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暗深呼吸一口气,于天麟伸出手轻拍了一下他的屁股,用低哑到有些异常的声音道:
“帮你弄出来,难不成还想留着为我生孩子?”
男人指腹上的薄茧不经意划过皮肉,连带腰部都隐隐地酥麻了,原本就呈高度敏感状态的身体越发躁动起来,羞耻地就快暴走,不经大脑的话冲口而出:
“你有本事就让老子为你生孩子啊。”
直到身上一凉,湿透的衬衫被刷地一下褪到手腕上,双手被绞住,身体被抱着坐到男人身上,迎面撞上一对异常热烈的眼眸,方严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耳根早已红透,愈发强烈的羞耻感袭卷而来,却又挟带着更为真实的渴望。
去他妈的礼义廉耻,他不想再和自己较劲了,他想要这个人,这个爱他爱到要死的人。
……
流泉叮咚,竹影如画,夜色染上疯狂。
第88章 第 88 章
方严脑袋轰地一下就炸了,那件事简直就是他一生的污点,原以为此生都不会再提,没想到又被翻出来,被掌间薄茧滑过的地方不可抑止地滚烫起来,但气势绝不能落,继续嘴硬道:
“那么喜欢女装,那就去找女人好了,制服,围裙,还是粉红小护士,随你看个够,对了,最近好像流行猫耳装。”
“那好,下次我们试试制服,围裙,猫耳装还有护士服……”男人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低下头在他耳垂上轻舔了一口,“我看上次看球时那件红色风衣就很好。”
这下方严彻底哑火了,只得又羞又恼地狠狠剜了一眼于天麟,把头埋在枕头里憋红了一张脸说不出话来。
难得看到把自己缩成鸵鸟的方严,于天麟心里莫名生出一股怜爱之情来,不禁揉了揉他的头发,轻声道:
“其实那时我心里是很高兴的,原以为你会跟我冷战到底,或者当作什么也没发生过继续和我称兄道弟……什么样糟糕的情景我都想象过,但就是没想到你会那样来见我,说真的,我高兴极了,这证明至少你心里还是有我的,就算是恨也好。所以那时我什么也没想,由着你演下去,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就好,其它的我不在乎。”
好半晌,枕头上才传来闷闷的声音:“你就不怕那是一出美人计,让你爱上我之后,我再把你狠狠给踹了?”
“难道现在不是吗?”他轻叹了一口气,语气却柔暖得像要滴出水来,“严严,我已经爱上你了,很早以前就爱上你了,你只要往我心窝里随便踹几脚,就足够让我支离破碎。”
低沉的声音里有着鲜见的伤感,几乎把姿态放到尘土里,方严只觉得心突然狠狠揪了一下,眼里仿佛有什么要迸出来,他从枕上抬起头,红着眼冲他喊道:
“是我要你爱上我的吗?难道你爱我我就非得也爱上你不可吗?我已经如你所愿放弃尊严爬上你的床了,难道这还不够吗?”
声音沙哑得就像要撕裂开来,他像一只跌入陷阱惊惶失措的小兽一样看着于天麟,用那种既湿润又隐忍的眼神。
忽然唇上一重,急促的喘息便被如数吞下。
突如其来的吻里混合着怒气与柔情,那是爱恨交缠的滋味,方严心口一颤,双手环抱上男人坚实的后背,主动送上自己的唇舌,温热的触感透过指腹像闪电一样传导入四肢百骸,胸口就像失氧般剧烈地疼痛。
这一生,他从未经历过这样的感情,他们之间早已不是爱不爱的问题,而是能不能的抉择。他无法像于飞那样笃定决然,也不能像傅静山那样心无旁鹜,他身后有太多的顾虑,不小心,就是洪流覆顶。
直到肺中氧气即将耗尽,辗压胶着的唇舌才依依不舍地分开一道细缝。
“不够。”霸道的唇舌依然舔舐着像身下人花瓣一样濡湿的嘴唇。
“你到底想要什么?”被吻得浑身发软的方严别过头去颤声问。
空气忽然凝滞下来。那双又烈又沉的眼眸离他不过一寸,就像要把人吞进去一样,随后左胸一重,于天麟的右手抚上来,轻轻压住心脏的部位,呢喃的声音就像自说自话:“这里。”
那一瞬间,被抚住的胸口又痛又闷,即使隔着衣服也能感受到对方灼热得像要烧起来的指尖,心悸得就像打鼓。
“如果我们不是身处这样的环境和立场,我们的结局是不是就会不一样?”男人继续道,难得示弱的声音里有着浓浓的苦涩。
方严动了动嘴唇,只觉得眼睛又酸又痛,像是要流出热液来,喉咙里又像吊了个千斤秤砣似的,喉结滑动了一下,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于天麟叹了一口气,抬起手似乎是想触碰他的面颊,却始终没有落下,也不再说什么,只是起身披上外套,打开门向外走去。
挺拨的身影转过去的刹那,辛苦忍住的眼泪就再也收不住了,瞬间注满双眼,顺着脸颊大颗滑落。
是的!是的!如果不是身处这样的环境和立场,我们也许会有另一个更好的结局。他对着天花板失魂落魄地自言自语,又咸又涩的滋味从嘴角蔓延至心里,像是要把心脏腐蚀出一个黑泱泱的大洞。
透过半掩的纱窗,不远处的训练场隐约传来皮球被踢得“澎澎“的声音,在这个空气中弥漫着淡淡青草味,日光明亮得有些不太真实的早晨,他忽然意识到,自己真的爱上这个男人了,真真切切地爱上他了。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也许是船会上彼此以性命交托的时候,也许是知晓他对自己的感情后,也许是他们每一次异常激烈的针锋相对开始,或者更早以前……
却只能以结束作为开始。有些事,一旦开始了,就意味着结束。
关于这些,他不敢细想。想多了,情潮容易泛滥成海。
眼泪,流得更凶了。
第89章 第 89 章
……
转眼时节已经入秋。
CFL联赛正式进入收官阶段,积分排行榜上辰辉和恒远咬得很近,经过了大半年漫长的拉锯战,各支球队都消耗严重,对于排名上游的球队来说,谁犯的错误更少,谁收获冠军的可能性就更大,不能有半点松懈。为此,辰辉上下简直忙到焦头烂额。
然后,即便如此,最不该发生的事还是发生了。而且还是发生在最不可能出问题的于飞和陆正擎身上。
两人在曼市考察球员期间,被当地媒体抓拍到看台拥吻的照片,隔天就上了体育版头条,虽然因为光线和角度的关系,照片上的脸比较模糊,但配合上两人的行程,一夜之间,举国热议。
常言说,坚固的堡垒往往是由内部攻破的,在方严看来,这话简直太对。这种传闻不管最后有没有被证实,对辰辉的打击一定是致命的,甚至包括陆正擎,在民风传统的国度,这种照片完全可能葬送掉刚刚起步的教练生涯。
他自小与于飞感情亲厚,知道他长期以来对陆正擎的那点心思,但两人关系一度紧张,怎么也没想到仅仅是去了一趟曼市就峰回路转。陆正擎虽然已经退役,但做为红骑士前任队长,作风强悍冷静,执掌辰辉后更是不苟言笑,可现在竟然在数万人的球场里众目睽睽中失控,从照片拍摄的情况来看,甚至是主动搂住于飞热吻,实在不像这位铁血教头的作风,可见情之为物,能叫人伤,叫人狂。
眼下两人还在曼市,电话也联系不上,显然还不知道这边早就是一石千浪,大拨记者已经连夜长枪短炮地守在机场门口,就等主角现身。人言可畏,销骨铄金,几年前,一张世界杯上的红牌,举国声讨,几乎将红骑士的当红球星大卫的职业生涯断送进去,如果不是凭借超乎常人的心理素质挺了过来,又怎会有现在天下谁人不识君的风光?
仅仅一张红牌就能掀起这样的轩然大波,更何况是民风保守的中国,不难想象迎接他们的会是怎样的滔天巨浪。
所幸公关部那边倒还算镇定,正有条不紊地为即将到来的新闻发布会筹谋准备,球员那边也不见乱象,傅静山很快就和几位中坚人物稳住了人心,压住了队内四起的流言,代替教练指挥球员照常训练。别看傅静山平时酷得不得了,关键时刻却很能镇得住场子,更衣室领袖的气势越发成形。
当务之急,绝不能让这两人直接面对媒体的冲击。其它的,都可以从长计议。
算算行程,于飞和陆正擎乘坐的应该是明天一早的飞机,眼看归期在即却依旧束手无策,想到这里,方严不禁心急如焚。
火烧屁股之际,办公室门嘎吱一响,秘书小高一阵风似地冲进办公室,急匆匆地递过来一个信封,说是董事长吩咐的,丢下这句话便又脚步生风地离开去挡楼下蜂拥而至的记者。
这是什么?白色的信封掂在手里沉甸甸地有些份量,方严面带疑色打开信封,里面滑出一串钥匙,还有一张便笺,上面写着几个苍劲潇洒的字:把人带去竹苑。
只短短几个字,方严就明白了纸条上的意思,竹苑是周家兄弟在星城的旧居,本来就是于天麟的房产,兄弟俩出国后那里一直空着,地远人稀,躲避媒体再好不过。
他长抒一口气,于天麟心思缜密,在这种事上他们一向颇有默契,只是,只消一个电话的事竟然还要借他人之手,他对自己已经厌弃到这种程度了吗?
方严不禁咬了咬下唇,心头五味杂陈。从泉城回来后,他们之间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似的,在各自的轨道里忙得没有交集。爱和恨似乎都只是弹指之间,有时午夜梦回,枕上辗转,他常常会忍不住回想他们相处的时光,离开之前,或者再见之后,往事就像一只冰凉的手紧紧揪住他的心脏。
想着想着有时会情不自禁地笑出声来,但笑过之后,全是悲哀。
甚至是上班的时候,忙着忙着他也会莫名其妙地发呆,回过神来发现自己脑子里全都是于天麟。
越忙越想,越想越忙。
明明是自己主动放弃的,可真走到这一步,放不开的反倒是自己。
第90章 第 90 章
好在接下来的事情发展得还算顺利,方严很快联系上了于飞,从机场一路风驰电掣,甩掉了媒体的包围。
竹苑确实是个隐秘清静的安身之所,一路上菊黄稻香,秋意盎然,与上次来时又是另一番景象。
从后视镜看过去,于飞和陆正擎宛然一对热恋中的情侣,紧紧相偎,向看彼此的眼里充满暖意,很难想象不久前两人还相敬如“冰”的样子,尤其是陆正擎,素以严厉果毅著称的铮铮硬汉竟也有这样柔情的时刻,如果不是亲眼目睹,恐怕很难相信。
车行多时,方严打着方向盘驾轻就熟地绕过一弯青山,熟悉的院落出现在眼前。
一踏进竹苑,幽幽的桂花香就袭人而来,泌人心脾,抬头便看见院中央矗着一株根桠虬结枝叶繁茂的桂树,此时桂花开得正盛,满院子都是泌人的清香。
即使周家兄弟离开有一段时日,小院也算整洁干净,只有台阶缝隙处长了好些青苔,院墙一侧的井口边沿飘了几片落叶,屋内还保留着上任主人生活的痕迹,朴实又不失清雅。
物是人非啊,方严忍不住感慨。上次来的时候周家兄弟鹣鲽情深,这次又送来一对同命鸳鸯,忽然之间,好像全天下出柜的有情人都成眷属了,只有自己还生活在一个开过头的玩笑里。
上次于天麟载他来时的场景像电影在脑海里一幕幕回放,那情景竟然恍如隔世。
强压下忽然涌上心头的苦涩,方严回过头笑道:“你们今晚暂时住在这里,其它的事,明天再想办法。”
“阿严(方律师),多谢。”于飞和陆正擎几乎是同时开口。
“啧啧,几天不见,都默契到这种程度了。”方严故意调侃。
于飞脸上迅速升起一片红云,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陆正擎,却被对方报以更热情的目光,紧握的双手十指紧紧交扣,散发着容不下第三人的甜蜜气场。
这下连方严都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了,如果换成他和于天麟,是否也能这样从容自如?他摇摇头,试图晃去那些虚构的影像,换上惯常嬉皮笑脸的表情,重重咳嗽了两声,拿着腔调:“真想感谢我啊,容易,我现在渴得很,阿飞,快去泡一壶茶来。”
于飞如闻大赦,悄悄挣开陆正擎的手,红着一张清俊的脸向里屋逃去。
目送于飞修长的身影消失在里屋,方严收起刚才的一派闲适,正色面向陆正擎,也不遮掩,开门见山道:“陆Sir对将来有什么打算?”
刚才他确实是刻意支开于飞。对于这桩事,站在朋友的立场他衷心祝福,但从更理性一些的角度来看,眼下实在不是一个暴露恋情的最好时机。一荣百荣,一损俱损,陆正擎帅位甫定,于飞才露头角,辰辉更是将将起步,这种事知情人视为美谈,传开了就是丑闻,对球队,对个人都是毁灭性的打击,他更担心陆正擎只是一时激情,情路漫漫,压力山大,有些事他必须要确认清楚。
“方律师还是和从前一样咄咄逼人,”陆正擎眉心微拧,又恢复到平日八风吹不动模样,沉声说,“但这是我和阿飞的事情,不必向任何人交代。”
依然是这种软硬不吃的气势。明知会碰石头,方严还是忍不住正色反驳:
“我并不是向你问罪的,陆Sir,我只是想提醒你身为辰辉主帅的身份,你的一言一行都可能会对辰辉,甚至阿飞造成不可挽回的影响。如果你对阿飞只是一时兴起,我劝你还是早点收手,向媒体澄清事实,放他一条生路。”
这话说得理智又硬气,就算是一向不动如山的陆正擎,脸上也忽然有了些许松动,他沉吟数秒,才接过话头:“方律师过虑了,阿飞是我陆正擎认定的人,今生我绝不负他。”
依然是冷冷的声调,却在提到于飞时眼里多了几分柔情。
闻言,方严心里暗喜,却也不由暗暗叹了口气,阿飞这回恐怕是连骨头渣子都会被这个男人吞食殆尽了。
正想再耳提面命两句,于飞清朗的声音从屋子里传出来:“阿严,茶叶放哪儿了?”
眼见聊得也差不多了,说了句“失陪”,方严转身欲走,没想到树影暗移,陆正擎忽然露出一抹极浅的笑容,叫住他:“方律师对自己的感情问题也是这样理智果断吗?”
没想到陆正擎有此一问,方严一时愣在原地,低垂的眼角露出一点悲怆,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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