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怕是不希望自己和世族走的太过于接近荀氏作为颍川大族,有着太过于强悍的名望。
历史上,曹操不容于荀彧,真的只是因为荀彧忠于汉室?
其中,未尝没有对荀氏整个家族的忌惮。
做一个驰骋天下的大将,而非勾心斗角的权臣。这,莫非就是曹操,赠我画杆戟的真实意图?
想到这里,曹朋单手执戟,在空中舞了一下。
不得不承认,这画杆戟对他目前而言,似乎有些重了。想要使好它,还需要更多的努力才是。
轻呼出一口浊气,他执戟而立,闭上了眼睛。
方天画戟,恐怕是最难使的一种兵器。此前,他多是用刀。但后来发现,那大刀未必适合于他。
反倒是执戟而立时,脑海中总会浮现出吕布那惊天一戟的景象。
虽然物是人非,但依稀能感受到,吕布那种冲天的傲气。画杆戟在手中滴溜溜一转,呼的刺出。戟势迅猛,撕裂空气隐隐发出一声闷响。也许对普通人而言,曹朋使得不错,可在曹朋看来,还是差了许多。
明日,去找典韦,讨教一二。
这许都城中,能使得一手好戟的人不多,典韦就是其中之一。
他能使长戟,也会用短戟,同时还练得一手好刀。而且,典韦也是曹朋如今唯一能想到的人。
……
第二天一早,曹朋准备出门。
不成想,没等他出去,就被人堵在了家中。
堵他的人,竟是张辽。如今张辽官拜中郎将,领本部兵马,平时驻守在许都城外。曹朋回到许都已有多时,但并没有和张辽见面。没想到,他没去找张辽,张辽却自己找上了门来。
“夫人她们,如今可好!”
一进房间,张辽就急不可待的问道。
他口中的夫人,指的是吕布的家眷,严夫人和貂蝉等人。张辽投降之后,并没有前去海西送行,而后便急忙忙随曹操返回许都。如今曹朋回来了,他自然是心急火燎,有些迫不及待。
“张将军放心,我离开海西时,夫人她们已经在津川口登陆。”
“津川口,在何处?”
“这个,就是马韩国的一处海港。据消息称,马韩虽为一国,但国内极为混乱,同样是诸侯林立,混战不休。津川口易守难攻,马韩的兵力也很薄弱。再加上当地海商协助,夫人并不难立足。我排除了四百余人,又有德偱叔龙两位将军辅佐,粮草辎重充足,绝不成问题。”
曹朋先让张辽安静下来,而后道:“我还令海西方面,设法加强与津川口的联系。若有什么问题,夫人手中尚有海船,可以迅速脱离。文远将军,此时我自会留意,你无需太担心。”
“那就好,那就好……”
张辽如释重负般,长出了一口气。
突然,他脸色一变,咬牙切齿道:“可恨关云长,偷袭温侯……我与关羽,誓不两立。”
历史上,张辽和关羽的关系,那是相当不错。
白门楼上,关羽为张辽求情;土屯上,张辽代为关羽转达约法三章。两人彼此,可算得上是惺惺相惜。只是在这个时空里,由于曹朋的出现,竟然使得张辽和关羽两人,反目成仇。
曹朋对此,也不知道该如何评述,只能在心中苦笑。
“对了,文远将军,进来可好?”
“好甚好,整日无所事事。”
张辽叹了口气,旋即展颜一笑。
“不过这也没什么办法,谁让我方归附,曹公不敢用我,也很正常。”
曹朋眼珠子,滴溜溜一转。
“文远将军,可愿听我一言?”
“嗯?”
“你真想照拂好夫人一家吗?”
“当然!”
“那么从现在开始,请忘记夫人她们……”
张辽闻听一怔,旋即明白了曹朋话语中的意思。
吕布,已经死了你现在是在为曹公效力,不应该总把心思放在远在海外的那一家人身上。
身在曹营心在汉?
不,应该说身在曹营,心在吕。
你总惦记着吕布的家眷,这让你的新主公曹操,情何以堪?在这种情况下,他敢任用你吗?
张辽,沉默了!
片刻后,他起身一揖,“友学,多谢你的点醒。”
“如今之局势,曹公和袁绍,早晚会有一战。我听说,如今白马需加强防御,但曹公手中,尚无合适的人选。袁绍若与曹公决战,必取白马。将军欲成功业,不妨多花费一些心思。”
“辽明白了!”
直到此时,张辽终于表现出正式认可曹朋的意愿。
曹朋也知道,张辽未必肯依附他,但是有一个良好的同盟关系,无疑有着极其重要的意义。
送走了张辽,曹朋突然笑了!
历史上是谁镇守白马?他已经记不清楚了。
但如今换做张辽驻守白马的话,他关云长还能斩颜良,诛文丑吗?
哈!
想想就让人兴奋。
曹朋深深吸了一口气,走出了府门。
刚准备上马,却见张辽又拐了回来。
“文远将军,还有事儿吗?”
张辽也没有下马,直接问道:“我听说,主公将温侯兵器,赠与你了?”
“哦……是有这么回事。”
这谁这么大嘴巴,昨天刚得了方天画戟,今儿就传出去了?曹朋心里暗自咒骂,脸上却透着笑容。
张辽想了想,从身上摘下了一个兜囊,甩手扔给曹朋。
“当年,我初从温侯时,曾欲与温侯学戟。然则后来发现,这戟难学,方天画戟更难练。立面是当年温侯教我的戟法,我一直带在身边。既然方天画戟落你手中,那这戟法一并给你。”
还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不过曹朋倒也能想的明白,张辽不仅仅是把戟法交给他,同时也是斩断自己昔年的那点挂念。从今之后,他将会尽心竭力为曹操办事。至于照顾吕布家人……如果曹朋开口,如果他能做到,绝不会推辞。只是从原来的第一位,变成了第二位。他,现在是曹操手下将官。
张辽旋即,扬鞭而去。
曹朋把兜囊挂在身上,而后翻身上马。
“走,去虎贲府!”
……
许是得到了曹操的指示,对于教授曹朋戟法的事情,典韦没有任何推辞。
不过,听说曹朋随典韦学戟,典满也来了兴趣。每天兴冲冲的和曹朋一起,在典韦的指导下,学习使戟。只是这戟真的难学,才几天的功夫,典满就有点不耐烦了。他也练过戟法,不过练得是双戟。这双戟和方天画戟虽然都是戟,可练起来,却完全是两码子的事情……
曹朋也不得不佩服,典韦竟然能把长戟、短戟还有大刀使得样样精通。
如果换在后世,那就是十八般武艺精通的主儿。
典满学了双铁戟,再练长戟就有点不顺手。大约坚持了五六天之后,他决定,放弃学长戟。
长戟的用法,难于双铁戟。
而方天画戟的练法,又难于长戟。
曹朋不得不感慨,这中国冷兵器的博大精深。只这一个戟,就划分了好多个种类,而且练法也各有不同。典韦练的是单耳戟,也属于极为大众的长戟。对于方天画戟的练法,他也是半知半解。所以在教授曹朋的时候,典韦多是传授他最基础的戟法,至于方天画戟……
好在,张辽给了曹朋一份戟谱,倒是极大程度上缓解了这种尴尬。
每天晌午,曹朋会随典韦学长戟;下午则在黄月英的督促下,练字习文,做一些功课。
到晚上,曹朋则钻研张辽的那份戟谱。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转眼间,二月已成过去,三月到来。
曹纯和曹真,率虎豹骑返回。
不过如曹朋所猜测的一样,他们并未能杀了刘备。
在这一点上,刘备可说是继承了他老祖先的本事,逃跑绝对是一流水准。曹纯率虎豹骑一直追杀刘备到青州,杀得刘备望风而逃。奈何他麾下有白眊,死战掩护,最终使刘备脱身。
对此,曹朋并未感到失望。
与此同时,曹汲也忙完了公务,返回家中。
父子重逢,自然又是一番亲热。曹汲看起来,比之当初去荥阳河一工坊时,有了很大的变化。
这个变化,不是样貌上的变化,而是一种气质上的改变。
换句话说,就是有官气!
“阿爹,诸冶监令也好,诸冶都尉也罢,总体上就是那么多事情。有郭先生帮忙,你大可不必事必亲躬。我倒是觉得,你应该趁着这个机会,学识字,读读书,学一学怎么做好官。”
“读书,识字?”
曹汲顿时愁眉苦脸。
“阿福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都这个年纪了,如何读书识字。”
“学不分老少,君不闻朝闻道,夕可死吗?从前,有一个家伙整日好勇斗狠,被当地人称之为三害。南山有虎,江水有蛟,猛虎恶蛟,皆不如一人。于是就有人设计,让那家伙去处猛虎和蛟龙。结果那人杀了蛟龙和恶虎,所有人都以为他死了,弹冠相庆。那人回家后,得知自己也是三害,不由得心生愧疚,于是前去拜访当地一个名士,那名士就赠他这六个字。
阿爹,我说个故事,不是说你很坏,而是想要告诉你这朝闻道,夕可死的含义……”
“夫君,我觉得阿福说的不错。”
张氏也表示赞同,对曹汲鼓励道。
曹汲虽说觉得为难,但也表示认同。
只是,这识字,却需要有先生教导。曹朋自己都忙不过来,又如何帮助老爹去识字和读书?
“阿福,你确实难为叔父了!”
黄月英也责怪道:“他好歹也是诸冶都尉,你让他从何学?从仓颉篇吗?似乎不太合适吧。”
曹朋道:“读书识字,可以请德润先生代劳。
不过这教材……”
他在回廊上呆坐了一整夜,忽然间一拍脑袋,大声叫道:“我知道了,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第250章天下文章一大抄
诸冶监隶属少府,但却又独立于少府。
其实,在少府治下有两个官署的性质很特殊。一个是水衡都尉的官署,督造舟船器械;另一个就是诸冶都尉的官署,监造兵械甲胄,以及各种铁器。水衡都尉如今是形同虚设,由少府刘晔兼任。但诸冶都尉确是实实在在的衙门,一方面隶属少府,另一方面由司空府所辖。
不过,总体而言,诸冶府还是在少府治下,至少名义上,必须听从少府刘晔的监管。
诸冶府由于工作性质的缘故,不在皇城设立官署,而是单独设立在许都西里许。毗邻许都秀春门之畔,占地0。6倾,约4万平方米。门头很高,两边各有一只上古吞金兽的石雕。
往里面走,诸冶府的各项事宜,都是在前庭处理。
三进三出,正中央是一座中堂,立面又设立有诸如公输般、欧冶子这样的大匠雕像。
刘晔平时并不怎么管理诸冶监,而诸冶监升级为府之后,他就更少过来。不过今天,刘晔要来查找一个资料。他本身也是机关大匠,一些关于机关消息的资料,平时都藏于诸冶府的书馆之中。所以,即便是如刘晔这种家中藏书甚巨的人,在查找专业资料时,也需至诸冶府。
诸冶府的工作很驳杂。
举国冶炼,以及各种辎重器械所需,都必须要由诸冶府报备,而后分发下去。
这里的吏员杂役加起来,差不多有百余人,也算是一个很具体的职能部门。刘晔来到诸冶府的时候,吏员们正忙碌着。曹操下令,命诸冶府加紧赶造兵械,务必使豫州,特别是颍川陈郡包括陈留在内的兵马,在年底前可以更换装备。同时,诸冶府还承担着曹公犁等农具的督造工作。海西在正月时上表,请求三千台曹公犁……这些事情,也要经由诸冶府监督。
总之,诸冶府是大事没有,小事不断。
一百余人虽然忙碌,但井井有条,没有半点乱象。
“这些牌子是怎么回事?”
刘晔指着各房间门口挂着的牌子,忍不住好奇问道。
“回刘少府,这是曹都尉命人打造出来,方便前来传递消息,递交公文的人,无需询问便可以找到所属人员。”
刘晔微微点头,问那随行吏员道:“府中一切尚正常吗?”
“一切正常。”
那吏员说完,忽然认不出噗嗤笑出声来。
“笑什么?”
“只是,只是……曹都尉最近好像多出了一桩兴趣……还有啊,我们发现,曹都尉居然识字。”
“哦?”
“曹都尉最近魔障似地,整天嘴里嘀嘀咕咕的,也不知道念叨什么……什么天地玄黄,宇宙洪荒……反正挺有趣的。大家都在猜测,曹都尉这是读的什么书,而且都非常的好奇。”
“我也很好奇。”
刘晔闻听,不由得微微一笑。
对曹汲,他并不是很熟悉。
不过由于当初邓稷顶了他推荐的梁习,使得刘晔心里有点不舒服。于是乎,连带着曹汲也受了牵连,不甚被刘晔待见。好在此前曹汲一直在荥阳工作,所以刘晔也找不到他的麻烦。如今曹汲回来了,而邓稷在海西也确实是政绩卓著,刘晔那点小怨念,随之就烟消云散。
“曹都尉如今在做什么?”
“好像在后面公房中读书……”
“带我过去看看。”
刘晔突然来了兴致,让那吏员带着他去见曹汲。
一行人穿小径,来到后院公房。曹汲工作的地方,其实就是一个独立的跨院,立面设有两排厢房。一边是接待客人所用,另一边则可以供曹汲休息。公房的门开着,曹汲并不在房间。
杂役说,曹汲刚出去,一会儿便会回来。
刘晔心想:不管怎么说,这曹隽石也是我治下官吏。从他上任到现在,我还没有见过他。反正今天也没什么事情,索性就等一等,和他见一见。都说曹氏三都尉,倒要见识一下……
想到这里,刘晔摆手,示意吏员们退下。
在站在这公房里,打量了一圈,轻轻点头。
曹汲的公房,也就是办公室,大约有二百多平方的样子。没有什么附庸风雅的器具,一张条案,几张坐榻。书架上摆放的,也不全是书籍,有图纸,还有各种器具的粗陋模型。
想来,是曹汲平日里钻研所出。
房间很大,也很朴素。
窗外,有一片竹林,郁郁葱葱,令人心情舒畅。
风吹进来,感觉很舒服。刘晔在坐榻上坐下,眼睛一瞄,看到那条案上,放着一本小册子。
大约十余张,丝线装订。
上书:八百字文。
旁边还有一行小字:朝闻道,夕可死。佳儿所期,尤不可负。
我宝贝儿子所期望的事情,我这个当爹的,绝不能让我宝贝儿子失望。
刘晔看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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