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朋点点头,“既然如此,那就先委屈信之。”
他也知道,自己不可能一直让甘宁留在身边。随着甘宁一次次建立功勋,早晚会被派出大用。而在曹朋心里,也希望甘宁能够飞黄腾达,而不是一辈子呆在自己身边,做一个打手。
若真如此,那才是委屈了甘宁。
就这一点而言,曹朋并没有什么小心思。
如果甘宁走出去,即便将来飞黄腾达,也带着自己的印记。
能有这么一个人扶持着,总好过于自己单打独斗。历经这延津之战后,曹朋发现了,这历史有太多不确定的因素夹杂其中。本来,延津之战没有这么艰苦,如今却变得是无比惨烈。
虽说颜良文丑还是被杀了,可曹军也同样损失不小。
自己的‘大局’,还能有多少优势?连曹朋也说不太清楚。
如果外面有人帮衬自己,倒是个不错的选择。此时,曹朋倒是很希望,能扶持甘宁等人上位。他们上位越早,影响越大,对自己就越有好处。如果甘宁走了,韩德过来也算个补充。
子龙?
暂时是够不着了!
那么其他人……
曹朋一时半会也想不出来。
就让韩德暂时呆在身边,好好培养一番,倒也是一把好手。
想到这里,曹朋欣然应允。而韩德更是兴奋不已,因为他看到了一条康庄大道……
夏侯兰端来了一碗粥,递给曹朋。
一夜鏖战,又昏睡一天,曹朋早就饿了。他躺在榻上,一边喝粥,一边和众人聊天说话。
从众人的话语中,曹朋得知,曹操已抵达中牟。
看起来,官渡之战已彻底拉开了帷幕。只是不知道袁绍经小潭一败,还有没有胆量再战呢?
不过,这已不是曹朋需要考虑的事情!
“对了,我们在曲遇聚撤退的时候,抓了两个人。
其中一个说他是巨鹿田氏族人,名叫田方,特来投奔司空。但由于当时司空忙于撤退,而公子又昏迷不醒,所以也未能及时通报。他此时正被关押在咱们的营地中,等候公子发落。”
“巨鹿,田氏?”
曹朋闻听一怔,愕然向阚泽看去。
“就是袁绍麾下冀州别驾田丰的族人。”
“田丰,不是被袁绍关在邺城大牢里吗?这田方何故归降?”
“这个……”
阚泽看了看帐中之人,轻声道:“但凡世族豪门,多会未雨绸缪。
就如同荀尚书,他与荀都尉皆荀氏子弟,乃主公麾下谋臣;可荀尚书二兄荀谌确是袁绍谋主。据说此次袁绍出兵,荀谌也是主战者之一。想来,这田方也是想要效仿荀氏一族做法。”
不把所有的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
这也是世家名门最常见的一种做法。乱世之中,他们通过寻找不同的主公来存身;治世里,则通过依附不同党派来壮大。只不过,曹朋对此并不是特别了解,所以才会询问阚泽。
阚泽这一解释,曹朋顿时了然。
他沉吟片刻,“那田方如今还在营中吗?”
“正是。”
“把他带过来。”
曹朋说着,让人把他从榻上扶起来,然后把粥喝完。
不一会儿的功夫,就见韩德带着一人走进军帐,拱手道:“公子,人已带来。”
曹朋抬头看去,只见这田方的年纪,估计不到三十。身高在175左右,长的也是一表人才。
他走进大帐,并没有跪拜,而是昂着头,一脸倨傲之色。
“你是田方?”
“正是。”
“听说你要归降司空?”
“非也,乃为司空大业而来。”
什么归降?你会不会说话?我这叫投奔曹操,不是归降曹操。
曹朋一蹙眉,轻声道:“主公如今不在此地,估计你就算是去了,估计他也无暇接见……我可以把你送去中牟,只是主公会不会见你,却要看你的运气……这样吧,天一亮我就让人把你送走。”
他不喜欢这田方,因为这田方的口吻,让他不太喜欢。
曹朋素来是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你要在我跟前耍小性子,玩儿性格装酷,我也不待见你。
你不是想要见曹操吗?
可以,我送你过去就是……
田方倨傲拱手,“如此,就先谢过。”
说完后,他犹豫了一下,沉声道:“我还有一事请教,你们打算如何处置俊乂?”
“浚仪?”
曹朋一怔,“浚仪与我何干?自有主公派人驻守。”
“不是浚仪,是俊乂就是张郃将军。”
也许是口音的缘故,以至于曹朋听差了,把人名听成了地名。但田方说出‘张郃’二字的时候,曹朋可就听清楚了。张郃?他不是在袁绍麾下,又不是我的俘虏,我如何能处置他?
“你是说,那个在塔村被俘虏的袁将,就是张郃?”
阚泽也知张郃之名,闻听田方提起张郃的名字,先是一怔,而后便醒悟过来。说实话,他们之前还真不太清楚,在塔村俘虏的那人就是张郃。只以为是普通袁将,所以也没有留意。小潭之战结束后,先是忙于退兵,而后又牵挂曹朋的安危,以至于谁也没有过去询问。
若非田方这时候提起,恐怕没有人知道,堂堂河北四庭柱之一的张郃,已成了阶下之囚……
曹朋不由得皱起眉头,沉吟片刻后道:“明日一早,把他与张郃一同送往中牟。”
说完,他又凝视田方,“若没有其他事情,你先回去吧。放心,我不会处置张郃,自有主公决断。”
第322章与五子良将同行
乍听张合之名,曹朋的第一个反应就是:牛人!
当然牛了,后世大名鼎鼎的五子良将之一,越老越弥辣的大将,连诸葛亮也要对他高看一眼的人物,又怎可能不牛?无论是史书还是演义,这都是个了不得的大将。或许张合的武艺始终未入超一流,但作为统军的将领,他在三国后期所起到的作用,绝对不可以小觑。
若早十年,曹朋一定会把他收在帐下。
可现在,他也就是想想,便抛开了收服张合的这个念头。
原因?
很简单,现在的张合,绝不是曹朋能够招揽的人物。他在袁绍军中已打下了赫赫声名,连曹操都听说过他的名字。和甘宁不同,张合身为宁国中郎将,虽说不上功成名就,但也是声名在外。曹朋可以去招揽甘宁这样郁郁不得志的超一流猛人,却无法碰触张合这样的人物。
所以,曹朋连召见张合的愿望也没有。
现在张合是他的部曲,又不能招揽,平白被他羞辱不成?
他可不是那种被人臭骂一顿之后,还要上前和蔼松绑的主儿。与其与张合照面,倒不如直接把他送到曹操那里。如果他投降,日后自然会有打交道的机会;如果不肯……曹朋也救不得他。所谓眼不见心不烦,对于不可能,也不能招揽的人物,曹朋根本不愿去花费心思。
倒是这个田方……
田家人都是这德行吗?
田丰直言犯上,这田丰倨傲不羁。
给人的感觉,他并不是俘虏,更像是一位上级。
曹朋更不愿理睬他,把他请出去之后,旋即又躺在榻上。
明天,就要去中牟了!
……
第二天一早,曹朋还没睡醒,便接到命令:曹操命他即刻渡过鸿沟,前往中牟。
曹朋身子还有点虚,站起来的时候,会感觉天旋地转。不过既然军令传来,曹朋倒也不会拒绝。
不过,他可不会再去骑马。
且不说照夜白也受了伤,就算照夜白没有受伤,让曹朋这个走路好像踩在棉花地里的人骑马渡河?显然也不太现实。留守鸿沟东岸的人,早为他准备好了马车。渡河之后,曹朋直接上了车,随着一路颠簸,向中牟行去。张合与田方,则骑在马上,随同曹朋一起往中牟。
看上去,张合很平静。
沿途田方倒是想与他交谈,可张合并不理睬。
正午时,队伍将至圃田泽。
曹朋感觉骨头架子好像被颠簸的散了一样,于是命队伍在路旁停住,休息一下再动身启程。
夏侯兰搀扶着曹朋,从车上下来。
赶了一晌午的路,精神并不疲乏,身子骨也似乎恢复了不少。
曹朋推开夏侯兰,绕着马车走了一圈。早上那种踩棉花的感觉已经缓解了许多,他站在车旁,深吸一口气,在原地打了一趟太极。白虎七变也是强筋壮骨的功法,只是却过于刚猛。如果在曹朋体力全盛之时,的确有蓄势强筋的效果。但现在,还是太极拳更加合适一些。
远处,田方正道:“俊乂,你又何必执迷不悟?
那袁绍并非明主,家叔直言劝谏,却落得个身陷牢笼的结果。则从都督也派人回家,遣散族人,另谋出路……我也是奉家主之名,为我田氏谋一出路。俊乂你有大才,若归顺曹公,前途必然光明。胜似在袁绍手下饱受倾轧,辛苦一场,到头来却只能平白为他人做嫁衣裳。
有道是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
你有才华,何不为己求一前程?”
张合一路上并未理睬田方,田方说话时,他的目光则盯着车旁的曹朋。
“言之,为前程,便可背友求荣?”
“我……”
田方还要解释,可张合却不愿再和他赘言。
说实话,田方这一次做的的确不太光明磊落。
张合相信你,所以才把自己的后背交给你来保护。这是何等的信任?可是当张合冲进塔村的时候,田方却命人兵退十余里,而后自己偷偷的抛开兵马,来投奔曹操,陷张合于险地。
也是张合敬田丰的德行,否则早就对田方饱以老拳。
如果用道德的标准来衡量,田方的所作所为,绝对是小人行径,他又岂能对田方有好脸色?
张合迈步,向曹朋走去。
韩德和夏侯兰闪身将他拦住,“张将军意欲如何?”
“张某,只是想与那位小将军言语。”
“你认识我家公子?”
“公子?”
张合一怔,露出愕然之色,心道:难不成这少年是曹操的儿子?
也难怪张合,直到现在,他也没弄清楚俘虏他的,究竟是什么人。被韩德俘虏之后,张合便被绳捆索绑的堵着嘴看押起来。当时韩德忙于渡河,也没有功夫和他说话。后来曹朋回来,张合与田方便被扔进了一座单独的小帐里看押。周围全都是黑眊卫士,他们也跑不了。
除了正常两餐之外,没有人理睬张合。
张合实在不耐烦和田方言语,又见曹朋那一套太极打得行云流水,似有奥妙藏于其中,于是心生好奇。
可听闻韩德询问,他却有些赧然。
这一仗,打得真是窝囊。
被自己人出卖也就罢了。最尴尬的是,到头来连俘虏自己的究竟是什么人,他也没有弄明。
只知道俘虏他的人叫甘宁,眼前的汉子叫韩德。
他苦笑道:“敢问可是曹公公子?”
“你不认识我家公子?”韩德道:“我家公子虽非主公世子,却也大大有名。”
“那还未请教……”
“我家公子,便是大名鼎鼎的曹八百。”
张合一怔,脱口而出道:“可是那作出《八百字文》,以陋室铭而闻名天下的曹八百曹朋?”
“正是!”
韩德正要接着说话,曹朋从后面走来。
“张将军,可是有事指教?”
韩德和夏侯兰让开路,曹朋来到了张合跟前。他在打拳,却可以觉察到周围的动静。更何况韩德那么大的嗓门,他又怎可能听不见。示意让韩德夏侯兰退下,他朝着张合笑问道。
张合正要上前,却感到有一双凌厉的目光在背后紧盯着他。
那目光中带着提防之意,似又在警告他。
张合扭头看去,就见甘宁正转过头。他不由得暗自心惊:这甘兴霸是何来历?如此猛将,为何从未听闻过?
别看甘宁没有看他,但张合心知,只要他敢有半点异动,甘宁定会第一个将他斩杀。
深吸一口气,张合拱手道:“久闻曹公子大名,未曾想……张合败得不冤。”
他倒也不是说恭维话,而是真心实意。
曹朋在白马那一场大火,着实毒辣。虽说袁绍对曹朋恨之入骨,可张合高览在私下里谈论,却是暗自佩服。更何况,曹朋以文成名,当年他做出八百字文的时候,连田丰也赞不绝口。
张合对田丰,极为敬服。
“呵,张将军何必在意。
将军之才,朋亦有所闻。有道是胜败乃兵家常事,更何况将军之败,非战之败,乃天亡袁绍。”
“愿闻其详。”
曹朋一笑,“今天下乃何人天下?”
张合说:“自然乃汉室天下。”
“那么天子今在何方?”
“许都。”
“那就是了……自董卓乱朝以来,天子流离失所。我家主公迎奉天子,奉天子以令不臣,乃汉室正统。可那袁绍,出身四世三公之家,身受重恩。可他却不思报效朝廷,反而拥兵自重。
我曾听人说,他在冀州曾意图另立新帝。
今天子尚在,他却有这种大逆不道的想法,实为袁氏蒙羞。
自天子定都许都以来,司空推行屯田,整治农桑,讨伐叛逆,可谓是尽心尽力。
而袁绍坐拥四州,政令由他出,臣子由他立,更不曾朝贡天子。我倒想问俊乂,他意欲何为?”
“这个……”
“俊乂,一个逆天而行,穷兵黩武;一个顺天而为,安抚百姓。
酸枣一战,我家主公听说袁绍欲在酸枣屠城,不忍生民涂炭,而保护三万百姓撤离,不惜身陷险境,此何等仁义?要我说,俊乂你今天之所以败,是因为你助纣为虐;而我之所以胜,不过是顺应天意。你说,你之败,岂不是败于天,败于朝廷,败于那三万酸枣百姓之民意?”
曹朋滔滔不绝,张合哑口无言。
见张合不说话,曹朋一笑,“我今送俊乂往中牟,何去何从,俊乂可自己考虑,我言尽于此。”
张合拱手,一揖到地。
“张某,受教!”
“好了,用过饭,我们还要赶路。
张将军不妨好好休息,恕我身体不好,所以就不陪将军言论……呵呵,说不定到了中牟,将军会有意外之喜。”
曹朋转身离去,韩德和夏侯兰紧紧相随。
张合站在原地,半天一动不动。直到那边有人送来了饭食,他才醒悟过来,返身回到树下。
“俊乂,那人是谁?”
田方一手拿着面饼,忍不住开口询问。
张合看了他一眼,突然展颜笑道:“那是曹公族侄,以《八百字文》而闻名的曹八百。”
“什么?”
田方激灵灵打了个寒蝉,手中的面饼掉在地上。
他还真不知道曹朋的来历,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