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们看来,曹朋一个小书生的模样,估计也就是牙尖嘴利,并没有什么不好对付的地方。
哪知两个女婢才刚迈出一步,一道暗红色芒影,呼啸着就飞过来。
侍婢挥剑,铛的劈在那芒影上,只觉手臂一震,一股奇诡的螺旋劲力涌来,顿时令她二人身子一麻,再也拿不住那宝剑,当啷掉在了地上。
曹朋起身,踏步向前两步,伸手将铁流星抓住,旋即退回原处。
那暗红色芒影,正是他手中的铁流星。练好铁流星,必须要眼明手快曹朋的铁流星,远远达不到出神入化的水准。但是一些独特的手法和技巧,在这个时代而言,称得上‘高明’二字。特别是经过这两三个月的刻苦练习,曹朋已经能将暗劲揉入其中,威力非同小可。
两个侍婢当时就愣在了原地。
而曹朋手里的铁流星则飞快转动,看着她们道:“看你们是女人,懒得和你们计较。如果再敢上前一步,下一次就是打你们的脸。到时候毁了容,打坏了脸,可别怪我辣手摧花。”
“小贼,你好猖狂。”
红衣女孩儿气得浑身打颤,厉声喝道。
“我猖狂不猖狂,轮不到你来评价。
我只知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打得他哭爹喊娘……看你这打扮,也是大户人家的小姐,不好好学女红,不去练习琴棋书画,不在房里读《女诫》,却舞刀弄枪的,全无半点矜持。我家先生是朝廷所任使者,你跑过来寻我是非,究竟是哪一个在猖狂?”
“小贼,我杀了你!”
“有本事,你只管来……难道只知道仗势欺人吗?”
女孩双颊透红,反手从一个女婢手中,抽出宝剑,“你们谁都不许过来,我定杀了这小贼不可。”
孙策等人正在议事厅中,商讨事情。
忽听外面一阵喧哗,令孙策心生不快……
在座的是朝廷使者,更不泛道德高明之人。
这般喧哗,岂不是说他没有家教,缺乏约束?孙策连忙派人出去询问,可得来的消息,却让他哭笑不得。
“主公,是大小姐。”
“大小姐?阿香又怎么了?”
“大小姐不知道是怎么了,带着人寻荀先生随从的不是。”
“啊?”
孙策闻听,呼的长身而起。
荀衍则脸色一沉,问道:“吴侯,这是怎么回事?”
“这个……唉,咱们先过去,待拦住阿香,再与先生赔罪。”
荀衍心里很不高兴。
在吴侯府中,曹朋如果被人欺负了,那就是赤裸裸打他的脸面。所以,荀衍自然不会有好脸色,起身随着孙策往外走。张昭小跑到荀衍身旁,轻声道:“休若不要动怒,这里面肯定有误会。大小姐,是吴侯的妹妹,二人相差近十多岁,平日里一直跟在老夫人身边,所以不免有些娇惯……你可千万不要误会,此事绝非是针对先生,恐怕是有一些小误会……”
吴侯的妹妹?
荀衍眉头一蹙。
“休若有所不知,乌程侯生前有一妻一妾,乃孪生姐妹。吴侯等皆出自吴夫人,达小姐,则是小夫人所出。吴夫人走的早,所以吴侯兄弟都是小夫人一手带大,犹如己出。他兄弟一向亲善,对大小姐更是宠爱无比。可偏偏大小姐不好红妆,平时喜欢舞刀弄枪,有一些……”
张昭也不好说的太明白,但荀衍大致上,已经明白了这位大小姐的来历。
脸色还是很难看,不过却也不好再说什么。
一行人穿过回廊之后,很快便来到了前厅。正好看到那两个侍婢,被曹朋用铁流星击落宝剑,孙策到了嘴边的话语,又咽了回去。他眼睛一亮,停下脚步来,在暗中打量起来曹朋。
红衣女孩儿被曹朋训斥的面红耳赤,拔剑要杀曹朋。
孙策这才出声喝道:“小香,住手。”
曹朋此时,左脚向后撤了一小步,已作出了半步崩拳的发劲准备。
耳听有人呼喝,他也就松了一口气。看得出,这红衣女孩儿的来头不小。所以他也不想闹得太过严重。如果真要出手的话,估计这小女娃,挡不住他一拳之力。这时候有人喝止,他也正好下台。只不过,曹朋却忽视了小女孩儿的骄纵和刚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曹朋骂的没有还口之力,小女孩儿这心里面,早就怒不可歇。她从小被母亲和兄长们娇惯着,脾气自然很大。虽然听到了孙策的呼喊声,可这手上的宝剑,却没有半分要停下来的架势。
明晃晃的宝剑,带着一股撕空历啸声,朝着曹朋就砍去。
荀衍不禁大惊失色,连忙喊道:“阿福,小心。”
曹朋也没想到,这女孩儿居然如此不知好歹。见那女孩儿出手狠毒,全然一副要自己性命的架势,曹朋也怒了!
右脚向前滑出一步,左脚猛然一蹬。
气贯全身,一拳护胸,一拳轰出,同时身体有一个幅度很小的抖动。
手中铁流星蓦地脱手,夹带万钧之力,就飞向女孩儿。只听铛的一声响,那小女孩儿手中的宝剑,被铁流星一下子震飞了出去。铁流星去势不减,依旧凶猛的扑向小女孩儿的面门。
“兄弟,手下留情。”
孙策惊声呼喊,垫步就冲下门阶。
只是,曹朋这暗器出手的太快,眼见着就要砸在女孩儿的面门上。
女孩儿被曹朋这凶猛的一击,完全给吓住了,看着铁流星飞来,竟然不知道躲闪。
好在,曹朋并没有打算下毒手。
铁流星脱手之后,他脚下迅速移动,连走两个小步,抢到了女孩儿身前,蓬的一下子,将那枚铁流星抓在手里。铁流星的爆发力很强,但是曹朋并没有留后劲,所以在崩飞了女孩儿手中的宝剑之后,便已经没有多大劲力。曹朋抓住铁流星之后,再次崩拳,凶狠轰击。
也就是这时候,孙策的喊叫声入耳,曹朋的拳头,硬生生停在了小女孩儿的面前,几乎是贴着她的脸。小女孩儿被吓坏了,闭上了眼睛。只感觉到一股劲风扑面,吓得她心里砰砰直跳。
那双颊惨败,再也没有早先凶神恶煞的气势。
曹朋看着她那小模样,心里一软。
手掌一翻,屈指在小女孩儿的鼻子上,刮了一下……
“多谢这位兄弟,手下留情了。”
孙策的动作很快,可毕竟隔着一段距离。
等他到了跟前的时候,曹朋已经收手,退到门廊前站定。
他搭手躬身一揖,“刚才不得已出手,有得罪之处,还请吴侯见谅。”
孙策凝视曹朋半晌,突然哈哈大笑。
“久闻荀氏人才辈出,今日一见,果名不虚传。”
说话间,他猛然迈大步跨出,朝着曹朋呼的就是一拳。这一拳轰出,声势格外惊人,力道刚猛无铸。
“吴侯,手下……”
荀衍连忙大声叫喊,却见曹朋顿足拧身,右脚一弓,左脚一蹬,挥拳就迎向孙策的拳头。
蓬!
一声闷响,孙策的身子晃了一下。
而曹朋则蹬蹬连退两步,一只脚踩在门阶木板上,只听咔嚓一声,把那木板,顿时踩成两段。
脸变得通红,半晌说不出话。
孙策这一拳头,着实让曹朋吃了点小亏。
不过呢,孙策应该是没有用全力,曹朋能感觉到,孙策应该是留着劲儿,刚才那一拳,收回了至少两成力道。若是这家伙全力出手,估计曹朋这会儿也站不住。但即便如此,那拳头上的力量,还是憋得曹朋有些喘不过气,半晌才算是平定了胸中的一口血气……
江东小霸王,果然名不虚传!
曹朋和吕布交过手,和典韦过过招。
孙策比之二人,明显差了一些,但仍不是曹朋现在可以比拟。
荀衍气呼呼的过来,厉声喝问道:“吴侯,你这是什么意思?”
孙策微微一笑,看了一眼曹朋,“休若先生勿怪,你这小书童,果然有些手段。只是说话不要太狂了,否则会有杀身之祸。阿香就算再不对,也轮不到他教训,我孙家自有家法处置。”
要知道,曹朋刚才训斥小女孩儿的时候,可是说小女孩儿没有家教。
孙策即便明知是自家妹妹做的不对,也不可能任由曹朋在吴侯府中张狂。他这一拳,即维护了吴侯府的面子,也顾住了荀衍的脸面。他孙伯符好歹也是朝廷册封的吴侯,也算得上当世少有的虎将,在江东更是号称小霸王,纵横疆场,无人可以匹敌。曹朋输给孙策,算不得太丢人。就算传扬出去,人们也会说:看见没有,这就是那个和吴侯交手的小家伙。
荀衍并不愚蠢,在转眼间,就明白了孙策的意图。
他凝视孙策半晌,而后扭头问道:“阿福,你没事儿吧。”
“回先生,吴侯方才手下留情,阿福没有大碍。”
“既然如此,咱们走。”
荀衍一甩袖子,扭头便走。
他这同样是在做戏,也是为了保持自家颜面。
孙策微笑不语,朝着曹朋道:“阿福,你武艺不差……十年之内,必能与天下英豪争锋。”
曹朋虽然平定了血气,可还是感觉有些发闷。
他一搭手,“吴侯,那时候我再领教吴侯的高妙。”
说罢,曹朋随着荀衍,大步向吴侯府外走去。王朗想要过去劝说,却被张昭拦住……
曹朋心里面,还有些奇怪:这女孩儿是谁?好端端,干嘛要找我的麻烦?
当他快要走出侯府大门的时候,红衣女孩儿突然间跑到孙策身旁,大声喊道:“小贼,我不会放过你的……记住,我叫孙尚香。早晚我必报今日之辱……哼,你最好是小心一点。”
曹朋一只脚已迈出侯府门槛,听到女孩儿的叫喊声,他脚下一个踉跄,差点被绊倒。
孙尚香?
这女孩儿,居然是孙尚香!
第179章指点迷津
天黑了,吴侯府重归寂静。
孙策独坐于屋中,小心翼翼的把一层药膏涂抹在手上。只见他手背指骨上,略有红肿迹象。
笃笃笃…!
房门敲响。
“谁!”
“伯符,是我。”
孙策起身走到门口,把房门拉开。
周瑜站在门外,略施一礼。
两人同年,但论生月,孙策比周瑜大些,故而为兄长。
他也不和周瑜客套,转身回到原处坐下来。周瑜则走进房间,鼻子微微一耸动,眉头蹙起。
“伯符,身体不适吗?”
“呵,我身体强壮的很,哪有不适?”
“怎么这么大的药味。”
孙策一指书案上的药膏,然后伸出手来。
“今日和荀休若的童子对轰一拳。当时还不觉得什么,可晚饭时就发现手掌有些不太舒服。”
就着灯光,周瑜清楚的看到了孙策手背上的红肿。
“那小子竟如此厉害?”
周瑜不禁有些吃惊。孙策的身手有多强悍,他心里很清楚。十五岁两人结识的时候,等闲十几壮汉,也非孙策对手。此后征战近十载光阴,孙策的武艺越发高明,已到超一流武将的水准。至少在周瑜看来,天下间能与孙策正逢之人,屈指可数。没想到,今天居然受伤。
孙策剑眉扭成一团,摇了摇头。
“那个荀朋的身手有些古怪,对力量的掌握,几乎是炉火纯青。但要说能伤我,还不太可能。勿论是从各方面而言,也不过二流……可你也看到了,那小子的确是伤了我。不过他也不会太好过。我一拳至少也乱了他的血气,没有几天功夫,估计他也不可能与人再交锋。”
周瑜这才松了口气。
“今天这事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嗯?”
“荀休若的这个童子,我不是很了解。
他诗才不错,之前在震泽畔,曾赋一阙七言。其诗文清丽,给人感觉,不是那种狂傲之人。”
“哈,能被公瑾称赞,想来那首诗,应当不错。
我问过阿香,据阿香说,之前韩综在丹徒曾与他有过冲突,荀朋曾言说江东无人之语。不过我估计啊,是韩综那小子输不起,所以胡说八道,搬弄是非。我已命虞仲翔接掌贼曹,让韩综去山阴随贺伯苗一起,征讨山越……大丈夫在世,当顶天立地。输不害怕,可效那小人之事,搬弄是非,绝非善良之辈。义公老将军一世英雄,却被韩子横给败了个干净。”
孙策叹息一声,颇有些恨铁不成钢之意。
周瑜沉默片刻后,轻声道:“韩子横为何前往丹徒?”
“呃,这个我还真不是太清楚。这段时间,我一是忙于朝廷来使,二则准备夺取丹阳。想必你也知道,祖郎得了袁术挑拨,意欲和我为敌。还有太史慈盘踞芜湖,是我心腹之患。
若不得丹阳,则江东难有宁日。
只是……祖郎坐拥丹阳本地,颇有威望;太史慈亦是骁勇之人,非我无人可敌。此二人必须早日平定,否则必生祸端。韩综是吴郡贼曹,去丹徒想来是捉捕盗贼,我还未曾询问过此事。怎么,公瑾莫非听说了什么事情?你不说我还不觉得什么,你刚才这一说……我倒是奇怪了。”
周瑜陷入了沉默。
而孙策敏锐的觉察到,周瑜似乎有难言之隐。
“公瑾,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途经阳羡时,仲谋与我说起一桩事情。”
“什么事情?”
“这个,我说了,你可不要发怒。”
孙策更觉不妙,脸上更透出一抹凝重之色。
“公瑾,休得吞吞吐吐,但说无妨。”
周瑜叹了口气,在孙策耳边窃窃私语。孙策的脸色,从凝重渐渐变得铁青,虎目圆睁,双手握拳,猛然间蓬的一声擂在了书案之上。
“竖子焉能做此等事?”
“伯符,制怒!”
孙策站起身,在房间里徘徊。
半晌后,他低声吼道:“李逸风刺激恁毒,有伤天和,有伤天和啊……若此事传扬出去,我孙氏还有何面目立足江东。这等事情,这等事情我听着就作呕,仲谋怎能如此做呢?”
周瑜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看着孙策。
“那……可曾捉到那人?”
“未曾。”
“韩子横无能!”
孙策气得,抬脚踹翻了书案。
门外侍婢连忙开门,“吴侯,发生何事?”
“滚出去!”
孙策厉声喝道:“传令下去,没有我的命令,三十步之内,任何人不得靠近。”
婢女吓得连忙关上了房门,匆匆离去。
孙策闭上眼睛,沉吟片刻后问道:“如此说来,是荀休若收留了贼人?”
“那倒不一定。”周瑜轻声道:“子布说,他后来与伯海曾仔细盘查清点,未曾发现贼人踪迹。而且这一路上,子布一直留意荀休若。你也知道,荀休若性子孤傲,和王景兴并未有什么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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