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忘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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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忘师-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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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天门真是尖子窝,这都什么人啊!?”黄金龙心底一阵哀叹,但是嘴上却不动声色,“紫夜枭,哪个夜,哪个枭啊?”

“哼!”听到黄金龙的问话,紫夜枭的眼中杀机一闪,嘴唇拧在一起,似乎恨不得现在就把他穿了。

“哼。”彭独绝不屑地一笑,朝着身后的另一个矮小而文静的少年一摆手,“这位是三年堂的火鹞子边红线,他会做我的第一阵甲。”

“你好。”那少年客气地朝黄金龙一点头,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

但是此刻黄金龙的心中却瓦凉瓦凉得难受,恨不得立刻拔腿就走。这个边红线明面上的外号是火鹞子,私底下弟子们都称他为火葬场。别看他表面上温和有礼,实际上睚眦必报,阴狠毒辣。他是内炼堂首屈一指的尖子,二年堂刚开始的时候,就领悟了相忘之术,成了最年轻的祝融师,而且属于极为罕见的斗师,念火术出类拔萃,人挡杀人,佛挡杀佛,谁惹了他都会受到烈火焚身的报复。自从他成了二年堂弟子,很多欺负过他的弟子都莫名其妙的自燃,受了极惨烈的烧伤。谁都知道是他干的,但是谁都没证据。这令他成了天门一霸。

看着黄金龙惨白的脸色,彭独绝得意地笑了起来:“怎么这回不问他的名字怎么写了?”

“边是靠边站的边,红是朱红血的红,线是生死一线的线。”边红线柔和地一笑,文静地说,“记住了吗?”这个人的说话极为厉害,名为自我介绍,实为威胁凌迫,还做得滴水不漏,让黄金龙连脚心都渗出了冷汗。

“还有最后一位,但绝不是最弱的一位,我的同胞兄弟,五年堂,过不去的彭独鼎。”彭独绝指着身后最高大最强壮的一个少年,冷然道。

黄金龙艰难地抬起头来,看了看那少年岩石一般的脸颊,喉头一阵发甜,险险吐出一口血来。过不去的彭独鼎,他怎么会忘了这个家伙。听说他七岁就练成了横炼罡,十岁练成金钟罩铁布衫,十三岁练成了外家拳的巅峰——金刚不坏体,十四岁练成内家拳中的沾衣十八跌。是彭家从小训练出来保卫关键人物的镖师。听童百练说现在他在拳师堂里正在修炼相忘师中最强的护体术——枯木锁,一旦练成,除非把整个飞来峰压在他身上才能把他杀死。斗阵之时只要这家伙往彭独绝身上一趴,干将,莫邪都劈不开他。人送外号过不去的彭独鼎,天生的极品阵甲。

“本来对付你们这几个一年堂的杂碎,不用出动这么强大的阵容,但我有一个毛病,就是对付一只老鼠也要倾尽全力。你在天门食府对我玄爷爷所做的一切,我要你百倍千倍的偿还,我不但要对付你,还要对付你所有的阵友。我要让你好好尝一尝我玄爷爷受到的苦楚。”彭独绝说到这里,一张俊脸已经被仇恨烧得变了形状。

“哦,对对,你玄爷爷,我几乎忘了,他不是就在天门食府被带走的吗?”黄金龙嘿嘿冷笑道,“说起来这可是你们彭家的伤心地,难怪你要在这儿堵住我,是想要以牙还牙吗?嘿嘿,尽管放马过来。”

“你以为我们真不敢动你?”彭独绝失笑了起来,“别以为殷承侠还能护着你!”

“好胆子,门主的名字也是你叫的!”听到彭独绝直呼殷承侠名号,黄金龙不禁大怒。

“你还以为他会继续做天门的门主吗?最近你是不是耳朵聋了,眼睛瞎了?难道你听不到看不到吗?天门食府是有贪污,但是没有殷承侠的包庇,贪污能持续这么多年?为了天门的秩序,我们彭家已经找了讼师把状子递入国府理事厅,殷承侠眼看就要事发坐穿牢底了,还有什么面目来主持天门?”彭独绝冷笑着说。

“什么,你们告了门主?!”黄金龙嘶声说。

“他再也不是门主,再也不是侠肝义胆的救世天师,他不过是一个贪赃枉法,老朽昏庸的废物点心。”彭独绝阴冷地说。

第041章 斗拳

“混蛋!”黄金龙可以忍耐一切,但是绝不允许有人敢如此轻视殷承侠,他怒不可遏地狂吼一声,双拳一振,一上一下朝着彭独绝的眉心和胸口打去。

“来得好!”彭独绝兴奋之极地吆喝一声,臂肘一圈,将黄金龙的双拳别到外门,进步抢身,将身子贴近黄金龙,双拳扑簌簌一声脆响,连爆拳花,连环数拳,沿着身体中面线,雨点一般对准他的胸口、小腹、面门诸多要害打来,正是咏春拳小念头中的伏虎手。二人的距离已经近到不足两尺,臂膀一展已经可以击中敌方心口,乃是咏春的黄金攻击距离。黄金龙的咏春拳早已精通,此刻顿时也振奋精神,以寸劲振臂,捏好左右日字拳,谨遵朝面追形的拳诀,和彭独绝拆起桥手。

咏春拳一向有“有手无脚”的称号,比拼的是拳法和马步起落。黄金龙和彭独绝对于这一路拳法的要诀都烂熟于心,进马上步极有章法,下盘就象铜浇铁铸,扎在地上坚如磐石,只靠上身近打,四只拳头如化云雨,摊、摄、闸、拖、勾、擒,攻守变换快如闪电,拳势穿梭宛如穿花蝴蝶,只等对方失重的瞬间勇猛进击,一时之间斗得难分难解,看得人眼花缭乱。

斗到分时,黄金龙的身子突然一闪,全无征兆地移到了彭独绝的侧面,将自己的正面对准彭独绝的肩膀。他是如何变幻马步,突然出现在彭独绝侧面的,没人看得出来。

“不好!”一旁观战的彭独鼎失声叫道。

“哼……青霄术!”边红线,紫夜枭同时眯起了眼睛。

黄金龙让到彭独绝的侧面,双拳一贯,追着彭独绝身体中线打出,同时右腿一弹,踹向他的左腿。这一招虽然仍然按照咏春的拳路出手,但是拳腿齐出,明拳暗腿又是八卦掌的功夫,而且这阴损狠辣的踢腿更是八卦掌史上的奇才“贼腿史六”的招牌招式。

“飒……”面对如此多层次多套路的打击,彭独绝的下盘已经受不住冲击,他连忙吐气开声,发出一声猿猴的长鸣,一招猴拳中“猿猴出洞”,身子腾空而起,双腿提缩,双手一圈,护住全身,让开了黄金龙的贼腿突袭。接着一个千斤坠落地,暴喝一声,身子一挺,单臂一甩,晃出六道拳影,以彭家祖传通臂子午小飞拳的拳势打出了一击愤怒的虎爪。这也是他在拳路被制之后愤懑之极的出手,无意中已经用了象形拳的虎意拳,大有气吞霄汉之势。

“哟!”眼看六只虎爪不分先后砸到面门前,黄金龙惊呼一声,一脚没有踩稳,左脚一滑,身子一倾,狼狈地滑到在地。虽然勉强让开了这一记虎拳,却把自己逼到了死角。

“好!”彭独绝大喝一声,一振臂膀,虎爪化龙爪,一式少林龙爪手追着黄金龙摔倒的身躯抓取去,恨不得将他的身子抓出五个血洞。

“小心了,是醉拳!”旁观的彭独鼎和紫夜枭同时惊呼了出来,而默不作声的边红线眼中也精光爆闪。

但是这声提醒已经晚了半步,彭独绝的招式已经用老。身子倾斜倒地的黄金龙已经借着醉拳的怪鸟搜林醉卧巧云式弹起身,右手成鹤嘴,轻灵飘逸地点向彭独绝的左面颊。

“啪”地一声轻响,黄金龙的鹤嘴赶在彭独绝的龙爪之前啄在他的脸颊上,直将他打得身子一旋,横翻了出去,他自己也借势一挺身,身子摇摇晃晃直了起来。

“轰”地一声彭独绝的身子狠狠栽在地上,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愤怒地嘶吼一声,双臂一撑,想要挺身而起。但是黄金龙此刻已经手成杯形,身子一晃,狠狠砸了下来,右臂肘将全身的重量砸在彭独绝的腰上,化成“吕洞宾醉酒提壶重千斤”的姿势。

“呃……”彭独绝痛苦地呻吟一声,头一偏,再也站不起来。

“好——呃……”周围看热闹的一年堂弟子刚要喊一声好,但是看到边红线,紫夜枭和彭独鼎足以杀人的目光,顿时灰溜溜地散去。

黄金龙腾身而起,扬扬自得地抱臂在胸,用力一踢彭独绝腰眼:“今天给你一个教训,好啦,起来吧,我放过你了。”

但是彭独绝似乎昏死了过去,对于他的嘲弄一点反应都没有。

“二弟,二弟!”彭独鼎扑到彭独绝身边似模似样地叫唤了两声,随即抬起头来,岩石般的脸上露出一丝阴冷的笑意,斜眼看着黄金龙,“黄金龙,你把我二弟打成了重伤,肺腑已裂,生命垂危。”

“放屁,我那两下子哪有这么厉害。”黄金龙心中一寒,知道有什么地方不对了,不禁冷汗直冒。

边红线和紫夜枭的脸上露出猫捉耗子一般的笑意,遛溜达达地凑到彭独绝身边,翻了翻他的身子,都摇了摇头:“黄金龙打伤了彭独绝,这事儿恐怕无法善了。”

“胡,胡说,这家伙根本没有重伤!”黄金龙感到自己落入了圈套之中,心中一阵六神无主。

“出什么事了?”就在这时,一个阴沉的声音从众人背后传来。黄金龙抬头一看,发现来的人正是控师堂的控魂讲师方鬼杰。和他在一起的还有曾经录取过黄金龙的降灵堂讲师梅梦华。

“方师父,黄金龙打伤了我弟弟!”彭独鼎洪声说。

“什么?”方鬼杰冷冷地看了一眼黄金龙,快步走到趴在地上彭独绝身边,用手摸了摸他的身子,随即说,“肺腑已裂,赶快送去青木堂!”

“不是,我的拳法根本不可能打碎他的肺腑!”黄金龙焦急地争辩道。

“你来看看。”方鬼杰一拍梅梦华的肩膀,沉声说。

“嗯。”梅梦华点点头,弯下腰检查了一下彭独绝的伤势,顿时直起身,快步走到黄金龙的身边,厉声说:“你怎么搞的,下手这么重,这回就算门主也保不住你了。跟我走!”说到这里,她一把抓住黄金龙的耳朵,将他朝着天门弹指堂方向拎去。

“梅师父,我冤枉——啊!”黄金龙捂着耳朵哭叫道。但是他的哭声除了冷笑连连的彭独鼎,紫夜枭和边红线,再也无人听见。

第042章 蒙冤

“轰”地一声巨响,天池湖中禁室的铁门在黄金龙背后狠狠地关上,将一屋子的漆黑阴冷丢给他。

“我是冤枉的,我要见门主,我的醉拳怎么可能打伤彭独绝?!这是误会!”黄金龙扑到铁门上,嘶声惨叫道。但是守卫禁室的相忘师已经将外面走廊的石门合上,整个禁牢中鸦雀无声,人影全无,只有黄金龙自己的声音久久回荡。

“他奶奶的,我要是真想重伤彭独绝,那一招鹤嘴啄我就照着他太阳穴点下去,还不把他脑浆子点出来,何必打他肺腑这么麻烦!你们有没有脑子,放我出去!”黄金龙仍然不肯放弃,用拳头砸着铁门,大声嘶吼道。

“安静点儿……一入禁室再没人会理你,老老实实等着公审吧。”隔壁的禁室中传出一个嗡嗡作响的声音。

虽然他的声音隔着墙壁传来,失真了很多,但是黄金龙仍然一下子认了出来:“何,何不寿?!你怎么也在这儿?”

“我不在这儿又能在哪儿?我只是没想到你这么快也跟着进了禁室。”何不寿的声音充满了颓废和恶意的嘲讽,令黄金龙不寒而栗,“怎么样,黄金龙,被人冤枉的滋味不好受吧?”

“你也被人冤枉……”黄金龙这才想起当初何不寿被捕的时候,曾经大声喊:“放开我,我是无辜的,我来到浮波龟上的时候,她已经死了……”当时没有人相信他的话,黄金龙更是因为墨凝香的死亡而痛不欲生,根本没有闲心去分辨他话中的真假。而在此时此刻,他身入禁室,听到何不寿的话,心中不禁升起一丝同病相怜之情,脑子一静下来,很多平时没有重视的疑点纷纷冒了出来:如果何不寿是杀墨案的凶手,他去杀墨凝香就是为了灭口。

显然,因为墨凝香的出现,僵尸引的使用和墨凝眉死亡的真相相继浮出水面,令凶手的真面目越来越易暴露。但是墨凝香已经把能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了我,杀她除了泄愤,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何不寿为了泄愤而自曝身份,还失手被擒获,实在太过于儿戏,就算是白算计也做不出这么没谱的事,除非凶手杀墨凝香还有别的目的。

“是栽赃?还是为了掐断其他线索?”一旦分析起案情,黄金龙火烧火燎的心情忽然奇迹般平静了下来,脑子变得格外清楚,渐渐回忆了很多往事。

“何门主,那一天门主跟我说天门还有另外两个人与毒门有关系,其中一个是你,还有一个是谁?”黄金龙忽然一拍膝盖,兴奋地问。

“嗯?你问这个干什么?”何不寿嗡声嗡气的声音从墙那头传来。

“如果你不是凶手的话,那么应该是另外一个吧?”黄金龙大声问。

“哼,那个家伙和我一样用尽一生时间才和毒门划清了界限,我敢用脑袋担保,此人绝不会背叛天门,知道此人身份只会让你浪费更多时间,还是想别的吧。”何不寿冷然道。

“何门主,你现在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还想罩住别人啊?”黄金龙失声说。

“哧,臭小子,君子一诺,重逾千钧,你懂什么?门主也让你不要查我们不是吗?”何不寿的话中透着冰冷和不屑,但是黄金龙却不禁心头一阵温热,原来他竟是同道中人。

“何门主,如果凶手不是你,那么他还在天门内潜藏,你认为他还会出手吗?”黄金龙担心地问。

“此人的目标既然是你,当然会再出手。不过现在你在禁室之中,反而十分安全,他就算三头六臂也不敢到这里来动你。我只是感到十分震惊,毒门和失心堂联手合作这还是第一次……”何不寿说到这里,忽然沉默了下来,似乎陷入了沉思。

“何门主,失心堂是坏人,毒门也是坏人,合作也是正常啊。”黄金龙说。

“失心堂在我们看来自然不是好东西。但是他们自己却自视甚高,自认为是现在荼洲的救世主,是新一代守卫世界的精英。这中间的种种是非,一时之间很难说清,不过和毒门这种邪恶的组织合作,等于自降身份,自甘堕落,这实在不符合失心堂的宗旨。”何不寿沉声说。

“他们不是叫失心堂吗?这还不自甘堕落啊?”黄金龙失声问。

“哼,他们崇尚功利,而鄙视道德,认为仁义道德很多时候害人更甚,治世应多用脑,少用心,所以他们自号失心,纯粹从功利出发整顿天地秩序,不以道德自律。很多时候,他们解决问题的方法的确更加简洁有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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