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孙翰这人,石梁也没有明确表态,而是询问杨海林是否有足够的证据,杨海林就把孙翰所掌管的皇城侍卫亲军左羽林的一些异常说给他听。
这些情况都是江小白追查那忍者时发现的,那左羽林的军营里经常出现异常之人,这些人并不是普通官兵,行动诡秘,很少外出,而且在军营内有个单独的训练场所,所训练的内容全与刺杀有关,不得不让人起疑。
杨海林非常怀疑,以前追杀自己的那帮刺客就是这些人,所有让江小白严密监视,争取发现更有价值的线索。
“什么?竟有此事?”
石梁听完杨海林所说的情况后非常震惊,一是震惊这帮刺客竟然来自军队,二是吃惊杨海林能够这么快就掌握重大线索,不得不佩服他的才干,以至于石梁对杨海林重新认知。
杨海林对石梁的惊色没有太在意,自己什么事情都要依靠旁人,那自己想走为官之路也就走到头了,他深切地知道,无论做什么事情,信息是最重要的,只有掌握信息,才有主动权。
“想不到,你这小子做事雷厉风行,是个干大事的料,哈哈……”石梁从震惊缓过来神,用很深意的目光,注视着杨海林。
杨海林在石梁的目光下,就感觉自己被人看穿一般,甚至有点紧张,这石梁能做到锦衣卫指挥使的位置上,也不是什么软弱的善类,多年养成内敛的性格,很难被外人看穿,尤其是那双敏锐的眼神,仿佛有洞察一切的能力。
“前辈过奖,晚辈也是顺藤摸瓜而已,嘿嘿……”杨海林嬉笑一声,正色道:“不知前辈对此案有何高见?”
“哈哈……高见不敢当。”石梁起身,面向窗户,一缕阳光透过虚掩的窗缝,照在他那棱角鲜明的脸膛上,更显几分威严。
杨海林也起身,洗耳恭听,片刻之后,就见石梁回过头来,用坚毅的眼神看着杨海林,果断道:“一查到底,誓不罢休,只有他死,你才能活。”
杨海林倒吸一口凉气,他本以为石梁会想出一个周旋的法子,从这漩涡中跳出来,却让他一查到底,誓不罢休,杨海林擦擦额头上的细汗,沉思起来。
此事,屋子里就他们两人,屋子里很静,静得让人生畏,就连外面也一片寂静,连鸟叫的声也没有,可能是小鸟感觉到屋内的压迫感,高飞而去。
足足有一盏茶功夫,杨海林才从沉思中清醒过来,一抬头,见石梁一直看着自己,仿佛那敏锐的目光从来没离开过。
“前辈,晚辈只有一点顾虑。”事关自己的性命,杨海林不得不谨慎。
“哈哈……”石梁轻笑一声,重新坐回椅子上,端起茶杯,喝了几口,方开口道:“是不是孙翰与万家的关系。”
杨海林点点头,这石梁让自己这么做,不可能不考虑孙翰与万通的关系,虽然从万思依与萧卓那里侧面了解下万通的想法,好像这万通有大义灭亲的意思,不过没有见到其本人,他不好妄下定论。
“他们之间,有亲戚不假,可也有仇恨,而且是那种不解的仇恨,只是碍于万家老祖母还健在,双方都没做成什么出格的事情。”
“什么?他们之间有仇?”杨海林听到这个消息,确实有些意外,不过这消息对于他还说确是十分有利,他忙坐回椅子上,向石梁头来询问的目光,目光中带有迫切。
石梁见杨海林着急,也不绕弯子,说出一段往事。
原来这孙翰有个哥哥叫孙泉,曾是北直隶锦衣卫一个千户,可以说此人很有实权,威风八面,可不知什么原因,无端地死于锦衣卫自己的大牢中。
石梁当时是北直隶锦衣卫指挥使,自己的下属死在大牢里,这可是大事,马上派人去查,结果却被宫里的一道圣旨所制止,这圣旨就是万贵妃所下达的,圣旨上就是简单地说,孙泉办案不利,出现重大错误,被赐死,之后此事就不了了之。
但石梁还是暗地里查了此事,那孙泉确实为万贵妃办过一件很隐秘的事情,具体什么事,石梁没有查出,也不敢去查,怕惹事上身,等这孙泉刚办事回来,就被万通扣押在锦衣卫大牢里,万通当时是锦衣卫副指挥使,又有万贵妃照着,做什么事情从来不向石梁请示,可以说在当时,石梁这个指挥使完全被万通架空了。
石梁提起往事,脸上挂有一丝无奈的神情,最后开口道:“为了此事,万家与孙家接下不解之仇,但两家也偶尔走动,都是面子上的事情,碍于万家祖母健在而已,貌合神不合。”
杨海林听完石梁的话后,终于明白万通对此事大义灭亲的态度,原来他们之间还有这档子事情,这倒是对自己很有利,心中的忧虑一扫而光,脸上也透出喜色。
“不过……”石梁看出杨海林所想,忙提醒道:“这孙家也是阀门,世袭之家,很多族人都位高权重,也不是那么好动的,你切不可掉以轻心。”
杨海林被石梁这么语重心长的提醒,心里暖暖的,忙点头答应,对石梁非常敬重,有这么一个亲近的前辈,为自己指点迷津,真是自己的幸运。
杨海林又在石梁的书房里坐了一会儿,石梁帮他出谋划策,交代一些细节问题,最后杨海林信心十足地走出书房,见杨义金贡金财正在外面闲聊,与杨义打趣一番,就带着金贡金财离开石府,回去了。
三人都是不行前来的,当然也得走着回去,这一路之上,杨海林消化着石梁的意见,心里谋划以后的步骤,不知不觉,就到了万府巷子口。
杨海林无意中发现巷子边上站着几个人,其中有个人,杨海林一眼就认出来,顿时喜上眉梢,撇下金贡金财,紧走几步,脸上堆起殷切的笑容,与那人打招呼,声音不大,怕被外人听见。
“怀公公好;给您老请安了……”
第三卷第八十五章太子召见
第八十五章太子召见
那个站在巷子口的中年男子,不是别人,正是皇太子身边的姓怀男子,杨海林已经知道他是位公公,能够经常出现在皇太子身边,那一定是太子的近臣,说白了就是亲信之人,杨海林一眼就认出此人,不敢怠慢,一路小跑,来到近前打招呼。
怀公公见来者是杨海林,紧忙迎上去,笑道:“杨公子不必多礼,你是太子殿下的义兄,那也是咱家的主子,哪有主子给奴才请安的道理,哈哈……”
怀公公之所以没有称呼杨海林为杨大人,可能对这个西厂特使不入流的官吏不感冒,与其太子殿下义兄的身份没法比,所以就直接称呼为杨公子比较贴切些。
杨海林发现这位怀公公一改以往的少言寡语,以前见面之时,他的表现可以用冷漠来形容,今日却显得尤为热情,说话语气也比以前亲近几分,从他的态度就能揣摩出皇太子对自己的态度,杨海林心里更加有底,对这位怀公公也更加尊重些,他能够在太子身边伴驾,可不是等闲之辈。
“怀公公,您可折煞我也,虽说我与太子殿下结为金兰,情同手足,但怀公公您可是太子殿下身边最亲近之人,我这么敢托大,以主子身份自居,如果怀公公不嫌弃,兄弟以后就叫你一声怀大哥如何?”杨海林主动示好,拉近与怀公公之间的关系,那以后宫里头有什么风吹草动的,也有人给提个醒,这叫领导身边有人好办事。
怀公公当然能看出杨海林的用意,不过这些话得他很是舒坦,至于以后有什么事情给他提醒,该说的不该说的,他心里比谁都有数。
杨海林与怀公公又含蓄几句,就听见对方压低声音道:“太子殿下召见。”
杨海林一点都不意外,估摸着这几天太子就会见自己,却没想到这么快,当他看见怀公公之时,就知道定是太子要见自己,看来这皇太子的性子比自己还不沉稳,大器需要磨练啊
杨海林满口答应,叫过金贡金财,说是要与朱公子一起喝花酒去,可还没等他再说什么,那哥俩直摇头,打死他们都不去扒眼,这倒是省了杨海林的口舌,去见皇太子还是隐秘点好,多带人不方便。
杨海林与怀公公分别上了等候多时的两顶轿子,在金贡金财的唉声叹气中渐渐远去。
本以为皇太子会微服出宫,在某个茶馆酒楼场所见自己,却没想到被人抬进来皇宫,轿子进了东华门直奔太子的住处东宫。
后世,杨海林曾参观过北京故宫,对那些宏伟的建筑有些印象,当他透过轿窗观察这南京的皇宫,虽然气势磅礴,一座座高大的建筑屹立在眼前,可是他总觉得这皇宫死气沉沉的,缺少人气,一路之上,除了站岗的护卫,连只鸟都看不到。
南京应天府作为留都,皇宫也是人去楼空,再无帝王盛世繁华景象,难怪皇太子总往外面跑,这皇宫就是个困人的牢笼啊
这皇宫也真够大的,轿子在里面走了足足一炷香的时间才算停了下来,轿帘被人掀起,杨海林从里面走了出来,此时前头的汪公公也正在下轿,他借机打量下身处之地。
只见台阶之上有一座大殿,虽然没有来时见到那些宫殿宏伟,但也不小,往上一看,一道匾额挂在当中,慈庆宫,这就是东宫太子的住所。
正当杨海林愣神之际,怀公公笑呵呵地走过来。
“想必杨公子是头一次进宫吧?”
“恩。”杨海林笑道:“有幸结交太子殿下,才有这机会入宫,这要多谢太子殿下的恩赐。”
怀公公点点头,没想到杨海林能说出这体面的番话,他可知道面前这小子纨绔得很,什么事情都敢做,连皇太子都被他拉下水,逛窑子,喝花酒,为这件事情,他好几晚上没睡好,担心被有心人发觉,弹劾太子。
“这东宫乃是内宫,规矩很多,除非太子召见,否则任何人不得入内,不过,杨公子不要拘谨,此一时彼一时,现在应天府只是留都,整个皇宫也是空空也,所以这后宫也只有太子殿下一人而已,没有以前的规矩了。”怀公公说到这里,脸上闪出一丝忧伤之色,叹口气,向杨海林笑道:“太子殿下正在里面等着那,咱们快些进去吧”
“怀公公请。”
怀公公也不谦让,带着杨海林登上台阶,进入慈庆宫。
此时已过午时,外面的阳光还很足,可一进入大殿内,有些昏暗,眼睛一时没适应过来,看不太清里面的情况,好在有怀公公在前带路,不然杨海林非得撞到几件花瓶不可,他也怕此时闹出什么笑话,太丢人,紧紧地跟在怀公公身后,那猫腰拱背的走路姿势,不像客人,倒像下人。
绕过大殿,从侧门进入一条长长的走廊,此时,杨海林能够看清事物,单是这条走廊就够气派的,两侧漆红大柱,花龙雕凤,红色的地毯,踩上去软软的,非常舒服,这帝王之家就是不一样啊一条走廊都修得如此奢华。
正当杨海林感慨之时,已来到一个房间门前,怀公公让他先在此候着,自己先进去禀告,片刻工夫就出来了,笑呵呵地把杨海林叫进去。
一进去,杨海林就发现这是一间书房,里面宽敞明亮,四周全是紫檀木的书架,上面摆满整齐的书籍,中间有一鼎香炉,袅袅熏香,迷雾缭绕,散发阵阵香气,透过烟雾想前看,就发现一张宽大的案几上摆放几落书籍,书籍后面坐在一个人。
此人挽着发髻,身穿黄色袍子,手拿一本书,正聚精会神地看着,杨海林一眼就认出他,正是皇太子朱佑樘。
“太子殿下,杨五来了。”汪公公轻声提醒皇太子,见皇太子没有反应,依然在看书,仿佛书中有什么东西正深深地吸引着他,汪公公很知趣地闪退到一旁,偷眼看看杨海林,打个手势,让他少安毋躁。
此刻,杨海林的心里还真有点紧张,那可是皇太子,不是普通人,未来的皇帝,帝王之术,喜怒无常,心里正在盘算怎么与皇太子交谈。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皇太子依然在看书,仿佛屋内只有他一个人,书房里的气氛显得有些沉闷,以至于杨海林有些发慌。
这皇太子是给自己唱的哪一处戏?着急火燎地召见自己前来,他却津津有味地看起书来,把自己晾在这儿,不过他只能把牢骚发在肚子里,连大气都不敢喘,而那怀公公,静静地站在那里,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仿佛老衲入定一般。
“啪……”
皇太子突然把手中的书,狠狠地往桌子上一摔,吓得杨海林一跳,知道这活祖宗要开唱了,忙上前跪倒。“小民杨五参见太子殿下,给太子殿下请安。”
等了半天,上面又没动静了,杨海林心中纳闷,偷偷地抬头,往上看一看,这一看不要紧,差点没把他魂吓飞了。
第三卷第八十六章兴师问罪
第八十六章兴师问罪
只见皇太子双掌撑案,眉毛紧锁,等着眼睛怒视他,那神情怒不可言,吓得杨海林赶紧把头低下,心中暗道:要坏,这皇太子不念交情,兴师问罪。
正当杨海林心里揣摩皇太子用意之时,就听见皇太子开口训话。
“杨五,你可知罪?”这声音又些洪亮,真不像从年轻的皇太子口中而出。
“小民愚昧,但为人行事,一向光明磊落,从不做违法乱纪之事,还请皇太子明示。”遇见真章,杨海林也不能被他震慑住,随便被人扣帽子。
“大胆。”
“啪……”
皇太子大怒,狠狠地拍下桌子,暴跳如雷道:“你这刁蛮,竟敢诱导本太子去那些yin秽肮脏之地,寻花问柳,险些让我**于此,与**女子**,万一染上花柳病,你让我如何见人,你这就是变相谋害本太子,你说我该怎么治罪于你?”
皇太子一边训斥,一边偷偷地揉着那掌心发红的手,时不时用嘴吹吹,缓解下疼痛,脸上的表情也十分丰富,呲牙咧嘴的。
杨海林当然没有看到皇太子的样子,此刻正跪在地上,心头合计对应之策,这皇太子真要杀人灭口,他也不能坐以待毙,即使没理也得辩解三分。
“小民冤枉。”杨海林一叩头道:“俗话说,不知者不怪,起先小民有眼无珠,不知道太子的身份,只以为太子殿下是个大户人家的公子哥,何况太子殿下生得玉树临风,风流倜傥,天下少有的美男子,而且饱读诗书,才华横溢,给我的第一感觉就是个风流才子,既然是风流才子,哪能不去风流之地,与佳人吟诗作画,把酒言欢,乃是人生一大快事,千古佳话,所以小民才带着太子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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