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一半,她偷瞄他的表情,怕他生气,于是不情愿地收口,“知道了,我不会再去。”
得到她的再次承诺,他这才满意,“今日暂且在此休息,明日起,本王会吩咐下人为你另备厢房。”
听到他的决定,她很意外,“为什么?”
“明日起,你不再是本王的贴身侍从。”
她一惊,“可是——”
“是府里的贵客。”他打断她道。
“什么?”她又是一怔,“为什么?”他刚才还那么生气,怎么这会又让她当起贵客来?
赵元琮看着她,心里对她的想法早已不同,只是这会夜已深,不是个表明心迹的好时机,他也担心自己操之过急会吓着她,于是只笑道:“日后你自会分晓。”
雅言不明白他在卖什么关子,但看他的态度已经转好,她怯怯地问:“那你……不会再生气了?”
“为何如此想?”他从不舍得真的对她发怒吧。
她犹豫着是否要回答,终于还是按耐不住的吐实,“今天一整日,你都像是在不高兴……”她说来含蓄,其实是怪他对她冷落。
原本,他今日地确实因为昨夜对她有了异样的心思而无法面对她,但如今真相大白,他已没有再感到烦躁的理由。
“今后不会了。”他承诺。
雅言开心地问:“真的?”
看她双目发亮,笑容满面,他很想拥她入怀,但怕吓坏她,只好强自忍耐,“休息吧,明日也无须再刻意早起了。”
他这话更让她高兴,没想到自己会因祸得福。
见她喜悦,赵元琮也打心里跟着愉悦。如今见她这般娇美的模样,他怀疑自己之前怎会眼拙得看不出她是女儿身?
见他看着自己出神,雅言疑惑的问:“怎么了嘛?”
“没事,你休息吧。”他决定逼自己先行离开,否则他便舍不得走了。
她原本担心坦诚性别后,他会惩罚说谎的她,如今才发现是自己多虑了,他根本就不在意,甚至还显得有些……开心?
对自从来到古代就没睡饱的雅言来说,不必再早起,那不趁机能好好补眠。可等她近午醒来,却看到两名婢女在门外候着,恭敬地称呼她“小姐”,还打来热水供她洗脸,让她感到很惊讶。
在那之后,婢女又领她到新布置的厢房,询问她是否满意,以及是否有需要添置的东西。
虽然昨夜睡前,已经听赵元琮说起这事,却没想到他会如此积极,让她简直是受宠若惊。
她直觉想向婢女追问,但婢女却表示王爷已经在偏厅里等候她了。
偏厅里,徐年正准备告退,他不明白主子今日为何选在这里用膳?再者,时间也未及正午,为何又要提早用膳?
殊不知,这其实是赵元琮怕雅言醒来挨饿,于是事先吩咐,一等她醒来便先行布膳。
就在徐年转身要走出偏厅时,看到两名婢女领着一名衣饰华丽的女子走来,他起先不解府里何时来了这名女子,待对方走近,这才猛然认出她的身份。
“这……怎么会?”他感到难以置信,回头望了望主子,“爷,这……”
“先退下吧。”赵元琮不打算解释,更不想和其他人分享她的美丽。他的视线在雅言进门后便不曾离开她,欣喜见到她一身娉婷的装扮。
徐年不得不先行告退,心里总算明白今日府里的下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的原因。
“坐吧。”招呼雅言坐下的同时,赵元琮也挥手让婢女退下,迫不及待享受和她独处的时光。
雅言有一大堆话想问他,对他的礼遇更感意外,过去身为他的贴身侍从时,纵使再受宠也未曾与他同桌用膳过。
见她还站着看他,他多半能猜到她的想法,“以后你就是府里的贵客,无需拘束。”
虽然还是无法完全适应,不过看桌上已经备妥两副碗筷,再说身为现代人的她,也不是真认为跟个王爷同桌吃饭是多么要不得的事,也就心安理得的入座。
“新厢房还满意吗?”问话的同时,他甚至主动为她盛了碗汤。
雅言看在眼里,纳闷地直觉回应,“真的是要让我住的吗?”她觉得那厢房未免过于铺张,床、桌子、柜子样样俱全,房内的摆设皆精美华贵,远胜之前住的房间。她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为她费心张罗?
尤其昨天的他,才让她感觉有些冷淡,怎么发现她是女儿身后就完全变了个人,甚至还更胜之前对她的纵容,她实在无法理解他到底是怎么了?
“有任何需要,就随时吩咐婢女。”
说到婢女,雅言便想起从醒来后就一直跟着她唯唯诺诺、恭敬谨慎伺候的两名婢女,“其实我不需要婢女。”虽说是贵客,但她可不认为自己有娇贵到需要人服侍的程度。
“不,就让她们服侍你。”
她实在不明白他的转变,忍不住追问:“到底为什么要这样?”
尽管不认为他会伤害她,但他这么做实在是太过反常,也太没道理。“其实像以前那样住简单的地方就可以了。”
早知自己对她动了情,如今可光明正大的疼她,赵元琮怎么可能依她。“今后你只需在府里安住,其他旁枝末节无须顾虑。”
“可是,为什么要这样?”雅言心里纵使也高兴他对她好,可她更想知道他态度转变的原因。
他看着她,眼神有深切的爱怜。
雅言被他火热的目光瞧得不自在,不觉羞红了脸,脸也垂得低低的。
这时,赵元琮说到:“用膳吧,日后你自会分晓。”
又是同样的话?他现在到底是在糊弄她还是存心卖关子?这样是要叫她怎么能够安心吃得下饭?
他径自为她布菜,让她受宠若惊,更奇怪他今日的态度未免过于殷勤……
午膳过后,赵元琮虽然也想多跟雅言相处,但刺客之事断了线索,他必须再重新谋划对策。
今日换回女装的雅言,到哪都察觉得到府里下人诧异的目光,心里已经够不自在,更别提身旁还多了两名随侍的婢女。
原本她想叫她们别再跟着她,但因为她们直接听命于赵元琮,她纵使再不习惯,也只能由着她们在旁随侍。
只不过才半天不到,她就发现贵客真是不好当,除了不用早起这点好处外,生活简直无聊到极点。
以前在现代,她每天被逼着准备大学指考,念书忙得团团转,来到古代后,又成为赵元琮的贴身侍从,多半时间必须跟着他进进出出,日子到也充实。现在成了贵客以后,她反而终日无所事事到在府里四处游荡,说她是个闲人,还真是不为过。
就在雅言百无聊赖之际,视线不经意瞥见一抹翠绿的身影走来,对方身旁还跟着府里的总管。
原来,昨日被徐年打断会面,不得不先行回府的裴叶兰,为了把握机会和心上人多相处,今日再次过府拜访。
而这时,裴叶兰也瞥见了雅言的身影,见她衣着华丽,身旁还跟着两名婢女,心里顿感疑惑。她想这九王爷府里应当没有这等身份的女子才是。
为了要确认对方的身份,她径自越过总管,往雅言的方向走去。
“裴小姐!”总管见状连忙出声,却仍没能制止他。担心她跟雅言碰面后会再出什么乱子,以自己的身份又无力阻止,念头一转,他决定立刻去向主子禀告。
近视眼的雅言待人走近,才认出这浑身带着高傲气焰的身影是何人。
按理说,以裴叶兰的眼力应该能更早认出雅言,但因为她现在的装扮和从前大相径庭,所以裴大小姐只觉得她眼熟,却也没立刻认出来。
不明白她来意的雅言基于之前的教训,连忙开口问安,“奴才……”但才开口,她跟着记起自己如今的身份,自称奴才似乎显得有些奇怪。
倒是裴叶兰因她这声“奴才”而认出了她,“是你,那无理的侍从?”
雅言迟疑地道:“……是。”
证实她身份的裴叶兰不敢相信,“这……怎么会?”
雅言怀疑这些古人难道就没有别的说辞了吗?同样一句话重复换人说,她都快听腻了。
“你是女子?”裴叶兰的语气像是不相信,又或者是……不愿意相信。
雅言看了她一眼,“对。”
听到她证实,裴叶兰顿时感到一阵被愚弄的难堪,尤其想到日前赵元琮还为了维护她而对自己大发脾气,她更是不满,“九王爷也知道?”
看她之前对赵元琮的态度,雅言已经可以猜到她对他有意,再想起他们之间的关系,心里也不禁介意起来。
“对。”像是故意呕她,她答得直接。
裴叶兰闻言心头一震,担心心上人之所以维护这个丫头,莫不是情有所钟……
“你!竟敢……”同我抢男人?她越想越气,看着雅言,忽然迅雷不及掩耳地一扬手——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雅言因为事出突然而傻住,只感到脸颊上传来热辣的痛楚。根本没遇过这种状况,她完全来不及做出反应。
而裴叶兰却像还不能泄愤似的,另一手眼看又要再次扬起——
接获总管禀告赶来的赵元琮,看到这幕气得大吼,“在干什么?还不住手?”
说着,他身形一跃飞掠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他抢在裴叶兰再度落下巴掌前一把将她推开,跟着直接将雅言揽进怀里。
雅言这才从震惊中回神过来,抬手摸了摸被打的脸颊,“你干么打人?”
裴叶兰因为被赵元琮推开灰白了脸色,前一刻还愤怒的掌掴雅言,下一刻却已狼狈的被推得踉跄后退。
“王爷……”她虽感到受伤,却仍不死心的开口。
而赵元琮却只关心查探雅言的伤势,“如何?痛吗?”
这情景看在裴叶兰眼里,无法相信更无法接受,心碎之余,妒火直燃。
“我没事。”见他比自己还激动,雅言反过来安抚他。
赵元琮在她脸上看到清晰浮现的巴掌印,倏地回头怒目瞪视裴叶兰。
裴叶兰看到他严峻的脸色后一惊,“呃……”想说些话来减缓他的愤怒,却被吓得发不出声音来。
处在愤怒中的赵元琮,如果不是还记得她的身份、顾及她父亲裴丞相忠君爱国绝不会放过她,“滚回去!他日若敢再到本王府里来捣乱,定不轻饶。”
“王爷……”见他无情,裴叶兰很是难看。
“还不离开?”赵元琮回头命令总管,“送客!”
在王府里当差多年的总管,从没看过主子发这么大的脾气,对于雅言在主子心目中的地位,此时已完全了然。
两相对照之下,总管恭敬的请裴叶兰离开。“裴小姐,请。”她再留下来也只是自取其辱。
尽管心中百般不愿,却也没有勇气再留下来面对赵元琮的怒火,裴叶兰恼瞪雅言一眼后,悲愤地甩头离去。
雅言纵使看不清楚她脸上的表情,也能猜到她心中的愤怒,抬头看了眼身旁的赵元琮,倒没想到他会为了自己对裴叶兰如此严厉。原本还以为他们之间有什么特殊的交情,如今看来是自己多虑,大可安心了。
第九章
在裴叶兰离开后,雅言被赵元琮一路带到书房,他小心呵护的态度让她倍感甜蜜,可却不明白他为什么带自己到这里来。
“要做什么吗?”
“先等着。”
他让她在书案前等候,跟着从一旁架上拿来一个不到手心大的圆盒,“这是芙蓉软玉膏,是皇上特赐的御用珍药,敷上后不消一刻钟便可消肿。”
听到御赐的药居然要擦在自己身上,她直觉要推辞,“其实不需要浪费,反正不久后就会消肿。”又不是什么重大伤害,不必这么夸张吧。
他可不这么想,“何为浪费?姑娘家不都最重容貌?理当用在你身上。”
他这理所当然的样子让她有点感动,却也怀疑自己在他的心中何时变得这么娇贵?
见她颊上的红肿,赵元琮心疼不已,愤然开口,“若非看在她的父亲裴丞相的面子上,今日之事本王定不轻饶。”
雅言虽然不清楚裴丞相是什么人物,不过听他的说法,能让身为王爷的他如此顾虑,肯定是为了不得的大人物。
“算了,也没什么。”她不想他因自己而与人为难。
看见她脸上的掌印他就有气,可不认为这没什么,接着,他就要打开手上的药盒。
见他坚持,她才说道:“我来就可以了。”
他一把抓住她伸过来的手,“别动。”
她一怔,看着他挖出膏药小心翼翼为她涂抹,没想到他如此体贴,无从拒绝。
这是第一次两人的距离靠得如此之近,让她可以清楚看到他的模样,虽然之前在书房里为他磨墨时她就曾偷偷打量过他,但都不及此刻来得清晰,他完全吸引了她的目光。
同样专注在她颊上伤痕的赵元琮,手指抚过她红肿的肌肤,除了阵阵心疼,也被肌肤那细致撩动心弦。
与她共浴的那夜,她为他擦背时,他便已感受到她手心的柔软,但这会她颊上的肌肤更胜于小手,也让他不由自主地猜想,当时她贴在中衣底下的雪肤,是否同样如此滑嫩……
注视着他为自己上药的神情,发现他逐渐灼热的视线,雅言不由得有些不自在,却又不知该如何搭话。
眼前男人的眸光凝锁着她,火热得让她无从逃避,彼此的气息近到不时轻拂在对方脸上,也让她感到一阵麻痒。
像是要打破这阵暧昧的氛围,她连忙开口,“好了吗?”
“别动。”他再次命令。
下一刻,没等她弄明白他的意图,薄唇便直直落下来吻住了她。她心下一惊,僵住了身子,没敢乱动。
感受到他正在加深这个吻,她更是紧张得只能任他摆布。
直到赵元琮终于放开她,雅言这才猛然回神,意识到两人之间刚发生的事,她倏地涨红两颊,不知该如何反应。
看她困窘的表情,赵元琮打心里感到愉悦,暗喜她没有拒绝自己的索吻。
最后他挑明问道:“现在你明白本王心里是何想法了?”
雅言一怔,跟着才恍然明白,他所谓的“日后自会分晓”,原来竟是要用行动来证明。
“你……”她根本没想到他会看上自己,心里霎时又甜又喜,更因她也早就被他吸引,忽然能和心上人“两情相悦”,更令她不由自主露出女儿家的娇羞。
赵元琮满意地看着她惊讶又含羞带怯的表情,禁不住诱惑,想再低头吻她。
雅言心里紧张也期待,却在此时突然闻到一股莫名熟悉的香味,直觉问:“什么味道?”
被这话打断偷香的赵元琮不解,“是脸颊上的药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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