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柏拿手扇着风把一本画册看完了,放下的时候看见上面的标题是人体奥秘,羞得头发都快竖起来了,一合一放,猛走到亦微身边,“找好了吗?”
亦微点点头,看着放在一边的一摞书,又摇摇头,“会不会太少了?”
班柏抽了抽嘴角,这货被骆久思那个学习机带的,看书特别快,那套学习方式和骆久思一模一样。脸上的热度退了退,问:“我在街头看见过那些搞摄影的,相机都是钢炮啊。”
亦微接道:“我们老师说摄影不是相机的别称。大概是说不是有台相机就能玩摄影,所以对我们的设备没那么苛求。不过好像久思不这么想,你看”拿出手机绕一个圈解锁,点进图库,“你看,帅吧,久思给我买的,我好多功能听都没听过。”
班柏把头凑过去,背景是亦微他们家他们的房间,三组镜头四枚十二个放在一个特制的皮盒里面,大大小小的,有点一头雾水了。亦微接着说:“这是Tessar正光
镜头。”划到下一张图片,“这是Hologon镜头,都是他送我的,我妈妈看到的时候话都不说了,应该很贵。”班柏看着他皱着眉头特苦恼的样子,心里乐了。
然后亦微又划了一张图片,语气轻快了些,“这个,嗯嗯,我用的设备。”外观很普通的一架相机,牌子也很普通,亦微把图片放大了些,“妈妈送的。”
很普通的单反,班柏这个不懂行的见过挺多人背这玩意儿。
不死心的孩子又去拿了几本,然后就去楼下结账了。
这家书店用无纺布袋子装书,一块钱一个。亦微要了两个,伸手问班柏讨的钢镚,没办法他只带了几张卡。随后跟班柏一人一个拎着,班柏一开始逗他,还把手背到身后去不接,亦微跟看二傻子似的看他。
然后班柏默默地把手又伸出来了。
走出来,司机还在边上等着,自动接过两满袋子书,然后问:“二少爷是要去大少爷那吗?”
班柏抽嘴角,这喊得,跟他们兄弟乱|伦了似的。
亦微扒着班柏手臂问:“要去看看吗?你都没去过呢。”
班柏想了想周末也没事做,就点了点头,有些热血沸腾地说:“去吧,我也去看看全市最高档的写字楼什么样。”
到公司亦微把其中一袋子书搬了上去,等电梯停在39楼,走出去对秘书小姐笑了笑。秘书小姐回笑了声,说:“董事长在待客,小微要等等吗?”
亦微点点头,坐到了边上准备的沙发里。
班柏跟过去,觉得亦微也挺懂事的其实。
不一会儿就有一个中年男人走了出来,看见坐边上等着的俩人脸色更加不好看了。
班柏傻乎乎地看着自己的老板,完全反应不过来,等那老板大吼一声,“你被炒了。”才反应过来喊一声“王总”,喊完也傻了,至于没叫人就给炒了吗?
顿时脸色也有些不好看,固执地瞪着老板走远的背影,直到被亦微拉进骆久思的办公室。
骆久思看见班柏也在,不怎么意外,把亦微手里的书收进后面的书架里,然后问:“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这话明显是问在场唯一脸色不好的班柏,他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在那家公司做牛做马还做骡子,老板不仅把他们的工资填低漏税,还给他们定了一月三千的发票任务,一尊巨没品的肉。好了,人家是衣食父母,忍着,现在怎么了,上赶着给他当靶子使了?
亦微看班柏红着脸不说话,就小声犹豫地说:“刚才出去的那个大叔,他什么人啦?好像是班柏的老总。”
骆久思脸上露出一种轻蔑之色,拉过亦微坐下,对班柏说:“年前,下面一个部门经理私自弄了个项目给他,结果资金被吞走了,今天接到法院传票,这才找
上门来。”
班柏也有些惊讶,冲口而出询问道:“我们这种小公司怎么会接到骆氏的单子?”
骆久思有些愠怒,敲了敲桌子,“这个部门经理是两年前高薪请来的,但是没有想到他的人品如此。而至今才被挖出来,我感到有些失望。”
彼此交流了一下,骆久思好言劝了班柏几句,“跟你说这些,希望你结合自己的职业规划好好考虑考虑。”
亦微在一边转了转眼睛,在骆久思耳边小声说:“班柏刚才已经被那个大叔炒了。”
骆久思看了眼班柏,后者抽着嘴角看窗外。笑了笑,伸出橄榄枝,“有意愿到骆氏工作吗?”
班柏嘴角抽得更厉害了,但还是说:“当然乐意了,只是这样好吗?”
亦微笑眯眯的,“嗯嗯,骆氏的笔试可难了。”
之后由人力资源部安排好,班柏参加了骆氏春季招聘的笔试以及面试。这次的面试官不是骆久思,是他们财务部的部长。
班柏学的是会计学,对管理和财政计算都比较精通,在学校这后面那块都有点学霸的架势了。
所以面试官问他倾向于哪一门工作的时候,他毫不犹豫选择了财政。
在这块工作,信誉最重要,没人知道他是大老板和小老板的发小,签了保密协议后才签的工作合同。
三天后走马上任,班柏长得英俊,但身高是硬伤,所以财务部的男同事对他表示了一定的热情。
因为班柏去了骆氏上班,亦微去骆氏的时间就更长了,后来那另一袋书也拿了两本去骆久思的办公室。
没两天,把书都看完了,脑子里回忆着学到的一点心得,背着相机就出去实践了。
财不外露,但骆久思给的东西都太贵重了,所以跟着保镖其实也挺应该的。
再碰上财迷心窍的,把他绑了劫了怎么办?所以给亦微安排了两个退役特种兵,一个叫大宝,一个叫二宝,以前不认识,现在大哥二弟的叫,都叫亦微小东西。
兵痞子身体都很壮实,礼貌还是差了些,但亦微不是很在意,如果是班柏可能得跳起来了。一米七三虽然不高,但是亦微已经满足了,因为他比自己的爷爷高,比他的爸爸高,比班柏高,而且站那两特种兵面前确实又矮又小。
亦微现在掌握得最好的就是微焦摄影,经常拍路人,有发现自己入镜的,惊慌地看过来,看到是这么个讨喜的小帅哥就对他害羞的笑笑。
有一天,拍到一个在大庭广众哭得伤心欲绝的女人。那女人站在广场水池边哭得旁若无人又感觉惊天动地,周围原本拥挤不堪,后来经过的每个人都躲开好奇地看她几眼的有,冷漠无视的有,犹犹豫豫想上前问的也有,但五分钟了,她周围还是一个人都没有。
等不住看热
闹的就走了,十分钟以后围着她的就剩下了零零散散两三个人。
又十分钟后,一个人都没有了。她还在哭,依旧是撕心裂肺的哭,从来没有见过哪个人能像她那样哭。亦微红着眼睛举起了相机。
那女人听见声音了,张着嘴缓慢地回过了头,然后对着亦微的镜头默默地流眼泪。
哭得一点也不好看,但是让人忍不住心酸。
她和亦微对视了片刻,最后用手抹了抹眼泪转身走了。
亦微知道那个方向有一家医院,但是他没有跟上前一探究竟,一切留待想象吧。
几天后照片处理好了,被选上的有三张照片,其中被刊登的只有那一张,杂志社不知道采用什么途径取得了那个女人的联系方式,征得其同意后,就迫不及待地刊登了。
之后那家杂志社的办公电话响了一个星期,有人询问那个女人发生了什么,有人询问那个女人的私人信息。
无可否认,亦微把哭泣的她拍得很美,美得无与伦比,那种美并不是浅显的外观之美,有部分摄影爱好者称,仿佛看见了被拍摄者的灵魂。
这,就是共鸣吧。
作者有话要说:咯咯咯
☆、搬家
时光飞逝,距离他们俩结婚已经过去大半年了,班柏在骆氏也算安了个窝。亦微跟杂志社的合同还剩四个月到期,怎么说呢,有好有坏,名气是给他攒起来了,但是不好的传言也有。
比如走后门之类的说法,毕竟不是任何一个新人都能有那样的好运。
骆久思的发小,那个叫陆淀的,最近总来骆氏,连带的,已经不记得见过他的亦微也跟他熟了起来。
“陆哥你又来了?”
陆淀舒服地坐在沙发里面,满脸捉狭地看坐在骆久思身边单人沙发上的亦微,“怎么,不欢迎我来啊?”
骆久思的游轮婚宴,邀请陆淀的时候才发现他人在国外,不情不愿地补了结婚礼物,又让骆久思请他吃饭,说是赔礼。
亦微怎么看怎么觉得陆淀酸溜溜的,一脸妒妇样。
还真没猜错,陆淀是挺嫉妒骆久思的。娶个男媳妇儿,家里人都同意,偷着问:“你家,没让你去做个代孕的?”
骆久思看了眼在窗前伸头摆腰活动筋骨的亦微,摇了摇头,压低声音说:“爸说我想要的话可以,不想要的话他们也不强求。”
陆淀琢磨出意思来,也压低声音,防着窗前那货听见似的,“这样的话,那”指了指亦微,“这小屁孩家里人怎么说?”
骆久思莫名其妙地有点尴尬,摇了摇头,“并没有就这方面交谈过。”
陆淀把摊着的上半身支起来,双手交叠撑着下巴,“那你怎么想的?”
骆久思侧过头看了眼在拉筋的某货,默不作声。
陆淀就没继续问了。
看了看表,拿起放在沙发扶手上的白西装,说:“怎么样,今天哥请客,赏脸去一个呗?”
亦微闻言看了看陆淀,笑了笑,“那好,我拿个东西。”
骆久思站起来,关了加湿器,从后面的架子上拿下亦微的外套,陆淀始终不喜欢站在骆久思的身边,他太高大,自己在他面前丢份,所以等小屁孩背着相机出来了,陆淀自发地走在了他的右手边。
看了眼矮自己大半头的小豆丁,陆淀心情顿时好得不行,指指他的相机,“你还玩这个?”
亦微自豪地挺挺小身板,“专业的!”
陆淀惊奇了,“怎么?你跟他不是一个专业的吗?怎么改学这个了?”
亦微鄙夷地斜了他一眼,“亏你还是他好哥们呢?连这都不知道。哼,我可厉害了,家里排了一溜的小奖杯呢。”
骆久思闻言把他的手牵了过来,心里面有些想笑,奖杯的
确不少,不过他家宝贝还挺会说,确实是“小”奖杯。
去的是“豪园”,离骆久思的公司车行距离十五分钟。小两口坐后面,陆淀开车。
也没怎么刻意,就随手拍了一张,陆淀停稳了车子,问:“还真是专业的?你收我多少啊?我有个小网站接到了张律师函,说是网站有一张图片侵权了。目前正在交涉。小东西,给陆哥拍张照片,不用你修。裸|图就行。”
亦微没想到随手拍的一张照片被他看了,他会把自己捧成这样,有点不相信,“别啊,你那是商网吧,久思和我聊过。太糗了,你们的网站美工太糗了。”
陆淀把脸往下拉了一毫米,瞥了眼气定神闲的骆久思,然后笑得像只狐狸一样说道:“哦,那网站美工不是别人,就是以前那,小熊,熊兮和啊,你认识的。”
“噗”亦微直接笑了出来,蹭到骆久思身边,攀着他手臂,“噗,小熊。”
陆淀有些窘,瞪着他们俩,“是不是哥们啊,怎么什么垃圾事给往他嘴里倒啊?”
亦微立刻地不笑了,鼓着脸看陆淀,“不跟你玩了。”
然后坐着等菜上来的时间,亦微扭着小屁股对着陆淀,当真一句话都没有和他说。
吃到一半,亦微擦了擦嘴,对陆淀挑了挑右眉,“刚被你岔过去了,你怎么会认识小和的,也就是小熊哟。”笑得像偷了腥的猫。
陆淀停了喝汤的手,眼睛透过垂下来的刘海看了眼一脸得意的小东西,也学他那样挑了挑右眉,邪性立现,“也没什么你记得自己大二”,说着看了眼骆久思,“我大四毕业那年,不是喊你们去归夜喝酒,喝醉让你们扔给出租司机,回家后家里不知道怎么就躺了一个他,然后”
陆淀这种人怎么可能会觉得不好意思,他是被亦微打断的。
亦微大声惊呼,“你把他强|奸了?”
陆淀咳得惊天动地,狼狈地拿餐巾擦流进脖子的冷汤,“喂,你喊什么。”
亦微眼睛四处转了转,果然其他座位上的都转过头来好奇地看着这边,有些不好意思地想把爪子收到桌子底下牵骆久思的手,结果没长眼睛,手指粘上了酱汁,负气小声说:“谁让你强”
陆淀咬着牙,“还说呢。”扫了眼神态自若给红了耳朵的小东西擦手的骆久思,“管管。”
骆久思“嗯”一声。
翻了个白眼,陆淀看他们那甜腻劲,抖了抖,还是觉得对熊兮和那样的认真不是什么,四年将近五年了,他依旧和熊兮和纠缠不清。
熊兮和最后的确去了他的公司,和他保持着介于□和恋人的关系,这次给他玩这一手,是铁了心想走的吧。
不过陆淀觉得还没到那个份上,自己请了律师把事情料理,没按照熊兮和的预期炒了他。公司里也有人不满,但是他觉得如果他这都应付不了,还算什么男人。
最后亦微还是答应了给陆淀专门拍摄一期照片,然后让他在里面挑选,亦微还是没有什么金钱观念,稿酬提都没提。
骆久思给陆淀去了份邮件,里面详细地描述了现在专业摄影的资费,还罗列了Lowell目前获得的大小奖励,他的市场价值云云。
抽着嘴角,给骆久思打了个电话过去,直接喊:“几个钱啊,你要说一声就是了,这么公式化伤感情。”
骆久思在那头似乎是赞同地“嗯”了一声,隔了一会儿,气质冰冷的声音又传来,“他去外地取景一天。算你八千吧。”
陆淀直接挂了电话,心说是不是还要跟我收精神损失费呢?
第二天亦微的自用卡,也就是他的工资卡里果然多了八千块钱。亦微收到短信,上网核对的时候美得冒泡泡,“八千呢,可以吃好几顿了。”
骆久思把他抱过来,揉他肩膀那块滑滑的皮肤,“嗯。”
八千不算什么,但是的确是小屁孩目前获得的最高报酬,知道他那张卡里的钱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