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既,原安定太守。
建安十一年,替卫觊而出任司隶校尉一职。
曹朋也是没有其他的主意,只好借用张既之名。而且,这也是最好的一个借口,张既本就是关中人士,而法正也不可能跑到张既跟前,问张既说:你是不是在曹朋面前夸赞过我呢?
法正闻听,不禁喜出望外。
心中的疑惑也随之消失,原来是张既向曹朋介绍过我。
怪不得曹朋没有看那封介绍信,便知道我的名字。同时,在法正的心里,对刘璋更多了几分怨恨。
也难怪,法正这些年来,在刘璋的手下,可是被压制的不轻。
而今能得别人重视,心里在感激的同时,也就对刘璋有了怨念。
曹朋肃手,请法正落座。
他这才拿起李儒的那封书信,就着灯光看去。
李儒在信中大力赞扬法正,说此人能力卓绝,不逊色庞统。曹朋轻轻点头,仔细的看了一遍之后,将书信放在灯前,烧了。这种东西,心里知道就好,最好不要留下什么痕迹和证据。
“先生能来助丞相,乃丞相之幸。”
曹朋这句话,可不是乱说。
在《华阳国志》里,曾记载着一段曹操对法正的评价:吾收天下奸雄略尽,独不得法正邪?
这华阳国志的内容是否属实且不说,但由此可见,曹操后来对法正也是极为赞赏。
不过,现在的法正,想要在曹操帐下得重用,并非一桩容易的事情。曹操有荀彧筹谋后方,有郭嘉、贾诩等为其出谋划策,有荀攸为参谋长,有程昱可正律法森严。这五大谋主,而今有着巨大的影响力。特别是郭嘉,并未如历史上那般早亡,更显出曹操身边人才济济。
法正一个三无人员,在这种情况,想要进入曹操的核心权力圈子,的确是很困难。
哪怕是曹朋举荐,曹操也不可能马上重用。
所以,曹朋开门见山的说:“孝直的谋略,朋深信不疑。
然则冒然举荐,恐丞相未必看重。毕竟孝直如今寸功未立,丞相有心重用,怕也难以服众。”
曹朋这是掏心窝子的说话,法正听了,也是连连点头。
“正也知此事。”
曹朋笑了笑,摆手打断法正的言语,“孝直大才,朋早已知。
不过有些事情,还是要敞开来说才好,以免孝直心生误会。丞相进驻襄阳,早晚必有大战……朋忝为虎豹骑大都督,到时候也会上阵搏杀。若孝直不弃,朋希望能得孝直之谋,助我一臂之力。想来你也知道,我之幕僚,大都在凉州。而身边之人,有汉升勇猛,有王双忠直,也有寇封为地头蛇。只缺一能为我分担忧愁,出谋划策之人,故想请孝直留下,可否?”
曹朋把话说的很明白。
你有才能,有才干,我很清楚。
但是我现在不会推荐你……曹操谋取荆州之后,仅荆州士人,就提拔了十五人,这些都是有名望的主儿。你却不一样,你没有名望,没有资历,就算让你占居高位,也必为人所忌。
法正点点头,深以为然。
“能为公子分忧,亦正三生之幸。”
曹朋不由得哈哈大笑,“我得孝直,如虎添翼!”
这句话很老套,可也说出了曹朋的心事。
在出任南阳郡太守以后,虽说也得了不少人帮助,比如邓芝,比如杜畿,比如卢毓……可这些人,终究算不得谋主。邓芝相对好一些,似卢毓,在后世那就是一个学者,而杜畿更多的则长于治兵。随着曹操夺取了南阳郡,杜畿出任荆州水军副都督,协助蔡瑁执掌水军,或者说是监视蔡瑁。而邓芝呢,则被曹操看重,担任了曹操的丞相府功曹掾,军师中郎将。
剩下卢毓,也返回许都,筹备报纸事宜。
如此一来,曹朋就又一次面临当初赴任南阳的尴尬局面:身边无可用之人。
濮阳逸和陆瑁,都不足以独当一面,可以为幕僚。但这谋主的位子,一直悬而未决,令曹朋颇为头疼。
得了荆州,大家都有好处。
偏偏曹朋没有任何收获,还搭进去了邓芝和庞德。
好不容易收服了赵云,一时间又不得用,也使得曹朋心里有些不太舒服。而今有了法正,倒是可以让他略感开怀。至少这身边,多了一个可以商量的人,以后能避免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我欲请先生,暂代虎豹骑军师祭酒之位。
明日我会上奏丞相,请他正式任命。在此之前,先生就且住在我这里,朋也好随时请教。”
法正连忙拱手:“正敢不从命?”
第652章两个选择
樊城府衙的很大。
结构虽然简单,只有前后两进,但房舍林林总总,足有百十来间。而今曹朋只身前来,也没有携带家眷。黄月英和夏侯真,还留在中阳镇,负责整治新家。其实,也没太多事情处理,不过作为曹朋的出生之地,日后哪怕不会在此常驻,也要花费一些心思拾掇才好。而另一个原因,则是夏侯真又怀了身孕……天气日寒,曹朋也不愿她们长途跋涉的跑来襄阳。
所以,偌大的樊城府衙,显得很空荡。
曹朋把前进作为处理公务的场所,而后宅则分为三个部分。
曹朋自己有一个院落,里面还设有演武场;黄忠寇封王双住一个院落,濮阳逸和陆瑁则住在余下的院落当中。除此之外,尚有五十名随同王双前来的闇士住在这里,负责曹朋安全。
法正被安排在和曹朋同一院落里,有一间很宽敞的房间,设施齐全。
只是,当法正看到叠摞在眼前那些公文的时候,也不由得摇头苦笑。心里面是很高兴,曹朋把这些卷宗案牍交给他处理,是对他的信任。只是看这架势,曹朋分明是要做一个甩手掌柜,让法正哭笑不得。想想也是,曹朋平日里要操演虎豹骑,如果有战事,他随时会出征。
这虎豹骑军师祭酒的职务,说穿了就是曹朋的大管家。
所要负责处理的东西,涉及方方面面。若不是有濮阳逸和陆瑁协助,法正还真是不知道该从何处着手。
有事情做,总好过被人无视。
法正痛并快乐的接手了这些案牍,开始了繁忙的工作。
三日后,曹操正式任命,法正为虎豹骑军师祭酒,食俸禄八百石……
……
眼见着年关将至,曹操和刘备不约而同的下令停止攻击。
双方以沅水未界,刘先屯扎沅南,背依沅水;周泰则驻守罗县,比邻泊罗渊;刘备则命陈到驻扎益阳,以向朗为军师,与孙吴兵马遥相呼应,形成夹击之势,气势汹汹,咄咄逼人。
面对这种情况,曹操并没有急于发动战争。
而是徐晃自中卢开拔,驻守汉寿,对武陵郡郡治所在临沅形成有效的保护,同时随时可以跨沅水,支援沅南的刘先。战事虽然停息,可是冲突却没有停止。最为明显的,便是壶头山的五溪蛮加入战场。也不知道刘备是如何说服了五溪蛮人,五溪蛮老王竟派他的长子沙摩柯,率领三千五溪蛮人参战。不过,总体而言,沅南虽然局势紧张,但一时间也没有危险。
随着曹军源源不断的深入荆楚之地,相信沅南的压力,也会随之消减。
曹操,依旧留在襄阳,静候益州使者到来……
“如此说,益州而今的状况,并不是很好喽?”
在樊城府衙里,曹朋和法正坐在门廊上,一边喝着酒,一边聊着天。
法正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事情,那就是曹朋似乎对益州的兴趣,远远比眼前的兴趣更大一些。
要知道,曹操进驻襄阳,大战一触即发。
可是和曹朋谈论起来的时候,法正却发现,曹朋更多时候是围绕着益州的问题,而非是荆楚战事。
不过,既然曹朋有这个兴趣,法正倒也不会隐瞒什么。
他点点头,轻松回答道:“正如公子所猜测,益州而今的情况,的确是不太好……一方面,这几年益州的物价飞涨,已非当年天府之地。二来,许多当年从凉州逃亡益州的人,眼见凉州发展迅猛,故而生出了回乡之意。这三一件事,便是南蛮之乱……想来公子不知道,南蛮虽地处偏荒,却不可小觑。听人说,那新任的南蛮王孟获,是一个极有野心之人,继位以来,一直在小心试探。可惜刘季玉却没有觉察,对南蛮丝毫不存防范。长此以往,必成大祸。”
南蛮,孟获?
孟获已经出世了吗?
对于这个名字,曹朋可是一点都不陌生。
前世听评书演义,七擒孟获的故事可谓是耳熟能详。犹记得,当初听七擒孟获的时候,时常讥笑那孟获不知羞耻。重生十载,由于种种缘故,几乎快将此人忘记。没想到却从法正口中,又听到了消息。
孟获?
曹朋嘴角一翘,不由得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法正喝了一口酒,看着曹朋,犹豫半晌后轻声道:“公子,莫非想攻取西川?”
“哦?何以见得?”
“公子这几日,三句话不离益州。
若非要谋取益州,何来如此挂怀?不过以我之见,此时攻伐益州,并非最佳时机。益州虽出现乱象,但刘季玉麾下,尚有能人无数。他文有黄权、刘巴、郑度,武有严颜、张任、冷苞……这些人,皆非等闲之辈,若无外因,必做殊死抵抗。而且益州地形复杂,若没有一个全盘的了解,想要攻取益州,势必要耗费巨大的力量。我知丞相实力雄厚,奈何并州高干,江东孙权,还有那刘备刘玄德擎肘……故而要去西川,时机恐怕还没有成熟啊……”
曹朋敏锐的觉察到,法正言语中,提到了‘外因’两字。
他心里一惊,扭头向法正看过去,半晌后若有所思,轻轻的点头……
“如今沅水休战,公子可有看法?”
“沅水休战,无非是丞相害怕耽搁了农时……待春耕结束,沅水必然再启战端,有何古怪?”
“可依我之见,丞相如今的心思,怕不在长沙,而在江东。”
曹朋心里一动,对于法正的话语,却没有感觉惊异。
赤壁之战嘛……曹操不打江东,何来赤壁之战?不过,听法正的意思,似乎并不赞同曹操此时与江东开战。此前,曹朋自信满满,有他参与,曹操赤壁之战,焉能败北?连环计?庞统如今远在河西;苦肉计?阚泽而今也在凉州。而甘宁,则驻守合肥,正在与孙吴鏖战。
这主角都不在,又有何担心之处?
至于火烧赤壁,没有了连环计,没有了苦肉计,就算那周瑜和诸葛亮能借来东风,又能怎样?
所以,曹朋内心里,对赤壁之战的结局,可说的上是很有自信。
可是,法正为何……
“孝直,莫非另有高见?”
法正笑了,“高见不敢说,只不过有些许小小想法。”
“但讲无妨。”
法正知道,这将是他的一次机会。
于是在组织了一下言语后,对曹朋道:“正以为,此时征伐江东,并非最佳时机。”
“何以见得?”
“俗语有云:北人骑马,南人操舟。
此地域所致习俗,难以改变。若江东北上,必败无疑。原因就是这江东少马,难以征战;可如今,却是丞相南下,自然少不得要有精锐水军。我知道,丞相在两年前便命人在徐州东陵岛兴建水军。可这水军,却不是一日可成……南人自古生活在大江以南,操舟已成为习惯,这期间差距,远非东陵岛两载操演可以比拟。而此次丞相急匆匆征伐荆州,何也?无非就是为断大江之龙腹,谋荆州水军。这有一个问题,丞相,能对蔡瑁和他的荆州水军,信任如公子邪?”
曹朋无语了!
这个问题,根本不需要回答。
历史上,蒋干盗书,不过一封书信,便使得曹操杀了蔡瑁张允,令水军群龙无首。
以曹操那种多疑的性格,恐怕除了少数几个人,他谁都无法相信。似曹操对曹朋那种宠信,很难复制。可以说,整个丞相府下,无一人能够如此。一方面,曹朋确有一些才能,令曹操难舍;同时,不管怎么说,曹朋也算是曹操的族人,本家。而曹操对族人,对本家的关照,也不是普通人可以得到;至于第三点,则是曹朋那种性子。一怒之下,什么都不顾,甚至不惜杀人犯法……这样的性子,也不可能对曹操造成威胁,于是便造成了曹操对曹朋的宠爱。
换一个人试试?
就算是典韦许褚,也未必能如曹朋这样的地位。
蔡瑁就算是有天大的本事,甚至比诸葛亮荀彧还要厉害几分,也不可能比得上曹朋所得到的宠信。
法正抿了一口酒,“蔡德珪,不过一介小人。
若非是他执掌水军多年,而且又是荆襄大族之一,丞相未必会对他另眼看待。所以,只要使出一点点的手段,就有可能制造出丞相对蔡瑁的杀机。蔡瑁的本领如何,我不好说。但若论统领数十万水军,操演兵马,只怕丞相府中,还无人能够与之相比。可是在过去多年里,荆州和江东交手,败多胜少。若不是蔡瑁有个好妹子,换个人早就已经人头落地,是不是?”
“是!”
曹朋无奈苦笑。
虽然说曹朋早已经提醒过曹操,但是曹操对水军的关注,并不太大。
哪怕是在东陵岛组建了水师,却从未听曹操询问过。也许,在曹操的心里,更看重荆州二十万水军的能力。不过,法正说到了一个关键:曹操帐下善于水战者,几近于无。那蔡瑁,不过是周瑜的手下败将,却已经是水军的最佳人选。空有水军,却无人指挥,徒叹奈何?
曹朋听到这里,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除此之外,刘备未除,西川未破,此皆心腹之患。
此时冒然出兵,征伐江东,丞相有三败,而江东有三胜。”
“愿闻其详。”
“江东周瑜,威名赫赫。
自从孙伯符以来,历经大小战事不下百余回,经验丰富,智谋过人。
而丞相身边,只有一个蔡瑁可用。
若换做普通对手,这蔡德珪或许能派上用场,可是要对上周瑜,只怕不是对手。此江东将胜,而丞相将败。
江东水军人数虽少,却是百战雄兵。
孙氏父子占领江东六郡以来,从未停止过用兵。加之周瑜操演得当,虽不过数万人,却尽为精锐;荆州水军空有二十万,大都老弱残兵,能用者不过十之五六,疏于训练,士气低落。
若与江东水军交战,必败无疑,此江东之兵胜,而丞相之兵败。
丞相征召二十万大军进驻荆楚,然则皆长于陆战;若取江东,无强横水军难以奏效,况乎尚有心腹之患未灭,便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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