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向来对古田控制不佳,税收不利,并无真正的控制权。无非是藩属制罢了。这样一块废地不如用疲兵之计,让他们内耗,打疲了我们再进入才是上上之策。”
朱厚熜沉默片刻说道:“朕明了了,可是国之天威,寸土不让。这般放弃土地。即便是名义上的土地,也是有损面子的。”
“臣说句大不敬的话,为了圣上的面子,大明的天威就让士兵白白丧命,换区所谓的功名,您若愿意我绝无二话。加官进爵谁不乐意,但总归大明是圣上您的天下。地是死的,人是活的,只要有兵在,有人在,有民心在。别说一个广西,就是十个广西也可以待到时机成熟开疆辟土而来。反之,兵若没了,民心若是不在了,那别说古田,别说广西,就是这万里河山也难以守得住啊。”陆炳道。
朱厚熜眉头紧皱半晌点点头:“权且按你说的做吧。朕只是心中有疑惑,才把你叫回来问问的,君臣之间要坦诚相待才能促成大事,兄弟也需同心才可断金。朕叫你回来,有私心,有不妥当的地方,还请陆爱卿见谅,也请大哥恕罪。”朱厚熜猛然站起身来,双手抱拳给陆炳行了个礼。
陆炳心中暗探一声:“罢了,就凭这朱厚熜这一拜和这一声大哥。自己愿意为他搏一搏,搏出一个安定天下!而自己先前所做的一切,也没白瞎,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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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炳没回家,给依然在办公的陆松留了封信函。就急忙忙的奔赴战场了,先那段在家养病的时间虽然心急如焚,但也算是别样的与家人团聚吧。
朱厚熜站在大殿之中,长吁短叹,不得不承认,陆炳说的有道理,而自己也看得出来,陆炳对自己还是忠心耿耿的。正在想着的时候,有人来禀说国师邵元节前来求见。朱厚熜立马让邵元节速速觐见,自从上次吃了邵元节在登州练得药之后,果真怀上了龙子。只不过后来一脚踢死了陈氏皇后,孩子也因此没了。从此,朱厚熜又恢复了一直无子的状态,再吃那药就不管用了,再说那药的副作用一直让朱厚熜心有余悸,上次没有段清风的话,自己早挂了。
即位十多年了,依然没有子嗣,这是朱厚熜心里永远的痛,而且已经严重的影响了他的心态。可以这么说,其实无子这一事实加剧了朱厚熜的多余,造就了他的变态。朱厚熜这几年求子的热衷程度略减,好似接受了自己已然无子的事实一般,对邵元节的过问也就少了。
邵元节自然也不会没事儿找事儿往朱厚熜身边凑,上次若不是自己找了一大票帮手,包括陆炳的帮助,只怕登州的那炉丹药也练不出来。至今想想,还心有余悸,伴君如伴虎,虽然荣华富贵山珍海味,可是随时也可能人头不保啊。
嘉靖皇帝看在眼里,心中自然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不过他也不找邵元节麻烦,不光邵元节先前有功,更是因为邵元节是自己树立起的道教模范之一,处理了邵元节起不到什么效果,反而等于给了自己一个耳光,留下耗费民财偏信玄学的恶名。
如今,邵元节竟然主动前来要求觐见,不消说应该是邵元节有了什么新的突破,这怎能不让嘉靖兴奋,于是连忙让其入宫面圣。
果然不出朱厚熜所料,邵元节说自己寻得一高人,说起来也巧,此人乃是当年告诉邵元节先天铅丹的仙人。此次前来,应稍远的邀请,要入宫为圣上瞧一瞧,看看是哪里出了问题。
朱厚熜对此事有些模棱两可,陆炳曾让朱厚熜禁止服用这种丹药,朱厚熜听话的停药后果然身体好了一些,不似以前那般羸弱了。可是自己也的确是服用了先天铅丹才有了第一个龙子的,还有梁高辅陶仲文所献的药和留下房中术怎一个奇妙了得,朱厚熜有些疑惑了,不知道该相信谁好。陆炳不会害自己,邵元节就更不会了,自己若是死了对他可是一点好处也没有。
朱厚熜决定先见见再说,不管怎样自己都会有所判断,兼听则明偏信则暗,要多见见才能判断全面嘛。于是,不一会儿的功夫。就由内监带进来一个满头白发的老翁。这一头白发外加仙风道骨的气质,便让朱厚熜心中的印象加分了。先前的梁高辅也是这样的一头白发,人老精鬼老灵,梁高辅哄得朱厚熜别提多高兴了,而这个白发老翁也会和梁高辅一样给自己带来新奇吗?
“山中野人东方傲叩见吾皇万岁。”那白发老翁纳头就拜。臣服于朱厚熜脚下让他十分得意,这种世外高人都给自己跪拜了,这说明自己就是超神啊,九五之尊就是尊贵。再听白发老翁那一口流利的官话,不似梁高辅一口南阳土话,更令朱厚熜满意。
这人的第一印象尤为重要。比如现在朱厚熜就怎么看东方傲怎么欢喜,听这名字也觉得耳熟只叹是缘分。邵元节知趣的退了出去,留东方傲跟朱厚熜促膝长谈,邵元节知道自己的使命已然完成了,把生子事务推给了东方傲,一旦有子那便是自己推贤有功。一旦出事自己受的牵连也不会是致命的。
对于东方傲这边,邵元节也是放心下来,从得到这灵丹妙药的第一天开始,邵元节就开始恐惧,不知道这神秘的白头老翁和那群陪他来的神秘人究竟想让自己作什么,而今他终于释然了,并知道了此人名曰东方傲。
现在在他看来。再高深的世外高人也免不了俗,到头来还不是借着自己这块跳板去见皇帝?有所求便好,若是一无所求甘愿奉献,那邵元节才不敢要呢,这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日后大家和平相处各发各的财互不相扰这才是上上之策。
路上正在匆匆而行的陆炳,突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浑身不由得打了个冷颤。陆炳边策马,边在自己身体上按了几下,笑道:“这才刚刚过三奔四身体就懊糟成了这样。呵呵。”虽然身体无恙,但陆炳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是惶惶,总觉得可能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于是更加快马加鞭向东南沿海而去。
殊不知。京城上空,早已阴霾重重。
陆炳来到了抗倭大营的时候,只见大营之中一片颓然,不少士兵都极其疲惫的躺在地上大口的喘息着。不过万幸的是,即便疲惫但军纪很是严明,陆炳亮了一路的身份才入了中军,经禀报确认身份才入了大帐。
陆炳进入帐中的时候,俞大猷正在酣睡,胡子拉碴的一点也不似先前清源洞才俊的模样,李杜站在一旁,也在打盹,看到陆炳进来站起身来,陆炳连忙伸手止住李杜说道:“他真是累坏了,不然凭他的武艺不可能听不到我走入帐中,别影响他休息,咱们出去说吧。”
李杜点点头和陆炳走出大帐,在军营之中漫步。
“李杜,军营内怎么这幅模样,战事很紧吗?”陆炳问道。
李杜摇摇头道:“那倒不是,主要是敌人太狡猾了,跟我们打什么游击战术,哎。我们兵力强,成建制作战,而敌人则分成小股到处钻篓子,我们在东面他们就在西面,我们在西边他们就跑去东边。全盘布局兵力又太过分散,不得不说这群倭人打起仗来很是勇猛,单兵作战能力很强。一旦我们分散就会不敌,但是成群结队的在他们屁股后面追,敌人没跑垮咱们先追垮了,正规军的粮草需要运输,不似倭寇一样轻装上阵,走到哪儿抢到哪儿。这一阵子下来,我们才杀敌不足千人,看似胜利实则是大败啊,百姓生灵涂炭民不聊生啊。”
“这个我理解,先前我也跟他们作战过。”陆炳说道:“也就是说,现在咱们如同猫追老鼠一样,来来回回的做无用功?”
“是这样的。”李杜无奈的说道:“除非就地防守,每个地方的防御都很强,但这不可能,兵力根本达不到,兵员素质也不允许。”
第一百一十三章为国效力无借口
陆炳想了想说道:“那地方上的军队和团练与倭寇交战状况如何?”
“地方军队疏于管教,外加都是些老弱病残,战斗力不强,军械更是被贪污了不少。最可气的是虚报空饷严重的很,某次传来军报,说启东有贼兵登陆。汤武河带兵杀去,却见启东的百姓都快被屠尽了。启东上报的兵力可有足足两千人马啊,结果调查一看,娘的,就一百多人。”向来文绉绉的李杜气急之下不免爆了脏口。
陆炳叹了口气,大明官制的问题,这虚报人数吃空饷的问题以及相应方面的问题屡见不鲜,自己曾在南方反贪,作用十分显著可是几年过后,这些情况又如春风吹又生的野草一般冒了出来。陆炳问道:“那你们是怎么处理的?”
“指挥使都死了还能怎么处理,我们立刻一县一县的排查,问题严重的卫所和驻军多达三十余数。当然其余的也不干净,只是情况略好,除了我们给他们补充兵力并令其快点招募,根本没办法,总不能拔出萝卜带出泥吧。现在是战时,最多就是处罚处罚,处罚的狠了也难免有人会因此投敌。要是杀将那就得公平处罚,按照大明律这边的守将全得杀绝了,情况更是不堪设想,甚至会牵扯上京城的党派争斗,损害了他人的利益,断人财路等于杀人父母,后方给咱们掣肘,那就等同于后院起火,你说麻烦不麻烦。总之,总共亏空人数到两万之众,这下不论怎么处罚也难以立刻补齐。”李杜说道。
陆炳眉头紧皱:“试一下利用团练军吧。”
“团练根本不堪一用。”李杜颇为不屑的说道:“都是种田的庄稼汉,都拖家带口的。不是职业士兵没有一点荣誉感,往往还没打就跑了。就是那些朝廷有编制的团练民团也不行,都是好大喜功的当地官员虚报上去的,真实的战斗力压根不行。编制不全装备落后不说,很多就是见了血都晕。这还怎么打仗。”
陆炳叹了口气说道:“那李兄你可有良方?”
“倒是有一计,只不过这是个得罪人的活。”李杜说道,陆炳答道:“交予我来做就好,只要战事能够胜利,得罪多少人也是值得的。”
“属下先替百姓谢过龙影大将军了。”李杜抱拳道。
陆炳摆摆手:“都不是外人,别弄这客套的。我是什么人你不清楚吗?”
“此计是这么般这么般如此。”李杜直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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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靖十年六月,天台县。
一户乡间大院之中,老爷正坐在屋内,今年天气格外炎热,屋内是从冰窖中取出的冰块,散出的寒气都能看得见。直见一缕缕白烟。身旁两个通房大丫头正在给自己打扇子,那汗水早已打湿了鬓角,身上的衣服也湿透了,凹凸可见。
老爷姓刘,今年已经五十有六了,但是精力旺盛,家中大夫人早逝。就一个宝贝儿子,至今无其他子女。这可不代表刘老爷不近女色没有填房,目前老刘家有四个妾室,家里的丫鬟有点姿色的也都被睡遍了。
有什么老子,就有什么儿子,刘少爷也不是什么好鸟,刘老爷对儿子的所作所为自然知道,不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说儿子有出息。父子二人除了没有一同玩过一个以外,可谓是什么恶心事儿都做过了。
刘老爷看着两个丫鬟心中却没有一丝欲火。只因今天太热了,随便一动都要出一身臭汗,黏黏糊糊的特别难受,哪里还有心思干那事儿呢。
天一热了有时候人就容易犯困,刘老爷迷迷糊糊的便要睡着。突然有人从外面跑了进来喊道:“老爷老爷,外面有官兵来了。”
刘老爷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呵斥道:“慌什么!”说着气定神闲的站起身来,两旁丫鬟连忙伺候老爷换好衣服,刘老爷迎了出来。
之所以这么淡定是有理由的,刘老爷祖上就在此定居,至今已经六辈儿半了,等自己死了儿子继承了家业那就是第七辈了。家大业大也都是祖宗保佑,祖先从一个给人干活的佃户慢慢攒钱有了一片田地开始,慢慢积攒,到了第三辈已经是个小地主了。
到了刘老爷父亲的这一辈,老刘老爷的时候,家里已有了百亩良田更建了一户三进的大宅子,刘家也一跃成为了天台有名的有钱人。
刘老爷对自己的这一生也很自豪,自己用钱不断开店,卖过官盐倒过私盐,屯过粮食开过赌场,总之虽然家里有钱,但什么险都冒过了,什么苦也吃过了。刘家一跃成了天台县的首富,院子扩大了两进田地又多了几十亩地,说句不好听的天台只要有人活动的地方都快让刘家的田地给包围住了,大部分天台的农民都成了刘老爷的雇工佃户。官商自古是勾结的,刘老爷会做人手也松,给当官的不少好处,当官的也敬着刘老爷。
刘老爷在天台跺一跺脚,天台都要颤三颤,就是天台当地的父母知县来了,也得给刘老爷三分薄面。刘老爷的底气更来自于自己的儿子,刘大少在父亲的运作下,成了一名捕头。话说回来,现在的天台,谁不知道大名鼎鼎的刘老爷,说是个土皇帝也不为过。
刘老爷如闲庭信步云淡风轻的走出了屋子,院子里站着一众官兵,其中一人年纪不大三十上下,但是器宇轩昂的一看就不是寻常人等,父母官和负责当地驻军的副千户都在后面跟着陪着笑脸。刘老爷心中一颤,身形略微顿了一下,但随即想到这可能不过是来巡视的外官。刘老爷抱拳道:“欢迎欢迎,上差到来,刘府真是蓬荜生辉啊,有失远迎还请见谅。敢问上差莅临,可有要事指导?”
“刘老爷,最近倭寇横行,虽然您是靠种田不考打渔,但咱们天台离着海边也不远,想来会受到倭寇骚扰吧。”此时外来的高官说道。
“说没有那倒是假的,不过说起来还是我们的父母官和副千户大人指导有方,在他们的领导下,倭寇几次入侵都被打退了。”刘老爷看到了跟在那男人身后唯唯诺诺的副千户大人和知县,更加确定这个三十来岁的人一定是外来的高官,于是也没往自己身上揽功劳,反倒是往军政两个头身上推功。
果不其然,此言一出,两人高兴万分连忙走出来说承让承让,刘老爷在抗倭这件事儿上功不可没,并列举了刘老爷组建民团的事情。那三十来岁的官员点点头说道:“这样,刘老爷我给你商量一件事儿,把你的民团交出来,用于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