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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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果- 第5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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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可世家却可长存。

值得一提的是,许应一原本外放为官,主政河北,扫平了饥荒与盗匪,协助卢养赈灾,颇有成效,随后抓住了北疆战事的机会,一跃而起,以壮年之龄,就得入政事堂,成就宰执,就算是比起徐进也是不逞多让,只是稍欠资历。

除了许应一之外,新近的宰执,还有蔡阙。

此人以御史起家,从前执掌御史台,在世人眼中乃刚正不阿之人,在王甫兴起变法后,其人时而抨击,渐成旧党中坚,如今入了政事堂,代表的正是旧党的利益,算是接替马阳的位置。

严格算起来,张链也是旧党为首的几人,但许应一和张链一比,在威望上大有不如,不可能凭借一人就压住阵脚,所以许应一主要代表的还是世家权力,而旧党的利益,就渐渐滑落到蔡阙身上。

在许应一和蔡阙之外,政事堂的最后一人乃是邱言的熟人,正是出使三水的正使,孟青宾。

出使三水的功绩,加上之后与草原上其他几个部族的交涉,成就了孟青宾的地位,让他借与外之能,顺利步入政事堂。

不过,他背后的孟家,按理说同样是世家大族,可在两年以前,有了变化,得益于邱言留下来的活字印刷术、与崭新的烧锻之法,加上邱言挂名弟子华舍的帮助,孟家连同整个三晋之地,在技术上迅速崛起,并将这种技术优势,转化成了经济利益,从而使得三晋,以及附近的河北道世家,在一定程度上发生了蜕变。

这种蜕变,使得这几个家族更加倾向于变法一派的新党,只是他们终究不可能跳出世家局限,所以孟青宾在政事堂中,表现出来的就是中间派,略微偏向于新党。

如此一来,政事堂新的五人,也就是马阳、徐进、许应一、蔡阙和孟青宾。

乍一看,除了略有偏向的孟青宾之外,几乎没有新党的立足之地,再加上王甫被罢黜的关系,很多人一度以为,皇帝是要终止变法,排斥新党。

不过,就在人心思变之际,随着一纸任命,新党中的重要人物岑帛升任礼部尚书,李坤又与他同知国事之便利,但凡宰执在御书房议事,都有岑帛相随,并且不是旁听,李坤时常会征求意见,时有相应。

到了这个时候,其他大臣才意识到,王甫的离去,或许是因为其威望太高,对新法的影响太大,被皇帝所忌,又可能是和在兵制改革方面与皇帝又严重分歧,这才退下,可皇帝并没有因人费事的打算,依旧支持着变法。

不过,王甫一去,新党一方论资历和功绩,都没有合适之人足以步入政事堂,这才没有人成就宰执,可对岑帛的安排,无异于是另一种形式的认可。

吏部掌管官员升迁,本是六部中权势最大的部门,吏部尚书甚至有“天官”的称呼,权柄不小,再算上能参与御书房奏对,几乎是准宰执了,只等资历熬够,立刻就能登堂入室。

甚至,还有人意识到,马阳这位无为宰执,之所以能稳坐政事堂,占据一个位置,说不定,就是皇帝为了方便岑帛入宰的安排,这样一来,等岑帛入堂时,就不会因此与其他势力发生冲突——

两年半后的今天,李坤这位皇帝,在平衡各方利益、异论相搅方面,已颇具手段,不再似原本那样喜怒形于色,常给人以高深莫测之感,但碰上今天的事,还是免不了愤怒,怒火都显露在脸上。

“北疆之敌尽被扫灭,所余不过残留,当务之急为安置诸部,这是几位爱卿之前所说,朕句句记在心里,可你们就是这么安置的?安置官胡作非为,令已经臣服的几个部族,愤而将之他们斩杀,然后举起叛旗!这是怎么回事?嫌大瑞兵将死的不多?不够?觉得战局结束的太早?又或者觉得朕太过清闲,想给朕找点事做?”

李坤说着说着,声音越发低沉,给在场的众臣带来巨大压力。

“陛下,”王靖硬着头皮道,“这事,或许是个机会,北疆之人虎狼之性,之所以臣服,是因柔罗人被我大瑞击溃,将他们震慑,他们也打算抓住草原上的权力真空,依靠大瑞的力量崛起,成为新的霸主!这三个叛变的部族,正是其中代表,若将他们击败,可以杀鸡儆猴。”

这位之前倾向讲和的枢密使,在大瑞取得对柔罗的胜利后,腰杆子也直了起来,说话硬气许多。

“哦?王卿是这么认为的?”李坤循声看去,眉头一皱,将一份奏折扔了过去,落在桌边,“那不妨看看这封奏疏,这是三水安置使写的,上面说了三水和其他几大部族,对这次事情的看法。”

“陛下,这……”听到这里,王靖如何还不知道话中责备之意?

啪!

李坤一掌拍在桌上,怒道:“前线将士,用鲜血拼杀出来的疆土,差点就毁在几个安置官的手上了!你瞧瞧,三水族人和其他草原之人,是怎么说他们的?为所欲为!无法无天!那一句‘我就是王法’,真是好大的霸气!朕都不如!”

“陛下息怒!”

听得此言,诸大臣都赶紧表态,知道皇帝所指是哪件事情。

李坤摆摆手,继续道:“北疆能胜,有兵将厮杀之功,而奠定胜局的一仗,赖邱卿之策方成,平定了柔罗反扑,朕说要按他那封奏疏施行安置之策,可你们是怎么说的?”

李坤从位子上起身,缓缓前行,口中则道:“说邱卿远离前线久矣,所知时过境迁,其策不可大用,接着就派出自己的安置官去接收胜果,结果,你们就是这般行事的?就是这样安置的?这是逼他们再反!”

被他这样责问,众臣不发一语。

“事已至此,朕也有了决定,邱卿那封奏折,所言比尔等更见用心,从今往后,北疆安置事宜,皆从其上!这事,要在献俘大典前做好,另外,朕过几日祭天,要册封一位正神,这事也要安排下去。”

听得此言,人群中的一人立刻一惊。

“这个皇帝要册封正神?为何从来没听过此事?这种敏感的时候,册封神灵,王朝气运很可能加持其身!等到部洲晋升之际,岂非要被分润不少气运?占了好大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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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二十章坐脉观芥子

“陛下,这事不妨再看看。”

待得李坤将话说完,大部分的臣子都在思索,要么就默不作声,但有个人却当先开口,正是许应一,他自是不能否定皇帝,但话中之意却很清楚。

这位壮年宰执神色从容,侃侃而谈。

李坤循声看去,神色不变的道:“哦?许卿是什么意思?是让朕将祭天大典放一放,还是指的安置事宜?”

“祭天大典乃是正道,岂能轻易推迟,臣所说的,是邱学士的那封奏折。”许应一从群臣中走出,冲李坤行了一礼,“臣不是怀疑邱学士的用心,只是学士身在剑南,负有安抚沼人之责,其责不下于安置北疆诸部,但直到今日,仍不见成效,其人亲自前往尚且如此,若只用其策,难免让人心忧。”

这话一说,群臣中不想用邱言之策的大臣,不由暗暗叫好,他们自然知道,一旦用了邱言奏疏中的计策,首功就要被邱言拿去,而且会成就其人名声——

那大战之时,所有人都在担心胜败,邱言却已经抛出战胜之后,应该如何处置,现在果然战胜,结果朝廷重臣提出的安置之**亏一篑,最终还要用邱言的办法,传出去,是将大臣们变成陪衬,衬托他邱言,谁人能忍受?

再算上皇帝的说法,邱言先是领奴隶军战无不胜,然后一计而定柔罗,事后又运筹帷幄安置诸部,从头到尾,好处全占了,青史留名都是轻的,说不定能独占一传!

在这种情况下,不要说很多朝臣本就看邱言不贯,又或被邱言所为损害了利益,就算和邱言无冤无仇。也不可能放任此事。

其实,这些人心里也在疑惑,李坤身为皇帝,就算对臣子信任,也定会有打压,以免功高震主,可在对邱言的事上,却全然不是这么回事,战功还被压着,邱言就已有了这般气相。有些功劳过高了,一旦全部封赏,那还得了?

更惊人的是,邱言的年龄还不算大,还有传闻说其人乃是修士,这样的一个人,皇帝信任有加,本就让人疑惑。

疑惑归疑惑,现在北疆出了这么一档子事。让他们想办法摆平,还真不容易。

但许应一的说法,无疑给他们打开了一扇通道,这些人一想就觉有理。顺着这个思路下去,能名正言顺的阻止——你邱言连南疆沼人都没有摆平,留下一封奏疏,就说能平息北疆局面。能说服谁?

许应一说完,就顺势退下,显是觉得自己的任务完成了。无须多说,自有想通的大臣,会替自己补充。

只是,不等大臣开口,李坤就当先摇头,然后道:“岂能将两件事混在一起,南疆北疆的局面本就不同,邱卿此次南下,安抚沼人并不急于一时,至于北疆安置之事,朕意已决,就照奏疏行事,诸位爱卿无需多说。”

听得此言,大臣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只得领命。

实际上,在场之人都很清楚,邱言未必是无法平定沼人之祸,而是把主要的精力,都放在了兵制革新上,以至连沼人的威胁,都被作为辅助手段,暂时未加大力度平复。

从另一方面来看,邱言生生在众人都不看好的情况下,以军屯为切入点,令人意外的、又实实在在的进行了一定程度的革新,而今更逐渐掌握了剑南军的钱粮,开始施行进一步的改制,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如此局面,许应一却将沼人未曾平定单独拿出来说事,纯粹就是为了借题发挥了,但官场上的事就是这么奇怪,各方牵扯,哪怕事实所有人都清楚,但就是无法说出,反要一本正经的就虚幻借口进行讨论。

这点,李坤同样明白,所以他快刀斩乱麻,不给群臣发挥的机会,直接定下了基调。

等众臣从御书房走出,很多人还觉得颇为可惜。

“还是许相目光如炬,一下就发现了邱言的七寸,可惜被官家挡住,难以真正发挥出来。”走在路上,许应一身边围了几名官员,都是六部的实权高官,参加了这次的御前会议。

“无妨,本官所说的乃是实情,不会因官家出言带过就消失不见,况且,无论什么事,都要由人执行,这次北疆闹出的祸端,不也是因人而起?难道诸位大臣,集思广益所商讨出来的安置之法,真的不如邱言?”

许应一说着,摇了摇头道:“非也,不过是所托之人不贤,有这样的执行者,不管是何等安置之法,都不可能如愿施行,再说了,邱言在南疆未能成事的消息,只要稍加散播,就会激起执行之人的念头,到时自有分晓。”

听得此言,周围之人连夸许应一英明。

不过,离着许应一不远,孟青宾、岑帛两人并肩而行,看着前方被众臣围住的许应一,都是笑而不语。

末了,等许应一走的远了,岑帛才道:“许松江终究是以世家为主,跳不出这个藩篱,更看不到张老最终的遭遇,这样招惹邱学士,颇为不智。”

“他身处的位置,一举一动都不能随心,很多事身不由己,这事,我等管不了。”孟青宾摇摇头,“只是,若是看着机会,不如趁机卖个人情与邱学士。”

“不错,”岑帛点了点头,笑着恭维,“还孟相有远见,当时就提出以邱学士之法,施行安置之策,可惜众臣反对,未能如愿,如今官家拍板,说不定会由你主持,到时学士之功居首,孟相就是第二了。”

孟青宾含笑道:“都是为朝廷办事,为国所行,分君之忧。”

二人说着说着,也就离去。

由于皇帝一早就打定主意,要用邱言的奏疏做安置之法,这气运从开始就已定下,是以才会直奔邱言所在之处。

………………

另一边,剑南道,武信城。

钦差府邸。

“这气运来的突然,但与遗蜕之地的不同,若是迟滞,就会因为世事变化,而不断减少,反而会浪费许多,不如顺势冲击第四境巅峰。恩,在召开超凡会议的同时,将血肉身的境界稳固下来,待到一切抵定,便可平息沼地……”

邱言从书房中走出,行走间血肉筋骨不住震颤,带动嗡嗡声响,让沿途之人侧目,但见是邱言之后,又不再言语,重新去做手上事情。

这府邸中聚集的,是这两年间被邱言提拔之人,对邱言的异样举动、神奇之举早已习惯。

邱言就这样一路走着,到了机要之处,给两名副手简单交代,便就离去,随后运转劲力,整个人呼啸而起,如一道闪电划过长空,转眼越过半个城池,到了城外林中,而后地脉变动,大地出现一道缺口。

这地脉的改变,源自神道之力,附近的土地、山脉,早就被邱言封给了白时,这位神灵之前跟随灵秀仙子,和邱言有了交情,加上神灵身的命令,当然配合。

那地脉一开,邱言也不迟疑,顺势步入,待他的身影消失其中,裂开的土地便又重新闭合!

紧跟着,滚滚热息自邱言毛孔中喷涌而出,萦绕起来,似巨茧般包裹全身,越发浓郁。

此处位于地下,邱言一路循着地脉前行,很快就深入地底,身边热息越发澎湃,荡起阵阵涟漪,若在外界,肯定会波及四周,可于此处,先就被泥土岩石阻挡住了。

待得邱言寻得一地角落盘坐,那热息紧贴在身,约莫过了半个时辰,身子渐渐变化,血肉慢慢透明,一个个窍穴浮现出来,延伸出根根丝线,直抵身躯深处,与元婴连接一起。

另一方面,又有神魂阴灵泛光,渗透到四肢百骸。

丝线与元婴不断链接,灵光则一点一点改变肉身,接着血色扳指中气血涌出,注入邱言体内,而魂中洞内则是香火心念滚滚而来。

这些力量,在刚刚汇聚过来的气运的催动和发酵中,慢慢融合在一起,推动着邱言的境界大步向前!令他的气势节节攀升!

真元、神识、气运,元婴、阴灵、血肉,都在这个过程中,都在缓缓地、坚定地变化着,让邱言的身躯,呈现出蜕变、升华的趋势。

整个过程并不迅速,甚至称得上缓慢,但正因为如此,许多瑕疵与隐患被找出、剥离、磨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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