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果- 第850部分

“这些古木，是什么时候长出来的？为什么都倒下了，还弯弯扭扭的？”妖群中，有忍不住低语的。

他们自是记得这里原本的模样，所以才会这般意外、惊讶，对于这些变化。他们当然惊讶。

“这不是古木。”这时，邱言走上前去，那人参宝宝一见邱言，咿咿呀呀的欢喜，一蹦一跳的过来，直接落在邱言肩头，“这些算起来，应该是普通的草木，因为吸纳了充足的草木之精华，所以木行大涨。才成了如今的模样。”

“草木变化而成的？”听到这话，那众妖越发惊讶，再看人参宝宝，心底发出寒意。

“这样一个恐怖存在，却装作好似无辜的人参一样，弹指间就让寨外的大军灰飞烟灭，结果现在却在他人的肩头蹦蹦跳跳。”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众人都觉得有些无语了，看着人参宝宝。他们感到心中发寒，结果一想到这样的恐怖生物，却好似邱言的宠物一般，不由的就对邱言更加畏惧起来。

很快。他们又想到了邱言如今的身份——

羽翼妖国的国师。

按照传闻，这位也随同那妖王一同去往神秘禁地，按理说不会这么快就回来，现在他回来了。莫非那妖王也来了？

这个念头，在众妖心中流过，并没有让他们惊恐。反倒是催生出了一丝安稳。

“若是妖王归来，那现在妖国内的乱局，应该就能平息了，毕竟如今的情势，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妖王不在，所引起的。”

在众人的思索中，那邱喵已然将他们的疑问问出口了。

“羽翼王？”邱言闻言，却摇了摇头，“他短时间内还不会回来，不光是他，这羽翼妖国中的那些大妖头领，怕也不会很快归来。”

他这后面所说的，就是银狼长老等人了，这些人陷于那气运赌局中，不要说一时半会能否回来，最终到底能不能归来，都还是未知数，毕竟羽翼王虽然告诫了许多，可**一旦被激起，终究难以平息。

“更何况，那心魔意志能出现在妖圣宫中，那阵图星辰里，或许也有分支，过往的许多妖王难以摆脱这些诱惑，大概也与心魔诱惑有关吧，毕竟我在阵图中，还曾经捕捉到了魑魅魍魉这样的鬼物，滋生魔物魔念并不稀奇。”

心里的念头，并没有表现在外面，等人参宝宝安稳的在肩头熟睡，邱言便带着那攻玉长剑所化男子，与八字古篆变成的少年，前往了猫族的大殿，端坐最上面，听着邱喵的汇报。

汇报的内容，无疑就是知行之道的传播情况，邱喵知道邱言最关注的是什么，自不会用其他琐碎去打扰。

其实，这些本无须多言，知行之道自邱言传播于这个部洲，每多一个人学习、信奉，一丝气运和寄托之念，就会反馈回来，并且与已经初步建立的文网网络连接在一起，邱言便能在第一时间，就有所察觉，比邱喵派人去统计更为准确和全面。

不过，这下属汇报，却不能缺少，因为是凝聚人心，并且给予提点和鼓励的机会。

这样的汇报，持续的时间并不长，邱喵也只是将一些关键的地方说清楚，让邱言知道她的贡献，这便足够了。

“很好，既然已经有了广泛的群众基础，下一步就是深入其中，不能高高在上，也不能将众妖分成三六九等，但整个过程不该太过约束，妖类自有天性，不该强行泯灭，而是要引导，让他们加以发展……”

邱言的吩咐，同样也不复杂，核心思想就只有一个——传播的同时，不可太过干涉，不可强行推动，要循序渐进。

但邱喵却有些担心的道：“可如此一来，恐怕难免让那有心人，借此歪曲阐述。”

邱言似乎早有准备，就这样道：“歪曲阐述本不可避免，你可杜绝一时，不可能永恒灭绝，该发生的事，终究还是要发生，只要传播出去，那么种种变化，就在所难免的。”

说着说着，邱言的心里，忽的有了一点触动，但这触动却不是出自其人之心，而是源自那些聚合起来，被他镇压在意识深处的道果空壳信息。

“哦？”有此感应，邱言念头一转，但表面不动声色，邱喵得了吩咐，领着众人退下，邱言这才抽出时间，来到了专门为他准备的一处静室中，沉心静气，微微探查，却没有多少收获，随后心神一动，将那衣袖一甩，却有一道黑气从袖子里飞出，在他面前一转，便就化作一道虚幻身影，五蕴六贼在内流转，赫然就是那道神秘莫测的心魔意志。

这道心魔意志，能够渗透到妖圣宫后的山壁所在，甚至和那蚀日魔尊，似乎也有联系，来历莫测，本身手段也算高超，奈何邱言有一身的本质，就是心魔，对这些心魔手段了如指掌，万般变化皆在心中，这样一来，有心算计无心，自是事半功倍。

更不要说，邱言如今表现出来的只是普通的肉身，但背后实际上却关联着四大身，各有特性，都是那心魔意志估算不到的，再加上他当时还掌握了道果空壳中的诸多信息，更是一下子就将对方压制，使之无暇他顾，凡此种种，这心魔固然来历不凡，却也不是对手，沦为囚徒。

但这心魔意志深沉，这一显形，不动不言，立时就让室内升起了一股重压，若是寻常修士在此，怕是要被这股重压影响心神，但凡有一点缝隙露出，都会被心魔趁虚而入，但此时，静室中只有两道意志，邱言之心，那心魔寻不得破绽。

邱言率先开口：“阁下怎么称呼？”

那心魔冷笑一声，道：“将我擒拿，现在反而若无其事的要寻得根源么？我也不怕告诉你，你便是擒了我，也是无用，心魔与其他生灵不同，你看我似乎本体，实际上却也不是真实，你看我在这里，实际上我也不在此方，你当我被你困住，却不知你的心也因此被囚。”

“心魔的奥秘，我也略知一二，亦知道心魔碎片的妙处，”邱言不理会对方的言语，见那心魔不愿意表露身份，他也不追问，反而话锋一转，“之前邱喵，与我汇报局面的时候，阁下也都听到了，可有教我？”

“嗯？”那心魔闻言感到诧异，“你要向我请教？”

“不错！”邱言点了点头，“人人皆可为师，阁下来历莫测，更是阅尽人心，想来最是清楚心念变化，邱某如今在这北俱洲要做的，就是扭转局面，改变人心，建立秩序，但这其中却也有诸多变化，我却觉得这些变化，事关前路，所以想要向阁下讨教。”

“好家伙，真是荒唐。”心魔忽的笑了起来，“你居然要向自己的囚徒讨教？我听你刚才的话，应该是在这里传下了道统，既然想要让我给出意见，那就要将道统给我看个分明，不然如何判断，但这件事，你就办不到，因为你……”

心魔意志话到一半，却生生噎住，盖因邱言却是直接一抬手，将知行之道的精髓，凝结成一点光辉，直接传递到了那心魔的意识里面！

“你居然真的就这样将一家传承，传给了我？”那心魔意志愣在当场，似乎不能理解，但很快恢复过来，将知行精髓默读一遍，最后居然赞叹起来：“不错，不错，当真是一条不错的道路，而且没有脱离凡尘，根基扎实，只是阴阳两面却不平衡，阳面太重，阴面不显……”


第一千三百八十五章士林中，神门立山

“阳面、阴面么……”

听到这两个名词，邱言的心里闪过种种记忆，其中就包含有从前在士林中，以及随后在行伍世界等地，所见过的事情。

“当初那士林，就有阴阳两面，而随后的行伍世界，我从沙场渐渐步入核心，虽然没有接触多少实际内容，但也隐隐察觉到，在这背后实际上是隐藏有一个阴面世界的。”

“更不说，那墨家的三表法界，我先后接触了两次，第一次是透过天志洲的统合意志，看到的是宏伟景象，而第二次则是在东华外的星空，落入了迷宫，若我所料不差，两边其实乃是一界，那么就很有可能也为阴阳分别。”

“再说最近的，就是这北俱洲的四角秘境，同样也有阴阳之分，阳面可以从部洲直接过去，而阴面则是所谓的核心之地，要通过沙漠中的阵图才能前往，而那沙漠本身可以看做阳面，位于中心的周天星斗大阵，则隐隐开辟了星空阴面。”

这样想着，邱言越发意识到，这个阴阳两面，似乎很是重要，所有这些明显是后来人所建造的界域，赫然都有阴阳之分。

想着想着，他又问道：“不知这阴阳之分，到底有何特殊之处？”

这问说出，那心魔意志反而沉默不语，只是冷冷的笑，不复言语。

邱言见了，却不意外，直接一甩袖子，又将对方收拢其中。

“这心魔的本意，还是要惑乱我心，现在话说一半，指点是真的，可也是为了吊起我的胃口，却不给答案，从而让我辗转反侧，形成心中漏洞。不过这些也都在我的预料之中，我本就知道这心魔的伎俩，才会询问于他，他现在的反应，才是我需要的。”

这样想着，邱言重新盘坐在静室，随后血脉收拢，那肉身表面的光泽迅速暗淡下去，变得苍老、干枯，整个人身子迅速的干瘪下去。生机内敛，不漏于外，陷入了沉睡之中。

“现在这北俱洲的事情，也大概了结了，这具肉身毕竟是临时生长出来的，想要保存起来，还是要凝结一下的，说不定日后还有用处……”

这样想着，邱言的意志却没有脱离出去。而是将这一部分意志转为沉睡，镇压在此身，毕竟这具身体中，还有诸多信息。以及那心魔意志，都是需要镇压和联系的，留下了这一缕降临意志，便能够保持联系。将这肉身中所镇压的诸多信息、种种，传递回去。

而在那意识凝结的瞬间，邱言心中一动。感到另外一处，分化出去的一缕意识，也有了变化。

“看来经过了这么久的时间，他们也终于要回归了，这也算是好的，不然那肉身都要腐朽了。”

………………

同一时间，士林之内，也将要发生一场称得上是牵连甚广的大事。

“孟师兄，这次能够肯定么？果真能将张兄、李兄他们救回来？”

一座书山之上，正有三人远远眺望，正是邱言的三个弟子，孟三移、孙逊、武蒙。

在他们的身后，还跟着其他几道身影，而在那书山上下，更是布满了人影，每一道人影的身上，都隐隐泛着光辉。

周遭，不时有雾气汇聚过来，那雾漆黑，乃是难兽的一缕触角所化，只不过这些雾气触角，一接触到山上人，就被他们身上泛着的光辉给直接逼退、驱散！

此时，在那三人正在看着远处的另外一座高山，只不过和三人所在的书山相比，那座高山要显得诡异、突兀，和整个士林的环境格格不入，有一种被生硬安插进来的感觉——

乍一看，若是不细细凝望，还以为那是一座从天上落下来的神像，只是又高又长，形如高山，伫立一方。

在那山脚之下，能看到奇异的纹路正在扩张，纹路所过之处，那地面的颜色、本质都发生了改变，就像是被污染了一样，不再是自然之景，而是一种诡异的黑色，仿佛被墨汁浸透了。

“那些神灵对士林的侵蚀，越来越彻底了。”

远远的看着那一片土地变色，武蒙面色凝重，他的脸上还有着明显的伤痕，此处虽是魂体凝结身形，但一如外界，受伤虚弱都会体现在身上。

在不就之前，他在一次厮杀后，被那三行合一后的神门之人抓捕回去，陷入牢笼，受尽折磨，最后却在关键时刻，策动了同样被抓的人，又有孙逊在外谋划，与之里应外合，这才从那神门的一个分舵中逃出来，并且近乎将那分舵毁灭！

不过，武蒙虽然逃了出来，可当初与他同来，都是从知行书院的圣贤堂中入林的人，还有几个被抓，并且被移动到了这一片的核心之地——

正是此山。

看着看着，孙逊就感慨起来：“这士林本就是精神世界，虚幻莫测，我等魂体来此，其实也算投影，此方世界的诸多景象，同样也是投影，宛如人的念头观想出来，现在这个神门则是从根本上，要破坏这种观想之念，等于是废掉人的念头，使之陷入疯癫与浑浊，表现在外的，也就是这种漆黑的土地了，无论是疑霜、愿土，又或者是应人之树，书山学海，其实都无法抵挡。”

孟三移点点头道：“不错，这些人自从被老师将外面的伪装剥掉之后，就开始不复隐藏了，开始越发横行，甚至在我等决定离开那母舰，归于大陆的时候，还派人伪装我等之魂，回归了肉身，差一点就造成了不可收拾的局面，幸而逃不过老师之眼，始终都在掌控中，由此可见，这些神灵是非常凶残的，这次行动，也必须小心，但同样也要奋起万钧雷霆之力，一击就成！”

和从前相比，孟三移身上的气质已经有了蜕变，虽然还显得平实，有如寻常小民，但只要细细探查，就能在其人身上捕捉到一股坚定之念，朴实却不普通，仿佛行走在人间、淡然观察周遭的智者，看透一切，却不说破。

同样的，在孙逊与武蒙的身上，也有着明显不同于过往的气息蜕变。

那孙逊身上萦绕着一种算计周遭的气息，事实也是如此，在离开了邱言所搭建的母舰，决定不再邱言的庇护下，自己体验士林凶险之后，孙逊就体现出来作为一个谋士的特点，不断的布局、计划，聚集人手。

知行之道在他的身上，已经演变成了一种近似于推算的学说，只要一观，就可得知他人之行，而通过自己谋划的行动，又可以改变已知，使得知行之道在这士林的不少魂体中流传起来。

相比较之下，武蒙的气息就越发凌厉、凶悍了，之前就算被抓，也是力战不退，到最后逼得对方众神齐出，设下陷落之阵，才真正擒拿，但如此一来，反倒是招了一尊杀神去往分舵，最终反受其害。

同时，与擅长谋划的孙逊不同，这武蒙却对知行之道的行专精不少，为此甚至还延伸出了不少法门，能以知化行，形成武功、法门，此时这书山上下众人那用来抵御难兽的身上光辉，正是源自于此，所以这武蒙也用这种方法，在不断的传播知行之道，并广为人知。

也因如此，此时才会在山上聚集这许多人手，准备随邱言的三名徒弟，一同攻伐！

不要以为，这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