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连忙走去推轮椅,顺手把发夹交给米拉,匆匆地说:「送给你。」
米拉有些讶异地接过发夹,然后仔细地端详着发夹。
这时,欧恩小跑步到银切紫身旁,难以置信的说:「人家说一枚银币,你干嘛没事丢一堆金币出去?不过是一支做坏的发夹,有钱也不是这样花的吧?」
银切紫猛然低吼:「它没有做坏!」
看见欧恩呆愣的表情,银切紫顿时发现自己的失态,但他却无法跟对方解释自己为何失态。
要编个理由吗?可是要编怎么样的理由才能够解释自己会因为一支发夹而失态?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要回去了,这里离我家不远。」说完,他迳自转身离开。
「银切紫,等一等!」欧恩连忙喊住他。
银切紫停下了脚步,总算想起他好不容易得到进战公宅邸的机会,怎么可以就这样放弃?他转过身去,想跟欧恩道歉,心想即使自己什么都不解释,欧恩应该也不会在这当下多问什么吧?
但一转过身,他却看见欧恩的后方有一抹身影正举起手,手上银光闪现,他一边大吼一边示警「欧恩,后面」,一边冲了过去。
欧恩一愣,转过身去,一抹银光迎面而来,他连忙后退了一步,这才堪堪闪过那抹银光。但是,他的背后却有另一名刺客举着剑朝他刺来……
银切紫一个跳跃,同时拔出了腰间的短刀,挡下了刺客的剑,然后短刀顺着对方的剑身朝着那名刺客的咽喉滑去。
那名刺客吓了一跳,连忙放弃攻击,退了好几步,但是银切紫的短刀却紧黏着他的剑,刀一路滑到剑身和剑柄交接处,解链,短刀同时朝下一切,断得整整齐齐的剑身掉到地上,刺客的手中仅剩下一支剑柄。
刺客干脆地甩开了剑柄,然后头也不回的逃跑了。
看着刺客逃去,银切紫追了两步后,便停下脚步,因为他感觉很不对劲……
欧恩跑了过来,用难以置信的语气对他大吼:「银切紫,你居然会用剑?你断对方剑的手法……好精准的解链!你是个灵士?你怎么没跟我说过?」
「我没告诉你的事情可多了!」
银切紫却揪住了他的领子,用冰冷的语气说:「你最好给我交代清楚,你到底想干什么?你遇袭,耶夫和旁边的士兵却呆立着不动,这些刺客也不是真的想伤害你,别告诉我这一切你都不知情!」
欧恩的表情僵了一下,然后露出苦笑,老实回答:「我知情。是我父亲想要测试你,他觉得你不像是虚弱的链灵师。」
银切紫的心重重一跳,但他努力用愤怒掩饰过去,低吼:「我也许是链灵师,但我并不虚弱!你知道我曾经在荒郊野外流浪过一段时间,那是一个虚弱的链灵师办得到的事情吗?我没有告诉你的事情很多,不代表我想要隐藏什么,只是我不想说也没必要告诉你!」
吼完,银切紫转身就走,虽然看起来像是愤怒离去,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其实是慌乱大过生气。还以为自己已经得到了帕拉丁战公的信任,因此可以进到战公宅邸,但却没想到对方竟然还是在怀疑他。
幸好昨夜他没有出去探查宅邸,谁知道暗地里有多少人在监视自己?
「银切紫!」
这是米拉的喊声。银切紫不得不停下脚步,转过身去,看见她奋力地转动轮椅到自己的面前来。
「谢谢你送我的发夹,这个花发夹真的雕得好漂亮呢!」
银切紫愣住了。
米拉捧着发夹,笑着说:「如果不是你眼光好,差点就错过了这么美的发夹。」
银切紫有些不知如何回应,只有说:「只是个不值钱的小东西……你喜欢就好。」
「下次你还愿意来陪我吃果叶吗?」米拉无奈的两手一摊,说:「你知道,欧恩不喜欢吃果叶,也没那么早起床呢!」
银切紫沉默了好一会儿,这才点了点头。
见他点了头,欧恩这才敢走上前,低头道歉:「对不起,我父亲很多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也不对他说不,更何况如果我真的说了不行,他也许会自己找人来测试你。」
闻言,银切紫虽然沉默不语但却也不再面露愤怒。
「这表情是……」欧恩打量了一会银切紫的表情后,笑嘻嘻的说:「原谅我啦?」
银切紫没好气的说:「我可还没消气,别这么跟我嘻皮笑脸!」
「好啦!」欧恩稍微收敛了一点仪容,问:「那你不走了吧?」
银切紫沉默了下,却说:「不,我还是先回去了,改天有时间再去找你们。」
「这样呀?本来还想跟你切磋一下……好吧!」欧恩有些失望,不过仍是点点头。
难得的机会就这么溜走了。
但是银切紫却没有办法,因为实在是太多了……不过是两天的时间,但他却感觉这两天比过去二十年还长,各种情绪又多又复杂,在他的胸口不停地翻搅,翻搅得他几乎都快不能呼吸了。他需要一点休息。
「那我就先走了。」
银切紫说完,又跟米拉挥手道别,这才真的转身离开,走到接近街角的时候,他却猛然听见一个清脆的破裂声,回头一看,几步远的地方碎了一地的玻璃碎片,而且居然还站着一个穿刺客装且戴着面具的男人。
虽然对方一副刺客的装扮,但他未免出现得太正大光明了,让银切紫一点都无法想像这刺客真的是来杀人的。
他有些狐疑的看向欧恩,问:「欧恩,你又在搞什么……」
他说到一半,却看见那刺客朝米拉掷去一支飞刀。
对方的目标居然是米拉?这绝对不是安排好的,帕拉丁战公绝对不会让女儿有一丁点划破皮的可能性!
「米拉!」
欧恩大叫转身,银切紫却没有过去救援,因为他的距离太远了,根本不可能来得及。
铿锵一声,芬妮的手上举着一把剑,而飞刀却已经插在地上了。
见状,银切紫再次庆幸自己昨晚没有贸然行事,居然连芬妮也是米拉的保镳!这么看来,耶夫恐怕也是深藏不露的人。
芬妮举剑站在米拉的前方,耶夫则站在芬妮和欧恩的中间,但他什么武器也没有拿,只是站在那里,带着管家制式化的微笑。
欧恩面露愤怒,拔出剑来,但那名刺客掏出了一个小瓶子,朝地上一扔,瓶子碎裂了,地面顿时冒出大量的白烟。
银切紫却不紧张,他很熟悉刺客用的是什么灵药,他也常做这种药来卖,主要购买的人都是一些行事神秘的客人。
这灵药必须分成两罐,使用的时候要把两罐药剂混合在一起,功效就只是冒出大量的白烟而已,白烟也没有任何杀伤力,对一般人来说是没有什么用的灵药,但是,对常常需要逃跑和制造混乱的人来说,这药绝对是必需品,比治伤灵药都还要重要。
银切紫迟疑了一下,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去帮欧恩,但他立刻就放弃这念头了,在白烟之中敌我难分,他去帮忙也只会增加欧恩等人判别敌我的困难度而已。
更何况,他实在不认为那名刺客能够成功,他是最明白要伤害欧恩和米拉有多困难的人了。
突然间,白烟中出现了一抹黑影……银切紫立刻拔出短刀,却仍挡得有些狼狈,因为他根本没料到刺客会攻击自己……他以为刺客的对象应该是米拉或者欧恩才对,但显然料错了,刺客的对象居然是自己!
对方用的武器是匕首,短刀匕首这两种武器的特点都是速度快,也因为速度太快了,所以几乎没可能用解链来破坏对方的武器,两人只能纯粹用武力来比拼,匕首和短刀不停在空中相接,发出几乎响成一串乐音的铿锵声。
银切紫很快就发现对方很强,攻势就算用狂风暴雨来形容也不为过。
银切紫自己最擅长的攻击方式就是顺着敌人的攻击找到进攻点,然后一击得手,但是面对这种狂风暴雨般的攻势,不要说是顺着对方的攻势找到进攻点了,他根本毫无反击的余地。
但这情况不会太久,只要能撑过这段时间,对方肯定就会慢下来,这种攻势绝对不可能保持太久!现在银切紫也只能咬着牙苦撑。
但没多久后,对方却一个用力,弹开了双方的武器,连连退了几步,就此停下了攻击。
银切紫迟疑了一下,却没有主动上前攻击,面对这样的对手,主动攻击根本讨不了好。
「海,好久不见了。」
身为一名需要隐藏真实身分的刺客,对方却开口说话了,而且还是这样的一句打招呼,这让银切紫有点不知作何反应,而且还得提防这是对方引开他注意力好趁机攻击的方法。
见状,刺客扬起了一抹笑,带着戏谑的说:「真冷淡啊!都这么久没见了,难道你不想我吗?公华宝贝。」
银切紫一怔,这一怔,却让对方有机可乘,他一个箭步上前,手上匕首刺进了银切紫的左肩。
此刻,刺客的脸几乎就在银切紫的前方十公分而已,虽然对方戴着面具,但是眼睛部位是没有遮掩的,所以银切紫仍是看见了对方的脸上有一道伤痕,斜斜地划过了左眼,但伤口似乎不深,所以左眼并没有瞎。
太好了……
匕首被拔出来,大量的血喷出来,甚至喷到对方的脸上,但刺客看来不怎么介意,甚至伸出舌头舔了舔脸上的血。
不知道是因为对方的言行或者是突然的失血,银切紫感觉有些晕眩,跌坐到了地上,但他仍紧握着手上的短刀,抬头看着刺客,他可不打重就这样付出自己的生命。
见状,刺客竟露出了赞赏的笑容,他笑着说:「我就知道你不会这么容易死,我会回来找你,记住我这句话……」
说到这,他低下身来,就像是和情人说话那样温柔的说:「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
银切紫的瞳孔猛然收缩了。
这时,欧恩的叫声传来:「银切紫!银切紫你在哪?快回答我!」
听到叫声,刺客笑了,他用低沉沙哑的嗓音说:「相信我。那个名字真的不太适合你。」
然后,他遁入了烟雾之中,随后一个人钻出烟雾,那是欧恩。
「银切紫……该死!你流了好多血!」
欧恩有些慌乱,见到对方伤得那么重,他连忙抱起了银切紫,说:「你撑着点!我马上带你去找医师……银切紫,你觉得怎么样?」
回应他的却只有短刀掉落到了地上的清脆响声,以及微弱到不能再微弱的一句话。
「我不能呼吸……」
第九章:重新得回的身分……花
当我还是朵懵懂的花时,得到的笑容屈指可数,
每一次得到的时候,我感到无比的喜悦;
当我的双手沾满了血腥后,却总是能得到笑容,
每一次得到的时候,我只感觉很难受。
这些对着我笑的人们啊,你们可知道自己正对着死神微笑吗?
——公华
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
银切紫猛然瞪开了眼睛,眼前却已没有了那名左眼带伤的刺客,他想爬起身来,却扯动了伤口,左肩传来一阵撕裂的痛,显然他的动作让伤口有点裂开了。
吃痛一阵后,他才勉强坐起身来,这一坐起身,他却倒吸了一口气,感觉整颗心都凉了……他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换过了。
被知道了吗?
在他慌乱之际,房门被人打开来了,芬妮拿着烛火进来,一看见银切紫已经醒了,她就走了进来,把房内的蜡烛点燃了,笑着说:「我给您倒杯水。」
银切紫确实渴了,他接过芬妮递来的水,一饮而尽后把杯子递还给芬妮,这才几乎绝望的问:「大家都知道了?」
「米拉小姐、欧恩少爷,耶夫和我都知道了。」芬妮非常精确的回答完,继续细心解释:「耶夫帮你检查伤口的时候发现了不对劲,他立刻就盖上了衣服,禀告过少爷后就带您到房间去了,接下来只有我帮您换衣服,没有其他人看过您的裸身。」
闻言,银切紫只觉得一切都没有希望了,他把头埋进膝盖间,闷闷地说:「出去。」
芬妮迟疑了一下,回答:「是。」
银切紫的心中一片混乱。现在该怎么办?他该找个理由塘塞过去吗?但韦斯特也许跟自己的儿女说过他的事情,难道要就此放弃报仇吗……
「银切紫!」欧恩撞开了房门进来。
抬起头来看见欧恩,银切紫立刻想起自己为了报仇已经等了二十年,如果现在不实行也许就要落空了……也许该趁现在杀了欧恩?
但才刚起了念头,耶夫和芬妮却也跟着走进来。自己受了伤,欧恩本身实力不弱,再加上耶夫和芬妮,他根本毫无胜算!
怎么办?能怎么办?
「银切紫你别、别哭啊!一个大男……唉!」
欧恩有点慌乱,他本想说一个大男人哭什么,但想想对方现在是不是男人还真有待商榷,结果就是整个人语塞了,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对。
最后,欧恩总算勉强想出了一句话:「银切紫,你别担心,我们是绝对不会说出去的!」
「不准说!」
闻言,银切紫彷佛抓住了一丝希望,病急乱投医的说:「不准告诉任何人,包、包括你父亲……和爱德华王子,连他们都不能知道!」
欧恩哪里见过银切紫这种失控的表现,在他心中,银切紫简直就是沉稳和神秘的代名词。他也只有一再跟对方承诺:「好好,不说,都不说!」
闻言,银切紫一下子止住了慌乱,有些难以置信的问:「真的?」
「真的。」欧恩搔了搔脸,老实的说:「其实米拉在第一时间就不准我们告诉任何人了。」
米拉?银切紫一愣后,不禁在心中感激起她的细心,但感激的念头刚起,却奂想起她细心保护自己的秘密……却也可能断送了她自己的生命。
如此讽刺。
欧恩忍不住开口问:「不过你可以告诉我,你的身体到底是怎么回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