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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裁，你们……”方谨的语气里面有疑惑也有恼怒。
姜蝶不愿意被误解，却又不敢太过造次，只得低声对万雨刚说：“万先生，请您挪一□。”
万雨刚这才回过神来，立刻松开双臂，站直了身体，转身向方谨走去。“有什么事吗？”
方谨有些不高兴地看了姜蝶一眼，那个眼神的意思是有外人在不方面说话。
万雨刚板起面孔，把秦凯叫了进来，说：“请送姜小姐回家。”
然后，他看也没看姜蝶，直接和方谨一起走到办公桌那边，坐下低声交谈起来。姜蝶本想礼貌地道个别，却见万雨刚完全沉浸在和方谨的谈话里面，根本不理会这边的任何动静。从姜蝶被秦凯搀扶起来，到一瘸一瘸地走出办公室，整个过程中万雨刚都没有再看过她一眼，仿佛她这个人根本没有存在过一样。姜蝶被他态度上180度的转变弄得有些莫名其妙，明明刚才还那么亲近，却突然摆出一副拒人千里的模样。她黯然地叹了口气，在心里暗暗嘲笑自己想的太多了。万雨刚怎么可能真正把她当一回事？他那些温柔的动作，不过因为太有教养罢了。姜蝶苦笑着摇了摇头，什么话也没说，轻轻跟着秦凯离开了万雨刚的办公室。
孙兆轩在舞蹈教室里面的淋浴间冲了个澡。冰冷的自来水冲刷在肌肤上，带走了体表的热量，让他的心慢慢平复下来。等他回到教室的时候，发现姜蝶和万雨刚已经走了。他兀自一个人站在空荡荡的舞蹈室里面，突然被一种强烈的悲伤和孤独感包围了。那个女人必然也是被包养的吧？在娱乐圈混了那么多年，这样的事情见得多了，以为自己早就看开、看淡，心里不会再起任何涟漪。然而，姜蝶那副小心翼翼，唯恐得罪了金主的模样却深深触怒和刺痛了他。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生气，却着实感到怒火中烧。
姜蝶，这个外表看起来柔弱，骨子里却坚强得要命的女人；这个可以把一个舞蹈动作练上几百遍也不吭一声的女人；这个被他痛骂、讥讽，却仍然能笑着舞蹈的女人，她不应该是那副模样，不应该屈服于丑陋的潜规则，更不应该屈服于自己的命运……
孙兆轩的嘴角微微扯动了一下，脸上的表情渐渐凝重起来。他抓起一件衣服，匆匆地往门外走去。
、第十四章 守护的心意
银色的辉腾在街上平稳地行驶着，姜蝶坐在副驾驶座上，沉默不语。秦凯的驾驶技术一向很稳，波澜不惊，平淡得连找一个闲谈的话题都很困难。见到姜蝶一脸黯然的样子，秦凯清了清嗓子，装作漫不经心地问：“姜小姐是怎么受的伤？”
姜蝶如实地答道：“跳舞的时候，不小心摔伤了。”
“什么舞这么危险？”秦凯语气中带点儿揶揄。
姜蝶的心思并不在对话上，只是木然地回答：“华尔兹。”
“华尔兹？”秦凯心里疑惑，“从来没有听说跳华尔兹也会摔倒的……你是跟总裁一起跳舞吗？”
听到“总裁”两个字，姜蝶愣愣地抬起头，有点不明白秦凯的意思。“不是，我是跟孙兆轩老师练习的时候，不小心摔的……”
跟孙兆轩跳华尔兹摔伤，结果却被万雨刚扶回了公司，还那么细心地擦药。秦凯是多么聪明的人，一下子就明白了其中的奥妙。他嘴角微微一撇，幽幽地说：“看来是姜小姐的魅力大，孙老师一时看入迷了，没有扶住你吧？”
“不，不是的。是我自己不小心。”姜蝶低下头，不愿再回想当时的情境和心情。
秦凯皱了皱眉头，心里一直对这个瘦小坚毅的女子充满了疑惑和好奇，突然之间想趁这个机会问个明白。“姜小姐，我能冒昧地问一个问题吗？”
“什么？”姜蝶抬起头，勉强地笑了笑，不知道秦凯要打什么牌。
“你和万总裁之前就认识吗？”秦凯终于问出了长久以来埋在心底的疑问。
姜蝶迷惑地摇了摇头，说：“我和万先生是在一次投资人的聚会上认识的，总共也没见过几次。”
秦凯转过头去，盯着姜蝶的侧脸，想要看清楚她是不是在说谎。“可是，总裁对你……很是照顾啊！”他故意拖长了音，想要逼问出真相来。
姜蝶心里一沉，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照顾？一只老虎在用餐之前，对即将作为食物的小动物温柔地抚摩几下……这样也可以算是照顾吗？虽然万雨刚偶尔表现出来的温文尔雅、彬彬有礼会让她产生一丝困惑，但他一路上的反复刁难、苦苦相逼也是显而易见的。况且，万雨刚把她当成什么，秦凯心里应该最为清楚。如果说有什么特别的，大概也就是自己并没有像其他女子一样让万雨刚称心如意罢了。想到这里，姜蝶嘴角微微向上，也拖长了声音道：“秦先生，你不是说过，在商言商吗？万总裁和我不过是投资人和歌手的关系，在他眼里，我和忆星公司的其他产品应该没有什么区别，不是吗？
秦凯一愣，心里暗暗思忖，这个女孩子有够犀利，质问不成反而被将了一军。他有些不满地努努嘴，说：“姜小姐说得太刻薄了，万先生在你身上用的心思……”他顿了一顿，似乎在思索着用什么词语来形容最为贴切，“至少，我从未见过他在其他歌手身上花费过如此多的时间和金钱。”
姜蝶微微一笑，说：“那我深感荣幸了。我一定会好好努力，不辜负你们的投资。”
话说到这里，已经断绝了继续谈话的可能。秦凯不再说话，握紧了方向盘，径直拐个弯往姜蝶的住处驶去。
回到家后，冯妮妮大惊小怪地忙前忙后，又是在沙发上铺垫子、又是准备吃喝，把姜蝶当成大小姐伺候。口中还念念有词：“跳个华尔兹都能摔？真是服了你了。”
姜蝶窝在沙发里，嘤嘤笑道：“还不是被那个万恶的总裁吓的！黑着一张脸，好像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似的……”
“哈哈！你跟他……是不是情愫暗生啊？”冯妮妮凑到姜蝶耳朵跟前，“他吃醋，你着急……呵呵，多精彩的戏码！”
“不要胡说，根本不是这么回事。”姜蝶满脸怒意地制止她，心里面却有些惘然。其实，她也不知道整个过程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当时每个人的情绪都怪怪的？万雨刚脸上的怒意像是能把人吞下似的，孙兆轩老师也没来由地发脾气，硬是要她继续跳舞，而她的心里……居然有一种做错了什么的感觉！想到这里，她狠狠地骂了自己一句“没出息”。该不会是因为跟万雨刚签了约，心里面就不自觉地把自己当成是他的“物品”了吧？虽然再三表态，再三抗争，难道潜意识里却隐隐有了自己是“他的人”这样卑微的想法了吗？又想起刚才秦凯的问话，分明是在试探她和万雨刚真实的关系。难道在别人眼中，她和万雨刚之间是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吗？姜蝶不禁皱了皱眉头，简直是一团乱麻。到底该怎么做才好？怎样才能从这肮脏丑陋、纷繁复杂的潜规则中全身而退呢？
冯妮妮见她突然不说话，连忙转移了话题：“好了，你这个伤员恐怕是得养上几天了。我今晚剧团还有演出，会回来的比较晚。要不要找个人来陪你？”
姜蝶温和地笑笑，摇头说：“不必了。我又不是不能动弹，瘸着脚也能走路啊！”
“是，你是踩不扁、打不死的小强。”冯妮妮取笑道，“我就是白操心的命！”
正说笑着，门铃响了。冯妮妮蹦跳着去开门，只见一个身材挺拔，笑容迷人的帅哥站在门口。“哟，美女！我找姜蝶。”
姜蝶循声望去，只见孙兆轩兀自出现在门口，脸上一片干净的笑意。冯妮妮嗔怪地叫了一声：“小蝶，什么时候交的帅哥？快快交待。”
姜蝶昂起身，没好气地对妮妮说：“这是我的舞蹈老师，孙兆轩。还不快请他进来。”
冯妮妮显然也听说过孙兆轩的大名，顿时如花痴般冒出星星眼，又是要签名，又是要合影，闹腾了半天。孙兆轩难得没有脾气，任由她折腾着，却只是意味深长地看着姜蝶。
三个人坐下来聊了一会，冯妮妮突然像火箭似的跳蹿起来，叫道：“糟了，我的演出！”说着，急匆匆地跑到卧室去换衣服，然后一边叮嘱着：“孙老师，多陪陪小蝶哦！”一边像风一样地旋身出门了。
屋里面顿时静了下来，空气也变得有些凝重。孙兆轩收敛了笑容，在沙发旁边的小板凳上坐下，目光炯炯地盯着姜蝶，却并不开口。姜蝶知他必然有话，却不知道该如何说起，只得拐弯抹角地问道：“孙老师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
“刚才我去找过杜波总监，他告诉了我你的地址。”孙兆轩不紧不慢地答道。
姜蝶心里一紧，有点发慌地问道：“你把事情都告诉他了？”
孙兆轩点点头，身体微微向前倾，凑近姜蝶的耳边说道：“我把刚才的事情跟他说了，他也把你和万雨刚的事情都告诉了我。”
听到这里，姜蝶的身体往后一缩，有些警惕地说：“孙老师，我跟万总裁没有什么关系……”
孙兆轩笑了，像孩子一样坦荡地说：“我知道，你的处境我完全明白了。”他的声音低沉有力，每个字都铮铮地落在人的心头。
期间又是一阵长长的沉默。姜蝶低着头，肩膀微微抖动着，好像在用力压制自己的情绪。孙兆轩轻轻把手搭在她的肩头，抚慰道：“别害怕。我过来，就是为了告诉你一句话。以后，不要再害怕，一切有我。”
姜蝶惶恐地抬起头，眼睛里面有诧异，更多的是感动。当孙兆轩说完全明白她的处境时，她内心的防线已经全盘崩溃。自从踏上歌手的征途，她经历了太多太多，其间被侮辱、被讥讽、被压迫、被耍弄……可是从来没有一个人能真正明白她的处境。此时此刻，她是多么想要一份安全清白的生活，哪怕一辈子只是呆在郊区的小学任教，至少心里面坦坦荡荡、快快乐乐。可是，现实却把她逼到了这一步，她只能在各种利益的夹缝中求得一丝生存，为了生活委曲求全。“孙老师，其实我……真的不想……”
“我明白，我明白。从一开始我就没有看错你。”孙兆轩抚摩着她的头发，轻声地说，“对抗命运需要勇气。姜蝶，我相信你有这份勇气，也有这份能力。”
作者有话要说：男二号很可爱的，下一章总裁大人要有所斩获了哈！
、第十五章 舞池边的吻
之后的几天，姜蝶一直在家里休养。而孙兆轩也每天过来陪她，或者聊天，或者带舞蹈的碟给她看，有时候还亲自动手给她煮一碗面条。姜蝶心里暖暖的，兆轩就像一个大哥哥，有时吊儿郎当，有时神气活现，有时还温情脉脉。
“让我看看你的脚，这都养了一个礼拜了。也该好了。”孙兆轩笑嘻嘻地去抓她的脚。
姜蝶羞涩地缩起腿，嗔怪道：“不要不要！让我多休息几天不行吗？”
孙兆轩不依，固执地抓起姜蝶的脚，伸手就挠脚心，痒得她花枝乱颤，哇哇直叫。“你瞧，好了吧？快点下床活动活动，再这样下去，就要成小猪了。”
姜蝶本来就瘦，养了几天脸上倒是好看了不少。不过，“变胖”这种威胁对每个女生都管用，她立刻站了起来，转动着腰身看自己的身材是不是走样。
“没用了，没用了。”孙兆轩在一旁说着风凉话，“已经粗得跟水桶一样了，还怎么下腰？怎么跳旋转步？赶紧找个农夫嫁了生孩子吧，哈哈！”
姜蝶气极，扑上去就要拉住孙兆轩胸前的衣服，却被对方顺势一带，整个人落入了他的怀里。姜蝶一面羞赧着，一面握紧拳头捶着孙兆轩的胸膛，疼得他哇哇大叫。两人打闹着，突然感觉门口灌进来一股强风，迎头望去只见杜波站在门口，眼神中似有不满。
姜蝶连忙从孙兆轩的怀里挣脱出来，整理了一下衣衫站定，低头轻声地说：“杜老师，你怎么过来了？”心里暗暗寻思，肯定是冯妮妮这孩子出门忘记锁门了，居然让杜波撞见这样的场面，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杜波嘴角带着讥笑，不冷不热地说：“看来，脚伤已经好了？”
“嗯，已经好了。刚才还跟孙老师商量，明天可以恢复训练了。”姜蝶老实巴交地说。孙兆轩眯起了眼睛，站在一旁冷冷地看着。
“既然如此，今天晚上去参加一个活动吧。”杜波说道，“你快点收拾一下，这就出发。”
“啊？什么活动？”姜蝶有些踌躇，眼神飘向孙兆轩。
杜波有些不耐烦地看着她，催促道：“当然是对你的演艺事业有帮助的活动，快点出发，来不及了。”
“去吧，杜老师不会欺负你的。”孙兆轩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冲杜波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车子缓缓地驶进了市中心著名的名店区，杜波带着姜蝶踏进了一家富丽堂皇的服饰店。“请为这位小姐选一条参加舞会的裙子。”杜波对导购小姐说道。
“舞会？”姜蝶迟疑地问道，“杜老师，是什么舞会？我为什么要参加？”
杜波坐在供人休息的沙发上，摆了摆手，说：“问那么多做什么？反正你记住一点，所有的事都是工作，是工作，懂吗？”
姜蝶眉头紧蹙，狐疑地看着他，却不好再问什么。任由导购小姐在她身上来回折腾，换了一件又一件的衣服。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镜子里面那个温婉可爱、如同公主一般高贵的女孩就是自己吗？如果毕业的时候肯狠下心置办一件好衣服，或许找工作的形势就不会那么凄惨了。
身后传来杜波的声音：“嗯，就这件吧。记在万先生的帐上。”
听到“万先生”三个字，姜蝶猛地转过了身，惊诧地问道：“为什么记在他的帐上？”
杜波没有理睬她，径直把她拉出了服饰名店。坐上车之后，姜蝶满脸怒意地盯着杜波，好像前线的战士被指挥官出卖了似的。她冷着声音说：“这舞会跟他有什么关系吗？”
杜波的脸被姜蝶炙热喷火的目光烧得滚烫，故作镇定地说：“今天的舞会是万先生举办的，他需要一个舞伴。”
虽然早就猜到了这样的因由，却还是感到气闷懊恼。姜蝶侧过脸，负气地说：“我不想去。”
“事关唱片的出版，你也不去吗？”杜波压低了声音说，“姜蝶，小不忍则乱大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