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炳看着齐书海,等着他说出来,可是齐书海却支支吾吾起来。陆炳笑道:“正打仗呢,你连夜进京,我这早朝还没上就先陪你说话。你这反倒是不说话了。哎,最近战事忙啊,你要是不说,以后也别说了。”
“别别别。那个圣上。臣”齐书海说到这里,反倒是被陆炳止断了说道:“怎么又是圣上又是臣了呢?不是说是家事儿吗?按家里称呼就行。”
陆炳笑了,齐书海也笑了,气氛好像轻松了一些,齐书海深吸一口气说道:“姐夫,我想娶了江炁。”
陆炳脑子一蒙,显然没转过弯来江炁是谁,随即恍然大悟。然后一脸惊讶的看着齐书海,上下打量说道:“你不是在给我开玩笑吧?”
“不是。我和江炁情投意合多年,早在我娶妻之前就是如此了。但一直是发乎情,止于礼,并未有什么不雅之事发生。但我想,作为男人,怎么也要给人家一个名分吧,到不至于让江炁孤独一生就这样老死在陆府偏院之中吧?所以我要娶了江炁。”齐书海说道。
陆炳说道:“你先等等,我问你,你可知道江炁是何人?你又可知道江炁曾经的事情,还有你说娶,你现在有正堂夫人怎么再娶?难不成要休妻?你不能光想着你自己,还有你夫人呢,你姐呢,陆绎还有我,你让我们的颜面何干?”
“我顾不上这么多了,夫人我是不会休得,江炁只需给个如夫人就行了。按说该用纳这个字,只不过我不想用,姐夫你妻妾和谐不分尊卑,而我也想特立独行一回,就要八抬大轿迎娶她进门。她以前的事情我也知道,但我不在乎,因为我爱她。至于她的身份就更不用说了,你们怎么看我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你们我也不在乎。”齐书海说道,“这不是自私自利吗?”陆炳翻了翻白眼故作不悦状说道。
这一句自私却挑动了齐书海的某根神经,他激动的说道:“我自私自利?江炁呢?江炁难道就该为了你们的面子这样一辈子下去?当年姐夫,你没有妥善安置江炁,导致了她现在的悲剧,但也为万幸因此我在家中闲逛的时候碰到了她,并且爱上了她。现如今,江炁有了归宿,而我也有了真爱,难道就为了你们的面子让我放弃江炁,让江炁再这么继续下去?我曾经自私过,或者说为了我自己的懦弱而退缩过,至今我还后悔万分。其实早在我迎娶正堂夫人之前我就和江炁有了感情,但姐姐却给我苦口婆心的劝导,最终我退缩了,现在想起来我真不是个男人。姐夫,做人不能这么自私,更不能口口声声说着别人自私却做着更自私的事情!”
“混账东西!”陆炳说道:“你这么说是在埋怨我们做的不是了?既然如此,你又是公职之人,就要注重国家颜面。”
“姐夫恕罪,刚才书海说的有不到的地方,太过鲁莽了。不过书海说的道理没错,也不是在责怪什么。只是我不能让江炁这么下去,若是这有碍观瞻,影响了国家威严,那我愿意放弃一切。毕竟现如今国家安定了,虽然外部战争仍在继续,但我不过是掌管一个较为安稳的山东,那里是我们的基业之地,方便管理。不管是谁都能很好的治理,民智已成,忠心固主,各级官员公忠体国,所以已无大碍。另外,书海虽然放下重任,可还是会随时听候姐夫的召唤,召之即来挥之即去。”齐书海道。
“你的意思是你要致仕赋闲?”陆炳一愣到。
齐书海略一迟钝,然后抬起头来直视陆炳道:“是,只有我放弃我的一切,才能让各方妥善,陆家面子不会折损,国家威仪不会蒙尘,陆绎做人也不会有影响。放弃了一切就能拥有江炁,我认为这是值得的。世人冷眼旁观,与我何干?”
“好你个齐书海!冲冠一怒为红颜。不爱江山爱美人啊!”陆炳拍案而起喝道:“你小子这就给我撂挑子了?滚蛋!一会儿随我早朝,然后滚回登州府去,好好做你的工作。那里可是咱们自家的发家之地。是国之根基。你为了一个娘们就撂挑子了,我上哪里找个信任的人去守住咱们的老本。傻样呗,这份情种和我一个样儿。”陆炳说着站起身来欲走去上朝,齐书海却三步并作两步冲到陆炳面前拦住陆炳问道:“姐夫,您这是什么意思?”
“这事儿交给我操作,虽然现在言论自由开放思想,但毕竟老祖宗源远流长许久的一些东西不是一句话两句话就能扭转过来的。好在天下鲜有人知道江炁是怎么回事儿。陆绎又是如何一回事儿。但未免节外生枝,回头我去拜托一朋友,收江炁为义女。然后嫁给你。这样既也算是明媒正娶,还不至于日后犯难,你看可好?”陆炳说道。
齐书海激动的就差上蹿下跳了,有些不敢置信的问道:“姐夫。您同意了?”
“当然了。你觉得我是那么刻板的人吗?你小子也真是的,不早点给我说,这事儿你姐知道,也怪她不早告诉我。江炁的身份的确有些令人尴尬,但也不至于如此尴尬,再说了你那句话说得好,世人冷眼旁观,与我何干?我这人有时候忧国忧民。是天下为己任的,但有时候却也邪性得很。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你这个事儿还没到如此严重的地步,那我就更敢去做了,放心吧书海,这事儿姐夫替你扛了。万幸,事情没到了不可开交之地,现在也算是结局圆满。不过你说什么发乎情止于礼我倒真不信,你小子能这么克制?”陆炳坏笑道。
齐书海纳头就要拜,陆炳却抢先一步扶住了齐书海说道:“咱们之间不兴这个,走吧,快去上朝,大臣们只怕是要等急了。”
要是按照先前明朝甚至其他朝代的规矩,大臣们要现在文华殿或者便殿等待上朝,然后皇帝再宣布上不上朝。不上朝就原路返回即便如此也得走这么个行事,若是上朝就等圣上全都弄完,吃完早膳什么的,才会来上殿,至于大臣们怎么着那就不是皇帝能操心的事儿了。但陆炳的新国不同,第一是上朝时间往后推迟了一下,辰正的时候才上朝。这般大臣们就能睡个安稳觉了,也不用天未亮就起来上朝,皇帝同样能睡个懒觉。上朝之后商议军机国策,奏请听折,大约到了巳正的时候,就能完成朝仪,各回各的衙门办公,也不影响一天的工作。
陆炳自从登基之后,从未有过不早朝的时候,也十分准时,说几点开始就几点开始。其次大不一样的地方就是大臣们不在便殿等待,而是直接去大殿之前广场上肃列,站在自己的位置上,规矩也放宽了不少,没有先前那么严苛了。而此时一般情况下陆炳就已经到了,可今天却奇怪得很,圣上迟迟未来,这让夏言等内阁大臣交头接耳了起来,莫非出了什么大事儿。
过了片刻,陆炳和齐书海一同走了出来,众人更是面面相觑,齐书海好好地在山东,没事儿跑京城来干什么。陆炳坐于高位之上,齐书海则坐在下手边龙爪交椅上。众人虽然疑惑,但陆炳没提也无人发问,毕竟这是人王帝主,圣上不提那就是不想说,谁会或者谁又敢苦苦追问呢。
现在正值战时,国内倒是安康的很,也没有什么太大的事儿,无非是一些地方遇到的问题和各地柴米油盐酱醋茶的小事儿,况且不逢年节的,也没有查账拨款的事情,所以奏请的事情都不太大。钦天监却此时站出来上走了,所谓钦天监是观测星象,制定历法,推算节气的官署,设正监,监副等职务。
关于什么迷信的星象陆炳虽然不全信,但总觉老祖宗传下的许多东西还是十分有道理的,故此偶尔为这些事情上谏陆炳也会听取一二,还会私下研究一些,以便熟读一些孤本兵法。钦天监所研习的和一些古书之中所记载的,有异曲同工的地方,而节气历法天文星象也是人类文明进步的一部分,故此这也是陆炳传承保留下的一个官署。
钦天监正监此时上奏道:“启禀陛下,昨夜太白入牵牛,有一颗明星星亡,必定有国之重臣陨落,还望陛下谨慎行事多做调度安排。”
“可否指出到底是哪一名将领?”陆炳问道。他虽然是穿越而来,但随着对古文化日益精深的研究,越来越能发现其中的奥妙所在,而此正监乃是个大才之人,陆炳虽然不至于对其万分信赖,但也很是尊重。而钦天监知道皇帝相信机械之便,研究科学方法,但却又不排斥古文化的存在,故此也谨言慎行从不乱说话,以免折损钦天之名,每次谨言都是比较准确,比如地质天灾或者其他什么的,都推断的相对合辙,没出过什么大岔子。
那正监踌躇半晌才缓缓地说道:“好像,好像是是许洋,许大将军。”
第一百三十四章单刀赴会
“你还是来了,看来我没看错你。”戚景通如约坐于两阵之间,就那么一个人坐着,没有带护卫,身上的兵刃也只不过是腰间的佩剑罢了。戚景通只带了一壶酒,一包肉,平铺在地上,席地而坐笑看着眼前的许洋。
在许洋眼中,这笑容里包含了太多意味,嘲讽之意溢于言表,这让许洋怒从心头起,但他却在克制着盘膝坐了下来。齐书海也没有带侍卫,受了约定,除了腰间的两把象牙手柄的精美火铳,还有一把腰刀,他看起来也没带别的什么武器。但两人不约而同的都是带了一包肉,一壶酒。
戚景通看到许洋带来的东西反倒是笑了,说道:“本来以为这一壶酒咱们两人喝,现在看来倒是不用了,能喝个痛快了,干一个吧?”
“那走着。”许洋端起酒囊跟戚景通碰了一下,两人都喝了几口,然后捏着肉吃了起来。许洋说道:“除了两军阵前和从望远镜里看你,咱们俩已经得有快三年没见了吧。”
“是啊,一晃过去了三年,简直感觉是弹指一挥间的事儿。不过你还能从望远镜里看看我,我们明军穷啊,比不上你们陆家军,我也是去年年初才配上望远镜的,还是从你们那里得来的。”戚景通说道。
许洋哈哈大笑道:“你这就没劲了,不就是咱们在那次大战的时候你们埋伏成功,令我们损兵折将,所俘获的军资物品吗?咱们是老友叙叙旧。你信里是这么写的吧,现如今话里话外讥讽我,还有法聊天吗?”
“怪我怪我。我自罚一杯。”戚景通说着自己灌了自己一口酒。
许洋说道:“这事儿说到底,你得意些也是正常的。我打赢你是靠的士兵强悍,火力旺盛,你打我倒是真凭着你自己的能耐。第一次以人命做饵,故显节节败退,让我轻敌追击过快陷入了你的埋伏阵中。我当时只叹自己轻敌,叹你戚景通够狠够无耻。竟然舍得手下士兵性命来做饵。但你能跟我主反目,我想你心中该是终于残明的,故此定是个寸土不让的硬汉。重视国家主权的义士。没想到第二次,你却舍弃了,依然是先败后胜,利用国土做饵。又令我吃了一次大亏啊。看来你戚景通眼中只有胜负。并没有什么道义君臣仁爱之心更不必要什么面子,我先后两次都是被你迷惑,最后轻敌,反倒吃了大亏,简直是如出一辙。哎,也怪自己不长记性啊。”
“话不能这么说,以残兵换你精兵,他们吃的是皇粮。命早不是自己的了,而是朝廷的。”戚景通冲着天双手抱拳一拱手然后说道:“以小换大。这就赚到了。没错,寸土不让是真的,那是没有计谋,只能死战之时,可是一旦知道先退后进定能夺回土地,那还有什么可顾忌的呢?其实正如你所说的那般,这两次是一回事儿,只不过舍弃的东西不同罢了,但看起来,这次你好像伤亡和损失更惨重一些。总之,在咱们带兵之人的眼中要别的没用,胜负才是真的,说别的都是虚的,只要结局能赢就行。”
许洋饮了一口酒笑道:“夸你两句胖你这就喘起来了?哈哈,戚景通你可曾记得,上次我吃完你的大亏之后,我也让你吃了一个大亏,让你几近全军覆没。而后追杀的你落荒而逃慌不择路,几次险些丧命于我手中吧?”
“的确如此,可你并没有杀死我。而那次若不是李祥,只怕你还得继续回去救援,陷入两难境地,就没有后来的事情了,这都是天意所致,怨不得旁人。当然你做的也很好,做足了扣儿引我入瓮,用真假灶台让我聪明反被聪明误,还用粪坑误导我,戚某人佩服佩服。这就是战争,成王败寇,为大将者只有胜利可言,没有什么别的说辞。不过这次我保证,你此次定还没来得及让我吃个大亏,我保证就能让你再度落败,不管你怎么预防都是躲不过去的。除非你退出十关领地,故此我才想与你见见面,就怕战乱中你死了,以后就没机会见到了,毕竟咱们也算是故交啊,现在各为其主,道不同而已,放下战争还算是朋友。人之将死之际,见见也是应该的。”戚景通说道。
许洋摆摆手:“说什么大话,吹什么牛皮。这次你也不过是借助了武器之能,出其不意罢了,我已经听我们的空骑兵说过了,真难为你们能造出如此巨大的弓弩,专门对付我们的热气球,看来老祖宗的办法有时候还是很管用的,也算是返璞归真吧,真是难为你们的工匠了。你说论胜败,没错,这次我损失远胜于你,可是只怕你要啃下长岭也不是那么容易,陆家还没到伤筋动骨的程度,总的来说你还是失去了许多领土,这么说我又没有败。所以说话别说的太早,等全赢了,或者许某人我死后再做狂言吧。”
“我不与你争口舌之能,咱们拭目以待就是了。”戚景通道,随即又问道:“说句实话,这次大明为了造这些克制你们的技艺可废了大工夫了,还好有了效果,戚景通我没有辜负圣恩。”
“我能问个问题吗?”许洋说。
戚景通说:“我尽力回答。”
“你们从里造出来这么多先进武器的?”许洋道。
戚景通笑道:“不过是以敌之长以治敌,我们不过打了你么一个出其不意罢了,而武器也和你们略有差别,论制造工艺和火器的功能性,我们可能还不如你们。很多武器都是为了专门克制你们所设计出来的,比如这大弩就是射出之后再引火,而且其巨硕对地面部队没有太大的杀伤力,最多破坏个阵型罢了。攻城也算不上太好用,主要就是应对你们热气球所做出来的。圣上上次在京城的时候,可算吃了你们热气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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