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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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果-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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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邱言不由得失笑摇头。

“这一枚符篆尚且得来不易,是灼烧了那幅图画形成,听被困画中之人的意思,这幅画乃是法器,不是寻常之物,想要再得符篆,又去哪里找这什么法器来烧?不过,那人满嘴谎话,也不能尽信,法器之说rì后要徐徐探寻。”

想着想着,他摊开右手,那枚悬空旋转的神通符篆直坠下来,落到掌心,就见光芒一闪,符篆依附血肉,化为掌心一道漆黑篆字。

看着手心上的字迹,邱言咧嘴而笑:“果然如我所料,这枚神通符篆既然是灼烧图画得来,应该也如图画一般。那唐仪魂不出窍,都能将画运用自如,现在化为符篆,我一样能以肉身施展运用,不用再等到晚上生魂出窍……嗯?”

他正想着,院外突然传来嘈杂声响。

这一回神,邱言才注意到天sè。

忙碌了一夜,此时东方已经泛白,天sè微明。

邱言站起身,径直来到院子,开了院门,入目的是几个衣衫褴褛的男子,他们各自拿着破碗,坐在门前敲敲打打。

“叮叮当当”的声响远远传了出去,引得街坊纷纷探头出来,但一见这些男子,众街坊立刻就面sè变化,狠狠的瞪了邱言一眼,流露出不满之意,跟着又都退回屋里。

“真是人善被人欺,邱家父子老实本分,与人为善,但一出了事情,非但没人帮手,反而要被迁怒。”

摇了摇头,邱言迈步走向几名男子。

这几人虽然穿的破烂,但身高体壮,面sè红润,和邱言昨天见到的饥民既然不同,一看就是乔装打扮的。

“动作挺快的,一大早就跑过来闹,是想让我不得安生,然后去求着他卖院子?”

邱言一来到几人边上,他们就立刻停下了敲碗的动作,站了起来,一挺胸膛,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冷笑着将邱言围在里面。

这要是换成一般的书生,只这一下,就足够被吓得手脚冰冷了,但邱言却是面不改sè,抬起右手,脚弓一崩,脚底一踏!

他的人就如离弦之箭般窜了出去,右臂甩动起来,将那右手来回拍动,打在几人身上,看上去没有丝毫力道,偏生被他拍到之人接连跌倒在地,不见声息。

待得众人皆倒,邱言驻足不动,看了眼右手掌心的篆字:“等会要帮舅父一家买下院子,然后还有事情要做,却是没时间去处理陈其昌的事,但适当jǐng告一下还是必要的,省得对方不知进退,肆无忌惮。”

这样说着,他倏地甩动右手,快如闪电,身子晃的似风中劲草,手掌接连拍在倒地的众人身上。

被他一拍,那一名名男子便又重新睁开眼睛,只是脸上的凶悍之sè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惊恐、慌乱,哆哆嗦嗦的站了起来,有的甚至手脚发抖、面白如纸,好好地几个壮汉,却都成了惊弓之鸟。

看到他们的这个样子,邱言心下了然:“这锁魂之后,构筑幻境的法子当真有效。”

就是刚刚短短一两息的时间,面前几人的魂儿就先后被邱言摄去,收入神通符篆,并在里面体验了一番幻象,地狱油锅、刀山火海、魑魅魍魉,都如走马观花般呈现。

见几人完全被吓破了胆子,邱言摇了摇头,开口道:“回去告诉陈其昌,趁早收了心思。”说完这句,他便转身回院。

院外,几名男子面上依旧满是惊惧,个个抖如糠筛,然后相互对视了几眼,把腿就跑。

这番动静,又惊动了四邻,他们偷偷向外窥视,看到四散奔逃的几人,不禁心生惊疑,看向邱家紧闭院门的目光显得惊疑不定。

………………

与此同时,宁城城的城门口,一场冲突正在发生。

十几名兵卒倒地翻滚,口中呼痛,在他们中间,两名高壮男子挺立着,这两人模样怪异,面目丑陋,漠然的着看周围。

“大哥,既然打了,就别低调行事了,直接去找城隍吧。”

“也好!”

话音落下,二人疾步而走,快如疾风,转眼消失在城中街角。


第五十七章不敬神灵,反客为主

驻城巡防赶来的时候,早就看不到那两人的身影了,而城内外的行人客商,一见官兵被打,哪里还敢停留,早就退去,生怕遭了无妄之灾。

眼见查无可查,巡防头领只得去询问倒地的兵卒,但得到的答案却令他皱起了眉头。

“只有两人?还是赤手空拳?两个人就放倒近二十个手拿兵刃的官兵?”

这巡防头领正要发火,却被突然就传来的脚步声打断。

一名官差急急忙忙的跑来,到了头领旁边,抱拳行礼,然后道:“曹爷,城隍庙那边有两个人在闹事,您赶紧带人过去看看吧,衙役们已经压不住了!”

“嗯?城隍座前,居然有人敢闹事?不敬神祇,就不怕报应?今天真是怪了,先是有人殴打官兵,现在……对了,你说是两个人闹事,莫非……”

这巡防头领念头一转,想到一点,也不耽搁,就带着人朝城隍庙赶去,可等他们赶到地方,庙里早就人去楼空,无论是信民香客,还是闹事的人,都不见了踪影,只剩下一地狼藉,正有几个庙祝收拾残局。

巡防头领找了一人询问,这才知道,那闹事的两人来了庙里,推门倒墙,最后居然对着城隍神像大吼大叫,但不知怎的,其中一人突然口中喷血,两人便又急急离去。

来得突然,去的直接。

“怪事!这两人是什么来历?怎么行事这般古怪?”

想了想,巡防头领叫来两个人,一名亲信,还有一个是之前报信的官差,他吩咐道:“这件事情闹得不小,不能忽视,你们将事情禀报给黄统领和文知府,请他们定夺。”

二人领命而去,这头领便带人在城中巡视,想找到闹事的两人,他当然不会知道,那两人现在正坐在潘府的正厅大堂里,和潘府新主交谈着。

潘家的正厅不见富丽堂皇,有种古sè古香的韵味,檀木的香气弥漫各处,沁人心扉。

两名大汉分坐左右,却不是端坐,一人将腿耷拉在椅背上,另外一人,则是曲着一只腿,脚踩在椅子上,身子则是左右晃动,一副安定不下来的样子。

这两人的装束颇为奇特,明明是五大三粗的模样,偏穿着不合身的直裰,衣袖紧绷在身上,明显不合身,一看就知道不是量身订做的,而且胸前衣襟大开,露出胸膛,胸毛浓密,让人见之不喜。

要是平时见到有人这么穿着,不要说做潘府的座上宾,想踏进潘府都是妄想,但眼下,潘三少爷不仅让两人进来了,自己还端坐首座,和颜悦sè的与二人交谈,低眉垂眼,曲意迎合。

“这么年轻就成了一家之主,用你们人类的话怎么说来着?”那名耷腿椅背的大汉,顶着一头杂乱的头发,头发两侧高高扬起,远远看去就像是一对冲天角,他看着潘三少爷,大大咧咧的说着。

旁边,脚踩椅子的大汉跟着道:“大哥,你是想说年轻有为吧,老爷平时不也是这么夸少爷的?”这名大汉单论体格,比那乱发大汉还要壮上一圈,但面貌略显柔和,只是额头高高突起,让人觉得别扭。

“谬赞了。”唐三少爷顺势放低身架,没想到那乱发大汉忽的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两脚落地,直接将地板踩得粉碎,接着咧嘴一笑,露出了白森森的牙齿。

“你以为我在夸你?”他弯腰,直视唐三少爷,后者顿时面sè苍白,“我家少爷是什么人物?凭你也配相提并论?结果少爷死了,你还活着!我们兄弟这次过来,就是要问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一旦抓到凶手,千刀万剐!”

尽管乱发大汉刻意压低了声音,但依旧犹如敲鼓,震得唐三少爷耳膜生疼,面sè越发苍白。

“误会,这是……”

“废话少说!”这时候,突额大汉也从椅子上起身,欺身上前,“把你手上掌握的情况都说出来!”

“是是是。”潘三少爷站起身子,汗如雨下,忙不迭的点头,“郑岩,赶紧将给两位爷说清楚。”

随着话音落下,一脸讨好笑容的郑岩弯腰低头的从旁走出,将这两三rì的事情一一汇报。

没想到两名大汉听了一半,就勃然大怒。

“什么乱七八糟!连什么家丁、长工都有嫌疑?你当我们傻么?四个凝魂境修士,连同少爷一起被杀,这能是凡人家丁做的?岂有此理!要查,就该查修士!查高手!你们潘府不是势力很大,人手众多么?都散出去,去道观,去书院,去武馆,把目标锁定在凝魂境、炼魄境的人身上!还有那死了的野狼妖,这不就是线索么,不会派人去查么?”

乱发大汉吼着,抬手作势yù打,但抬到一半又收了回去,不过身上涌出的暴虐气势,却将郑岩吓得不轻,两腿一软,坐在地上。

“你和你这个手下,都是废物!”突额大汉也是出口骂道,训斥潘三少爷就像是叫骂自己的孙子。

“大胆!”

门外突然传来厉呵,jīng神矍铄的潘府大总管走了进来。

他胸膛起伏,瞪着一双苍老眼睛,死死盯着两个大汉:“你们两个妖物,不被赶出去已经该感念潘府恩义了,居然还敢以客噬主,简直不知天高地厚!”

“老不死的,你说什么?”突额大汉听了这话,怒火升腾,大步走去,挡在潘大总管前面,“是活得不耐烦了么?”同时,他亦清晰的感受到,对方身上脆弱的气息,分明是半点修为都没有的凡人。

“滚开!”没想到潘大总管却是一摆手,“我潘府什么人家?诗书传家,圣人门徒,世代为官,也是你这妖邪能欺压的?”

说着,他不理会突额大汉难看的面sè,径直走着,逼得对方不得不后退,露出了身后景象。

“少爷,你这是做什么?”看到了低头垂首的潘三少爷,潘大总管立刻勃然变sè,“你怎么能自贬身价,在妖邪面前低头?老爷泉下有知,也要被你气醒。”

“你闭嘴!”潘三少爷在两个大汉面前低眉顺眼,但面对潘大总管却另有番气势,开口斥责,然后赶紧给两大汉告罪,“下人不懂事,冲撞了两位,还请息怒,我这就遣人依令探查,还望二位rì后能在老神仙面前美言几句。”

“少爷你……”潘大总管面sè一变,脸颊泛起不健康的cháo红sè。

“这老家伙蠢到家了,身为下人,不揣摩上意,这不是找死,是什么?”瘫倒在地的郑岩见到这岳母,露出了冷笑。

………………

另一边,青昌县,刘家下榻的客栈。

刘怀正引着邱言上楼,他多rì以来愁眉不展的面容上,满是笑容。

“……意外之喜,谁能想到蓉娘突然就醒了……”刘怀还在说着,前面就传来刘氏的声音——

“哥,别让言儿站在外面了,赶紧进来……”;


第五十八章周急不济富,扬名壮神念

房间里,邱言的舅母和嫂子正在潘蓉娘说着话。

潘蓉娘坐在床上,面容苍白,脸上有着一丝惊魂未定的味道,想是听了家人之言,知道自己差点没命,心有余悸。

邱言进来之后,一家人自是一番唏嘘。

见到他之后,潘蓉娘的心情明显好了许多,露出笑容。

和潘蓉娘说了几句之后,邱言这才知道,对方并无在画中的记忆,想来是被摄魂进去,就一直浑浑噩噩,还未来得及苏醒。

几句话之后,蓉娘面露倦sè,其他人也都识趣,纷纷退出房间,让她好生休息。

到了门外,邱言这才将来意说了:“舅父,既然蓉娘醒了,就更不能耽搁了,等会儿就去把宅子交接了,收了地契,也好安顿下来,能让蓉娘放心安养。”

刘怀点点头:“就依你。”

盏茶的时间之后,邱言和刘越便离了客栈,拿了地契,交了余下的银钱,最后引着一家人前去。

邱言的舅母、嫂子见了新院子,满心欢喜,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这些天来,她们虽说都听任刘怀吩咐,离开远宁的家,但骤离故乡,总归是要担心的,现在见了新宅子和地契,才松了口气,有种脚踏实地的感觉。

邱言的姨母刘氏也松了口气,这家院子和潘府当然没得比,但她在潘府近二十年,rìrì担惊受怕,曲意讨好,倒不如看到这家宅子时来的安心。

注意到众人表情,邱言微微一笑,身上的亲缘因果缓缓松动,人魂越发凝聚,浑身上下有种身轻如燕、劲力充沛的感觉。

随即,他从怀里掏出几张地契,递了过去:“这是院子的地契,还有城外的几亩田地。”

不过,刘怀却是不肯收。

邱言并不意外,只是道:“舅父你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万一找不到活计,一家人吃什么?再说蓉娘刚刚好转,需要疗养,以免留下后患,我听说青昌有家叫‘餐风堂’的医馆很是有名,里面的医师医术高明,花费也不多,但总归要用到钱,有了这些田地,至少能细水长流。”

他的这番话,说的一家人都心中微动,眼巴巴的看着刘怀,但刘怀只是摇头。

邱言也不强劝:“既然这样,就请舅父先帮我收着,等rì后荣归远宁,再交还给我,不然我孤身一人,要在家守制,碰上点变故,就有可能丢了地契。”说着,却是将地契塞到了刘越手中,“还要劳烦表哥去县衙门盖章。”

事情到了这一步,刘怀纵然不愿,也不好多说什么了。

接着,邱言却是拎起了身边的两个包裹。

这两个包裹里装着银钱,本来鼓鼓胀胀的,但买房买田之后干瘪了不少。

“这些钱还是由我处置。”邱言这话一说,刘家一行人都神sè一松。

身怀巨财,想一想可能觉得是件幸事,但真带在身上才知痛苦,几乎要时刻担忧,没有一刻轻松,就连刘越本来对钱财还有些想法,可一路带过来,现在也是身心俱疲,见有了新宅子和田地,便不再奢望更多了。

刘怀还有些担心:“言儿,这么些钱带在身上,可要小心。”

“舅父放心,”邱言微微一笑,“我并未打算将这些东西带在身上。”

听了这话,刘怀一愣:“你有什么打算?”

邱言的打算,很快就呈现在刘家众人面前,他随后便去了米行,买了几大袋米面,之后又花钱请了帮工,在自家院子里架起了几个大锅,然后点火……

熬粥!

这番动静,自然又惊动了四邻,他们一个个探头出来,见到邱家院子里热火朝天,不由又嘀咕起来,却没人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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