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牵着马闲适的晃悠在宽阔的官道上。
楚慕微笑着斜他一眼道:“为何这么想?”
凤十七沉吟片刻,说:“就比如我们此刻走在官道上,我跟前女友谈恋爱的时候,都是我走在她的左手边,让她在里侧,避免被车撞到。现在你走在我的走边,占去了属于我的地方,而我则走在和我前女友一样的位置。”
就因为这样就认为他把他当女人来看了?宫主大人被他的神逻辑打败。忍住扶额的冲动,说:“也许有一天你会觉得我把你当宠物看。”
“什么意思?啊!你想圈养我?”凤十七睁大眼睛。
楚慕:“······”他只是随口说说而已。
“好吧,总之我就是觉得我们的相处方式有问题。”凤十七耸耸肩膀说。
楚慕挑眉,他并不觉得有问题,可能是两个人刚在一起凤十七不习惯而已,时间一长慢慢的就好了。他可以给他足够的时间适应。
下一个驿站遥遥在望,一面酒旗在高高的木杆上迎风摇摆。
楚慕提出在那里歇歇脚再走,凤十七没有异议。俩人把马放在附近的让它吃草,并肩走进了外面搭着的茶棚。
“老板!一壶茶,六个馒头!”凤十七挑了一张凳子坐下,把包袱往桌上一甩,扯着嗓子喊。
正直午时,挂在头顶的太阳多躲了云层,天气有些闷热。茶棚下坐着两三桌散客,店家把馒头和茶从上来,凤十七掏出碎银付账。
楚慕取了两个杯子,用水洗了一洗,才往里面倒茶。
参加武林大会的门派都会提前收到一张英雄帖。凤十七眼尖,仰头喝茶的一瞬,余光不小心就看见了不远处客人包袱里的露出的红色帖子,那些人并没有注意到凤十七,只顾着聊天。
他们穿着一身道袍,黑发盘在头顶用一根木簪固定,这身打扮看着像是武功山上的那群道士。
距离两三张桌子,凤十七不知道他们在聊什么,也没兴趣听。这茶棚下,就属他们那桌热闹,间或传出几声爽朗粗豪的哈哈声,其中还夹杂着一串银铃般的少女的笑声。
少女的笑声仿佛一股清泉。
“到时候当然是要比武的,像我们就是去凑凑热闹,比划几招就下来了,盟主的位子还是那些有声望的门派在争。”
“前任盟主消失近二十年,也是时候选新盟主了。”
“哼,这样真不公平。”少女的不满的说,“不是凭实力来竞争么?为什么只有那些门派可以?他们的武功未必就是最好的。”
“真儿你不懂,这盟主除了武功高强外,还要在江湖中有一定的声望,这样才能让大家信服。若是一个初出江湖的毛头小子,即便武功高强打败了所有人,成为盟主之后,很多人也未必服他。”
被称作真儿的女孩子还是不满的嘟囔说:“那这比武的过程还有什么意义?无非就是那几个有势力有名望的在争,他们自己投票解决不就行了。武林大会,徒有虚名。”
“非也,江湖上大大小小的门派都有自己的独门秘技,比武的过程也是大家切磋武学的一个重要途径。”
“这次大会召开的如此急切,倒有些不寻常。”之前一点要召开大会的风声都没有,四大门派聚集慕容山庄后,突然提出这么一个建议,广发英雄帖。
盟主失踪后一直是江南吴家,慕容山庄,羽刹堡,唐门在管理江湖纷争。他们四大门派代理了盟主之位二十年,互惠互利,又彼此牵制,倒也管理的仅仅有条,以至于江湖上很久都没有发生过大的恶性事件,也算是他们的一件功德。这次的盟主如果是他们当中的一位当选,众们派也都没什么可说的。
只是最近江湖上突然发生了还极其死人的事件,死的若都是些无名小卒也引起不了什么大波浪,可是那些死者中有一位是唐门大弟子,还有一位是曾经天安门的掌门刘敬儒,虽说刘敬儒隐退多年,但江湖中的余威仍在,突然被人杀死在家中,这个消息就如一道惊雷,在武林中炸出来轩然大波。还有那个不明性质的流焰宫,在这样微妙的局势中,迅速的打出了名声,止不住让人猜疑。
凤十七跟他们隔了三四桌,听不见他们的谈话,也没有兴许去听。他现在一门心思都在如何处理和楚慕的关系上。想了很久都没有结果,凤十七便让他顺其自然了。这种感情的事不必太刻意的去琢磨,水到渠成的发展最好不过了。
六个馒头还剩下一半,凤十七便让店家用纸包好,带去路上当干粮吃。楚慕则去不远处牵马,让凤十七坐在这里等他。
马儿低头吃草,不知不觉就走的远了。楚慕过去抚了抚它们颈上的鬃毛,牵着绳子往回走。
眼前寒光一闪,冷不防一枚小匕首擦着他的发迹,稳稳的钉在他前方的树上,入木三分。楚慕眸光暗沉,一张白纸条镶嵌在其中,来人并不打算取他性命,只是用这种方式约他见面。
‘子夜,悦来客栈,天字一号。’
简单的几个字,并没有道明来意。
纸条在楚慕的手中变成粉末,收一张开白色的微粒随风而散。楚慕牵了马回去,看到凤十七正在茶棚下面张望,遂收敛了脸上的表情,换成微笑道:“走罢。”
前方是一个繁华小镇,一条河流在小镇交汇,很多商人旅客会从这里坐船转往其他地方。
两人随便找了一家客栈住下,凤十七在放下行李时还不断抱怨他,说这里有悦来客栈我们为什么不住悦来客栈,要住这种地方?
楚慕自然是怕凤十七撞上不该撞上的事情,不好说明,便任他嘟囔几句,笑笑了事。
凤十七看着外面满目琳琅的街市,吃了饭后便忍不住拉着楚慕出去逛。
河堤上点起了一排排的灯笼,像一条火龙延伸到小镇的尽头。灯火下人头窜动,偶尔有几只花灯顺着流水而下,热闹非凡。
各种各样的小玩意儿摆满的地摊,凤十七喜欢往人多的地方钻,好像人多的地方就一定会有不同寻常的东西,便卯足了劲往里面挤,楚慕不感兴趣,便站在外围等他。
凤十七出来时已经被那群人捂出了一头汗,几缕碎发黏在脸上,他也不管,朝旁边的楚慕笑了笑。
灯火照耀下的脸好像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光晕,将人包裹着,变得虚无缥缈起来。楚慕看着凤十七走过来,好像隔绝了周围的一切喧哗,他只看到那一个人脸上笑容,直到凤十七走到他面前,楚慕才抬手打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袖,以掩饰自己刚才片刻的失神。
凤十七还是看到他在发愣了,但是却误解了其中的意思,说道:“你不喜欢热闹,就不要勉强,回去好了,我晚点再回。”
楚慕摇头淡笑道:“不必。”
凤十七不再说什么,转头左顾右看。楚慕趁他不觉,将凤十七的手掌纳于自己的手下,紧紧地握着,十指相扣。
凤十七居然没有发觉这个动作有什么不对,神色飞扬的对楚慕说:“这条街长着呢,我们去前面看看。”
凤十七当然有他的想法,每经过一个小摊都要探头瞧上一眼,楚慕不知道他在找什么,只能随着他不断的往前走。
不知是在第几个小摊前,凤十七停了下来,眼睛大放光彩的停在一队小物件上,是两柄缩小了的剑。
“就是这个!”凤十七看着那对可以做装饰的小剑惊呼。
楚慕的目光随着也落到上面,随即脸上掠过一丝讶异的神色,眼神渐渐变得深邃莫测。
凤十七不觉身边人的变化,兴致勃勃的跟老板要了那两柄镶嵌在一起的小剑。
老板递过来,凤十七伸出双手去拿时才发现自己的左手不知何时已经被楚慕牵在了手中,凤十七挣脱出来,脸上微红。
凤十七拿过小剑,付给给老板银子,拉着楚慕就走出来了。
走到一个比较安静的地方,凤十七把两柄紧扣的小剑扳开,挑出其中一支送给楚慕说:“这个你拿着,虽然是盗版的,咳,但是也是我的一片心意嘛。等我回羽刹堡,有钱了,我再给你买福玉楼的真货。”
双子剑的背后有一个很动人的爱情故事,这里暂且不说。
凤十七这番心意,让宫主大人十分感动,微笑着结果那把小剑,说:“没关系,只要是你送的盗版的我也喜欢。”
宫主大人感动的后果便是很想把面前这只抓回去丢到床上狠狠虐一番。所以,无论宫主大人表面上装的多么正直,都改变不了他内心是个变态的事实。
但是,凤十七显然不会允许他这么做。宫主大人到底只能在心底臆想一番。
既然凤十七要找的东西已经到手,两人便手牵手的回了客栈。
凤十七逛的累了,洗了个澡,躺在床上很快就呼呼睡了过去。宫中大人惦记着白天的事,等到那个时辰,便悄悄地点了凤十七身上的睡穴,拿起床头的衣服披上,从窗口翻出了客栈。
作者有话要说:
写的很匆忙,欢迎捉虫啊~~~
第31章 第 31 章
之前热闹的街道在这时变得清冷,空荡荡的,寂静的夜色中只听见小镇河流哗哗的流水声。悦来客栈就在这河边。
楚慕轻飘飘的跃上屋顶,找到悦来客栈,不费吹灰之力便找到了欧阳铭所在的房间。
房间黑漆漆一片,没有点灯。楚慕进去时带起一阵凉风,虽然没有光线,但是凭着习武之人敏锐的感官,楚慕几乎可以听到房中另一个人的呼吸声。
楚慕就站在窗边,房中的人似乎不打算点灯。两人都已知道对方的存在,在黑暗中沉寂片刻,各自猜测着对方的心理。
欧阳铭没有十足的把我让流焰宫主答应他与之合作,他不过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不点灯也是因为在看不到对方面容时,便不会被对方的表情所震摄。以便保持更加清醒的头脑。
楚慕只是按约定前来,并不知道对方是谁,有何目的,所以他静静的等着对方开口。
“没想到阁下就是流焰宫主。”欧阳铭话是这样说,语气里却没有一点惊讶的意思,平淡如水。
楚慕挑眉,略显惊讶。江湖中知道他身份的人极少,是哪里出了差错么?还是有人泄露了他的信息?不管是哪一种,楚慕都不想再深思下去,既然对方知道自己的身份,那找他来目的是什么?并不是讨论他的身份这么简单吧。
而且这个声音好像在哪里听到过?楚慕一时想不起来。
“奇怪我为什么知道么?”欧阳铭饶有兴趣的问。
宫主大人不说话,一副深沉的要命的样子。脑中却慢慢地回想自己那里出了纰漏,让人瞧出了破绽。
“宫主脸上这张面具是从嵩山掌门的遗孤脸上割下来的,与你同名同姓。但是我之前见过那人一面,他的身形比起你来要矮上一点,消瘦一点。撇去这些不谈,那个楚慕的尸体我可是亲眼看见了,当时他的脸上血糊糊的,人也断了气。”
欧阳铭说这些当然是看了三爷给他的那封信,信上是如何写的他此时就如何说。
楚慕并不反驳,事实确实如此。因为他自身这张脸与他父亲,也就是当年的魔宫宫主长得极像,一旦踏入江湖,见过他父亲的人很容易对他产生怀疑,为了掩饰自己的身份不得不找一个替代品。
现在么,事情已经按照他所计划的方向发展,就算被揭穿身份也已经无所谓了。
“你找我来就是谈这些?”楚慕低沉的嗓音穿透夜色,终于等到他开口,欧阳铭在黑暗中端正了一下坐姿,说:“当然不是,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跟你说。”
“哦?”
“我想跟你合作。”欧阳铭道明来意。
宫主大人有点不屑,带着点鄙夷道:“就凭你?”他想起来这个声音了,就是那天晚上把凤十七劫持走的那位男子。
“那天晚上的事我还没追究你呢。”宫主大人说。
欧阳铭嘿嘿一笑说:“你不是该感谢我么?”难道说他们那晚根本就没有发生什么?他都给凤二少下药了,还不能成事的话,真是遗憾呢。
宫主大人不说话,欧阳铭摸不准他是生气了还是在窃笑,于是回归正题道:“当然是我,不过我也是替人办事,只要你答应合作,我可以给你提供足够的人手。”
“我并不需要人手。”楚慕清冷的声音,明显带着拒绝的意味。
“难道你不打算报仇?”此刻若是点着灯,欧阳铭的眼神一定是锋利无比的。
可惜在黑暗中谁也看不清谁的表情,只能通过对话才猜测对方的情绪。
宫主大人被问到这个问题时,沉默了几许。脑海中闪过几个的遥远的画面,熊熊的火海,耳边尖锐凄惨的哭喊声,呼啸的刀剑声,母亲的眼泪,整个魔攻像被血洗了一般的惨状······
毕竟是小时候的记忆,有些断断续续,很多都想不起来了。
欧阳铭追问说:“莫非你愿意为了一个凤十七而放弃你的血仇?”
血仇吗?楚慕望向窗外,漆黑的夜空一颗星星都没有。
“这件事和凤十七无关,说说你的打算。”楚慕的话,给了欧阳铭一种‘合作很快就能成功’的错觉,所以,欧阳铭兴奋的说:“中原武林已经被他们那些人整的面目全非,表面看似正义凛然的几大门派,暗中都有勾结朝廷某些官员,走私武器,暗度陈仓。羽刹堡之前丢的那趟镖,里面并非什么黄金白银,而是一批新制作出来的武器,但是仅凭这些我们根本无法动摇他们,朝廷本不参与这些江湖之事,但是他们胆子够大,竟然犯这个忌讳。一直以来,我们都不到有力的证据来对付他们,眼下你手里的东西,正是我们需要的。”
宫主大人听了他的话,思索了半晌说道:“这件事情容我考虑几天再给你答复。”
“好,那三日之后,慕容山庄见。”
欧阳铭话音一落,窗前的人就已经消失在房间,没入了沉沉的夜色中。
他回到客栈,凤十七还在沉睡。楚慕在他旁边躺下来,想起了很多往事,越是想要忘记那一幕,却越是记得清晰。
五岁时目睹的那一场屠杀,至今难忘。他没有见到父亲死时的样子,父亲在把他们母子送到通往后山的地道中之后,便原路返回和他的属下抵挡那群杀进宫来的人去了。所以,连他父亲是如何死去的,死时又受到了怎样的折磨,他都一无所知。但是,他却庆幸自己没有看到那一幕。
但对于从小就生活在魔宫的一个孩子来说,那些大人都是和善的,至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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