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骚暗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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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骚暗动- 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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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在此时见到沈榕策,陆瑶没来由的心中一沉,沈榕策目光里的绝望,相隔十多米她都能清晰地感觉到,那种绝望……仿佛被整个世界所遗弃,黑暗得仿佛在经历天崩地裂。

发生了什么事?

沈榕策在乎的东西不多,能让他失去理智在记者会上来找她,能让他这么绝望的……

她的心中刹那间一片冰冷,比置身在冰天雪地里还要寒冷,寒冷地忘记了思绪和知觉,就这么呆愣愣地站在了原地。陆瑶这一回头不过也短短过去了几秒,魏英芸见到是沈榕策,心里也是一咯噔,立刻就拉着陆瑶走。

陆瑶本能地挣扎了一下,魏英芸脸色难看地低吼:“他疯了?当着这么多记者的面来找你!你也疯了?还嫌自己事不够多?”

陆瑶打了个激灵,脑子已经冷静了下来,那个猜测让她心中惶恐,她只是想要从沈榕策嘴里知道另一个答案,来否定自己的猜测。

陆瑶又望了他一眼,他站在门口,一只手用力地抓着门框,目光里是纯粹的期望,就好像他站在深渊里,陆瑶是他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陆瑶心中一叹,扭头走进了选手通道,沈榕策的目光在一刹那间沉入了暗无天日的黑色中。

“沈榕策不是那种没理智的人……我害怕,我害怕是爷爷出事了……”一边说着,她的声音就哽咽了起来,短短一年,她见过了太多的死亡,她不害怕自己的死亡,活着的人总是最痛苦的那一个。

魏英芸听陆瑶这么说,也不再说话,低声让另一个男选手去通知沈榕策到选手休息室来。

比赛结束后,繁花其他的队员自然是例行的小庆祝,魏英芸想留下来陪陆瑶,陆瑶摇了摇头,“你赶紧去吧,别为我的事让大家都等着。”

魏英芸皱着眉,如果真像陆瑶猜测的那般沈爷爷出了事,恐怕陆瑶和沈榕策之间……

魏英芸叹了口气,拍了拍她的肩膀:“想想你们家大神,可别一时间因为同情……”

陆瑶沉默地点了点头。

等人走后,陆瑶休息室外的走廊来来回回走了好几圈,走廊的尽头终于出现了沈榕策的身影。

陆瑶连忙跑了上去,开口就问:“出了什么事。”

沈榕策的目光一片死寂,直勾勾地盯了陆瑶好半响都没说话,陆瑶着急不已,又连问了两遍,他才神色麻木,近乎梦呓地说了一句话。

“爷爷走了。”

陆瑶心中早已有了预感,但此时听到沈榕策的话,眼睛里立刻就升起了水雾。

“怎么可能?昨天我去看他的时候,他还好好的……他还跟我说医院那些工地上的工人不会干活,里面的钢筋都是歪的就要浇水泥……前天,他也是好好的……”陆瑶语无伦次地摇着头,一脸期望地望着沈榕策,“你是骗我的吧?”

说到最后一句,陆瑶的声音哽咽了起来。

沈榕策没有回答,而是疲惫闭上了眼睛,朝着陆瑶倒来,宛如在沙漠中行走多日的旅人,终于到达了终点,可以毫无顾忌地昏迷过去。

陆瑶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压得踉跄地后退了一步,沈榕策的失控只持续了短短的一瞬间,他很快又控制住了自己的身体,顺势环住了她,将脸埋到了她的肩膀上,一滴温热的液体顺着她的领口落在的颈间。

陆瑶无法推开他,不止沈榕策需要一个肩膀或者拥抱,她同样需要,两人保持着这个姿势过了许久,休息室里传来她的手机铃声,陆瑶才轻声道:“我想去医院跟爷爷送别。”

过了好几分钟沈榕策才有了反应,放开了她。陆瑶捏了下酸痛的肩膀,那处的布料已经半湿。

回到休息室,陆瑶从桌上的包里取出了手机,电话是王侠打来的,她回了一个,通知王侠先不去纽约了。

从体育馆走出来,两人都没有说话,黑色的天空没有月亮,只有三两颗星星,陆瑶抬头望天,童话里每一个死去的人,都会化作星星。

哪一颗会是沈爷爷的呢?

……

“你这丫头年纪轻轻,记性就那么差,要多吃点核桃,核桃补脑!”

“改天把你男朋友带来让爷爷看看,如果人不错呢,就抓紧时间早点结婚,早点给爷爷抱抱曾孙,隔壁家老王那孩子我就看着怪可爱的……”

“别以为几个桔子就能讨好我,先说清楚,我不是特别爱吃,只是有那么一点爱吃。”

……

如果是沈爷爷化作的星辰,大约也应该是橘子形状的吧?

陆瑶忽然悲从中来,红了眼眶。车停到了陆瑶面前,陆瑶擦了下眼角,拉开了副驾驶座的车门,一路上依旧是这种浓郁得化不开的悲伤沉默,不论是陆瑶还是沈榕策都没有打破这种沉默。

直到在一个红路灯口,沈榕策猛地刹住了车。

作者有话要说:我在进行收尾了,大概一两周就要完结了……

 第78章 丑闻

不论是陆瑶还是沈榕策都没有打破这种沉默。

直到在一个红路灯口;沈榕策猛地刹住了车。

“你他妈神经病啊;看不见现在是红灯;”

“会不会开车啊;”

“有种你他妈撞死老子啊,正好老子今天有空,跟你这杂种好好算算;”人行道上的几个小混混骂骂咧咧地朝着车窗走来;显然没打算光骂几句就算了,其中一个小混混当即从兜里摸了把水果刀出来。

车内依旧沉默着;陆瑶侧头看了眼沈榕策,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要说沈榕策这人,平时他不去招惹别人就算好的了,现在这种情况还有人敢来招惹他,那简直是找死……

“别理……”陆瑶话还没说完,沈榕策已经面无情绪地转动着方向盘后退了七八米,然后径直朝前冲去。

“你想干嘛?”陆瑶头皮一麻,本能就去拉沈榕策。

刚刚还耀武扬威,边骂边挥着拳头的小混混立刻就懵了,四五个人拼命地朝旁边跑去。

现在已经是晚上的十点,这条路算不上主干道,此时也没几个人。轮胎摩擦着混泥土的街道,尖锐的刹车声让人心都快要跳出来。

车几乎是擦着几个小混混的身体而过,几个小混混四散跑开,有一个人太过慌忙左脚绊右脚,摔到了地上,这人躺在地上发现没事,立刻破口大骂起来,另外几人分散在周围,喘着气,对着沈榕策什么难听骂什么。

所谓愣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当沈榕策再次转动方向盘倒车的时候,几个小混混的气势立刻就短了一大截,也不敢再骂,撂了几句“你给我等着”就各自跑了。

陆瑶此时还拉着沈榕策的手臂,刚刚沈榕策那架势简直是杀气腾腾,幸好他没有失去理智,只是让车擦着那几个人而过。

陆瑶松了口气,连忙道:“去医院!”

经过这个小插曲,陆瑶忍不住开口道:“你以后能不能别这样……”她在心里叹了口气,沈榕策加入了光荣团,应该就是在他失踪的六年里,要说陆家没有任何责任,那根本就是睁眼说瞎话。

沈榕策依旧沉默着,陆瑶也闭了嘴,到医院下车前,他才冰冷地说了一句话。

“我们那么多年的感情,难道还比不上他几个月?既然你想要在所有人面前装不认识我,那么就不要再多管闲事,送完爷爷,你就走吧,从今以后,我就当从来没认识过你。”

车门“嘭”地一声被关上,震得挡风玻璃前的中国结不断地荡来荡去。陆瑶叹了口气,下了车沉默地跟在沈榕策身后。

晚上的医院空空荡荡,头顶的白光,鼻端消毒药水的味道,走廊里脚步声的回音,都让陆瑶的心情更加灰暗。

安静的病房里,沈爷爷盖着一条薄被安静地躺在了病床上,像是睡着了。

护工王姐拍了拍她的肩膀,陆瑶的眼泪又一次落了下来,哽咽着问:“怎么会这么突然呢,昨天人还是好好的。”

王姐叹息着摇了摇头,“晚饭后他躺在床上看电视,看着看着就走了……我以为他睡着了,叫了他好半天才知道他已经走了……”

陆瑶在病床前又呆愣愣地流了一会儿眼泪,沈榕策推门走了进来:“你可以走了。”

陆瑶拭去了眼泪,低声问:“后事……”

“那是我爷爷,不用你多管闲事。”

陆瑶沉默了一会儿:“我想再陪他一会儿。”

“出去!”

陆瑶沉默了几秒,安静地离开了病房,却没走,而是坐在走廊上的椅子发呆,十几分钟后,她才想起大洋彼岸的慕泽渊还等着她。

她走到走廊的尽头给慕泽渊打了个电话。

“你还好吗?”

“嗯。”陆瑶低低地应了一声。

“如果有需要,吩咐王侠。”

“好。”

他的话寥寥无几,却让陆瑶灰暗的情绪缓解了不少。

医院里的手续已经办理得差不多了,沈榕策听着一个男人介绍丧礼的种类,摇了摇头道:“我不想办丧礼,用最简单地吧,让殡仪馆来拉人。”

陆瑶依旧坐在病房外的椅子上,听到沈榕策这句话,突然明白了他的想法。

他不想办丧礼,不想把自己的痛苦和悲伤展示给所有人,他只想让沈爷爷入土为安,将所有的一切,悲伤的,痛苦的,绝望的感情都埋藏在自己的心里。

她的眼眶再次酸涩,猛然间想起了某个午后他说过的一句话。

“我父母刚死的时候,我一直在质问老天为什么要给我这样的生活……”

他抬头望着天空,嘴角冷笑:“因为老天知道,就算这样的生活……”

“我也能……活下去!”

陆瑶隔着模糊的泪光望向他,她联想到了黑色,他的神情麻木冰冷,黑暗的瞳孔里一片死寂,他生在黑暗中,她却无能为力。

殡仪馆的车很快就来了,陆瑶也跟着去了,天快亮的时候,沈榕策手里多了一个骨灰盒,他平静地抱着骨灰盒离开了殡仪馆。

陆瑶招了辆计程车跟在他身后,从医院到殡仪馆,沈榕策没有再理她,陆瑶也不在意,只是默默地跟着他。

他带着骨灰盒径直回了家,陆瑶下车后犹豫了良久,走到沈榕策的家门口,按了门铃。

许久,沈家的老管家才来替陆瑶开了门,嘟囔着打扰老人家睡觉真是不道德。

“沈榕策呢?”

“在他房里,你自己去吧。”老管家又询问陆瑶想吃点什么,一会儿他给两人送上来。

陆瑶点了点头,上了楼。沈榕策的门并没有锁,她转了下把手就开了,卧室里没有人,她走到阳台上,才看见他坐在地上在喝酒,沈爷爷的骨灰盒就在他的身旁。

天渐渐亮了起来,一轮红日从东边的山坳里升了起来。

又是崭新的一天。

充满希望和温暖的一天。

但阳台上的两个人都没有这样的感触。

老管家敲了敲门,陆瑶从他手里接过一个大托盘,放在了桌上,这才去叫沈榕策。

“吃点东西吧?”

他将手里的酒瓶丢到地上,玻璃和地面撞击的声音在这个安静的早晨异常的清晰,酒液和碎玻璃片从他的身边炸开,沈榕策无动于衷地拧开了另一瓶酒。

陆瑶在心底叹了叹,从医院里他把她赶出病房后,就没再理过她,和她说过一句话。

或许,这样更好一点。

如果他再一次抱着她说,需要她,让她不要走……

陆瑶叹了口气:“我先走了。”

沈榕策依旧没什么反应,眯着眼盯着天空,一口口地喝着酒。

陆瑶想劝他,又说不出口,说什么呢,既然她已经选择离开她,就算以一个朋友的关心,都显得多余。

她沉默地离开了房间,轻轻带上了门。

下楼后,老管家把陆瑶叫过去说话,“他要么就不回家,要么回家就一直喝,你好歹劝劝他,我说的话,他根本就不听。”

陆瑶苦涩道:“他更不想听我的。”

“对了,还没恭喜你结婚了。”老管家从包里摸出一个红包,乐呵呵地说,“结婚了也不说一声,要不是听周妹子说,我还不知道。”

陆瑶扯出一抹笑容,道了谢:“那我先走了。”

老管家叹了口气,又问:“他……今天是……”

酸楚再一次涌出,一想到沈爷爷陆瑶的鼻子就发酸,她定了定神才把沈爷爷去世的消息告诉了老管家。

老管家愣了几秒眼泪就流了出来,楼梯口传来脚步声,陆瑶望去,沈榕策的眼底布满血丝,头发凌乱,下巴冒出了青色的胡渣,哪还有一点金融圈新秀的风采。

他从楼梯上走了下来,很慢很慢地走到了陆瑶面前,然后紧紧地抱住了她。

良久,他才想梦呓一般地说:“别走……陪着我。”

他的声音虚弱无力,身体的重量几乎都靠在她身上,陆瑶很难过,她想到自己父母姐姐去世时,自己和白浩,两个陌生人就算不说话,似乎也能从对方那里得到一些安慰。

离开的人,彻底地离开了,这个世界上和他们有关的,只剩下生者的记忆。生者们依靠着共同的记忆,互相扶持,最终走出这段灰暗的时间。

现在,沈榕策也需要她的扶持,就算他坚强得像是钢铁,在一次次重复经历亲人的去世,也会变得软弱,他的反复无常,更像是想要温暖,却又把身边所有的人都推开的小孩。

“别走……”

“别走……”



沈榕策似乎很长时间都没好好休息,又经历了大悲大痛,还喝了不少酒,五分钟不到就睡着了,但睡得却不怎么安稳。

陆瑶从他的抽屉里取出了一张黑色的叠纸,花了几分钟认真地叠了一只黑色的千纸鹤。

数年来,沈榕策送了她两千多只黑色的千纸鹤,她无法得知他叠千纸鹤是以什么样的心情,但她的这一只代表了自己所有美好的祝愿。

沈榕策,祝愿你能获得幸福。

陆瑶将黑色千纸鹤放在了他的枕边,轻手轻脚地离开了,她站在门口揉了揉额头,一夜没睡,她的精神也非常的疲惫,跟老管家又聊了几句,她直接就回了隔壁的陆家,躺在床上没还睡踏实,魏英芸的电话就来。

“陆瑶,出事了……”

陆瑶一听这话,瞌睡瞬间就给吓跑了。

等她看完魏英芸发过来的新闻,简直是头疼欲裂。

很多的照片,出乎陆瑶想象地多。

第一张就是昨晚在上海体育馆的休息室外的走廊,她和沈榕策拥抱的一幕,然后是在体育馆外她上了沈榕策车的一幕……最后是她追到他的家外敲门的一幕……

省略了医院,殡仪馆,这些照片全部在暗示一个信息,她和沈榕策的奸情。

昨晚的照片只占了其中非常小的一部分,另一部分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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