能替你挡一挡,若是它挡不住的,我会知道。”
晚上柳姗姗躺在床上,对着灯光把手腕上的玉珠串一颗珠子一颗珠子的看了好几遍,终于后知后觉的有些兴奋。
虽然现在看来玉珠串没有什么特殊之处,但柳姗姗对珩胥的实力毫不质疑,自然笃定这珠串就算不能神来挡神鬼来杀鬼,至少能保证她在阴曹地府的人身安全不会再处于风雨飘摇的边缘状态。
来来回回不知道看了多少遍了,柳姗姗还是没有睡意,无意中注意到珠串居中的位置有两颗相对的玉珠,珠子里似乎嵌进去了芝麻大小的字。
柳姗姗好奇的把珠串凑到灯前,眯了眼睛仔细去看,无奈字太小,看得头都晕了才辨认出一颗珠子里的是“珩”字,另一颗里的是“胥”字。
……
柳姗姗久久的看着那两个蝇头小字,终于愤然了。
至不至于这么小气?他家不缺钱?给她个护身符还要选一个里面刻了自己名字的,难道怕不明确这玉珠串的归属权会被她顺走了不成么?大不了她一年之后投生的时候还给他就是了嘛……虽然前天晚上因为激动,柳姗姗很晚才睡着,但第二天她仍然精神百倍的一大早就爬了起来,半点不见困意。
想人家桑格收了东海龙宫那么多稀世珍宝做彩礼也不过兴奋几天,她柳姗姗只是从珩胥那里讹到一个小小护身符就亢奋得跟喝了一缸鸡血,可见柳姗姗在深层次上还是一个纯朴善良容易满足的平民小百姓。
本着“没本事最好低调做人”的传统美德,小百姓柳姗姗并没有告诉其他人珩胥给了她一个护身符,照平时的样子该干嘛干嘛,只是时不时会把手伸进袖子里摸一摸那串沁凉的玉珠串。
照珩胥的说法,玉珠串能帮她挡掉一般的麻烦,碰到挡不住的他就会知道,那意思也就是说他会马上来帮她把麻烦搞定……
于是这珠串就不仅仅只具有护身符的价值了——出现了这种瞬间传信的呼叫求助装置,狼烟信号飞鸽传书什么的都麻利些赶紧到天边做浮云去。
于是柳姗姗每摸一下那串珠串,心里就觉得前所未有的踏实。
这几天除了积压的鬼魂外,新押来转生殿的鬼魂都不多,尤其是今天,竟提前了两三个时辰把这一天需要投生的鬼魂统统发放往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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