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最好的例子,只是因为先天缺陷就被无情地抹煞出家谱。
无意获知真相后,那是他头回对一向敬重的父亲产生疑问,像他这种含着金汤匙出身的人,如果没有足够的实力改变命运,那么等待他的只有注定的明天。
他不希望这样的命运在他们身上重演。
为此,他只能步步为营,赌上所有感情和身家,只为心爱之人某一刻的甘心情愿。
这是他这一生仅有的执念,或者说魔障。
人,一旦入了魔,刀山火海,荆天棘地,便很难再回头。
第61章 第 61 章
这晚方严做了个梦。
梦里他似乎回到了少年时,有一只温厚有力的大手深入发间,温柔地抚摸着他的头皮。那是一只男人的手,指间有略微的粗糙感,带着天然的宠溺和熟悉,有一下没一下地摩娑着头皮,和暖舒服地让人沉醉。
就在全身徜徉在这种自然而然的温情中时,那个抚摸他头发的男人忽然倾身下来,瞬间他看到了一双似乎是燃着黑色火焰的双眸,凶猛地像要将他吞噬。
然后男人眼里那团黑色的火焰忽然飞起来,化而为火蛇,绕着他赤裸的身子缠绕舔舐。那种感觉令他又热又痛,身体沸腾起来,似乎有某种东西蠢蠢欲动,想要喷薄而出。
他一惊,醒了过来。天已大亮。
如果醒来面临的会是这种情况,那么方严宁愿溺毙在梦里。
梦里令他又热又痛的火蛇竟然是于天麟胯下那东西,此刻正凶猛如刃地抵着他大腿内侧,而自己仅着一条内裤睡在床上,以后背贴胸膛的方式侧躺在同样裸着胸膛的男人怀里,腰间还横着一只肌肉结实的手臂。
脑子还有些迷糊,他眨了眨眼,确定不是在做梦,试图努力在脑海中搜索身处此地的理由,然后昨夜两人在沙发上交缠的场景像电影般一幕幕清晰回放,方严脸轰地一下彻底红透。
不需要回忆太多也知道昨晚自己被他撩拨得有多惨烈,沙发早就一塌糊涂,最后竟连自己是什么时候被抱上床的都不记得。
妈的,老狐狸,都睡着了还这么不老实。他低咒,摒住气息,挪了挪腿脚,试着避开那勃发烫热的凶器,企图在不惊醒男人的情况下抽身而出。
他不是不知道这是男人正常的生理现象,但最尴尬的是,托那个梦的福,自己下身同样处于这种蓄势待的状态,幸好大一号的内裤还比较宽松,帐篷支得没那么明显,勉强可以挡一下。
等等。大一号的内裤?他慌忙低头细看……血液一滚,操,差点诅咒出声。
身上穿的这条根本不是原来穿着的那条,至于是谁的,又是谁给他换上去的,用脚板想也知道了。
方严不禁又羞又怒,也不打算偷偷摸摸了,磨磨牙,就着于天麟横在自己身上的手臂狠狠地咬了下去。
这一口可是又狠又准,没留半点情面,牙印一旁都渗出了点点血丝,于天麟几乎是闷哼着秒醒。
趁男人手臂吃痛稍有所松怠之时,方严右手撑住床面,一个巧劲,挣脱了束缚,跪在床上摸索着找衣服。哪晓得下一秒于天麟已经反应过来,强健赤裸的身躯从后面笼上来,又把他强硬地压回床铺。
一时间,方严光裸的背部再次被迫与于天麟未着寸缕的胸膛紧紧相贴,雄健的大腿再次缠住他的,如同野兽交媾的姿势。他甚至感觉得到对方浓重的呼吸灼热地喷洒在耳边颈后,而臀沟处则顶着那具愈发性致勃勃的利器,仿佛下一秒就要顶破薄薄的布料直闯进来,让他心口一阵阵地发软。
“你玩够了没有?”屡次受制于人,方严颤着声大骂。
“是你先咬我的。”低沉沙哑的声音带着一丝赖皮的成份,然后在他后颈处不轻不重地咬了一下。
细微的刺痛划过,就像在心里留了一个牙印,心脏再次狂跳,但嘴上还是不饶人地大吼:“你狗变的啊,大清早就发情,松手。”
没有了白日里的衣冠楚楚谨言慎行,脱下衣服的于天麟就像变了个人似的,野蛮又直白,仿佛久困后终于出笼的凶兽。他忽然有种要被吃拆入腹的错觉。
“大清早发情的可不止我一个,”温热灵活的手掌移到下腹,隔着一层面料,握住同样昂扬的所在,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咬住他的耳朵轻笑,“要不再来一回?这回不让你哭……”
哭……你妹!他这回可算彻底领教什么叫目眦欲裂。于天麟的忽然袭击弄得四肢虚软,这种后背交叠的姿势让他完全使不上劲,下身那处倒是在他的手心里越发敏感,翘挺挺地支楞起来,顶端湿了些许,这下连大一号的内裤都遮不住了。
生理的变化直接落在男人的手里,喷在颈上的气息蓦地一下浓重起来,还有抵在臀沟上的粗长火蛇硬度似乎又增了几分,顺着凹陷的部分顶得更前了些。
奇耻大辱啊,他从没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落到这种田地,像女人一样被压着轻薄了一次又一次,却又不敢乱动,怕自己一动,后面那柄热铁就会跟着戳进来,窘极之下只能继续破口大骂:
“于天麟你个捡肥皂的死同性恋,想搞男人就去五街天桥下找鸭店,随你怎么搞都行,乘人之危算什么君子?”
“乘人之危?”于天麟眯起黑眸,修长的手指穿过轻软的内裤布料直捣翘挺挺的柱身,嘴唇贴住耳垂吐气,“昨晚难道你没享受到?还是……需要我再提醒你一次?”
第62章 第 62 章
方严全身猛地颤栗了一下,知道他说得出一定做得到。
“男……男人嘛,都是下半身动物,互相打打手枪没什么大不了的,这可是你说的。”哆哆嗦嗦地将于天麟曾经说过的话原封不动地丢回去。
都这时候了,还是不忘损两句。
原本暧昧流转的空气忽然沉默下来。
虽然看不到于天麟此刻的表情,但很显然这句话起了作用,男人没有更进一步的行动。他紧张地吞了吞口水,感觉从背后传来的沉稳心跳声。
“下次,我要让你心甘情愿地躺上我的床。”沙哑低沉的声音似火,仿佛要燎伤耳朵,却又有着势在必得的决心。
这句话直白地像赦令,又像是命令,随着全身的血脉流向四肢百骸,令方严心口一荡,通身就像触电一般颤栗起来。
正在这进退两难之际,手机铃声像要救人于水火似的忽然大作,打破了一室的暧昧气氛。
身上一松。于天麟以几乎听不到的音量浅浅叹了一口气,没有继续为难的意思,转眼放开对他的钳制,披了件衣服,起身去床头拿手机。
阿弥陀佛,方严如蒙大赦般长抒一口气,从床上弹起来,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光着脚跑到客厅沙发前找着散落一地的衣裤,双手发颤地穿上衣服,呲着牙将仍然性致不减的方小弟向里压了压,深呼吸一口气,三两下迅速拉上裤头拉链,最后脸红欲滴地从沙发夹缝里扯出那条被揉成一团并沾有大量可疑液体的内裤,悄悄塞进裤袋。
待他整装完毕直起身来,却发现于天麟不知什么时候已讲完电话,正抱着手,一脸似笑非笑地倚在门口将他慌慌张张的样子尽收眼底。
“看什么看,没见过啊!”粗鲁总是慌张的最佳掩饰。
他知道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就像刚偷完情,但对比之下,于天麟那副神态天成的样子实在太可恶,身上只随意穿了件衬衣就走了出来,扣子都懒得扣,露出大片精壮的胸膛。下身更是薄布片缕,只有一条根本遮不了多少的内裤,露出若隐若现的人鱼线,两条修长有力的腿干脆全部裸在外面。
他吞了吞口水,喉结微微滑动。这样不假修饰色气十足的于天麟显得危险又性感,像一头随时都可能扑上来的兽类,有一种与平日截然不同的原始魅力。
那一刻,晨光熹微中,他竟觉得口干舌燥。
“真怕我吃了你?”于天麟拧眉,神色恢复如常,“待会吃了早餐一起走。”
匆忙中方严没有注意到接完电话后于天麟忽然凝重起来的神色,不甘身体和口头都被占尽便宜,只匆匆扣上最后一粒扣子,梗着脖子还击道:
“我没你这么好命,大董事长,我这个小律师要赶着点开工上班了。”
说归说,心里却打起了小鼓,这副皱巴巴乱糟糟的样子哪能直接去上班,身上粘乎乎的不说,内裤还塞在口袋,好歹先得赶回家梳洗一趟。
“今天不用去上班了,梳洗一下,跟我去一趟足协,八点的飞机,你的换洗衣物我让人直接送到机场。”
感到事态有异,方严微微一愣,迅速反应过来:“出什么事了?”他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于天麟边说边穿衣服:“静山有麻烦了,昨天赛后的药检他没去。”
心里咯噔一下,方严暗叫不妙,忙问:“药检的时间早就提前安排好了,他不会不知道啊。他现在人在哪里?”
头皮有些发麻,有种不太妙的预感。按理说,赛后药检是正常的流程,事前也做了通知,傅静山不可能犯这么低级的错误。到底问题出在哪个环节,只有先找到人才知道了。
于天麟沉吟道:“到处找人不着,清舟都快急疯了,现在足协那边催球队提人过去,我们只能先过去救场,看能不能先拖一拖,找着人再说。”
说着,走进厨房,拉开冰箱门,倒了两杯橙汁,边喝边递了一杯给方严,然后开始准备早餐的材料。
顺手接过橙汁,放到嘴边:“如果静山没去药检,足协那边怎么不马上联系俱乐部?”
律师的敏锐直觉让他立刻感觉到了其中的不合情理之处。
一只手点火热锅,另一只手熟练地敲蛋,于天麟头也不回地问:“原本安排提醒药检的是谁?”
“小高,”方严闷声道,提醒球员药检一向是秘书的份内事,随后又否定似地摇摇头,“不可能是小高,她不会做出那样的事。”
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把事情往阴谋论方面想。
“打电话给阿飞,让他查查她的底。”男人干脆利落的语气里没有一丝犹豫。
……
第63章 第 63 章
于天麟办事的效率极高,不到一小时,两人已经在前往听证会的飞机上,目的地直指远在千里之外的京城足协。
这一趟旅程并不轻松。就在他们上飞机之前,傅静山仍然不知所踪,连带去向成谜的还有秘书小高。这样一来,即使是不愿相信阴谋论的方严也按捺不住了,他很难想象这样一个单纯活泼毫无心机的姑娘也会牵扯进来。
她到底是陷害者还是受害者,一切都是未知,而这次的京城之旅不像上次的船会,等待他们的是一个显而易见的敌人。此刻整件事都处在扑朔迷离之中,云山雾罩,看不清楚危机是来自内部还是外部,而他隐隐有种预感,事情的真相肯定不像眼前呈现的那么简单。
“不用担心,船到桥头自然直。”干燥温暖的掌心轻轻阖上他的手,似有安抚之意。
“足协那帮官僚正愁抓不到我们的把柄,现在是人为刀俎,他们对送上门的肉哪有不吃的道理?”方严愁眉不展。
上次的假球案子烧得足协焦头烂额,一众官员被媒体痛批监守自盗,辰辉俱乐部已是众矢之的,加上里面盘根错节派系复杂,根本就不是一把火能够烧干净的,做为这把火的引子,于天麟早就是上头咬牙切齿恨不能除之后快的麻烦人物,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下傅静山这搂子可是捅大了。
“怎么,后悔趟进来了?”于天麟转头看他,嘴角微扬。
“后悔?”生怕被小瞧,方严也不甘示弱地对视回去,“没到最后一步,还不知道谁后悔。我既然进了这座庙,这钟就撞到底了。”
可恶,这件事从一开始就透露着怪异,他却完全摸不着头绪。
“你要强的性子还真是一点没变,”被这句话里的比喻感染到,于天麟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柔声道,“要强好虽是好,但过强则折,硬碰硬没什么好果子吃,有时候不妨退一步来看。”
忽如其来的温柔让方严神色一怔,不知怎么竟想起今早的事来。如果当时电话没有响起会怎样?心窝有些发软,被那只温厚掌心握住的手像面团似地怎么也抽不出来,然而理智却马上制止自己再胡思乱想下去。
见他低头不低,耳根有些可疑的红色,于天麟一时竟也目不转睛,看得有些痴,直到方严整理好情绪,抬起头,接过话茬:“你是想跟他们虚晃一枪?”
两个人的视线就这样不期然撞在一起。
方严有些猝不及防,才整理过的情绪像雪片一样又飞散开来,他的第一反应是避开那双令人心悸的眼睛,但又显得过于矫情和刻意,而于天麟甚至还来不及掩饰眼神中那些赤裸裸的情感,一下子全摊开在两人面前,之前所有的态度仿佛都只是伪装,这一刻,男人多年的心意袒露地无法隐藏。
方严心中一荡。见惯了平日里总是一副不动声色沉稳持重模样的他,一时只觉得那样的表情痴痴地有些可爱,还来不及收回视线,于天麟倒是有些不自在地率先别开视线,有些不自在地清了清喉咙,端正神色道:
“药检这事本来就疑点重重,以静山的个性,就算再桀骜不驯,也还有傅清舟约束着,像他那么心思细密的人不会在这种节骨眼让弟弟出事,而沈默到底是不是内鬼现在也无从查证,眼下只能以退为进,先摸摸虚实,如果这盆脏水真是有人蓄意泼过来的,现在足协里头肯定有人等着看笑话。到时候我们只要顺藤摸瓜就行了。”
点点头,这一番抽丝剥茧的分析让方严猛地清醒过来。
上飞机前他还心存疑虑此行的胜算,但现在看来,于天麟此行的目的并不是打算去说服足协那些难缠的人物,而是以退为进,早就预留了后招。对此,他不禁暗暗佩服。这个人,如果真把全副心思用在某处,哪有臣服不了的人,做不了的事业?
思及此,方严面颊又是一热,今早他对自己的那番话不期然浮现脑海,“下次,我要让你心甘情愿地躺上我的床”,不禁心乱如麻。
手无意间碰到裤袋,里面还塞着那条被揉成一团的内裤,昨晚的意乱情迷让他全身又无可抑制地涌起热潮。
不料这个小动作却被于天麟看在眼里,嘴唇有意无意地凑到方严耳边,轻声道:“今早我的内裤不见了,不知道是不是你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