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桌桌敬过去的时候喝的是红酒,小口小口抿着,一般人也不会灌她们。
非一般人比如曲奕什么的就不一定了,祝酒词一堆一堆的,也没什么内容,就是灌人喝酒。最后是曲老又要扬巴掌了,他才静了下来。
海欧还会帮子慕挡酒,维拉看得酸酸的,心里也难过,看着一杯杯往自己面前递的酒,心想顾容与我跟你没完。
想着想着就到了顾容与这一桌,维拉还在生他的气,自然是不理他。
顾奶奶看维拉自然是像看着孙媳妇的,看那小脸红的,肯定被灌了不少酒。又见子慕身边一直有海欧周旋,不满地看了看孙子。
“你去帮维拉挡挡酒。”孙子跟老头子一样,是条死狗,不踢就不动一下,火哟。
顾容与本来看着维拉就有些心疼,刚刚他还在想着往后的事呢,没怎么注意到她,现在怎么被灌成了这样,真是傻姑娘。
奶奶给了他台阶,自然要下的,当即拿了酒杯过去。
维拉也不看这死狗男人,如果她觉得别人的祝酒词在理,都会接过来。
顾容与连忙按住她要接过酒杯的手,周旋了几句,替维拉喝了。
那几个叔叔伯伯看得有趣,这两个小子挡在姑娘面前,护得跟自个儿媳妇似的,不由得打趣——“海欧和子慕是大家从小看到大的,自然能明白,但你小子是怎么回事?”
“我和维拉是同学,平时能说上几句话,帮帮她也是应该的。”
“我家思齐也跟你们一个班吧。”郑叔叔看这些个孩子脸红,想逗逗。
顾容与自然听得出话外音,知道话头不能往下接了,再说下去就坐实了做贼心虚,虽然他的确是贼……
郑思齐眼尖,看到了江洛跟青菜一般的脸,扯了扯父亲袖子,示意他别说了。
郑父以为这孩子也喜欢维拉,等那几个少年走了就问他,“你小子是不是喜欢那姑娘?我可跟你说啊,我们家跟老苏家不在一个调儿上的,你有什么小心思就趁早给我收了。”
郑思齐一脸郁闷,“不是,爸,您就别乱猜了。”
一些别有用心的人看着两家孩子在一起,心思也是百转千回。如果顾家和苏家联了姻,就等于在两边都加了砝码,到时候虽不至于说重新洗牌,肯定会有一些变动。
于是巴结的人就便多了些,祝酒词说得好听,酒也进得勤快。
等到那么多桌敬完,子慕被小小地灌了些红酒,晕乎了,靠着海欧起不来。海欧心疼她,转身想跟苏老说一声要把她先带回去,却看到苏老也被人放倒了。心想场子由爸爸妈妈看着,应该不会出什么差错,就背起子慕回家了。
顾容与看着维拉,这孩子虽然脸虽然喝红了,但是说话还不含糊,走路也端端正正的,甩开他的手的时候也是力道十足。
“拉拉……”顾容与无奈了。
维拉拿包去打他,“你走开,我就不想见到你,就不想!”以为他这样喊她她就消气了?
顾容与抓住她的手就往外拉,维拉不依,钉在原地。
难得顾容与霸道了一回。
回头拦腰抱起维拉,就朝电梯跑去。
维拉眼见这他强行抱了她进电梯,目瞪口呆了,一直都是死狗行为的顾容与,居然人品爆发了!
可能人在生日的那一天都特别容易脆弱,因为觉得自己应该是被捧着的,稍微有不顺心就想哭鼻子。
维拉就属于那种人,平时坚强得要命,到了生日心里委屈得厉害,再加上喝了点酒,觉得谁都欠她。
以前过生日,即使只剩下外婆,也会给她过得开开心心的,什么要求都会满足。
这是她在这的第一个生日,他就这么对她了,往后该怎么过?越想越委屈,越想越矫情,伸手就打顾容与。
这力道打在顾容与身上,跟挠痒似的,不起什么作用。顾容与把她放下来,也任她闹。等她打舒畅了,就脱下衣服,把她包得严严实实的。
然后把别扭地她牵进了计程车。
开车的那师傅今天没跑几趟,话憋得厉害,看见两人上来,女孩明显在生男孩的气,笑嘻嘻地就开了话匣子。
“小两口的,吵架啦?”
顾容与报了家里的地址,没有回答那师傅的话。
那师傅继续,“哎,年纪轻轻脾气就那么大,还嫌自己太年轻了想老快点哇?”
B市的师傅都有那么个本事,侃侃而谈,你不理他也没关系,人家自说自话娱乐自己。兴头上上来了,要是你想说句什么,也没那那插话的功夫。
“我说小伙子你也真是的,也不懂让让她哇?男人嘛,在外头该怎么牛B就怎么去,在女人面前就得跟得慰安妇似的,把她哄好了你也舒坦了。”
维拉揉揉额角,顾容与打断,这会子不说话不行了。
“真的师傅,我们真没吵。”
“你看那姑娘的脸,跟菜色似的,哎小伙子我跟你说哇,我像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哇……”
后来两人齐齐沉默,等下车的时候,付了钱下车,一个赛一个迅速。
维拉跑在前面,顾容与追上来的时候都无奈了。
“你生了一晚上的气了。”顾容与牵住她的手,“平时不都挺大气的吗?”
维拉停住,咄咄逼人,“现在发现我无论取闹了?想退货了?”
“你今天也太沉不住气了。”顾容与深深地叹了口气,“本来想给你个惊喜的,没想到变成惊吓了。”
维拉略带疑问地看着他。
顾容与摸摸她的头发,“跟我来吧。”
在顾家的小花园里,顾容与端出一盆盆景。
“你送我的?还是忘了买现在随便拿个东西忽悠我?”
“你仔细看看。”顾容与笑。
今晚的月色很美,月光洒了下来,淡淡地包裹着大地,看不真切,却更显得温柔无比。
茂盛的叶子,缠绕的枝桠,看仔细了,会发现有一跟枝桠是连着的。比亲密无间跟让人心动的词——合为一体。
“这株连理树是春节的时候,在爷爷故乡的山上找到的,它和一堆灌木长在一起,可我还是发现了。移植的时候费了很大的劲,为了根部不损坏,得挖得很深,我没带工具,挖的时候拿的是树枝,碰到石头的时候,只能用手把扒。所以,你看到它,还会怪我吗?”
维拉的心突然无比柔软,看着眼前的男子,惭愧,欣喜。
顾容与把她揽进怀里,“维拉会说维吾尔语吗?”
“嗯。”
“我给你唱首歌吧,你听了不许笑。”
“好。”这样的宠溺,我怎么会嘲笑?
顾容与开了嗓音,唱了起来,那首歌翻译过来是这样的:
太阳移过头顶往云躲
我无精打采地回院落
黑眼睛姑娘难道真不爱我
她的视线对我一扫而过
愁闷使我如痴如醉不断唱歌
邻里议论我是无知的疯魔
唯有深明事理的妈妈忠告我
只有汗水才能激起姑娘的清波
有些笨拙的发音,可是能听得出来是用了心学的。他向来腼腆,这样的事情平素是不会做的,只是为了他的姑娘,这些事情,又算得了什么呢?
并不是催人泪下的歌,维拉却听得哭了。
那么好的男孩子,要积了多久的运道才会遇到?
那个姑娘拍拍胸脯如是说,愿在佛前打坐五百年,换今生的百年。
那又是为什么,之后,你又舍得离开他呢?
只得日日夜夜低声叹息吟唱:
双树含樟倚玉楼,千年合抱未曾休,但愿连理青葱在,不向人间露白头。
第一卷 我找得到的从前 Chapter。35容与前尘也祸水
维拉和子慕前些日看小说的时候便讨论了,最不中意的桥段便是有了误会人要解释的时候,另一人捂着耳朵我不听我不听。维拉看得咬牙切齿的,恨不得冲进去掐人,再她看来,那些人绝对是嫌日子太平了。
于是,今晚对着顾容与,不管他愿不愿意说,她都问定了。
感情真的很脆弱,容不得猜测和疑惑。
“接下来我问你的话,你有一句便说一句,我不希望从别人哪听到答案。”
“好。”
“刘紫苏是谁?”
顾容与有些诧异她为什么会听说过紫苏,自后便明白过来,平日不会有人跑去同她说这些陈年旧事,怕是有人要挑拨了。想起她这几日的变化,倒也是有了源头。
“高一的时候,她当了我一个月女朋友。”
维拉嘴里哼哼,“怎么分的?”
顾容与看着她斤斤计较的嘴脸有些像笑,“事情比较复杂。”
维拉绷了脸,“没关系,我有时间,你慢慢说。”
“那好吧,为了我们维拉能宽心,我独家附送,你想知道那结尾,我连开头也跟你说了。”因为好多事情,不从来头说就说不清楚了。而有些事情,也是我想告诉你的,以这个开头,没什么不好的。
维拉听他的论调,有些想笑,很坦荡嘛。
“刚开始见她的时候,我高一才刚开学,塔塔也开学了,正是用钱的时候,我便拿了一些给她们送去,没想到在路上就碰到了塔塔。她被一帮孩子围着,他们用小石头打她,喊她野孩子。塔塔也是一个勇敢的孩子,她默不作声地把石头再捡起来,用了气力打了回去。别的孩子生气了,他们放了手中的石头亲自上去打塔塔,那时候我刚刚想冲上去,却看见有一个身影先于我把塔塔抱住了。”
“刘紫苏?”
“嗯,是她,她打不过那些人,就为她挡拳头。那些孩子见她并不成气候,就连她一起打了。那时候是我十岁以来第一次打架,虽说是一个人挑了七个,但是也着实没有很风光,因为那些人的年纪跟塔塔差不多大小。如你所想,我就这样认识了紫苏。”
维拉静静地看着他,心里酸酸地等他的故事。
“那时候,我有一边眼睛被打肿了,手臂也被划了一道口子,我不敢回家,怕爷爷奶奶知道我去打架会失望。那时候我就谎称说是塔塔的外婆生病了,在塔塔家住了好些天,那时候紫苏每天都会过来帮我上药。”
维拉酸酸道,“然后你们就在一起了?”
顾容与笑笑,摸维拉脑袋,“没,紫苏有那个意思,但是我没有答应她。”
“为什么呢?你不喜欢她吗?”
顾容与沉默了一会,才说,“我们这样的家庭,是不能随意选人的,伤人伤己。”
维拉的心凉了一半,“那我呢?”
顾容与把她揽入怀里,“我就知道你会这么想,所以我刚刚在犹豫了要不要这么说。维拉你那么优秀,身上的光芒早就掩盖过了苏家能给你的。谁的最初都是有条件的,有的人条件是眼缘,有的人是家世,有的人是性子,而上层建筑能有多高,断不只是看这些的。我承认,刚开始的时候是因为你的条件真的很好,你能与我比肩,爷爷奶奶也很喜欢你,所以我便萌生了随缘的念头。”
“随缘是什么意思?”
“随缘就是,跟着自己的心走,如果你能把我带走,我便跟着你走,等我有了更多的勇气的时候,那就换我来牵着你走。”
“那……现在是哪个阶段呢?”
“我们一起。”顾容与笑,“虽然我如今不比你多,但是也不会比你少多少。”
维拉放了心,嘴里带了微笑,脸红了,“别岔了话题,你不是说没答应刘紫苏吗?为什么后来……”
“这件事……又要从我的姑姑讲起了。”
维拉有些奇怪,“怎么又扯到你姑姑了呢?她不是好多年前就……”
顾容与转了脸,却是不敢再面向她,“当时我也是这么以为的。直到有一天,奶奶电话打到一半,有人给我家送了包裹,奶奶出去签收,后来也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奶奶就随那人出去了一趟,把撂在那里的电话给忘了。我走过去想同电话那边的人说一声,没想到却听到了我姑姑的声音。那时候我很震惊,我以为自己听错了,可她是对我那么好的姑姑,怎么可能认错呢。她以为我不说话是奶奶出了事,于是,她着急地喊奶奶‘妈’,我才真正确认了……她就是姑姑。”
维拉觉得背后好像有冷风吹过,凉飕飕的,有一丝战栗,“死……死后还魂吗?”
顾容与苦笑,“这不是鬼故事,维拉。那年,姑姑看见姑丈和别的女人在一起,悲痛绝望下就开车撞死了他们,之后爷爷知道了就让她去自首。那时候对我们家别有用心的人很多,爷爷想帮姑姑,但每一步行事都很小心。因为姑姑是故意杀人,而且还是两条人命,很难兜得住,即使有自首情节,最轻的判决也是死缓。那时候爷爷心里着急,奶奶也每天以泪洗面。爷爷为了姑姑的事情每日都在外面应酬,终于打通了一条关系,一条很风险的路子,可是爷爷已经没办法了,那时候我爸爸……刚刚去世不久,他们不能再失去姑姑,所以只得铤而走险。”
维拉屏住了呼吸,“怎么……铤而走险?”
顾容与紧闭了双眼,“找一个同姑姑十分相似的人,偷梁换柱,李代桃僵。”
维拉沉默了。
“代替我姑姑的那个阿姨……在我家住过几个月,我从没有见过那么睿智聪颖的阿姨,她的心地很善良,不但教我怎么做事,还教我怎样做人。可惜了她年纪不大,却染了一身的病。”顾容与尽可能的详细地告诉她……他眼中的她妈妈。
“她是心甘情愿的吗?”
“嗯。”
“那这样也好,她可能也觉得自己时日无多了,觉得以命换命也是不错的。”
顾容与苦笑着摇头,维拉,若你知道她是谁,就不会怎么说了。
“当我知道那位阿姨代替姑姑去的时候,我既震惊又难过,却不乏有一丝欢喜。不过最多的还是生气,我以为爷爷一身正气,却没想到他会利用自己的权利如此,这跟杀人又有何区别?那时候我每天都不安,紫苏每天都陪着我,她家开了一个小小的中药店,身上也带了中药的气味,我闻着觉得安心。那段时间跟她走得近了,就有人同我爷爷碎嘴,爷爷以为我谈恋爱了,就派人去查她的家世,然后回来就训斥我。那时候我心中的抑郁就好像开闸的洪水,我同他大吵了一架,他那么看得起我们自家的权势,觉得人家高攀不上我们,我就偏偏不遂他愿。”
“所以你就和刘紫苏在一起了?”
顾容与叹气了,“对,那时候我才知道爷爷是多么的雷厉风行,他知道拧不过我,只能从紫苏家下手,那段时间银行不愿意贷款给她家店里,生意上也出了不大不小的问题,我知道是爷爷做的手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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