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又是什么意思?”陆绎第一次听不懂。
崔凌解释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气,天子有面南背北的天子之气,地痞有他草芥之游气,你父亲有霸王之气,你师父有阴柔之气。这并不是性格,但又和性格身份都有一些关系,这是一种感觉,这种感觉只有经历过剑王磨练的人才能感觉的到。练到最后天下之气皆可感受到,比如山河的气,哪里是风水宝地那里是凶险之地,而我给你躲避危险的办法则是寻的世间之气。寻,实际上寻的就是气,气无穷无往,不用口诀不用器具更不用道家佛家什么参禅,靠的就是百灵之首的人本身,尚风尚水岂能是不无往而不利?和自然融入一体。便可堪称剑王了,真正的剑王还能借助天下所有事物的气,提高自己的力量。这才是剑王!”
“你学会多少了?”陆绎玩心起了问道,崔凌嘿嘿一笑说道:“不过尔尔,能寻人寻世间却无法借助天地之气,比如你父亲和你师父就能打败我,因为他们够快够狠有逆天之能。但他们毕竟是凡人,故此如果是真正的剑王,那就是上天的使者。这个世上的万融之物,那便是无人可敌的。不是我自吹自擂,我爷爷也不是真正的剑王。只是被江湖上称作剑王罢了。对了,你知道我们平时怎么度日吗?”
“不会是给人看风水寻墓穴算命骗人吧?”陆绎笑道,崔凌一愣哈哈大笑道:“确实是这样的,这就是人。人乃百灵之首变化多端。我能看透旦夕祸福却看不透人的思想,故此我只能告诉你该去哪里,该避开什么,却不知道具体该如何做,因为人性太多变了。在如何执行上,你比我强。”
陆绎问道:“那你觉得我们此行是福是祸呢?”
“不知道,乾坤不定祸福皆可,只在微妙转换之间。需小心把握。”崔凌说道,陆绎略一思考说道:“也就是说需步步为营如履薄冰。否则稍有不慎便会变成大凶之地?”
“是这样的,但不用这么小心,因为剑王门有句话告诉传人,那就是寻气不避。意思就是当无法判断的时候,那边硬闯一下,大大咧咧活个痛快,看看是自己命大不大,也看看自己的天运如何?”崔凌道。
陆绎点点头:“置死地而后生,痛快痛快!”
陆绎和崔凌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着笑着猛然间崔凌一回头,眼中透漏出一丝鄙夷的看向船夫。那船夫身子一震,他再仔细看向崔凌的时候,崔凌的眼睛中已然平淡,宛如一面深潭深不见底纵然大石投入也不见任何波澜。船夫大惊,身子不住的颤抖起来,连连大喝两声装胆,浑身上下散布着凶戾之气,和刚才那个老实巴交的船夫判若两人。
陆绎看了大为不解站起来说道:“船家你这是?”
“剑王传人哪能只有这点本领,引气也是我们的本事,你看这就是气,你感受到他身上的凶暴杀气了吧,是我引出来的,我厉害吧?”崔凌洋洋得意的说道,话锋一转指着船夫的鼻子厉声问道:“你偷听够了没,从一开始我就看出来你的气了,你是个水匪还装了一路老实渔夫,也不嫌累得慌。赶紧给我从实招来!”
“啊!”船夫把船桨和船篙往水里一扔大喝一声,凶态毕现活脱脱的就是个水贼,他说道:“好厉害的小鬼,好厉害的小鬼!走着瞧!”
说着船夫从船上跳了下去,一溜烟就不见了人影没人上来换气,甚至连水纹波动都慢慢消失了,湖面恢复了平静,平静的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只不过,划船的工具也一通随着船夫的身影消失了,无影无踪,只留湖面一叶扁舟。
“好水性!”陆绎赞道,的确那船夫如同一条鱼一般,端的是水上好手的架势。
陆绎转头对崔凌问道:“他想害我们?”
“没啊,他应该早就给水寨的人传信了,他的气和太湖水匪那边的气很像,两者必有联系。不过他倒是没有想杀害我们的意思,好奇占了大多数,我就是忍不住揭穿他而已。”崔凌再度显现出得意洋洋的表情。
陆绎说:“你刚才说的不怕他听了去?”
“怕什么,都说了这不是什么秘密,他听去了也不见得能学会。若人人都能学会,这世上只怕要少了许多祸事,天地之间也能有更多的祥和之气,看透万物岂有恶念,人人观心天下大同。”崔凌故作高深,神神秘秘的说道。
陆绎问道:“现在没划船的工具了,你把他赶下去,敢问剑王门人,咱们接下来怎么办,又要如何靠岸?既然听了无妨,还不如等到了地方再揭穿他。”
崔凌耸了耸肩说道:“刚才你都没仔细听我说话,我是能看透万物之气能分人多的善恶,但这不代表我会办事儿啊,这和看透没关系和人为人处世的能力以及性格有关。所以我只管告诉你哪里好。怎么办是你的事儿,先前咱俩不都是这么配合的吗?嘿嘿,所以接下来该怎么办。那就该是你老陆该操心的事儿了。对了,之前我都帮你套出话来了,你还记得吧,那汉子说往西去,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能到,不远不远。还有,我可不下水游泳。你想办法去吧。”
说完崔凌又懒洋洋的躺在了小船舱里,陆绎叹了口气,然后猛然运气与掌上朝着船尾打去。水波荡漾顿时一股反向大力传来。陆绎脚下一个千斤坠船儿推动了起来,缓缓地朝着西方而去。船越走越远,水面上的那层薄薄的冰却还没有融化,水和冰混在一起格外的诡异。当是陆绎刚才那一掌的威力。
这一路上陆绎一共打出了四五掌。在水上无风浪无高低水势的情况,稍有力量就能飘很远,虽然时间久了一些但也花了不长的时间就到了码头。
小岛上木制的水寨就在不远处,水寨的围墙火光四起照亮着很远的地方,水寨内灯火通明隐约还传来人说话的声音。崔凌跳下传来,拍着陆绎的肩膀说道:“老陆可以啊,年纪轻轻就有如此内功修为,可谓是天才了。真是个练武奇才。就是有些阴冷,我小时候见过你师父。和你师父简直如出一辙,没事儿该跟你父亲也多学学,阴阳相调融会贯通才能有大成,否则阴阳失调只能自毁其身。”
“哼,我不运功咋办,你又不帮忙。”陆绎不经意的朝着码头暗处看了一眼随口说道。
崔凌笑着点点头:“不错,你的五感也极其灵敏,竟然也发现了。等我心情好了,问过爷爷后我教你怎么运用剑王寻字诀哈。”
话音刚落,从码头的阴暗处跳出十来个壮实的汉子手持单刀指着陆绎和崔凌喝道:“大胆何人敢夜闯太湖水寨!”
陆绎还没说话就听崔凌说道:“大爷饶命,大爷饶命,我们是来谈生意的,我家少爷来找你们帮个忙,事成之后有重金酬谢。”
陆绎回头看去,只见崔凌已经没有先前的洒脱和自在,宛如一个书童一般,学的是惟妙惟肖要多像有多像,整个人的气质发生了巨大转变瑟瑟发抖胆小怕事。原来剑王传人藏气和变气的本事也是厉害的紧,陆绎暗自佩服,于是也拱手抱拳道:“敢问哪位大爷是管事的,在下有事儿相求。”
“老宋送信来说的那两个富家少爷就是他们俩吧?咦,老宋呢?”有一头目样子的人对身后的人问道,一阵讨论之后便答曰:“好,小子跟我走,别给我们耍什么花招。”
一众水贼收了陆绎和崔凌的剑押着两人进入了水寨,陆绎强忍着笑再度佩服崔凌的高明,就这样没费什么功夫鱼目混珠的就进入了太湖水寨,怪不得他只让自己与他两人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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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上,那入宫的刺客的确是少林文斗,皇上圣明。”陈洪在朱厚熜身边说道。
此时陈洪已经回到了皇宫之中,他也是半路上知道了文斗和崔英的事情,于是率众马不停蹄的赶回京城之中。有人传来了皇帝当日在养心殿前的话,陈洪不敢怠慢调查一番确定无误了这才报告上来。
朱厚熜折了一枝花放在手上把玩,边玩边说:“另一人是谁?”
“乃是江湖人称剑王的崔英,是五大宗师之一,据说有通天之能却不爱争斗,年轻的时候就神出鬼没的。”陈洪答道。
“不爱争斗怎么还祸乱纲纪敢杀到紫禁城下,这就罪该万死,”朱厚熜道:“哼,还敢自称剑王,王字是他能随便叫的吗!”
“圣上息怒,不过是江湖中人粗鄙的叫法罢了,当不得真。”陈洪说道,朱厚熜点点头道:“那日上少林救援的都有谁啊,任家去了吗?”
“启禀圣上,不出圣上所料,洛阳任家的确淌了这趟浑水,这说明圣上安排在任家的眼线十分管用。除了任天翔和其一起出行的人,剩下的任家人尽数被擒,现在已经押回了京城正严密看守。”陈洪道。
朱厚熜哈哈大笑道:“任天翔这小子倒是命硬得很,去洛阳的也是废物,连个小小的任天翔都抓不住。不够也好也好,这又给陆炳添了一道罪状,让朕猜一下,是不是他们去投奔陆炳了?”
“是。”陈洪道,朱厚熜再度微微一笑:“陆炳啊,你见死不救,想利用任家达成你的目的,你够狠,但朕比你更狠,这次你又输了。”
第五章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朱厚熜转头对陈洪说道:“陈爱卿啊,你猜朕是怎么打算的。”
“臣愚钝,臣不知。”陈洪弓着身子说道,朱厚熜说道:“但说无妨,怎么你现在什么都不敢说了,藏锋芒于身而不漏,朕可更忌讳这个啊。”
“遵圣旨,臣以为圣上利用任家,就是为了给陆炳增加罪名,好提前讨伐山东。”陈洪说道,朱厚熜赞许的点了点头道:“这个朕刚才已经说过了,说点新鲜的。”
陈洪抱拳拱手道:“圣上早料到任家这次要拉拢少林的举动,从而让臣借道去灭了任家,昭告天下他们是反贼。天大地大无任家容身之所,故此若是任天翔活着那任天翔一定会去投奔势力庞大,但同样有不臣之心的陆炳,寻常人家或许不知,但这些心怀鬼胎消息较为灵通的江湖中人岂能不知陆炳现在所做之事。到时候圣上就可说陆炳窝藏朝廷钦犯,包藏叛国之人就如同叛国一致。到时候天下人皆可讨伐陆炳,而圣上则是持大义者是陆炳先违背大义的,圣上对他却无任何不妥之处。不过臣有一事不明白,还望圣上不惜赐教。”
陈洪故意卖了个破绽出来,显得自己根本猜不透,果然朱厚熜十分开心,心说如此聪慧的陈洪竟然也不如朕,竟然有一点没想透。于是朱厚熜道:“你问问看。”
“臣以为万一任天翔不幸被擒或者刀剑无眼死了,那此计该如何实施呢?圣上可是并未让人不准射杀任天翔啊,就算下令了,但刀剑无眼万一还有圣上如何得知陆炳一定会收留任天翔呢?”陈洪问道,他问的这几个问题极为有水平。不似平时的那种溜须拍马虚情假意之言。
朱厚熜说道:“其实此计还是跟着陈爱卿学的,你知道少林和陆炳关系紧密,把少林僧逼下山后一来可以给他们当日入宫偷走陆吟的惩戒,二者更是把他们逼到陆炳那边。但去没去真的很重要吗?不重要,朕说他们去了他们就去了。朕说没去他们就没去,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任天翔也是这样,他若死了那便死好了,朕说他活着他就活着,而且去投奔了陆炳。至于为何说陆炳会收留任天翔,倒不是之前所说的故意说他们有关系。而是他们真的有关系。朕说给你听,任天翔应该就是杨登云的亲生儿子,和陆炳的三房夫人杨飞燕是一奶同胞的双棒。陆炳也真是狠毒,故意见死不救,知道朕要灭任家也不阻拦,顺风顺水不经意间就把任天翔给逼到了陆家。这可不比从任家抢人抢亲戚要来的轻松?更何况若是以往,有任中横在,陆炳即便说了任天翔也不信,一方是从小养育自己的爹,一方是当年差点碾死自己的人,任谁也不会相信陆炳的。”
“皇上圣明老奴受益匪浅。”陈洪说道,朱厚熜哈哈大笑着点指着陈洪说道:“你这狗东西。净是糊弄朕,你能不知道?!念在你也是为了让朕高兴,下了这么一番苦心的份上,朕不怪你,不怪你。”
“谢我主隆恩。”陈洪并不反驳,朱厚熜说的对,即便不对陈洪也不会辩解,因为自以为是的朱厚熜总以为自己说的是对,反驳他不如顺从他,这正是陈洪的高明之处。
朱厚熜这套连环计使得的确妙和陈洪提出的围剿少林计划相辅相成。合成一道连环计,若是全杀了那便是斩草除根,然后空口说陆炳窝藏反贼,若是不成更是真凭实据。同时又把少林搞的元气大伤,任家更是灰飞烟灭精英尽损。而且不出朱厚熜所料。陆炳并未亲自来救,只要日后从中挑拨,陆家必然和少林余孽交恶,到时候狗咬狗一嘴毛。
“陆家的人谁去少林了?山东方向是不是没有动向?”朱厚熜问道。
陈洪答道:“启禀圣上,正是如此,陆家只有陆绎前往救助,陆炳并未出面,依臣之见,陆绎应该是自作主张行事,而非陆炳指使。”
朱厚熜点了点头道:“朕也以为是如此,一眨眼间陆绎都长的这么大了,哼哼,翅膀也硬了,可以帮着陆炳来对付朕了。这个孬种,从根儿上就不好就是个反贼,陈爱卿,你可知道陆绎是谁的孩子?”
面对这样的问题,陈洪并不回避了,朗声答道:“是叛贼江彬之子。”
“不错,不愧是东厂厂督,的确有两把刷子,你若是说不知,那朕可要撤你的职了,哈哈哈哈。”朱厚熜笑道,笑声令陈洪不寒而栗,伴君如伴虎,更何况这只老虎还是只变态虎。
“圣上,那些办事不利的将领该如何处置?”陈洪请示道。
“让三法司会审,还是刑部主办,大理寺都察院监管,可否决上报刑部判决,另外东厂也过去几个人看着判罚以便公正,不能让他们徇私舞弊了。”朱厚熜冷冷的哼唧了一声说道:“当然视情况查收一下,毕竟这种废物就别浪费国家粮食了。”说着朱厚熜把手中的把玩了很久的那枝花捏在手里捏成了一团。
陈洪恭恭敬敬的答道:“是,臣明白了。”说着肃立在一旁再也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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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州府陆家,陆炳坐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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