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在大多数时候,都是刘光主动与曹朋接触。但不管怎样,刘光对曹朋确实颇有好感。
大河之上,曹朋脸色苍白,朝着刘光做出割喉礼的动作!
刘光蓦地睁开眼睛,“冷宫,此事我会尽力为你制造机会……不过,务必一击必杀。”
冷飞点头,露出了森然杀意。
……
曹朋行出军帐,在帐外的空地上,打了一趟拳,感觉精神格外旺盛。
他正准备回帐中看书,忽听小营外一阵骚乱和喧哗。曹朋不由得有些好奇,于是领着王双和韩德行出小帐。只见在小营外的一处空地上,一名校尉正在与一个匈奴人交手。两人一看就知道是打出了真火,那匈奴人个头虽然不高,但手中一支龙雀大环,却是极为凶悍。龙雀大环重约三十多斤,势大力沉,杀法精妙。而汉军校尉则是一支铁矟迎战,被那匈奴人杀得盔歪甲斜,狼狈不堪。
“怎么回事?”
“回曹校尉,匈奴人来挑衅了!”
“废话,我知道……我是说,他们为何挑衅?”
“这个……”一个知情的护军轻声道:“校尉有所不知,这个匈奴人是左贤王刘豹的人。昨日咱们的人在匈奴人的集市里喝酒,不想几个匈奴人上来寻衅,还打伤了咱们的人。当时苟校尉也在,一怒之下就带着人和那些匈奴人干起来,打死了两个人……本来这也算不得什么事情,不成想匈奴人今天竟着人上门,要苟校尉抵命。正好田副使受邀出去,临沂侯和周副使也不在,苟校尉就……”
军卒话说了一半,但曹朋基本上已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他不禁眉头一蹙,凝神看去。
却见斗场中,匈奴人的刀法越来越快,力量越来越大。苟校尉也算是一把好手,但和那匈奴人相比,还是显得有些不足。在曹朋眼中,苟校尉不过算是二流武将中的好手,而这个匈奴人,显然已达到了一流武将的水准。最多再有十个回合,苟校尉必败……曹朋看了两眼之后,突然厉声道:“韩德,去替下苟校尉。”
这是汉家使团驻地,被匈奴人打上门来不说,如果苟校尉战败,无疑令使团蒙羞。
曹朋虽然不清楚,刘光等人为何不出面阻止,却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己方丢了面皮。韩德二话不说,立刻命人牵马过来,手提圆盘大斧,翻身跨坐到了马上……
此时,苟校尉已是岌岌可危。
前来寻衅的匈奴人,则发出一阵阵的哄笑之声。
二马错身之时,匈奴人猛然反手一刀。龙雀大环挂着风声,呼的斩向了苟校尉的后脑。苟校尉被那匈奴人杀得手臂酸软,虽然觉察到了危险,可这身体却有些迟钝,无法躲闪开来。说时迟,那时快,一抹冷芒骤然飞出,铛的一声,正砸在了匈奴人的刀脊之上。那匈奴人只觉手臂一振,手中大刀险些脱手飞出。
只吓得匈奴人连忙收回大刀,拨转马头看去。
一枚光溜溜的铁流星,在阳光下闪着光毫。匈奴人一见,怒声骂道:“汉家人,只会暗箭伤人不成?”
“我若要杀你,岂能由你坐在马上?”
曹朋迈步走上前来,护军呼啦啦让开了一条通路。
“汉家人的本事,又岂是你一个未开化的家伙可以评论?”
匈奴人大怒,厉声喝骂:“你又是何人?”
“我是谁,你还没有资格知晓……想问我的名号,先胜过我的扈从再说。”曹朋冷冷说道:“韩德,若十招之内,此人还坐在马上,你就提头来见我吧。”
一句话,引得围观众人,顿时哗然……
匈奴人是嘲笑曹朋的口气狂妄,而汉家护军则一个个欢呼不止。
护军们知晓曹朋的本事,一个能斩了颜良的人,又岂是胡狗可以相提并论。虽说这些护军大都没有见过曹朋斩颜良的场景,可是曹朋在大河之上与刺客搏杀,他们都看在眼中。曹校尉既然站出来,那胡狗定然讨不得便宜……只看曹校尉一登场,几句话就令匈奴人恼羞成怒,这份本事,普通人是学也学不来的!
韩德催马上前,替下了苟校尉。
匈奴人见韩德上来,心里面也没由来的一咯噔。
他打量了一下韩德,突然厉声喝问:“我是左贤王麾下小帅,我叫秃瑰来,来者可敢通名。”
韩德也没有披带盔甲,狞笑道:“哪来许多废话?
我不过一无名小卒,今奉我家公子之名,来取你性命,谁在乎你是什么来头?给我拿命来!”
话音未落,韩德跃马冲出。
他的马并非什么宝马良驹,但速度很快。
眨眼间,韩德就到了秃瑰来近前,手中圆盘大斧斜撩,直奔秃瑰来而去。正所谓,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韩德一斧挥出,那秃瑰来的脸色,顿时大变。双腿夹紧胯下战马,扭腰轮刀,攒足了力气,向外一崩……只听铛一声巨响,秃瑰来拦住了韩德的大斧,但是那斧头上传来的巨力,只震得秃瑰来手臂发麻。
胯下马,希聿聿长嘶,连退数步。
不等秃瑰来回过神来,韩德大斧又劈落下来……
“末将多谢曹校尉救命之恩。”
这时候,苟校尉已到了曹朋身前。
别看两人都是校尉,可校尉和校尉的区别,却很大。苟校尉不过是一个检验校尉,而曹朋则是有名号的征羌校尉。单从品秩上来说,曹朋就高过了苟校尉一级……而且,就算苟校尉和曹朋同级,他也不敢在曹朋面前托大。下了马,他做势要拜,却被曹朋拦住。
“你我袍泽,何必多礼。
此次我等出使,一举一动都代表着朝廷体面。苟校尉,你做的很好,至少没有丢了我汉家儿郎的脸面。”
“此卑职应尽本份。”
苟校尉的脸通红,心中快活的要死。
他不过是靠着资历,一步步爬到检验校尉的位子上。可再想要升迁,基本上不太可能。
原因嘛,很简单!
苟校尉的武艺不过二流,身后也没什么靠山。
所以这一路上,苟校尉一直希望能和曹朋挂上钩,将来也能有个依仗。只可惜,曹朋最初是隐姓埋名,后来又因为受伤,深居简出,根本就没有机会接触……
而今,与曹朋搭上了交情,还被曹朋赞扬,苟校尉又能不开心呢?
这一次,要发达了!
苟校尉脸上虽然竭力做出平静之态,可这身子骨却不停的颤抖,因为激动而颤抖。
曹朋并不知道,自己已成为别人眼中的靠山。
他和苟校尉寒暄两句之后,目光便凝注在斗场之中……
秃瑰来不愧是一员悍将,的确有几分本领。可是,和韩德相比,似乎差距甚远。
韩德也是个一流武将,但三年来跟随曹朋,受益良多。
最初,他得曹朋传授八极拳的开门八式,潜移默化之中,杀法极为凶猛,走的是大开大阖的路数。后来曹朋见他真心投靠,便动了心思。在征得华佗的同意之后,将华佗独创的五禽功之中的熊戏传授给了韩德。这熊戏共有四个动作,熊步,撼运,抗靠,推挤。四势的效果,则是强健脾胃,增强体力。韩德练了一年,使得他的体格,变得极为强悍。配合他的杀法,相得益彰,威力随之倍增。
秃瑰来的力气虽大,却比不得韩德。
而韩德身材高大,手臂又长,只两三个回合,便占居了上风……
换个人,可能会换一种战法,比如以柔克刚。虽不一定能战胜韩德,却也能拖延一下时间。曹朋可是说了,十个回合不能取胜,让韩德‘提头来见’。偏偏这秃瑰来是个死心眼,明明体格比不上韩德,却不知变化,仍旧是以刚对刚。
两人交锋,全无美感。
韩德大斧落下,夹带雷霆之势。
而秃瑰来则拼死封挡!
五六个回合过去,秃瑰来已经是手臂酸软,满头大汗。
韩德则越打越猛,圆盘大斧的力道随之增强,越来越重。又是两个回合过去,秃瑰来在硬扛了韩德一斧之后,嗓子眼里发甜,一口鲜血喷出。未等他恢复过来,韩德却依旧不肯放松,催马轮斧就到了秃瑰来跟前,手中大斧再次落下……
“汉家人,手下留情!”
远处,一队人马急匆匆而来。
为首的一个人,大约有六尺七寸的身高,髡发结辫,额头还带着一枚金光闪闪的束发金环。在他身旁,刘光策马相随。眼见着秃瑰来已经抵挡不住,匈奴人连忙大声呼喊。
曹朋眉头一蹙,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儿。
可是,周围军卒都在看着他,曹朋知道,自己这个时候,绝不可以露出半分软弱。
他对那匈奴人的呼喊声,视若罔闻。
口中厉声喝道:“信之,还有两招……”
韩德在马上身子一颤,脸上露出狰狞笑容,大声喊道:“公子,一招足矣!”
圆盘大斧,轰然劈落……
第374章寸步不让
秃瑰来几乎快从马上滑落下来。
平日里使得极为顺手的龙雀大环,此时变得格外沉重,甚至连挥舞都成了问题。
对面这汉人的力量,实在是太大了!
秃瑰来在左贤王帐下众小帅当中,单以力量而言,绝对属于前五之列。可是面对韩德的攻击,他那点力气根本当不得用处。这家伙骑在马上,简直就是一头人熊。秃瑰来怎么也想不明白,韩德的骑术明明比不上他,又如何能坐稳马上?
在马上发力,和在地上发力完全是两个概念。
秃瑰来从小在马背上长大,熟知这马上发力的要点。可是韩德……
就在秃瑰来胡思乱想之际,他听到了左贤王刘豹的叫喊声,心神不由得一松。
我家大王来了,你还能怎滴?
在他看来,韩德虽然凶狠,但是在申屠泽,终归要给刘豹几分面子。
哪知道,韩德根本不理睬刘豹的喊叫,圆盘大斧一式力劈华山,朝着秃瑰来劈下。秃瑰来仓促间,举大刀相迎。只是这大刀刚举起来,就感觉不太对劲儿。刀沉甸甸的,几乎拿捏不住。刀斧交击的一刹那,秃瑰来手中大刀直接就脱手飞出。圆盘大斧夹带雷霆之势,势无可挡的劈在秃瑰来的头上。锋利的斧刃没入秃瑰来的头顶,巨大的力量直接将秃瑰来的脑袋,砸的一个稀巴烂,脑浆迸溅。
“啊……”
秃瑰来一声惨叫还没喊完,人已被劈成了两半。
周围观战的匈奴人,顿时勃然大怒,一个个拔出兵器,就要冲过来为秃瑰来报仇。
他们这一动,使团护军也随之行动起来。
火药味顿时变得极为浓郁,两边眼看着就要刀兵相见。
“都给我住手!”
从远处赶来的金环匈奴人,厉声喊喝。
与此同时,刘光也厉声道:“护军,退下!”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了斗场中央。而曹朋则慢慢走出来,示意韩德退到他身后。
“来人,给我将这凶汉拿下!”
刘光怒吼一声,跟随在他身后的禁军,立刻就要上来。
“我看哪个敢动手。”
曹朋看着那些禁军,冷声喝道:“使团驻地神圣,代表我大汉主权尊严。匈奴人登门寻衅,视同与我大汉为敌。韩德奉命出战,斩杀来犯之敌,乃有功之臣,临沂侯何故不问青红皂白,上来就要拿下韩德?你如此作为,不怕寒了将士们的心?”
刘光顿时愕然!
主权?使团驻地?
曹朋这一番话,更多是借鉴后世使馆的条文规定。
在他看来,且不说这朔方本就是汉家领土,即便这里是匈奴人的地盘,可使团的驻地,就如同后世的使馆一样,主权神圣,不可侵犯。可这些观念,在汉代基本上不存在。什么主权神圣,什么不可侵犯?刘光根本就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可仔细琢磨,又觉得有那么一些道理。
他有心帮助刘豹,可又不知道,该从何处着手。
刘豹厉声道:“你又是何人?”
“我乃征羌校尉曹朋,乃此次使团护军主将……你是什么人?何故在我使团驻地,纵马耀武扬威,莫非视我大汉无物吗?”
说着话,曹朋昂头凝视,举起手,厉声道:“护军听令,弓箭准备。”
那意思就是告诉刘豹,在我大汉使团驻地里,你必须给我老老实实的从马上下来。
刘豹,脸色铁青。
最近一段时间,他颇有些春风得意。
自从于夫罗死后,呼厨泉继任单于之位,刘豹就存着不安分的心思。
于夫罗给他留下了大好基业,即便他无法担当单于,也有足够的资本自立为王。
呼厨泉?
刘豹从来就不把这个叔父放在眼里,更不把他看作单于。
因为,在刘豹看来,呼厨泉太软弱了如果他是单于的话,说不定现在已率领匈奴,横扫鲜卑,雄踞塞上,而不是像此时这般,龟缩于朔方,小心翼翼观望。
如今,汉室衰颓。
已不足以令南匈奴臣服。
所以当刘光秘密与他联络时,刘豹顿时心动。
他知道,汉家皇帝是在利用他;可实际上,他又何尝不可以利用汉家皇帝?至少南匈奴就目前而言,还算是汉家臣子。如果能得到汉家皇帝的支持,他就更有把握,登上单于之位。汉家人不是说过:师出有名如今,‘师’就在刘豹手中,他缺乏的只是一个大义之名。刘光找上门来,对刘豹而言正和心意……
刚才,他正与刘光商议事情,不成想得到消息,说他部下的小帅秃瑰来前来寻衅。
刘豹也希望借此机会,向刘光展示一下匈奴人的勇武,以期获得更多的利益和支持。所以在得到消息后,他并不着急,反而有意无意的,在拖延刘光的速度。
哪知道……
刘豹怒气冲冲向刘光看去,“临沂侯,你这是什么意思?”
刘光也觉得面上无光,“曹朋,你想要做什么?”
曹朋笑了笑,环视周围众人之后,对刘光道:“临沂侯,我什么都不想做,只是想要维护我汉家的颜面。”
他把‘颜面’二字咬的很重,令刘光心中不由得感到一丝赧然。
可这赧然之色旋即不见,刘光一咬牙,厉声道:“匈奴与我汉家,乃兄弟手足,你怎敢擅自杀人,还要维护凶手?我现在正使之名,命你立刻交出杀人凶手。”
“临沂侯,你莫不是糊涂了?”
曹朋扬起头,厉声道:“我乃司空府所命征羌校尉,负责的是使团安全,与我大汉尊严。那匈奴人上门寻衅,就是向我汉室寻衅。信之所杀,乃来犯之敌,此乃大功一件。我若是把他交出,那岂不是令我汉室颜面无存?我这个人就是这样,我不想将来回到许都,对我的孩子说,我亲手将维护我大汉尊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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