菱花说完这两件事情转身就离开了,陈元看见她的手指冲自己招了一下,示意自己跟过去。当下也装作打扫卫生的摸样,跟在菱花后面。
二人慢慢闪出杨掌柜的视线之后,菱花忽然回头把一个小包裹放在陈元的手中。陈元掂了一下,是银子,足有五两重。
菱花低着头,一句话也不多说,好像有些害怕和陈元说话一般。
陈元先是愣了一下,接着笑道:“谢谢菱花妹子!你放心,等到月底的时候,我加倍还你。”
菱花还是没有说话,只是头点了两下,比刚才更低了。
陈元说道:“这样吧,我来打张借据给你。”
菱花摇头,终于用很小的声音说道:“陈大哥,我相信你。”
和陈元说话真的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么?小丫头才说了这一句,整个人忽然转身跑开了。
这倒是让陈元有些意外,拿着那袋银子,愣了一会之后放入怀里。现在,他的一切计划都可以实施了。
酒铺的面积其实不小,有十几平米吧。布局不是很合理,那个柜台占去了很多位置,而且酒缸和那些小酒壶全部摆在地上,不光占用空间,人在里面行走也不是很方便。
陈元找来几个工匠,把酒铺的墙壁上钉上几排木板,专门放些酒壶酒杯之类的酒具。
然后把柜台给砸了,放上几把凳子。
这些都由工匠来做,陈元现在必须去给宾悦楼送酒去。早点去,可以不用顾马车,沿路还可以试试能不能再找到一个像宾悦楼这样的客户。
宾悦楼显然也是开门比较早的酒楼了,陈元拉着酒到门口的时候,几个伙计正在打扫。
很顺利的把酒给了他们,宾悦楼这样的大酒楼自然不会少了陈元的酒钱。
昨天的那个酒桶被伙计搬上车来,陈元拉着往客栈走去,一切都是那么顺利。
他相信自己就算不去考状元也能生活的非常幸福。只是,他真的能摆脱命运的轨迹么?
他来到宋代,到底走的是陈元的路,还是依然循着陈世美的脚步?
刚刚走不多远,忽然听见一阵嘈杂的脚步声,陈元抬头一看,却是一队捕快从前面飞奔而来。
他匆忙的把推车推到路边,等待这些大爷们过去之后再走。
带队的居然又是赵虎,陈元很是郁闷,他不想和包拯身边的人接触,可是为什么走在大街上都能撞到一起?
赵虎显然也看见了陈元,停下自己的脚步说道:“喂,那个陈,陈,”
陈元忙的放稳推车:“小生陈世美。”
赵虎点头:“你来这里做什么?”
陈元回道:“小生刚刚去宾悦楼送酒,现在把昨夜的空桶运回。”
赵虎走了过来,看看那酒桶:“里面没藏人吧?”
陈元呵呵一笑,一步跨到车上,伸手去打开桶盖:“哪里能藏人?官爷可上来查看一下。”
桶盖刚刚打开,陈元顿时呆了,他发现酒桶里面真的有一个人!
准确的说,他只看见了一个人的头部!
第十节通缉犯(求眼睛瞥过!)
陈元被吓的差点大声叫了出来,只是猛然间想到,这人若是赵虎正要查找的案犯,让赵虎发现人在自己的推车上,岂不是说不清楚?
好在赵虎的眼睛这时候正看着街口的位置,没有注意陈元眼神的变化,自顾说道:“昨日被你揭穿的那女子晚上又显踪迹了,她和一个蒙面人在太师府前打了半个时辰,我们赶到的时候地上只有一摊血迹,想是有人受了伤。”
陈元心惊胆颤的慢慢的盖子盖上,从车上跳下来,只想着快点离开:“官爷放心,如果我发现可疑之人,定然向官爷回报。”
赵虎这才转头看了他一眼。陈元很恭敬的弯腰低头,让赵虎看不到自己现在的脸色。
他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虽然没有镜子,但是陈元敢肯定自己现在的脸色很不好看。
赵虎拍拍陈元肩膀:“那女子昨夜你一飞镖,显然对你怀恨在心,你自己也要小心了。”
陈元应道:“是,多谢官爷关心。”
赵虎又交代了几句,这才带着其他捕快继续搜索。倒是陈元的酒桶,他却真的没有查看。
直到最后一个捕快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陈元这才大出一口气,抬起头来擦擦脑门上的汗水小声说道:“哎呀,吓死我了。”
这酒桶里面的人到底是谁?陈元看看周围没有几个行人,把推车推入一条小巷之中,又四下查看一番,确定安全之后才敢再次打开桶盖。
先看到的还是一个脑袋,头发凌乱,遮住了整个面部。无法辨认年龄和性别。
再打开一些,总算是看见了整个人。
那人卷缩在桶底,身材娇小,胸口还有些突起,显然是个女子。
一把短剑落在手边,从肩部开始有一道伤口,一直划到右臂,伤的很深,陈元甚至能看看那白色的骨头。
酒桶的底部全部都是鲜血,也还好这桶是装酒的,若是其他的桶,早就漏出血迹了。
陈元扒开那凌乱的头发,终于辨认出来,这就是昨天晚上打了自己一镖的女人。
女子整个脸异常的苍白,陈元把手放在她脖子上的动脉处,还能感觉到跳动。
怎么办?
陈元一咬呀,决定把这个女子拖出来,扔在路边。至于以后是被捕快抓了,被仇家杀了,还是被好心人救了,只要和自己没关系就行。
伸出两只手想把那女子拉出来:“大姐,你死就死么,别死在我这酒桶里面,这样我以后生意不好做的!”
刚拖到一半,巷子口却忽然出现两个捕快,那两个捕快看见陈元之后,马上喊道:“喂,干什么呢?”
陈元一阵心慌,又把那女子塞进桶里:“我,我,我刷桶,我刷酒桶!”
两个捕快相互对视一眼,手握刀柄,慢慢向陈元走了过来。
显然,陈元找的这个理由是很弱智的。这巷子里连口水井都没有,你手上连个抹布都没有,你刷什么桶!
“下来!靠墙边站好!”两个捕快慢慢逼近。
陈元整张脸都变形了,慢慢的从推车上下来:“两位官爷,真的没我什么事!我就是一卖酒的,今天早上刚开张,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这样!真的,我真不知道!”
他几乎都要哭出来的,那两个捕快却是神色严峻:“靠墙!蹲下!不要乱动!”
面对明晃晃的钢刀,陈元倒是非常自觉,整个人蹲了下来。
一个捕快靠向陈元,另一人却朝那酒桶走去。
眼看那捕快一只脚已经踏在了车上,只要再一用力就能上去看见酒桶中的那个女子了。
就在这个时候,街上却忽然传来一阵剧烈的打斗声,兵器清脆的撞击响彻整条街道。
“兄弟们!围上!不要让他跑了!”
喊声让两个捕快都愣了一下,陈元也愣住了。
接着一个黑衣人猛的蹿入小巷之中,后面几名捕快一起追了过来。那两个捕快顾不上陈元了,并排站在一起,操刀迎了上去。
那黑衣人显然没有想到这巷子中还有两个捕快,一下被缠住之后,再想摆脱却不是那么容易了。
陈元见捕快们和黑衣人打的难解难分,也顾不了许多了,把酒桶一盖,推着小车撒腿就朝另一个出口跑去。
先跑了再说吧,以后情况就算再糟糕,也比被捕快抓住酒桶里藏一个快死的案犯要好许多吧?
打斗声渐渐远了,陈元已经累的满头大汗,可他依然不敢停下自己的脚步,一口气跑回客栈之后,陈元喊过正在帮自己砸柜台的一个工匠:“大哥,帮下忙,帮我把这个酒桶抬到我屋里去好不?”
工匠看了一下:“空的还是满的?”
陈元顺口答道:“空的,哦不,满的。”
工匠招呼另一个同伴:“满的我一个不行,来,我们三个一起抬。”
酒桶被搬进陈元的房间之后,工匠们继续下去干活了,他们告诉陈元,中午的时候,整个工程应该可以完工,不会耽误下午的生意。
陈元根本没听到他们说什么,进了房间之后就坐在自己的床上,眼睛盯着那大酒桶,也不去把盖子打开,心中一阵阵的慌乱:“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他只是一个买卖人。上辈子只会做买卖,这辈子也只想做买卖。
忽然弄一个快死的“通缉犯”在自己房间里,他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处理。
留下她?那不是自找麻烦么!
报官?
就去说,自己一早上去送酒,然后拿回空酒桶,谁知道酒桶里躺着一个通缉犯。太巧了吧?谁信啊?
陈元发了一会呆之后,猛然一股恶念升起:“不行的话,我干脆真的杀了她!然后扔出去,谁知道是我杀的呢?”
转念又是一想,她伤的那么重,说不定现在已经死了呢?如果真的死了,自己要想办法把她扔出去才行。
陈元深深的吸了两口气,平稳一下自己情绪,然后慢慢站了起来,走到酒桶边上,又慢慢的打开盖子。
里面的女子还是先前那副摸样,陈元伸手又摸了一下她脖子上的动脉,还活着。
怎么办?真的杀了她么?
陈元拿起桶底下女子的短剑,忽然感觉自己的手抖的非常厉害,原来,杀人也是要有很大勇气的。
陈元比划了几下,始终没有办法下手。
“我闭上眼睛,一剑送过去就是了。”
他把眼睛紧紧的闭上,不敢看那女子一眼,双手握着短剑慢慢的朝前面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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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节越陷越深(求余光飞过)
那女子这时候却忽然又醒了过来,见陈元拿着剑刺向自己,想站起身来,却因为伤的太重,失血过多,整个人根本提不起一丝力气。
她举起一只手来,迎向陈元的双手,想把短剑推开。
这只手根本没有一点气力,但是刚刚搭在陈元的手上,只听陈元一声叫喊:“妈呀!鬼呀!”
整个人踉跄向后退去,宝剑也落在地上。
半晌没见什么动静,陈元才敢在此把眼睛睁开,他看见那女子的手放在桶边,壮着胆子上前两步。
这才发现女子的眼睛已经微弱的睁开了。
陈元说话有些结巴:“你,你,你是不是,没死?”
女子无声,只是头轻轻的点了一下。
得到了这个回答,让陈元心里出了一口气,接着忽然想到,自己刚才问的那句简直就是废话。
女子的眼神又开始暗淡,陈元忽然发现,她的眼神和自己上辈子那女朋友的眼神有些像。
无奈,不甘,倔强。
想了一下之后,陈元再次伸出自己的双手抱住那女子:“算了!做回好事吧,我尽量救你就是,能不能救活,看你的造化了。”
他把那女子从酒桶里抱到床上,拿来一把剪刀先剪去女子伤口处的衣服,然后打来一盆热水,给那女子把伤口擦拭干净。
接着上街买了一些白布,又到药店去抓了止血的药来。请郎中?陈元不敢,那还不是等于自己找死么?
买来止血的药之后,先给那女子敷上,然后用白布把伤口裹好。他做这一切的时候,女子都处在昏迷之中。
看看能做的自己都做了,陈元站在床边对那女子说道:“我只能这样了,至于是死是活我也管不了许多,你最好别死,你如果死了,我会把你扔到街上去的。”
那女子还在昏迷中,陈元不知道自己的说的话她能不能听到,让她躺着吧,剩下的就看她自己的命好不好了。
不知不觉之间,柜台已经做好的,那些工匠们完全陈元的意思做的,虽然不是尽善尽美,也能让人满意。
下午,陈元的酒铺正式营业了。
一切的布置都给人一种耳目一新的感觉,特别是那高高的柜台砸掉之后,酒客们能看见你给他们打酒,这让他们的心里很舒服。
你是不是克扣了,一眼就能看出来。
门口的几个小凳子也很对酒客的心意,几个人围坐在一起喝上两口,却是比自己打回家单独喝要强上许多。
去酒楼还要有人请客才是,在陈元这里,拉个凳子找个熟人面前一坐,从对面叫上一盘卤菜,喝的到也是快活。
顾客们满意了,生意自然是好,下午老早就开始上人,凳子几乎没有空过。
这还没到晚上人多的时候,陈元已经卖光了一缸酒,他相信今天的生意会比昨天更好。
正在忙着给客人打酒的时候,有一个声音说道:“掌柜的,打酒。”
陈元头也没有抬起,就赶忙应道:“来了!您要多少?”
那声音说道:“我喝酒都是论坛来的,最少论斤。”
一听是大客户,陈元急忙抬头,却看见一个身材修长的人影正站在自己面前。
陈元的脸色马上不对了,这不就是昨天那白玉堂么?
自己这是怎么了?想着好好做生意,不想和这些人打交道,他们却一个个的找上门来!
白玉堂看着陈元的脸色,微微一笑:“兄台昨夜可曾睡好?”
陈元点点头:“睡的好,睡的好,您要多少酒?”
白玉堂的脸上挂着一种让陈元看不透的笑容:“我想要一坛酒,不过,我的银子可能不够。”
陈元忙的拿过一个酒坛子:“没关系,昨天晚上您救我一命,这酒就当我谢您的!”
内心之中确是说道:“喝过这酒您就快点走人吧,咱们两清了!”
对于这些江湖中的人物,特别是包拯身边的江湖人物,陈元采取的态度是敬而远之,第一不想惹上是非,第二不想惹上包拯。
白玉堂嘴角扬起一笑掏出几块碎银出来:“我一看你就是一个重情义的人,白某在汴京没有几个朋友,承蒙兄台一坛好酒,不胜感激。只是你这买卖小,我哪里会让你吃亏?”
说完之后,接过陈元递来的酒坛子,也不客气,直接招呼对面的那卖卤菜的:“喂,给切几个下酒的荤菜来!”
说着手就是一扬,那卖卤菜的还没有反应过来,只见一锭银子已经落在自己砧板上,放眼一看,便知道是三两足称纹银。
卖卤菜的大喜:“客官要切些什么?”
白玉堂拖过一凳子坐在那些酒客中间,很大气的挥挥手道:“看着多切一些便是,不要扣我的称!切完端来,我请诸位痛饮!”
那些靠卖苦力混点散酒喝的人一听有人请客,顿时都围了上来,白玉堂今天也是高兴,等那卖卤菜的把几盘荤菜端来之后,他只拿了半斤卤肉去了,剩下的全部丢给那些酒客。
陈元看的直是摇头,见白玉堂又走向自己这边,马上客气的招呼道:“爷,您还有什么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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