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殷芷体内的鬼力疯狂地乱窜，她无法压制住。
那面窥阳镜成了最好的发泄对象，她疾冲了过去，抡起拳头，一拳轰打了过去。
哗！以特殊材质制成的窥阳镜，被殷芷一拳打碎了，镜上的画面也消失了。
******
萧璟坐于浴桶中，头靠在边上，闭目养神。
营帐内明明没有响起脚步声，萧璟却似察觉到什么，倏地睁开眼。
同时，从浴桶外面的布帘、探入一只莹白如玉的素手。
萧璟疾转过身，对上一张娇美的脸，尽管是殷芷的脸，他还是有些不快。
之前初雪的鬼魂趁他沐浴之时，意图勾引他，他便反感这样的举动。
“萧璟！”顾水漾放柔了声音，款步走近浴桶。
第89章 露出真面目
萧璟压下不悦之感，冷问：“你怎么进来了？”
“想和你圆房！”顾水漾以殷芷的语气，说出目的。
如此直接了当，确实像殷芷的作风，只是，就算顾水漾将殷芷的事查得再清楚，也不知道殷芷曾用手帮萧璟解决、萧璟却以为他们圆房的事。
而且，殷芷更不可能会主动要求与萧璟亲热，顾水漾这些日子虽未让人起疑，却没有进展，才忍不住‘出招’。
她相信，以自己的能耐，要‘拿下’萧璟不难。
“圆房？”萧璟眼眸微凉，说着，便把手伸向搭在屏风上的衣服。
顾水漾一把按住萧璟的手，不让他拿到衣服，“是！”
萧璟不动声色地抽回自己的手，拿过衣服，跃身从浴桶出来。
他以快得不可思议的速度，连顾水漾都没看清楚，便把衣服穿身上。
“怎么，你不想？还是你认为以我们的关系，达不到圆房的程度？”顾水漾暗恼，她以为如今是普通人的萧璟是喜欢殷芷的。
但这些日子，萧璟除了因她和龚矅天走得近、而动怒之外，她感觉不到萧璟有一点喜欢殷芷的迹象。
如此一来，顾水漾有些琢磨不透萧璟，可眼下，她已经骑虎难下了，贸然退却的话，反而会让他起疑。
“你忘了？我们已经圆过房了。”萧璟逼近她，没多看她的身体一眼，冷幽幽道。
顾水漾怔住了。萧璟和殷芷圆过房？怎么可能？难道她弄巧成拙了？
她失神不过是一瞬间，很快就恢复常色，“我——”
顾水漾刚开口，萧璟的手就掐住她的脖子，“你是谁？”
“你为什么这么问？我当然是？倾绾！”顾水漾神色痛苦道，假装拿不开萧璟的手。
“还想装？”萧璟戾气大发，目光冷厉如箭。
其实，他早就察觉到顾水漾不对劲，因她面上没有易容过的痕迹、与殷芷一样的生活习惯，他才没怀疑。
她今晚此举彻底暴露了她不是殷芷的事实，因为萧璟相信殷芷不可能如此主动。提起圆房一事更让他肯定她不是殷芷。
“我、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顾水漾打定主意，不肯承认自己是冒牌货。
“我耐心有限，快说！倾绾在哪里！”萧璟加重手中的力道。
天知道！他发现眼前的殷芷是假的，有多愤恨，更怨自己居然被蒙骗了这么多日，也不知殷芷怎样了。
“萧璟，你别太过分了！”顾水漾屈起脚踹向他。
萧璟快速避开、反手一扭，直接把顾水漾摔到地上。
发出巨大的动静，引得侍卫冲进来，侍卫一见顾水漾赤裸着身体躺在地上，都惊得不轻，以为他们夫妻俩在玩闹，欲退出去。
萧璟见状，怒喝道：“慢着！把她捉起来！”
侍卫们懵了，想不通好端端的，萧璟为何要捉殷芷，而且还是在她身无寸缕的情况下。
他们头一次对萧璟的命令产生犹豫，一则怕萧璟只是在气头上，他们看了、并碰触到殷芷的身子，怕萧璟秋后算账。
二则，殷芷平时给他们的印象，与萧璟一样。是冷傲、不可招惹的主。
侍卫的反应令萧璟很不快，语气凛然道：“不要让本王说第二遍！”
“王爷恕罪！”众侍卫畏于萧璟的威怒之下，只得硬着头皮上前，却不敢直视顾水漾的身子。
刚好这时龚矅天从外面经过，顾水漾闻得他的气息，立时大喊道：“矅天、矅天！”
她也不喊救命，只大喊着龚矅天的名字。
不过，顾水漾不知殷芷遇到这种情况会如何做，按她所想，一般女子身无寸缕、面临很多人时，应该惊慌地护住自己的身子。
事实上。顾水漾也这么做，落在萧璟眼里愈发虚伪，在他看来殷芷永远不会让自己狼狈到这种地步。
龚矅天听到顾水漾声音中透着惊，着实吓了一大跳，急冲进来。
当他看到顾水漾赤着身子趴在地上，震惊、心疼、又难以置信，紧接着是滔天怒火。
“倾绾！”龚矅天再也顾不得什么了，直接冲过去，脱下自己的外袍将她包裹住、紧抱在怀里。
龚矅天来不及安慰她，抬目就见萧璟冷眼看着他，他怒道：“萧璟，为何这样对她？”
他也是怒昏了头，一时之间，没细想，萧璟再怎样都不可能如此对殷芷。
顾水漾生怕龚矅天也怀疑她，抢白道：“萧璟误会我不是？倾绾！”
她故意侧过脸，让龚矅天看她没有易容的痕迹。
“萧璟，你是何意？”龚矅天扶着顾水漾起来，与萧璟对峙。
萧璟眼的嘲讽，令龚矅天愤怒之余，也发现不对劲了。
“你把倾绾弄到哪里去了？”萧璟没理会龚矅天，略一抬手，众侍卫便将他们团团围住。
顾水漾抿唇不语，身躯微颤了一下，不动声色地往龚矅天怀里靠。
龚矅天身体一僵，竟没有半点欣喜之感，只觉得浑身不自在。
“萧璟，你在玩什么花样？我明明就站在你面前。”顾水漾咬牙道。
她到现在还是想不通自己哪里露出破绽，极力忍着不爆发出来。
“萧璟，你口口声声说她不是倾绾，可有证据？”龚矅天沉声道。
他已恢复理智，想通了大概，况且，殷芷向来有意无意地拒绝他，自从冥府回来后，就愿意亲近他，确实有些古怪。
顾水漾心里亦有些紧张，难道他真的有证据？才这么肯定？
“倾绾后腰处有一块暗红色胎记！她没有！”萧璟紧紧盯着顾水漾，编说道。
其实他根本就没真正看过殷芷的身体，那一次他以为自己占了殷芷的身体，但过程他全不记得。
恰巧，顾水漾调查时，忘了殷芷身体特征这一点，现在有些发懵。
她顿了好久。才忿然反驳：“你胡说！我身上何时有胎记了？”
然而，时刻注意着她的龚矅天，没遗漏她任何反应，蓦地，反手擒住她的双手，“你是谁？”
这下，顾水漾无法再继续装下去了，瞬间变回自己的真面目，并从她身上迸发出强悍的气流，把龚矅天震开了。
“你果然不是倾绾！”尽管萧璟知道她不是殷芷，但见她露出真面目。心里仍不好受。
顾水漾一脸错愕，才知道自己上当了，顿时怒不可遏，“你诈我！殷芷身上根本没有胎记！”
她一气之下，也说出了殷芷的真名，看着萧璟的眼神非常阴毒。
“去把怪仙叫来！”萧璟对一个侍卫下令，转而，又逼近顾水漾，“不管你是什么鬼，若不肯说出倾绾的下落，我定要你魂飞魄散！”
不傻的人都看出顾水漾不是人，但在场愣是无人感到害怕，大概是因为她没露出鬼态。
“呵呵，告诉你也无妨，殷芷被冥王关在冥府里，日日凌辱、受鬼刑，生不如死！有本事，你就去冥府救她啊！”
顾水漾狂肆大笑，认定如今的萧璟无法去冥府，故意把殷芷的下落告诉他，将殷芷的处境编说得十分可怜、不堪。
再则，她认为就算萧璟能去冥府，也不过是送死，绝对斗不过冥王。
“不可能，你无非是想激怒我！”饶是萧璟再镇定，听到顾水漾如此说殷芷的处境，仍震怒、心疼，他疾出一掌、击向顾水漾。
龚矅天心里同样不好受，亦对顾水漾出手，但现在顾水漾已没了顾虑。
她魂体一闪，瞬间躲过萧璟二人的掌风，同时避开众侍卫砍过来的刀剑。
这时，怪仙赶来了，人还在外面，就大声嚷嚷道：“萧璟，发生什么事了？这么急着找我！”
顾水漾很忌惮怪仙，一听到他的声音，立即瞬移离开。
萧璟和龚矅天再了得，也不过是阳人之躯，无法阻止顾水漾离开。
待怪仙进来后，自然惹来他们二人责怨的眼神。
“咦，你们这是怎么了？”怪仙摸了摸鼻子，实在想不通自己哪里得罪他们了。
龚矅天把事情告诉怪仙，末了。问道：“你认为女鬼的话可信吗？”
怪仙神色变得很凝重，思索了片刻，摇头道：“不好说。”
说完，怪仙似才反应过来，怪叫一声：“对了，你刚才还说什么？那女鬼叫丫头殷芷？”
怪仙惊得不轻，他想起当时在王府后山时、殷芷就说过她的真正身份，不过被他当成玩笑，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没错！”开口的是萧璟，他目光如利刃剜向怪仙和龚矅天，“你们早知道她的身份、先前的去向，竟敢隐瞒我！”
萧璟认为，若非他们的隐瞒，殷芷就不会让人假冒。
他既担忧殷芷，对于龚矅天他们知道她的身份、心里亦无法释怀。
“我们又不是你的属下，凭什么一定要告诉你？”怪仙不满萧璟的态度，还在消化殷芷是鬼界鬼姬的事实。
龚矅天无心多说别的，急问怪仙：“怪叔，麻烦你带我去冥府！”
“急什么？知道什么叫鬼话连篇不？鬼的话十有八九不能信，再说，咱们连那女的是什么鬼都不知道。”怪仙发愁了，因为这事太棘手。
“你以前认识那女鬼？”龚矅天质问萧璟。话是这么说，可他看出萧璟不认识顾水漾。
而顾水漾分明知道殷芷在鬼界的身份，不然，怎会知道殷芷的真名？又为何假冒殷芷，来迷惑萧璟？
不止龚矅天不解，萧璟本人更是一头雾水，他甚至感觉到顾水漾提到殷芷、以及对他的恨意，浓重得如骨子里散发出来的般。
“不知道，怪仙，不管女鬼的话是真是假，她身份败露，肯定会把账算在倾绾身上，我们要尽快把她救出来。”萧璟也希望怪仙带他去冥府救殷芷。
怪仙若有所思地瞥了萧璟一眼，问：“你不介意丫头也是鬼？”
龚矅天闻言，也皱眉、看向萧璟。怪仙不说，他倒忽略了一点，看萧璟的态度好像不奇怪殷芷不是人。
“她是人也好、是鬼也罢，我都要定她了！”萧璟坚定道，在沙漠时，他就猜到殷芷不是人。
******
殷芷的鬼力在刺激之下，不但恢复了鬼力，脱离了？倾绾的尸体。
不过。她刚恢复鬼力，就无度使用、击毁了窥阳镜，令她虚弱不已。
她现在最需要的是休养，所以，必须尽快逃离冥府。
可冥王怎会轻易放她走？脱离尸体的她，更令他忌惮，
他趁殷芷虚弱之际，欲封住她的鬼力，但试了多次，也只能封住一半。
并且，待殷芷休养得差不多，以她的修为，很容易解开封印。
冥王现在后悔刺激殷芷，心知自己囚不了殷芷太久，让她逃出冥府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他认为应该除掉她，可他又不想日后让鬼王捉到把柄，必须要有鬼来背这个？锅。
冥王想来想去，召见了离夜，示意离夜灭杀殷芷，甚至给离夜制造了极佳的机会。
这日，阴牢空无一鬼把守。离夜在冥王的？许下，带了冥府囚养的凶悍鬼物之一‘夜叉鬼厉’，来到阴牢。
离夜刚靠近囚禁殷芷的牢房，她就察觉到浓烈的杀意，瞬时猜到是怎么回事。
在她恢复鬼力时，就预料到冥王不可能留她活口。
殷芷低头看向躺在地上的？倾绾尸体，眼里划过不忍。
她好歹使用过这具尸体不短的时间，多少是有些感情的。
等会一战起来，尸体肯定会被波及到，损坏是难免的，不行！她要把尸体弄到阳间安葬了。
如此一想。殷芷掐指成诀，分出一点鬼力把尸体包裹住，随着咒语念出，尸体渐渐消失于牢中，被瞬移到阳间。
时间过于仓促，殷芷来不及设定尸体的降落之时，不知尸体刚好落在离战场不远得一个极阴之处。
殷芷刚送走尸体，阴牢的门就被打开了，进来的是离夜，和面布道道血痕、血疙瘩的夜叉鬼厉。
“没想到你居然是殷芷。”这是离夜看到殷芷的第一句话。
哪怕他已从冥王口中得知殷芷的身份，看到未附身的她，依旧震惊不已。
殷芷就那么站着，浑身上下便散发着一种强悍的威迫力，这是附在人体内所不具备的。
令修为不弱的离夜产生了惧意，动了打退堂鼓的心思。
更别提夜叉鬼厉了，它再凶悍，在冷骨鬼姬面前，渺小如蚁，它忍不住瑟瑟发抖。
“我也没想到你是诡夜，在阳间的账也该清算了。”殷芷发出寒彻入骨的冷笑，眼里是掩不住的讥诮。
诡夜现在现出自己的真容，殷芷想起以前曾与他有过数面之缘。那时他不过是小小的阴差。
现在成了鬼将，鬼胆也变得如此大，知道她的身份，还妄想对她下手。
“哼！殷芷，别得意！就算你是鬼修派的鬼姬又如何？以你现在的情况，我与夜叉鬼厉就能轻易碾杀你！”
对敌之时，最忌露怯，是以，离夜压下惧意，大言不惭道。
“既然如此，那就上吧！”殷芷懒得与离夜废话。
冥王自知阴锁再也锁不住殷芷。便只关着她、未给她戴锁。
这会，倒给殷芷省了不少力气，她一步步飘向离夜和夜叉鬼厉，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它们。
“鬼厉上！”离夜没先上，只将夜叉鬼厉推向殷芷。
“呼呼…………”夜叉鬼厉被离夜这么一推，直直地扑向殷芷，因天生不会言语，嘴里只发出呼呼的怪声。
“不知死活！”说话间，殷芷已逼近离夜和鬼厉，双手同时出掌，掌风化成了两个带刃、疯狂旋转的齿轮。
夜叉鬼厉冲力过猛。一下子，就被齿轮击成两半，虽然很快又粘合在一起，却疾退到一边，不敢立即攻上去。
“怎么？你不怕了，所以不敢上？”殷芷如淬冰的目光直刺向离夜。
她知道冥王让离夜除掉她，又想推脱干净，肯定会把阴牢的守卫撤掉，只要灭杀了离夜，她就可以趁机逃出冥府。
这么好的机会，殷芷不想错过。必须牢牢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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