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任万成绝对知道他醒了。
要不然不可能以这种姿势去做这种事。
他从始至终闭着眼睛,最后昏昏沉沉累的睡过去了。而那会儿任万成似乎还在缠着他。
他就在想,不知道明天早上醒来,任万成是旁边,还是就他一个人;赤‘裸着,还是穿好了衣物;底下残留着精‘液,还是已经清理干净了。
而那种有些怪却不难闻的味道在他周围萦绕着,那时他好像才意识到,是任万成的气味。
早上醒来的时候,底下清理干净了,身子却赤‘裸着,旁边是同样赤‘裸熟睡的任万成。
……胆还真大。
元正礼这么想着。
屋里有些亮,窗帘可能没拉上。
他望过去,发现窗帘拉着,是纱制的米色的窗帘,透光,长长的垂到地上。
那块儿是个阳台,外面有绿色的植物。
屋子是奶白色的。
木色的床头还有床头柜,浅色的床上用品。
躺在他身边的任万成似乎也跟昨天见到的不大一样。
这时任万成睁了眼,见到他后就笑了,和这会儿的阳光一样:
“怎么醒了?”
说着,摸了摸他的脸,
“今天睡的怎么样?”
他迎着光,眯着眼望着任万成。有些茫然,觉得陌生。
“还行……”他含含糊糊说着,声音沙哑。
“要水吗?”任万成坐起了身,从床头柜拿了杯子过来。
他就扶着床坐了起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全身都乏的厉害,好像睡了很久。
他接过了水,喝了一口。凉凉的,顺着嗓子里往下滑。
“几点了?”他问。把杯子递给了任万成。
任万成接过了杯子放回到柜子上,看了下时间:“刚过八点。”然后又搂看他进了被窝,笑着说:“再睡会儿吧,好不容易周末。”
皮肤与皮肤直接的接触,两个人紧贴着,好像这样没什么不妥一样。
他迷惑的看向任万成。任万成也看了看他,接着就笑了,凑过来在他唇上亲了下,“怎么了?”
“……我不知道……”他望着这一切,在温和的阳光下感觉有些不真切,脑子里恍恍惚惚的。
他从被子下面把自己的手伸了出来,然后缓缓转了转手,正反面看了看,却依然是那样的感觉。
他又看了看任万成。任万成的表情没刚才那么轻快了,只是淡淡笑了笑,搂着他亲了下他的额头:
“慢慢就好了。”
——元正礼猛的睁开眼,气喘吁吁。
他往四周看了看,没错,是自己租的屋子。窗帘、家具、所有用品,都和睡前一样。
他摸了摸衣服,穿着;摸了摸低下,干净着。
他坐了起来,张望着。
任万成不见了。
任万成呢?回去睡了?
他有些懵,再一想,昨天夜里自己那种放‘浪的姿态,也是有些晕里糊涂不受控制的。此时竟有些不太确定是真是假了。
他依然不能相信自己会做那样的事。
再想起刚才做的梦,不禁又有些困惑茫然。
什么慢慢就好了?
自己为什么能那么理所应当肆无忌惮和任万成赤身裸‘体的在一起?
元正礼双手抹了把脸。
明亮的。
温馨的。
他不知为何能想象到自己在那个梦里笑着的画面。
——不可能。
他埋着头,脸闷在了手里。
他不想那样。
那不正常。
他们是兄弟。
都是男人,有血缘关系。
想像一下他们那样亲昵自然的紧贴着皮肤的赤‘裸碰触,他就不舒服。
不正常。
那种事和关系,都不正常。
……恶心。
—未完—
之后他在客厅看到了任万成。任万成就穿着个短袖白汗衫、套着条米色裤子靠在沙发上看电视,见了他,勾了唇角,一声“哥”。
他则是一眼就看见了被汗衫布料紧贴着的任万成的身子,匀称又结实。
他一瞬间就觉得背上寒毛都要炸起来了,接着浑身都……别扭,不自在。
他转身就跑了,脑子都是空的。
他进了厨房——他本来就是要进厨房的,也还好无意识间就进来了——然后他站在料理台前还有些懵。
他手在脸上不停的来回搓‘揉着,然后胳膊上也不舒服一样的来回搓了搓,之后他感觉好了点,站在那,发现自己心脏鼓噪、呼吸急促。
他来回抹了下额头,然后又抹了把脸,他觉得自己不该这个样子。
想一想,任万成本来就是这样,自己又不是没见过。
可能平时也不怎么正眼瞧任万成而造成的。
他心里这么想着,接着脑海里又莫名浮现出早上恍惚间做的那个梦。
阳光充足的浅色的屋子,任万成赤‘裸着身子,温和的笑着抚摸他的脸……
他盯着料理台,咬着唇,浑身难受。
也不知是个怎样的难受,就是每一寸的皮肤上好像都有东西在轻轻的抚过一样。
他在那干站着脑子里乱七八糟了半晌,什么活儿也没干。任万成开了厨房门进来了,见他这个样子,就挑了唇角笑着问:“哥你在这儿干嘛呢。”
元正礼受惊般猛地转身退到一旁了,胸口迅速的起伏着,眼睛警惕的盯着距离一米左右的任万成。
他恨不得手边能有把刀让他直接握着。
任万成笑的反而越发明显了:“哥你怎么这样看我?我什么也没干吧。”
元正礼这回脑子过来了,盯着任万成,反应活像初次犯案被警察围堵的问题少年,他磕磕绊绊的喊道:“……你能想到‘什么也没干’,证明你就是想干什么!”
任万成就笑了声,坦然又随性道:“我只是来看看饭什么时候做好,哥你想多了。”
元正礼不说话,就提防的盯着任万成。
“倒是哥,站在这半天为什么什么也没干。在这儿光发愣吗?”
元正礼这才意识到他来这儿是做饭的,但他现在连菜都没拿过来。
他局促的站了会儿,说:“你出去!”
“我为什么要出去,站这儿又没妨碍你。”
“……碍眼!”
任万成就耸肩笑笑,位置却一点也没挪。似乎根本没把元正礼的话听进去。
元正礼只能在那干瞪任万成。瞪了一阵儿,却也没办法,就心惊胆战的转过身,紧张不安的去拿菜了。拿菜的时候他觉得自己手都有点没力气。
择菜,洗菜,切菜。任万成果真就在那,除了换姿势外基本上没动,一直看着他。元正礼就一边时刻谨慎留意着任万成的动静,一边因注意力分散而不自主减缓速度的一刀、一刀的,切着菜。
“哥,专心点,别切着手了。”任万成看着他笑。
“闭嘴!”元正礼愤愤往任万成的方向瞥了眼,想一个菜刀就扔过去,最好正正的劈在任万成的头中间。
任万成笑笑。
元正礼继续切着菜,静了一阵儿,不知怎么就突然有些不确定的开了口:“……昨天那个人……”说着,眉头先皱了起来。
他问,也只是因为昨天没机会问罢了。他不希望任万成沾染那些龌龊的事。
就如他当年不希望任万成去网吧、任万成去他所在的初中上学、任万成早恋等等,一样。
“不是什么人。”任万成轻松笑着,随意的回答,“也没什么关系。”
元正礼转头看了过去,一本正经地盯着任万成:“那你们……”
任万成怂怂肩:“只是玩玩而已。”
元正礼就眉头皱的更紧了。
任万成却只是笑:“真的,我和他没什么。就像我和其他女生笑,不证明我会拉她们上床一样。”
“……这不一定,你干过这事。”
“我也不是是个人就往床上扯的。”
元正礼只是皱着眉盯着任万成。半晌,转过了头,继续切菜:
“你不要弄那些事,太恶心了。”他认真叮嘱,“还会得不干净的病!”
“又不是上了床就会得病。”
“但同性恋得艾滋得几率要比普通人要高!”元正礼停了切菜瞪向任万成,“你没看新闻吗!”
任万成只是笑笑。无所谓的样子。
元正礼看了就想把菜刀扔过去劈任万成头上。
但他也只能是愤愤的盯着愤愤的想一想而已,最后他还是只是愤愤的切菜,小声愤愤嘀咕了句“真恶心”。
“放心,哥。”任万成笑着在后面突然说,“我除了你没碰过其他男的。”
元正礼手顿了下,表情有些不自在。
“女的我也有做好措施。”任万成还在说着。
元正礼想转过头去看任万成一眼,但他却莫名没有勇气去看对方的脸。
他只是静了几秒,就又继续切菜了。身子有些局促,心里却放松了不少。
不管怎么样任万成还算是……
也不能说是洁身自好,但也没太差劲儿吧。
他只希望任万成别再碰其他人了,不论男女,因为那样会让他觉得恶心。
他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着。
任万成则依然在那儿悠哉的站着,盯着他。
菜快切完的时候,任万成突然有了行动,不疾不徐的过来了。元正礼虽提防着,但也毕竟切着菜,不可能直接撇了刀就跳一旁。
但另一方面,是他不敢动,不知道该怎么办,或者是该拿任万成怎么办。他只好抱着一个“任万成也许只是站近点,不会干其他事”的心态来面对这样的事。
显然他是在自欺欺人了。
任万成站着他身后,环住了他的腰,低头蹭着他的耳边,缓缓道:“哥,我饿了……”
让人舒适的男声,带点孩子气撒娇的感觉。
他就想起来小时候,家里只有他们俩的时候他照顾任万成,任万成饿的时候就经常这么说。
那时候任万成还很小,看着他,拉拉他的手,或者拽拽他的衣服,声音软软的,说:“哥,我饿了……”
然后他就会去给任万成热饭。如果没到饭点,就去找点零食。
他站在那,看着菜板,却一动也没动,甚至连握刀的力气都没了。
“马上就好……”他说了话,却发现一出声声音都有些不稳,“马上就好……”
“哥,我不会离开的。”任万成低喃,抱紧了他。
他只是站在那,极力的克制着自己的气息和想颤抖的身体,却没说话。
他想任万成是该离开的。
而不是像初中那会儿,抛下了队友和同学朋友们,只身一人向自己这里前来。
任万成是该离开的。
去上更好的学校。
去到更好的地方。
去有更好的工作。
去找更好的女友。
去组成更美满的家庭。
往更优秀的方向发展。
——别抛下我……
任万成应该爬往一个优质的上层,而不是饱食终日、无所事事,最后在这碌碌大众中淹没生活。
——别抛下我……
留下来是愚蠢的。就犹如当初任万成提到的那个成绩优异、却希望能和成绩不够高的女友一起去上普通高中的男生一样,是荒废了前途的愚蠢。
但尽管如此,却依然会想着:
……别抛下我。
那一刻他才知道,当一个人刻苦努力了很久,却仍没有办法达到对方的高度时,是会多自私的希望对方能留下来。
—未完—
十七。转
其实那些梦,他已经很久没遇过了。
可能是大学的时候常是长一段时间不遇任万成,所以渐渐就减缓了的原因,一般是除非任万成节假日跑来找他,或自己节假日回去遇到以外,那些梦几乎不怎么出现了——起码过分激烈的是很少了。
但自从任万成来了,那些梦又开始渐渐增多,就像他高中那会儿一样。
这几天晚上更是如此。
——也许想来,那不是梦。
他自己知道。
有些事似乎在不知不觉间就成了习惯。
某天晚上他冲完澡,赤‘裸的站在卫生间的镜子前,平淡的看着自己的身子,然后木然的将衣服套上。
然后他回到卧室,擦干了头发,就关了灯,躺在床上。
等任万成。
他意识到他自从那天后几乎每天晚上都是如此。
最初的时候任万成还在那边屋里,等他休息了,过了一阵儿后,再进去。到后来,任万成就拿着遥控器坐在沙发里,一下一下的不断的换着台,面无表情的平淡的盯着电视。等他进了卧室、在里面忙碌完后里面传来轻微的按开关声,任万成就会抬眼睛往那边看去,见屋里暗了,就遥控把电视一关、遥控器往旁边一扔,就起身往黑了的卧室去了。
几乎夜夜如此。就算不做也要亲昵一番。
元正礼有时候会怀疑是做梦,是因为任万成每次都会收拾干净,衣服会给他穿好,人也不在他旁边,他有时候就会觉得那种感觉像做梦,晕晕乎乎的。
任万成从来不提,他也从来不提。平时任万成还是那副嚣张无礼的样子,但他对任万成却越来越冷淡,一听到任万成和他讲话就常是皱着眉头。
之后断断续续的任万成就连平时他在家也会骚扰他了。在他在厨房忙的时候,任万成就会过来,最开始只是看,后来就站在他后面搂着他的腰、孩子气的赖在他身上,偶尔亲下他的脸,再后来有时就会有些不安分的举动了,在他脖颈处嗅着亲着,然后就手就探到衣服里乱摸。
他开始没挣扎,是因为任万成只是抱着他,没做什么过分的动作,他也就懒得给反应。等到任万成开始亲他摸他了的时候,他也仅仅是正在择菜的双手顿了下,接着就由任万成去了。
任万成探到他的裤子里摸了会儿,他择菜的手就停了下来,扶在台面上呼吸急促、全身轻颤着,但也仅此而已。
没有勃‘起。
那团东西软绵绵的,和肉摊上没被冻住的肉块没两样。
他也是头一次知道,自己在这种状态下,没法勃‘起。
任万成却笑了,在下面揉‘捏了一阵儿,看着元正礼问:“哥,你这样还能射‘精吗?”
元正礼看着台面,尽可能克制着让自己的身子不去抖。他压制了半天才敢出声,气息却还是有些不稳:“……不知道……大概,不能……”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回答了,他的脑子有点混。
“能高‘潮吗?”
“估计……不行……”
任万成就笑了声,“那就玩玩好了。”接着手就没停。
元正礼也没吭声,就让任万成肆意弄着。
他不明白为何自愿就像个玩具一样让任万成随便玩弄。
然而很久元正礼也没有更多反应,甚至还习惯了般渐渐还淡了下来,只是呼吸有些不稳。他自身还觉得累了。
任万成则有点不快起来,亲吻着元正礼,并在其他地方摸着。
元正礼只是皱着眉,呼吸有些颤,稍微推阻了一下,就再没反抗了。
可能因为是元正礼的不举让任万成感到了些许的挫败和不爽快,最后任万成也没了兴致,皱着眉放了手,然后往边站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