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才主因为是自己女儿不喜欢,也没有办法,就对廖了说:“你要真能赶走他,那我也不会留他。要是你赶不走他,那我也不会赶他。以三个月为限。要是三个月不能辱骂和伤害人格尊严的前提下,你没将殳星纬赶走,你就得接受他,不能再为难他。”
廖了答应了。
廖了在那三个月里简直是绞尽了脑汁想整盅殳星纬的办法。
父亲廖才主那样说后,就已经不是自己喜欢不喜欢殳星纬这个瘟神一样的流浪汉了,而且也是在考验自己的能力。
廖了那时只是个小初一的学生,但她不相信自己连赶一个人的办法都没有。
有阵子,廖了的学校女生中流行了十字绣。
廖了便想了个点子,找到殳星纬,让殳星纬帮她穿针,说她要学十字绣。
殳星纬不知道廖了要整盅他,便答应了。
殳星纬接过廖了给的针线时,才发现针没有眼,而线又特别粗。
殳星纬拿着针钱不知道怎么办才好,问廖了:“这针没有眼,线又这么粗,怎么穿啊?”
廖了不高兴地说:“要是我知道怎么穿,还要叫你帮忙吗?你不会废品到连这个也不会吧?”
殳星纬不敢看廖了,他拿着针线,愁着脸在那里想着,怎么也想不出没针眼,又特别粗的线该怎么穿过去。
这傻瓜
廖了看了,心里却得意地偷笑:哼,对付这种废柴,哪里需要花什么心思,只要本小姐稍动下脑筋,便难死他。不出几次,他肯定就会知难而退了。
“晚上我放学回来,要看到穿好的针线放在我的桌上,要不然,你晚上就不要吃饭了,我也会饿给你看。”廖了说着背上书包,顾自上学去了,丢下殳星纬一个人在那里苦思冥想,暗自发愁。
殳星纬不怕自己挨饿。
他自从家里出来流浪后,挨饿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事,可他不能让廖了挨饿。
廖才主对他虽不能说是恩重如山,但也算是救自己于水火之际,他不能让廖才主的宝贝女儿难过,更不能让她陪着自己挨饿。
殳星纬做梦也没想到这是廖了在整他。
他以为那是廖了给自己出的一道智力题,或许做十字绣穿线的针就根本是没有针眼,只是要找到方法才能穿过而已,就特别认真地想着。
下午,廖才主地里要搭菜棚,找殳星去给他做帮手,找了大半天才在女儿房间找到他。有些生气,责问殳星纬为什么自己跑到他女儿房间,想干什么?
殳星纬就把廖了要学十字绣,让他帮着穿针引线的事跟廖才主说了。
廖才主想起与女儿订下驱赶殳星纬的口头约定,立即就明白这是廖了故意在整殳星纬了。
他本来也不想管,想让殳星纬自己一个人去想去,可地里急着搭菜棚,没帮手不行。
就对殳星纬说:“你先到地里帮着搭菜棚,回头我跟廖了去说。”
“廖了跟我说了,晚上放学之前,她要看到穿好的针线放到桌子上,要不然不但我不能吃饭,她自己也要饿给我看。我一餐不吃饭也没什么关系,可廖了要是也不吃饭,我心里怎么过意得去。我想你也不忍心看着她不吃饭吧?”殳星纬很认真地对廖才主说。
这傻孩子,这么明显的事,还看不出是廖了在故意整他。
廖才主叹了口气,心想:要是我不帮他解决了这事,他肯定固执地要在这里想着怎么把线穿过去了。
那搭茶棚就搭不了了?
十字绣
算了,反正还有三个月,就帮他一次,以后不再帮就是了。
这样,即使女儿知道了,也不会怪自己的。
廖才主想着,就笑着对殳星纬说:“廖了只是想看到穿过线的针放在她桌上就行了,你何必就拿着这个针线发愁呢。不会到镇上买一扎新的有针眼的十字锈针回来,那不是一下就可以穿过去了?为什么要在这里对着没眼的针傻想?”
“对啊。”殳星纬一下醒悟了过来,“我真是太傻了。要是没有你提醒,我就是想爆头,也想不出来啊。那我这就去镇上。”
“快点去,快点回。我还等你帮着搭菜棚呢?对了,顺便给廖了买本十字绣的教辅回来,那样她就会很开心了。你就不用担心她不会吃饭了。”廖才主掏了五十元给殳星纬说。
殳星纬开心地接过钱,箭步如飞赶到了镇上,按廖才主说的买了一扎十字绣针线和一本十字锈学习教程回来放到了廖了的桌子上,然后高兴地到菜地里帮廖才主搭菜棚去了。
晚上,殳星纬与廖才主搭好菜棚从菜地回来,就听到廖了在房间里跟她妈妈谈论十字绣教程的事。
廖才主看了一眼殳星纬说:“怎么样,她不会生你气吧?”
殳星纬也高兴地说:“要不是你帮我,我今天可愁死了。”
“你别一天到晚愁着个脸,好像每个人都欠你钱似的。人有什么好愁的?遇到事情就多想办法嘛。”廖才主说,“光愁有什么用?”
“嗯。”殳星纬觉得廖才主说的很有道理,就点了点头,也觉得自己不应该一天到晚发愁。
但看到廖才主对他女儿这么好,廖了的妈妈还跟着廖了一起谈论学十字绣的事,再想到自己的身世,却不免又皱起眉头,发起愁来。
廖才主看殳星纬这样,不由摇了摇头,心想:看来女儿廖了说的还是有一些道理。
“廖了,叫你妈出来吃饭了。”廖才主朝女儿的房间喊道,同时也对殳星纬说,“走,我们进去吃饭吧。”
廖了高兴地跑出房间,进了餐厅,看到殳星纬却不高兴了,指着他说:“殳星纬,你作弊,你不能吃饭。”
女孩的心思
“廖了——”廖了母亲轻轻拍了她一下,“你怎么能这样对待殳星纬,他可是帮你爸忙了一个下午的菜地了。”
殳星纬站在饭桌前拿着碗,听得廖了这么一说,一时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他一会儿看看廖才主,一会儿看看廖了母亲,一会儿又看看廖了,不知道该不该去盛饭吃。
“廖了,你不能无理取闹啊。殳星纬不是把你交办的事办好了吗?你怎么还能不让他吃饭呢?”廖才主把自己装好饭的碗递到殳星纬面前,对殳星纬说,“你别管她。吃你自己的。”
“他赖皮。他把我给他的针线给换了。这不行,我要的是他帮我穿过那针线。”廖了不依地说,“他没做到,就不许吃饭。要不然,我就不吃饭了。”
“廖了。你用这方法就不对了。没针眼的针怎么能穿得了线呢?你要是这样,赖皮的可就是你了。还有,你是不是只对殳星纬说晚上放学回来要看到的是穿好的针线放在你的桌子上,而没有要求一定是要你给他的针线?”廖才主盯着女儿看着,严肃地问。
廖了虽然调皮,廖才主如果严肃起来,她还真有些怕,就低下头,小声地说:“我是那样说。”
“那殳星纬穿的针线能不能做十字绣用?”廖才主紧接着问。
“嗯。”廖了点了点头。
廖了的妈妈也在一边插话说:“了儿,你刚才在房间里,不是还夸说殳星纬这臭小子还挺聪明的,怎么一见面,却又责怪起人家来了?”
“妈——”廖了不好意思地飞红了脸,暗暗在桌下踢着她妈妈的脚,示意她妈妈不要再说。
廖才主这才明白自己女儿其实心里很满意殳星纬帮了她的忙的,只是因为没有难倒殳星纬感到有些难受,所以,还想再刁难他一下而已,而不是不讲理。
心不由宽了许多,就笑了出来,对殳星纬说:“吃吧吃吧。你没听她妈说了,我女儿对你做的针线很满意,还夸你了。快吃吧,忙了一个下午,一定也饿。我都饿得有些慌了。”
七彩生日快乐
殳星纬还是又去看廖了的脸色,没有廖了的许可,他还是不敢动筷子,毕竟这是廖了家,不是自己家。
廖了嘟了下嘴,说:“看我干什么?想把我当饭吃啊?我才不会让你吃你。你还是吃你的饭吧。看你饿成那样子,哈拉子都快掉下来了。”
殳星纬这才放下心,狼吞虎咽了起来。
他下午帮廖才主干了一下午的体力,现在可真是饿得前身贴后背了,要不是廖了刁难他。他早已经几碗饭下去了。
“连开个玩笑都不会,真没劲。”廖了却不高兴地嘟着嘴,边唠着边一口一口慢慢腾腾地吃着,眼睛看都懒得再看殳星纬一眼。
廖了并没有就此结束对殳星纬的整盅,她很快又想出了一个招数。
她拿出一个精致的陶瓷瓶子,对殳星纬说:“我要你在上面种出生日快乐的中英文文字,而且种子只能发芽,不能长高,长高就不好看了,生日快乐的字面上还要呈现七彩颜色。一个星期之后我就要。如果做不到,我就不想再看到你。”
殳星纬听说过有一种魔豆可以种出来的,所以,他不假思索地答应了下来,当天就跑到网上去查。
可是,太让他失望,那种魔豆长出来的效果,没有七彩颜色,这可令他为难了。
他发愁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廖才主让他到菜地做事,他却满脑子如何让种子长出七彩的生日快乐,把个菜地弄得乱七八糟的。
“你怎么回事啊?做事这么不专心,有什么心事吗?”廖才主不高兴地走到殳星纬面前,梳理着那些被殳星纬压倒的菜苗问,“我跟你说过多少次,遇到事情,就想办法去解决,不要整天愁眉苦脸的,好像世界末日快到了似的。你这样子,以后要是到了别的地方,有谁会喜欢你啊。你知道,苦瓜脸给人的感觉就是丧气。丧气的人,谁会愿意聘用?你能不能开心点?”
殳星纬吃了一惊,他没想到表情也会影响别人的情绪。
他更吃惊的是,一直都喜欢自己的廖才主讲出了这种话。
那是不是说廖才主对自己就是这种感觉呢?
离开
殳星纬被一语喝醒,他紧张地看着廖才主,怯怯地问道:“老板,那你是不是也不喜欢我?”
“我是无所谓,可我女儿就不同了。她看到你整天皱着个眉,就像是丧门星似的,说很影响她的心情,让我赶走你。我觉得你可怜,就一直没同意。你这段时间没少受她的刁难吧?”
廖才主抬起头看到殳星纬傻在那里发呆,就接着说,“本来我不该跟你说这些,但看你这几天干活的样子,魂不守舍的。我真的很不满意。你知道这些菜苗的重要性吗?它们可关系到整个秋季的收成。你今天不但没有把棚子做好,还踩踏死了这么多菜苗,我真的很心痛。你如果再这样下去,不要说我女儿不喜欢你。我也只好请你走了。”
殳星纬这才明白廖了找他做事,其实不是让他帮忙,而是有心刁难。
心里无限委屈和屈辱便涌了上来。
他想:我是无依无靠,无地方去,但也犯不着这样对我啊。要让我走就明说,何必玩这些手段呢?
殳星纬一激动起来,就对廖才主说:“既然老板这样说,那我就走了。免得惹你们嫌。”
廖才主手里拿着一撮菜苗,抬起头看着他:“你自己看吧。我不过也只是随口讲你几句。你要是这样都受不了。我留你也没意思。我总不可能把你当佛供起来吧?你又不是我什么人,我没这个义务和责任的。不过,你如果就此走了,别怪我没提醒你啊,就你这样的,是很难再找到雇你的东家了。你可要想清楚。”
廖才主说完,也就不再理殳星纬,蹲下身子忙起手上的活去了。
殳星纬咬着嘴唇,心潮起伏,委屈的泪水就要奔涌出来。
他看了廖才主一眼,还是下了决心,闷闷地朝菜地外面走去。
他其实在心里非常希望廖才主将他喊回来。
但廖才主似乎不再理他。
殳星纬走出菜地,回到宿舍收拾了自己的东西,看着那些廖家给他买的衣物,心里真是五味杂陈,委屈也有,感激也有,难过也有,伤心也有。
他三步一回头地往星洲村外走了出去。
能不能笑一个
正当他要往公交车站去乘车时,一个声音喊住了他。
“殳星纬,你要去哪里?”
殳星纬转身看到廖了站在他的背后。
这个昔日在他眼里可爱而美丽的女生,此时在他眼里突然变得面目狰狞了起来。
他没想到,廖了原来是那么的讨厌自己。
而且想尽一切办法来刁难自己,这么小小的年龄,怎么就会如此歹毒的心思。
殳星纬没理廖了,又转过身继续朝车站走去。
廖了冲了过来,一把将他拖住问:“你怎么回事啊,连我都敢不理?你那个生日快乐做好了没有?”
殳星纬不高兴地将廖了的手甩掉了,没好气地说:“你找别人做去吧。我不再在你家做事了。我要到别的地方去了。”
“孬种!”廖了用看不起的眼光看着殳星纬说,“一点志气都没有。这么点小事,就吓得要跑了吗?你还是个男生吗?”
“你说什么?”殳星纬被气得满脸通红,气势汹汹地瞪着廖了问。
“我说你是孬种。”廖了一点也不畏惧殳星纬,眼睛跟他对视着,“你承认不承认?”
“我不是。”殳星纬咬着牙说,“我不是孬种。”
“不是孬种,那你为什么要跑?”廖了冷冷地说。
殳星纬一时竟然不知道怎么回答,想了半天,才反击地说:“是你想赶我走。你爸说的。”
“我是想赶你走。但我开口了吗?我还没开口,你就跑,你不是孬种是什么?”廖了竟然伸手揪住殳星纬的领子,“即使你真的要走,你也把种子给我种出来啊?种出来,证明你不是孬种,那样走也才像个男生吧?”
“我不想继续留在这里看你们的脸色。”殳星纬悻悻地说。
“你看我们的脸色?你还好意思说你看我们的脸色?你整天拉着那苦瓜脸,一副衰得不能再衰的脸色。是我家欠你钱了,还是跟你有血海深仇了,你要一天到晚摆那样的脸色给我们看?你还说,你不想看我们的脸色。我才不想看你的那衰脸呢。”廖了一急,把自己心里的话都说了出来,“哪怕你能笑一个,我都不会这么讨厌你。”
殳星纬听得就如霜打的茄子,蔫巴了。
虐待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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