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段可谓精妙……”
“问题就在于此!”边上,定王露出一点气急败坏的神色,“皇上从前如何能够这等魄力?就有这有等智慧,也不可能轻易施展出来,必然会顾虑重重,怎的今日竟是这般干脆?”越往后面说,他的声音越小,不似单纯抱怨,倒有种透露玄机的意思。
说到后来,他盯着张链的眼睛,轻声道:“会不会是有人借尸还魂?这才让皇帝性情有所变化?两位应该都很清楚,我等背后之人的厉害,岂会弄错?”
他这话一说,田游青立刻瞳孔放大,而张链则面色大变,低语道:“定王殿下,还请慎言!”
“不用担心,”定王露出一抹狞笑,“你们瞒得了别人,却瞒不了本王,本王背后的那位大人物对你们的情况,也是了如指掌的,大家皆为棋子,平时尚且好说,如今危急时刻,正是精诚团结的时候,不能再各自为战了!”
张链的表情阴晴不定,他没料到定王会知道自己的事情,更未想到对方背后之人会将这些告知定王。
说起来,张链刚才起头的一句话,并不是要透露自己家底,而是想要用言语,让身边两人生出同仇敌忾之心。
不过……
“这个田游青,也是天外之人的棋子?定王是天外之人的棋子,倒是能够肯定。他从前的很多事情都有表露……”想着想着,张链忽然灵光一闪,“不对,也不一定!”
念头一动,他收回目光,重新扫过定王,看到的是张气急败坏的面庞,从那双眼睛里,他读出了一点破釜沉舟的意思。
“我能从定王的言行中判断出,他为天外之人的棋子。他未必就不能看看出我的立场,而且难保他现在的表现,不是为了激发我的同仇之心,加以利用,毕竟一介亲王,不该这般没有定力,倒是这个田游青,不显山、不露水,突然过来逼宫。他在新党一直都受皇帝器重,皇帝如果出了意外,龙椅易位,对他并无好处。可依旧过来参与了……”
心里想着,张链表面上不动声色,同时开口道:“所谓借尸还魂,若在其他地方还有可能。可在皇宫中却很难成型,依老夫看来,若非是有人指点皇帝。就是他从前刻意伪装,无论是哪种可能,都不容轻忽啊……”
“身在皇宫,魂都能被摄去,借尸还魂又算得了什么……”定王似乎还不甘心,低语一声,若是皇帝真被借尸还魂,一旦揭发,他立刻就能顺势而为,自是关心。
不过,他的声音刚落,就传来另外一个声音——
“凭着高超之能,摄魂可以瞬息而成,因果不过瞬间,但借尸还魂,需持续施法,因果连绵不绝,岂能轻易为之?定王你身为皇室血脉,做那神通之人的走狗也就罢了,怎的连这些都不探查清楚,就算做走狗也有些不称职。”
“什么人?”
听得此言,定王先是愤怒,跟着悚然一惊,他与张链说出这些,压低了声音,虽说不怕旁人听去,但这话语中透露出来的含义却很危险,一惊之下,转头后看,入目的却是道模糊身影!
这是有人冲击过来,速度太快,身形显得有些模糊,待得定王再看,终看出是邱言的模样。
“是你!”见了邱言,定王立刻气不打一处来,他不能将皇帝如何,但自问对邱言这样的臣子还是有威慑力的,却被对方说成是走狗,岂能不怒?
倒是田游青一脸淡定,看着邱言也不意外,淡淡的道:“邱言?这话是什么意思?无故中伤大臣,若是被弹劾了,丢官弃职也不要怨人!”
边上,张链的切入点又有不同,就听他道:“邱学士,你刚才一步冲来,用的似是神通之法,在皇宫边缘,都敢如此肆无忌惮,可谓丧心病狂,就这一点,我等就能治你一个奸邪罪名!居然还敢大言不惭的辱骂亲王和大臣?胆子未免也太大了!”
这里的动静,很快惊动了周围人,不少大臣和皇亲的视线都投了过来,见了邱言,神色各异,却没有围上来。
邱言被众人瞩目,没有露出半点异样,视线在张链三人脸上扫过,摇了摇头道:“你们不用言辞指责,仿佛我说了你们,让你们愤而要将我绳之以法似的,今日你们的目的是什么,邱某心知肚明,只是你们却不该将邱某当成那踏脚石,绝我之路,来达成目标,俨然是一点都不把邱某放在眼里,目中只有人皇……”
“你算个什么东西?”定王早就忍不住怒气了,听了邱言的话,冷笑一声,但还记得压低声音,“不要以为立了功,有了名声,就真是一方人物了,在真正掌权的人来看,你什么都不是!”
“正因为如此,你们才会毫无顾忌的行事?”邱言未被定王的话吓住,反而露出一点遗憾的表情,“不过,你们自认有权有势,身居高位,一个念头就能决定他人生死,可这种权势的根基,是东华部洲的黎民生灵,你们不思大瑞百姓之恩,反去做天外人入侵的棋子,危害东华根基,这样的行为,真是可耻!”
“你说什么?”定王这时候收起了怒容,眯起了眼睛,生出一股威严,若是寻常人见了,心里自然生出压力,可邱言却恍若未觉。
不仅没有被定王镇住,邱言甚至还语重心长的道:“羁旅侨士,重帑在外,上间谋计,下与民事者,可亡也。既然你们是大瑞的臣子、亲王,因大瑞得到权势,就该真正为大瑞着想,覆巢之下无完卵?切莫自误,否则不用等到因果报应,邱某就先要让你们后悔!”
说完这些,邱言不理三人难看的面色,迈开步子,大步流星的离去。
“让我们后悔?好大的口气!他以为他是谁?敢污蔑我等是羁旅侨士!”回味邱言的那句话,定王等人面色不愉,那话中的含义其实很简单,乃是法家一篇,说的是外来的侨居游士,将钱财重物放置国外,上能参与国家机密,下能干预民众事务的,这样的国家就可能会灭亡,这样的人,自然也不是什么好人,当时得势,但往往遗臭千古。
这里外来旅居之人,指的无疑就是沦为天外棋子的人,而“重帑在外”指的不是钱财,而是说他们想依靠外力,获得权势和利益。
落在三人耳中,显得格外刺耳。
“这邱言难道生出了报复之心?简直可笑!他以为一个五品官员,能对付得了我们?就算皇帝对他另眼相看,也是无用!”定王眼中寒芒闪烁,似在盘算什么事情。
“王爷,不必劳烦您费心,”这时,田游青露出冷笑,有着一股成竹在胸的气度,“虽然这次宫中的事情有些出乎意料,可邱言却还是在劫难逃!”
“哦?”张链目光一变,微微点头,“定是田侍郎还有布置和后手,真是妙算无漏。”
“妙算谈不上,不过……”田游青微微一笑,正要分说,但冷不防的一个声音轻飘飘的传来——
“对了,田侍郎派去邱某新居的几人处境不太妙,望你不要有什么口实被他们知晓才好……”声音的主人不是邱言,又是何人?
三人循声看去,已然看不到邱言的身影,这话仿佛是随风传来的一般。
“田侍郎,这个事情……”
张链眉头一皱,转头去看田游青,他从前与田游青也有几次接触,但双方因地位诧异、立场,往往闹得不欢而散,但这次却不相同,隐隐已是一线。
“无妨。”田游青的脸色更加难看,但还算镇定,“田某心里有数。”
………………
就在三人交谈的同时,邱言新宅书房里,正上演着一场争执。
“大哥!这邱学士的府上,有这等玄妙之物,岂非天赐良机?只是看上一眼,兄弟就感到第二魄隐隐弹动,说不定就能凝聚出来!这东西绝不简单,不能交出去啊!”
说话的乃是名身穿仆从衣衫的男子,看上去约莫二十岁,身边还有两人,也是相似打扮,但年龄都比他大,一个体壮,另外一个则显瘦削。
那壮硕男子摇头道:“不妥,收了吴拓的钱财,就该讲究道义,况且这等珍贵之物他会不知?之所以没提,说不定是要试探我等,切莫上当。”
瘦削男子则皱起眉头:“这书房的局面也很奇异,这般珍贵之物,随便摊开放在桌上,难道是刻意引诱?”
说话间,三人的目光,同时落在摊在书桌上的那幅字上——
血狱!
ps:感谢“玩下下拉”、“不重复的”的打赏!
感谢“oceanpop”、“平生我自知”投出的月票!
第八百六十九章众货擒贼
此刻,这幅字上飘荡着种种意境,隐约能见到道道身影变幻,好像有人在里面施展武功招式一样,更散发出引人遐思的意境波动。
看着这些景象,仆役打扮的三名男子眼中,都显露出迷醉之色,就像是赌徒见到了骰子、酒鬼看到了酒壶。
房间一时陷入了寂静。
过了一会,还是最年轻的男子开口:“为这等宝贝,铤而走险又能如何?反正东西都放好了,该做也都做好了,干脆也别回去了,就拿着这宝贝离了兴京,天大地大的,难道吴拓还能把咱们怎么着?”
壮硕男子则摇摇头道:“话是这么说,但最近我与那吴拓交谈,隐隐从他神色中看出一点端倪,许是京城就要有变,也不知那吴拓是否会乘势而起,这个时候,咱们如果尽心办事,说不定也是元老之格,若是就此逃了,其人得势,咱们的下场就很危险了……”
“大哥的话是稳妥之言,”瘦削男子点点头道:“干咱们这行的,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不能轻易挟物私逃,传扬出去,吴拓追究不追究且不多说,但是江湖立足难免会有困难,况且这幅字其实也有古怪。”
“有什么古怪?二哥,你的脑子最是灵光,定是看出什么来了,快说吧。”年轻男子一愣,追问起来,连壮硕男子也露出着紧之色。
“纸上的两个字,透露出武道意境,能让人观之而生感悟,细细参悟,能从中获得功法,放到什么地方都称得上是宝贝,这样的东西,一般都是古时传下来的。”瘦削男子也不卖关子。指着那幅字问道:“但你们难道没有注意到这纸上的墨迹,有一点湿润痕迹。”
“湿了?”年轻男子一惊,“这宝贝可不能有损。”说着就伸手过去,要把那字拿起。
“这不是外物所湿,而是墨迹本身未干,不要轻易触碰!这等东西,不可能没有一点防备的放在那里!”瘦削男子正要阻止,但不等他将话说完,那幅字已经被拿起来了。
年轻男子一脸错愕的看了看字,又转头看了两位兄长。也露出疑惑之色,明显也没有想到会这么轻易的拿起来。
“这……”壮硕男子正要开口,倏地心里闪过警兆。
咚!
有碰撞声从不远处的书架上传来。
“什么人?”这一下子,兄弟三人都紧张起来,他们这次奉命过来,伪装成邱府仆从,只是以防万一,实际上在进入书房前,就反复确认过。没有人在里面,也没有人能看到自己,这才动手。
邱府新近搬迁,新宅比原来的府邸大上不少。人手当然会有缺失,这就是可乘之机。
而三人进来书房,也有预警之法布置在外,现在突然听到声响。居然是从屋子里传出的,不由心中一凛。
这就说明,有人避开了他们的警戒。更是来到身边不远处,都没有被他们发现,直到那人自己弄出声响,才让他们察觉!
事情一旦深思,足以让人惊恐!
随后,年轻男子身形如电,几个闪烁,手中寒芒一闪,朝着发出声音的地方刺去,但却刺了个空!
“咦?”男子愕然,双耳微微一颤,低下头视线一扫,竟在脚边看到了一个怪异之物,赫然是一只有着两个脑袋的奇异生物。
猫狗!
一只脑袋是猫头,另外一个则是狗头。
猫首昂首,狗头垂头。
猫头注意到年轻男子的目光,轻轻的“喵呜”一声。
“原来是个家宠……”虽然猫狗模样怪异,但在神通显化的世界,任何怪异的事物都有可能出现,寻常人或许会觉得不可思议,可书房里的三兄弟修为有成,也曾经历许多,并未因此吃惊,不过……
“不对!就算是家宠,也不可能无声无息的出现在这里!更不可能穿过门外警戒,这猫狗有古怪!”一念至此,年轻男子悚然一惊,下意识的将手中长剑往下一扫,就要刺下去!
“杀猫啦!”
未料那猫头张嘴大叫一声,口吐人言,随后灵巧一跳,闪过剑刃,然后往前一扑,轻巧的在半空翻身,尾巴抽打在年轻男子脸上。
啪!
男子脸上多了一道血痕,但心里却更是惊骇!
“居然能说话!原来是个妖精!”纵然再见多识广,他此时也受了一点惊吓,兀自镇定精神要去继续追击,但冷不防的又有一个咿咿呀呀的声音从书架上传来。
“行了,行了,知道了,不要催促了,这不是想多听一点消息,也好收集情报,年轻人就是存不住气。”紧随其后的是稚嫩的童声,随声音一起过来的,是八个凌空悬浮的古篆。
“这是什么!”见了这等古怪之物,年轻男子惊叫一声,运转劲力,驱动力魄,挥舞手中见,疾刺过去!同时脚下用劲,就要远离!
“何必这般着急?”未料那八个篆字凌空一转,绽放出思绪波纹,有火光从中迸射出来,是一代圣贤对火的感悟,天火人火交替之下,照映一方,将男子苍白的面孔也照映清楚。
呼!
火光汹涌,吞噬人身!
这些话说来长,但从猫叫开始,到火光乍现,前后不过呼吸间的功夫,等年轻男子的身影被火光笼罩,书桌前的两人才猛然惊觉!
“三弟!”
壮硕男子叫喊一声,迈步前行,他所修的功法又有不同,不在速,而在力,这一动登时气势喷涌!
但随即有道寒芒从桌边疾刺过来,伴随着铿锵话语——
“还有精力注意旁人?还是先关心一下你自己吧!接我一招攻玉剑法!”
“这是什么?”壮硕男子抬手一挡,力魄、精魄同时运转,手臂颜色顿变,化作古铜,宛如精铁。
兹啦兹啦!
跟着,疾飞的长剑就正面次在手臂上,激出一连串火花!
“我这套铜臂诀,可……”壮硕男子冷哼一声,正要反击,但下一刻眼睛瞪大,眼睁睁的看着长剑刺穿了自己的铜皮铁骨,贯穿双臂,刺入身体!
噗嗤!
剑刃刺穿了身躯,壮硕男子的功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