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风面对艰难险阻的态度是一个字:“上”。他一边开车一边打电话给欧阳:“卓医生有危险,你派个人去找到他啊。”
欧阳铁板着脸,看了眼犯罪现场那个上班如火如荼法医一眼,冷着声答:“开什么玩笑,人家正和我在一起呢!”
韩风有些疑惑起来,问:“真的?”
欧阳督察直接挂了电话当作回答。他双手叉腰气势汹汹:“彼得刘,你去门卫调监控来看,起他同事给我挨家挨户的问,我就不信凶手从我眼皮底下溜了!”
韩风长舒一口气,蔚蓝爬在车窗上感叹:“韩风你真傻。”
韩风手一抖:“什么?”
小少爷掏起韩风的手机给自己的保镖打电话:“你们有事可做了。”
韩风顿悟,警方不管还有韩家的保镖啊。这孩子像谁呢,好在没混黑道啊!
卓医生脱掉手上的手套,说:“估计是子弹打穿了他的颈动脉所致。你看墙上有高速飞溅的痕迹,这里是第一案发现场没错。”然后他抬头看到正忧心忡忡的韩风。
他笑着拍了拍韩风的肩:“难得,来探你爱人的班啊?”
韩风脸红着否认,继又支支吾吾起来。
卓医生见这孩子有点反常,拉他坐下来,眼观眼,鼻观鼻。问:“怎么了?”
“卓老板,刚才。。。”
话没说完,彼得刘一路小跑途径他们身边,面对欧阳督察一阵耳语:“南又林身边的卧底通知卓医生可能有危险。”
欧阳蕹猛地看了眼韩风,这么巧?“把他的原话复述一遍。”
“他说他听到南又林和他的手下交代,除掉卓医生。”
欧阳深吸一口气:“我们的卧底可能暴露身份了。”然后大步走到韩风跟前,抓着他的衣领吼:“你是怎么知道卓医生有危险的?”
韩风不敢在隐瞒,把事情一五一十交代清楚了。欧阳伸手就是一拳,指着韩风的鼻子骂:“你有没有脑子,我们把自己人往那个虎口送人不是让他们去送死的!”
彼得刘边拉住欧阳边劝:“督察,
12、暴露身份 。。。
南又林那么老奸巨猾的人,迟早会把人给找出来的。这和韩风没关系。”
韩风被这一拳打的跌坐在地上,口腔里还能感受到血腥味,脸颊疼到麻木,但心还在一下一下的刺痛。他让欧阳失望了。
夜晚的风吹在韩风皮肤上,又麻又痒,下午就收到消息,卧底被解救,没什么大碍。这还多亏了即将面临牢狱之灾的非鸿啊。南又林授意,先别动他,关着,等非鸿的事解决了再说。这一拖就是一个上午。警方才有时间从南又林的地盘把人给救了回来。
其实真实生活不像电影,卧底的工作残酷又现实,他们面对的诱惑实在太大,受到的精神压力更比普通警员大。他们每天都在和自己的良知做拉锯战。每年警方派出大量的卧底最后只有寥寥数人顺利完成任务的。有些暴露身份有些妥协于诱惑。这些韩风怎么可能不懂?
他把自己关在暗黑的卧室,窗外霓虹闪烁,厚重的窗帘把他隔绝在喧嚣尘世之外。他把头埋在双腿间坐在床上,欧阳彻底把自己骂醒,他的世界太过单纯,太过自我,甚至有些。。。自私。正如他爱欧阳的方式是把他锁在自己身边朝夕相处,他根本没考虑过人家愿不愿意。他一厢情愿地认为至少欧阳没离开自己。
卧室门开了,客厅的灯光打进来,整个卧室慢慢变亮,欧阳走了进来。韩风感觉床往下一沉,后背一阵温暖,欧阳拍着他的背,声音温柔:“我为白天的事向你道歉。”
韩风受宠若惊,猛地抬起头,一下又怔住了,胸口小鹿乱撞呼吸也开始变的急促起来,欧阳的脸近在咫尺。“没,没,是我向你道歉才是。”
两人相视而笑。欧阳站起身:“我做了川菜水煮鱼片给你尝鲜。”
韩风惊奇:“原来你也会做菜啊。”
非鸿被刑拘期间,太子涉嫌做假账洗黑钱被捕。刑岚一个头两个大,看了眼悲愤交加的和老爷子,到嘴边的话硬生生给吞了回去。
和掌门手中的AK47枪口还在冒着烟,和煦的小腿几乎被打断,伤口正汩汩往外淌着血。这和家小少爷依旧冷着脸波澜不惊的样子,只是苍白的脸色和豆大的冷汗在在显示他快撑不住了。
南又林忙让手下把小少爷送医院去。和家乱作一团。他忙劝:“掌门,他到底还是个孩子,您这样是要了他半条命啊。”
掌门有一瞬间的不忍与后悔,随即悲从中来,他哑着嗓子哽咽着说:“我就他们两个孩子,都是我的心头肉。我以为把他们都保护的那么好,兄友弟恭的。原来这一切都是假象。和煦这孩子太倔,爱钻牛角尖。我不想让他接触我的世界,那里太肮脏太黑暗。可惜他不领情。”
南又林接过枪,安慰:“他会明白的。”
和煦手术之后被
12、暴露身份 。。。
送回家,南又林安排了医生护士轮流照顾。这位小少爷正处于麻醉中未清醒。惨白的手臂上挂着点滴。当他的注意力放在小少爷手臂时,他震惊地无以复加。那白皙的手臂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针孔,有些被淤青所掩盖。这不用人为他解释他也知道,这都是吸毒者留下的。
南又林觉得这个结论下的太草率。他叫来和煦的私人老师。私人老师见这位南先生脸色铁青,哆哆嗦嗦不敢开口。南又林深深吸了口烟,抬眼指了指和煦的手臂,问:“这是怎么回事?”
“南先生,我也不知道啊,小少爷平时一直穿着长袖。”
“你是他的私人老师,平时小少爷的一举一动你都得关心,这么大的事他瞒的住你可见你对和家小主人的事并不上心啊。”
听南又林这么一说,私人老师双脚一软跪倒在地,还连带着磕了几个响头,额头的皮也蹭破了。“南先生,小少爷平时都爱在房间独处,不准下人进去。我只能在楼下等他。”
“那么说,他还有很多秘密了?”
私人老师觉得南又林漫不经心的问的那么几句话对他来说比严刑拷问还折磨人。他一时语塞。回答是的话那说明自己在偷窥小少爷的隐私,回答不是的话那是怠慢了小少爷。这顶帽子无论如何都得扣上了。他唯有拼命磕头求饶。
“他最近和谁来往呢?”南又林没耐心和对方磨,开门见山地问。
“掌门的远亲,路易杨。他们关系不错,经常通电话。有时我觉得他们比太子爷关系还深厚。”
南又林嘴角漾开一抹笑,他弹了弹烟灰,伸手扶起私人老师,无限温柔地叮嘱:“这事就当没发生过。今天的谈话谁也不准提,包括掌门。知道吗?”
私人老师点头如捣蒜,他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必恭必敬地回答:“一定,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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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草木皆兵 。。。
南又林对这种酒池肉林的花花世界不是非常感兴趣。以前做生意需要只能陪着一群官僚主义者逢场作戏,那是工作需要。遇到非鸿之后他就义不容辞的“从良”了。对于情人,他求质不求量。虽然非鸿对他的热烈追求并不放心上,有时甚至会对他出言挖苦一番。这就是后话了。
南又林远远就见路易杨醉卧美人膝,脸上尽显春风得意。
经理点头哈腰地跟在他身后:“南先生好久没来,为您留了个好位子。”南又林摆摆手,本能地喊了一声:“阿佑。”后立刻收住口。他自嘲一笑,原来最了解自己的人才是内鬼!他对经理说:“有人已经为我预留好位子了。”他双眼所指的正是路易杨所在。
经理并不知道和家与杨家关系的微妙处,南又林的手下在经理身边咬耳朵:“南先生喜欢俊俏的少爷。”
经理点头,叫来几个长相俊雅的孩子 。南又林粗看着也有些心动,但孩子一开口就让他皱起眉来。他扔了一沓钱给对方并不耐地说:“一边呆着。”他心里想的是非鸿永远是别人无法替代的。即使这男人对自己发脾气都透露着一股无法言喻的。。。杀气。
杨家公子似乎早等着南先生的大驾光临,他仰头看了眼一脸哀怨的男孩,又把目光放在他身边的南又林身上。他做了个请的手势,南又林优雅地坐下,翘起二郎腿,老神在在地等路易杨开口。
路易杨打发走身边的莺莺燕燕后说:“南先生是不是想通了?”
南又林摇头,说:“放过和煦或许我会考虑你的提议。”
路易杨抽了一口烟,烟雾缭绕中,他能明显感受到南又林的压迫。这种压迫不是一个眼神一句恐吓把人往死里逼的那种,而是经过多年沉淀由内散发出的气息,就如猎豹,如鹰隼噬人于无声。这个人能在失去得力部下非鸿和阿佑的情况下还能赤手空拳来找他——谈判,这人的确胆识过人。路易杨钦佩这种人。
但有勇无谋能走到如今的高度,他路易杨更不信。他给南又林倒了一杯威士忌,说:“先喝了我们再谈条件。”
面对威胁到自己的问题,在以前南又林选择一不作二不休,直接灭口。现在他在失去左膀右臂的情况下只能委曲求全,所谓大丈夫能屈能伸嘛。路易杨挪到南又林身边,拍着他的肩膀说:“南先生是不是迫不及待想辅佐下一任掌门了?”
南又林不是傻子,他立马就听出其中蹊跷,他顺着路易杨的话接着说:“可惜慢了你一步。”
“我们可以合作,毕竟杀太子这种事对你来说并非难事。”
南又林呼吸一窒,原来和煦要的并不仅仅是让自己的兄弟损兵折将这么简单。那么,非鸿被捕也是出自这位小少爷之手?
南又林浑身一
13、草木皆兵 。。。
颤,他竟没深思熟虑就将太子爷定罪!现在想来,太子爷远没那么重的心机,能调动警方伺机而动的人不就在眼前么,路易杨和和煦暗中勾结,那这一切就都解释的通了。这一仗简直是神来之笔啊。呵,好一个和煦。
他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非鸿拿着手中的照片,双手抖的跟筛糠似的。他把照片狠狠撕碎,猛地站起身拽着眼前人的衣领,力道大的双手青筋暴起,刑岚万万没想到眼前这祖宗会来这么一出,但设身处地地想想也能体会,毕竟非鸿也并非善碴儿,他现在的表现正是敌人侵入自己领地后的本能反应。他期期艾艾用眼神向狱警求情,狱警竟当自己是隐形人。
非鸿的话是在齿缝里挤出来的:“我说过会把他救出来的,南又林老贼竟跟我唱反调把人做了,这叫什么?这叫没信用!”
刑岚涨红了脸对狱警猛翻白眼,这位自身都难保的鸿哥难道不知道什么叫祸从口出吗?执法人员面前能喊打喊杀吗?
只见非鸿放开刑岚整了整自己的囚服,对身后狱警勾勾手:“严sir,帮我问问到底是谁对杰仔下的手。”
刑岚目瞪口呆,心中默念鸿哥神人啊。他扯下领带支起下巴,好奇心不减:“我说鸿哥,我怎么觉得你的老板与你有仇呢!”
非鸿抬起阴霾的脸,回答:“岂止是有仇那么简单啊。”
晚上非鸿躺在硬板床上想着白天的事,杰仔死的太是时候了,甚至让人一看就知道是杀人灭口,南又林做的太明显了,这是在昭告天下人他非鸿的版权所有啊。一团白呼呼的东西倚着墙角从铁门中滚进来,他翻身下床捡起摊平,就着墙边狭小的铁窗外照射而来的月光眯着眼睛看了眼字条:“和家即将重新洗牌,入狱保身。珍重。”
非鸿顿感浑身无力,妈的当我是缩头乌龟么!区区几个虾兵蟹将的我还怕了不成,不就是一条命,能值几个钱!非鸿内心悲愤地呼号。他靠墙慢慢坐下,纸条被他囫囵吞下,他木然决然地闭上眼,窗外大雨倾盆,湿热粘腻的空气让他浑身难受。一墙之隔,墙外是自由墙内是圈禁着的肉身。
黑暗中他似乎还能听到杰仔义无返顾的呼喊,那声音中还有一丝希翼,那是他对自己的信任。“汪林给了我二十万的安家费。”杰仔对自己这么说过。但,汪林并非是个出手阔绰的人,十万那么多钱,是否另有蹊跷?
他一股脑儿从地上跳起来,眼中精光四溅。
第二天刑岚就告诉了他答案,这钱是和家给的,自始至终,那个杰仔就是个炮灰,他拿了这个钱横竖就是个“死”字。非鸿你是被人设计了,没死已是万幸,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非鸿追问到底是太子还是。。。。那个小的?
刑岚沉默
13、草木皆兵 。。。
了。他看着非鸿,第一次收敛起痞笑,说:“鸿哥,有些事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法院判决下来的那一刻,非鸿还是难以接受这个事实的。以前在惩戒所的时候还有些盼头,但当希望全部落空时心理上的落差在所难免。他看着对自己一脸关切的南又林,心想,至少我摆脱他了。
他双手被铐在身前,南又林一瞬不瞬的看着非鸿被押入警车,扬长而去。也就在这个春寒料峭大地复苏的时节,太子被杀,掌门被弑,和帮改朝换代,迎接他的是叛徒这个罪名。
这一仗,南又林输的惨烈。
三年时间能让一段感情放空,能让一个呱呱落地的婴孩蹒跚小跑,能让一个涉世未深的青年磨砺成各种翘楚,更能让和家二少长成黑道出类拔萃的领军人物。
南又林以为自己会称和煦在睡梦中把他活活掐死,但这个想法盘踞在自己脑中三年来他一直未付诸于行动。这源于和庸堂临死前一天告诉自己的一句话:“我认为和煦比和临更适合做我的位子。”或许和掌门已经预感到自己命不久已。所以他才会继续为和家效命,致死方休。
他坐在车内,车窗开了一条缝,从他这个角度看出去,正好能看到监狱大门的全景。时间接近傍晚,他抬手看了眼手表,皱眉:“怎么回事?”
司机一路小跑,一边关门一边说:“南先生,鸿哥一小时前刚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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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抢枪逃跑 。。。
韩风的车不偏不倚正好停在非鸿面前,非鸿瞪着车内的人看了半天,车内人潇洒地对他一甩头,意思让他上车。非鸿一甩外套,打开车门一屁股坐了进来。
韩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