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婳的话说得苏姨娘大惊失色,她敛了敛目,便道:“既然如此,那大小姐请拿证据出来。”
“滴血验亲。”南宫婳淡淡开口。
苏姨娘嗤之以鼻,成姨娘则冷笑道:“我孩子都死了,还怎么滴血验亲?”
“滴血验亲不行,那就认骨,谁都知道,如果滴血的话,水里有醋就不相容,相反,水里加了白矾,就相融,这些想必你们都知道,这样做假的太多了。而认骨却不同,取一截孩子的骨头,让爹爹滴血认骨,如果这血直接滑下去,不浸进骨头,就说明孩子不是爹爹的人,成姨娘,你敢吗?”
成姨娘当即笃定的道:“我自然敢,孩子是老爷的,我怕什么?孩子如今还摆在灵堂,请老爷请个可靠的人去取骨。只是,如果一会老爷的血能融进骨头,那还请老爷治大小姐一个污蔑罪,她这样取骨,是对死者大不敬,另加一个不敬罪。”
南宫婳眼神温润,眼珠却无比冷漠,孩子是爹爹亲生的不错,不过,她会想办法让这孩子不是。
南宫昊天见成姨娘如此肯定,便朝身后的左明道:“左明,你领人去取一街孩子的腿骨来。”
左明忙恭敬的拱手,“是,属下这就去办。”
左明说完,领着何然等人走了出去,南宫婳看了那何然的背影一眼,眼底露出一抹微醺的神采。
“在左侍卫去取骨头之际,我想请祁世子把他刚才验尸的结果说一下。”南宫婳说完,朝祁翊恭敬的行了个礼,便站在边上。
这下子,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一脸淡漠的祁翊身上,南宫昊天脸色立即沉了下来,婳儿如此镇定自若,难道,这其中真有隐情?
如果有的话,那就表明有人欺骗他,在这侯府,竟然有人处心积虑要欺骗他,简直没把他这个侯爷放在眼里。
祁翊浅浅抬眸,纤长的睫毛散发出点点光泽,修长的玉指轻轻掠过嘴角,“本世子刚才查探过,小诗——是被人用绳子勒死的,并非自杀,那血书的字迹力道很重,且杂乱无章,毫无笔法,应该是被人按着手掌,强迫写的。”
“啊?竟有这等事?”大姑姑率先站起身,目光如铁般盯着成姨娘,成姨娘此时已经惊异的看向祁翊,脸色一会青一会白,额头已经沁起冷汗,而苏姨娘则是一脸的镇定,看不出什么表情。
“不会的,小诗早吊自杀,怎么可能被人害死?”成姨娘这下子已经双腿打抖,南宫昊天则更是注重此事。
南宫昊天看向祁翊,诚恳的拱手,“还请世子说说其中原由。”
祁翊沉稳且淡泊的挑眉,眼里闪着睥睨万物的神采,道:“死者手上有明显的抓痕,这痕迹表明,她在死之前做过挣扎,她想活,所以会用手去扯绳子,却与勒死她的人起了争执,那抓痕有可能是凶手留下的,且小诗肯定也会反抓凶手,只要查看府里哪位下人身上有异样,便有清楚。而且,小诗瞪大眼睛,如果真是自杀,不会死不瞑目,这是有人害她,她才会不甘心就这样死去。”
☆、第076章真相大白赵氏夺权【手打VIP】
祁翊的话如同一粒石子落进水里,惊得成姨娘忙用帕子擦额头的汗,还未等众人反应过来,祁翊又神采熠熠的道:“且,被勒死的人,勒痕应该在脖子中间,上吊身亡的人,勒痕则靠近下巴尖;上吊的勒痕是倒八字,勒死则是一字形;勒死头后仰,吊死向前倾;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至于具体原因,侯爷自行分析。”
南宫昊天有些不解的看向老太太,老太太则冷冷看向孙嬷嬷,孙嬷嬷听了祁翊的话,突然恍然大悟道:“我看过小诗的尸体,那脖子上的勒痕,的确不像自杀,倒像别人勒死的,而且她瞪大眼睛,死都不瞑目,看样子像是冤死的,这样,是不是表明,有人在背后下狠手,杀了小诗。难道,小诗的证词有假,是被逼迫或者利诱才说出来的?”
孙嬷嬷当然不会放过苏姨娘,细声细声的分析到最后,已经让众人纷纷惊异的望向成姨娘、苏姨娘。
成姨娘手中的红绫汗巾都差点拧出水来,身子已经开始发起抖,难不成,小诗要向她复仇,还有她那可怜的孩子。
苏姨娘这下了慌了神,不过仍旧强装镇定,她阴测测的睨了成姨娘一眼,如果出事,就让成姨娘顶住,此事与她无关。
“大胆!真是作孽,究竟是谁,竟敢在侯府滥杀无辜!”南宫昊天气得直啪桌子,啪得桌子哗哗响,吓得成姨娘更是脸色苍白。
正在这时,去取骨头的左明已经回来,他端着一只盘子,盘子里是一街小孩的腿骨,一看到这腿骨,成姨娘差点瘫倒在地,如果不是苏姨娘,她的孩子何故受这些苦?
正在这时,赵氏冷冰冰的看向成姨娘,道:“既然骨头已经取来了,就让神医顺便看看孩子死亡时间,与我到花园的时间是否一样。我去花园的时间侯府有记录,只要查出来,我便可真相大白,若是让本夫人知道谁学那武则天,亲手杀掉自己的孩子诬陷王皇后,做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事,我一个不饶,全把你们乱棍打死,以正视听!”
赵氏说完,啪的一掌拍在紫檀木桌上,拍得桌上的茶碗当即跳了起来,茶碗里溅出茶水,她目光冰冷得似铁器钻钢刀,主母威严俱现,说得成姨娘都抖了起来。
老太太不动声色的睨了赵氏一眼,赵氏越厉害,她心里就越不舒服,她才想做侯府真正掌权的人,不过如今权利全在苏姨娘手里,先由赵氏夺过来也好,毕竟赵氏好控制多了。
祁翊稳坐在位置上,左明恭敬的将骨头递了过去,小小的骨头,看得众人皆是不忍,一个个翘首以望,成姨娘虽紧张,却不是特别害怕,这孩子本就是老爷的,谅他怎么验,也验不出什么来。
祁翊从药箱里拿出一只钳子,将白色的手绢放到鼻子前挡住异味,朝南宫昊天看去,“侯爷,你可以上前滴血了。”
南宫昊天心里十分紧张,不紧不慢的走到祁翊面前,接过童哥手里的小刀,紧闭上眼睛,一刀划下去,将血滴在了骨头上。
这时,所有人都瞪大眼睛,目光盯着那骨头,成姨娘已经着急的起身去看,看那血有没有渗进骨头。
就在她看过去时,突然南宫昊天滴上去的血沿着骨缝慢慢滑了下来,轻轻滑到地上,只听“嘀答”一声,那滴血根本没融进骨头,竟全滴在了地上。
此时此刻,所有人都大为惊骇的望着成姨娘,一个个看她的脸色全都不一样了,成姨娘则不可思议的瞪着地上的血,赶紧摇头道:“老爷,怎么可能会这样,这其中一定做了什么手脚,这孩子真的是你的,不是我表哥的。”
南宫婳则上前,装作猜疑的道:“我查过下人入府的档案,你这孩子怀胎十月,记得十月前,你表哥正好来过侯府几次,他当时是来送庄子里的粮食的。很奇怪,平常都不是他送的,怎么那几次他来得这么巧,而且每次他必来你院里,两人偷偷叙话,还有,这是喜妈妈昨儿个下午在一只飞鸽上发现的,那时你才产子,就急切的写了这个,你看这是什么。”
南宫婳不紧不慢的说完,将手中的一只小卷纸展了出来,还没递给成姨娘,已经被边上的南宫昊天一把夺过去,南宫昊天颤抖的展开那张纸条,只见上面写道:表哥,你怎么还不来看我,我们的孩子已经出生,他是个大胖小子,和你长得很像,我想你了。
看到这样一张纸条,且这纸条还是新鲜热乎的,南宫昊天气得眼睛鼓起,当即走到成姨娘面前,一脚给她踢去,踢得她摔了个狗啃泥。
“贱人,原来这根本是个野种,你竟污蔑夫人,看来,这野种该杀,就算是夫人杀的,也是应该的,夫人不杀,本侯亲自来杀!”南宫昊天被戴了绿帽子,一张脸气得发青,当即拽起成姨娘的头发,对着她又是一巴掌。
成姨娘恍若梦中的盯着南宫昊天,前一刻都是她稳赢,怎么这一刻,事情就变了?
苏姨娘也是大惊失色,她原本早就计划好了,连赵氏都成功引过去,没想到,却被南宫婳翻盘了,看来,这事绝对是南宫婳搞的鬼,她万万没想到,这才十三岁的少女,心计已经深到深不可测的地步。
成姨娘一脸的惊恐,忙瞪大眼睛狡辩道:“老爷,你别听她胡说,那纸条不是我写的,我和我表哥是清白的,请你相信我。”
“事到如今你还狡赖,你是不是要当着宗族的面气死本侯?不管今天这孩子是谁杀的,都该杀,此事与慧清没关系。本侯就说,慧清那么贤惠大方、温柔知礼的人,怎么做得出这种事,原来,此事是你在背后捣鬼,你承认不?”
南宫昊天真恨自己把宗族的人叫来,让他丢尽了老脸,成姨娘一双眼睛迸裂出愤怒的光芒,一个跃起身,直直的走到南宫婳面前,大声道:“大小姐,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陷害我?你明知我和我表哥没什么,却联合祁世子给这骨头做了手脚,我要验这个骨头,请老爷重新找一个德高望重的医生或者仵佐来验。”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大为惊骇,南宫婳嘴角勾起抹不屑的冷笑,不紧不慢的道:“姨娘胆子真大,连皇上亲赐‘神医’美名的世子都敢怀疑,你怀疑祁世子与我勾结,难道也是怀疑圣上用人决策?你这话真是其心可诛,这话要传出去,咱们南宫府都得完!而且世子好心教我医术,还给祖母、母亲看病,将她俩的大毛病都看好了,眼看祖母腿脚就快利索,不用拄拐杖了,你却因为自己的私心,妄想将世子的功德全抹杀,既然你如此狠毒,那就休怪我无情。来人,把顾础捆进来!”
自己娘亲被冤枉,她南宫婳岂有坐视不理之机?她开始不露这一手,就是为了给家族留点颜面,想看看爹爹心里究竟有没有娘,如果他真的有,无论别人说什么,他都会向着娘。
可惜,他在这一刻懦弱了,他心里只有苏氏,这件事,苏氏竟将母亲比下去了,可笑她还认为母亲得宠,以后的日子应该好过些。
看来,如果不夺回治家权力,母亲不真正拥有实权,她的日子不会真正的好起来。
一听到顾础,成姨娘又傻眼了,连苏氏都慌张的站起身,探头朝外边看,成姨娘手中的汗巾早已被她的汗水打湿,难道,这是她的报应么?
这么快就来了,她的报应竟然这么快就来了!
南宫婳看了看自己干净洁白的指甲,慢悠悠的道:“还有,把二妹妹叫来,让她看看自己的娘亲,是副怎样的嘴脸,自己有私情也就罢了,还想拖上当家主母,有你这样贪心的女人么?”
雪儿!一听到自己女儿的名字,成姨娘更是吓得头晕目眩,她觉得呼吸凝滞,胸腔好像被什么压迫住似的,南宫婳啊,她怎么会这么厉害,她到底还有多少手?
她真后悔,她不该得罪南宫婳的,其实她并不恨她,相反,她很欣赏她,在她难产的时候,南宫婳还进来救过她。
如果那时她就和她形成一线,何苦落到这步田地?可她能怎么办?她如果不和苏氏合作,一样的是死,只是,当着宗族的面审判,给她安一个偷情的罪名,这事情恐怕苏氏都想不到。
南宫婳才十三岁,便如此凌厉,手段比苏氏还狠,只是,她是佛口蛇心的人,只要和她是朋友,她便会真诚的对别人好,如果是敌人,那就只有死的下场。
这时,顾础已经踉踉呛呛的被推了进来,春婆子一将他推进来,就一把将他推跪在地上,顾础头戴皱纱帽儿,身上穿着葱白褐绉纱直裰,灰褐色纱嫙儿,脚登玄底皂靴,样子憔悴不堪,脸上、手上还有红印,大概昨晚就被审问过。
“表哥,你怎么来了?”一看到顾础进来,成姨娘顿感心里凉透,她和这表哥其实不太亲,前几次叫他来府里,不过让他想办法在庄子里捞点油水,两人平分,早知道这个隔了老远亲戚的表哥靠不住,没想到,他竟跟站大小姐陷害她。
顾础有些心虚的抬起眼,便一脸温柔的看向成姨娘,上前就一把抓住她的手,凄苦的道:“表妹,我对不起你,她们对我用重刑,我忍不住疼,就招了。还有,我想来看看我们的孩子,听说他已经断气了,是谁这么丧尽天良杀了他啊!”
“蠢货,你还有脸嚎?”南宫昊天一听顾础这么说,已经断定成姨娘和他有私情,而且两人的手还紧握在一起,他气得一拳打在顾础脸上,打得顾础忙松开手往后逃,南宫婳忙朝喜妈妈使了个眼色,喜妈妈迅速派人上前将顾础拦住,明为拦,实为替他挡侯爷的拳头。
南宫昊天打了顾础,再看到一脸泪水的成姨娘,以为她在为成础哭,气得上前拽起她的头发,气哼哼的拖着她,厉声道:“好你个娼妇!本侯今天就劈碎你!”
说完,他抡起手就去劈成姨娘的天灵盖,正在这时,在守完灵堂的南宫雪一个箭步冲了进来,进来就奋力冲到成姨娘面前,朝南宫昊天求道:“爹爹,请您息怒,姨娘到底做了什么,你要这么对她?”
“你说她做了什么!你个不成器的东西,和你娘一样,都是天生的不要脸!”南宫昊天气得语无伦次,感觉所有人都在盯着他,他这张老脸彻底被丢光了。
老太太也是一脸心寒,她气得身子发抖,万没想到事情还有这一出,看来,是她冤枉慧清了,只是那孩子,有了缘师太说话,她才那么着急。
如今,这孩子竟是别人的孽种,一个奴才的孽种也能封侯拜相,他休想!
“好你个成氏,竟敢伙同外**乱南宫府子嗣,你这样的女人,千刀万剐都不足以令人泄愤!”老太太好想在心底骂成姨娘贱人,可她什么身份地位,就算有气,也只能忍住不骂。
这时,家族宗亲们已经议论了起来,个个脸是都是阴晴不定的神色,二叔南宫乔忙站了出来,道:“我就说大嫂不是那种人,她平时连杀只鸡都不敢,哪敢掐死孩子?看来,这件事另有隐情,且是很大的隐情,大嫂,你可别气坏了身子,要摆出当家主母的威严,将那些小人好好惩治一番。此事是小人作乱,怨不得其他,我们也都是明事理的,绝不会在外头乱说,就算有风声传出去,大家也都知道,是小人作乱罢了。这家族人多了,哪家没有几个小人?”
这马屁拍得藏而不露,但却是句句替南宫昊天挽回面子,那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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