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不会因为外界的事物。不听主人的话,甚至扬蹄把主人摔下马去。即便是前面有堵墙,如果李祥不拉缰绳,依然让马儿向前冲的话,它也会义无返顾的冲上去。陆炳送出的战马都不是烈马,或者说现在不是烈马,曾经的脾气都被驯马师磨练没了,剩下的只有服从和果敢,这可是数十位专门重金请来的驯马师训出来。
这般一来,不光以后打仗的时候轻松得多,就是送给王公贵胄也方便,不至于因为马的脾气太烈伤了主人家,反倒是好事儿变坏事儿事与愿违。
可现在马儿打颤了,身体不断地颤抖,连四肢都快站不稳了,鼻中喷着粗气,每喷一口口鼻中都带出片片血沫。李祥知道,马儿不是害怕,是累了,它的伤太重了,它已经是在坚持,宛如强弩之末,做着最后的拼搏,而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回头望望自己手下的军士,各个浴血奋战。虽然汉人和胡人的身体有差异,本应不敌才是,但有李祥这员最高统帅在身边,起到了身先士卒的作用,又有被逼到绝境破釜沉舟背水一战的决心,所以各个以一敌十伸手重伤后只要有一丝力气在,还在徒劳的挥动着手中的兵刃,直到力竭被敌军淹没亦或是咽下最后一口气。
士兵们没有错,现在投降是没用的,鄂尔多斯是敌军,这是第一战,明军希望开个好头,能够首战告捷大振士气,敌军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不会留活口,反倒是会赶尽杀绝要多残忍有多残忍,以恫吓汉人的军队。更何况胡人向来是残暴的,当年五胡乱华之时,北方汉人都杀绝了,他们认为自己和汉人不是一个种族,而汉人也不过是两脚羊罢了。所以,现在即便是投降,也是个死,还可能死的很惨,不如杀一个赚一个,杀一对儿赚一双来的痛快。
突然鄂尔多斯的士兵们停止了进攻,李祥和手下兵士利用这难得的空隙以兵刃支撑住身子歇息了起来。李祥清点了一下人数,只剩下了二百多人,包括自己在内,二百多人无一是不带伤的全活人。
鄂尔多斯的士兵突然分了左右,跑来一队铁甲兵,第一排跪下,第二排半蹲,第三排直立,分别持不同型号的盾牌组成了一面一人高的铁甲墙。这铁甲墙随时可以增高一块儿,即便骑到马上,只要低下身子也能躲过飞箭,若是翻身下马那更是安全。这一切说明,鄂尔多斯这边要有重要人物出来了。
果不其然,片刻过后,一三十多岁的胡人催马而出,身旁还跟着一队侍卫,他勒住马匹,停与铁甲墙之后,火把围绕着他点亮,一片通明。那人留着很好看的胡子。修剪的非常整齐,不似一般蒙古人那般邋遢,也不似鄂尔多斯大多将领那样粗鲁。虽然他同样带着蒙古人彪悍,但是却又有一丝儒雅在其中,若不是身上的穿着和所配的兵刃凶悍无比,真好似一员儒将。
那汉子看了看李祥等人,然后一愣。侧头斥责道:“怎么就这么少人!”
“一共就来了五百人左右。”身旁的一员将领纳闷的答道。
那汉子勃然大怒道:“咱们中了调虎离山之计了,所有的埋伏全暴露了,这些人只不过是诱饵罢了。”
“驸马我……”那将领一时语塞,慌张起来。
原来出来的像是儒将的这个汉子正是驸马哈喇,李祥在边关驻守了这么长时间,虽然肚子中的墨水不多。但并不代表着李祥很笨,他虽然蒙语说不利索,但是半听半猜还能猜出个大体意思。现在听到驸马那话,身子一震,当即知道眼前正是对方的统帅驸马哈喇。
李祥大吼一声:“纳命来!”然后一夹马腹,直奔哈喇而去,想要擒得贼首扭转战局。马儿虽然疲惫。也身受重伤,却依然发出一声嘶鸣犹如离弦之箭一般冲向哈喇,老骥伏枥志在千里,最后的拼搏与马背上的李祥融为了一体。李祥身后的勇士看到将领这般,也是呐喊着冲了出去。
马匹瞬间就到了铁甲墙前,马太快了,大多人还没反应过来,马的前蹄就踏上了盾牌。马儿发出最后了嘶鸣,然后高高跃起跳了起来。李祥身上带着些武艺,一踢马镫,翻身上了马鞍,然后一踏一蹦,蹿出将近一丈的高度,高举着卷了刃的刀。从上而下照着哈喇头上砍去。
马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之后,重重的摔倒在地,瞬间压倒一片举盾的士兵,一时间围得如同水桶般滴水不漏的鄂尔多斯军竟然慌乱起来。
与此同时。癞头华所率的军队也赶到了,他看到了李祥只带着五百人冲了出来,多年的老兄弟自然理解李祥临时变卦的原因,心中虽然焦急万分,却没有冲将上去,那般冲动虽然仗义,却苦了李祥的计谋和一番心意。此时正是时候,鄂尔多斯大营后方杀声震天,一千五百余人如同猛虎下山一般冲了过来,与猝不及防背后受敌的鄂尔多斯军战到了一起。
李祥跃在空中,借着下坠之力,和自己的臂力,朝着哈喇砍去,当头就是一刀。哈喇本来拨马就能跑开的,可此时后方一阵慌乱把自己的去路挡住了,前方则是因为李祥的坐骑压倒了盾牌兵而挡住了去路,所以只能硬碰硬的横起兵刃接下李祥这一刀。
两个兵器相接,只听噹的一声,瞬间冒出了一大片火星,再看哈喇被砸的从马上翻了下去,虎口说不传来的疼痛,低头一看竟然都被震裂开了,双臂更是全麻了。李祥手中那柄卷刃的刀此时终于寿终正寝了,断成了两截,也多亏这柄刀之前杀了不少人,刀身有了裂纹刀口也卷了,否则就凭这李祥这出其不意的从天而降的一斩,驸马哈喇现在就得变成两半了。
李祥扔掉手中的单刀,悲愤的大吼一声:“天不助我而助贼!”
鄂尔多斯军此时大乱,本来他们就是团团围住李祥,队伍排列的密度很大,用密不透风形容一点都不过,虽然李祥和他的士兵几乎插翅难飞,但鄂尔多斯军也在此时尝到了恶果。
后队被杀的猝不及防,转身应敌,但前队却拥挤到了一起难以转身,人挤人人挨人,己方的人数优势和骑兵优势根本发挥不出来。有的士兵想上前杀敌,有的则是想要撤退,鄂尔多斯军挤作一团,还没打先自己踩死不少自己人。
但这种情况没维持多久,很快在将领的带领下,他们分批调转马头,绕了个圈向着明军癞头华部的两翼以及后方攻去,颇有再次包围的架势。李祥已经杀伤了不少敌人,虽然寡不敌众现在身旁只剩下不到五十人,而癞头华出其不意的杀伤了不少敌军,可是若想完败对手那是不可能的,毕竟人数差别太大,这一点不管是李祥还是癞头华都明白。
既然现在敌我双方伤亡人数我方占了优势,那就是要鸣金收兵撤退的节奏了,作为土匪出身的他们,沾了就走是一贯的风格。再说,李祥现在手中没了兵刃,勉强从一个敌军手里抢过一把刀,身上却也挨了好多下,再不杀出重围只怕是要交代在这里。
癞头华带着人,趁着鄂尔多斯军没有再次形成合围之势,救了李祥以及幸存的士兵,朝着大营外杀去。哈喇自然不肯干,带兵追赶,草原民族的骑术不用说,箭术更不用说。汉人骑兵能够骑射的方在少数,若是能边骑马边射箭的那在军队中就属于人才了,能在下坡撒开缰绳射箭的,就已经算是百里挑一了。汉人中马比人贵,自然少了不少练习的机会,平时哪里舍得用,再说战马吃得和干活的畜生不同,要用精料喂吃得比人都好,于是更不舍得了。能像李祥这样,拥有一千多骑兵已经实属不易了。
人腿跑不过马腿,而且明军不会边跑边回头射箭,所以进攻的时候所占的优势,在撤退的时候,却被拉平了。李祥也不说话,被癞头华驮在马上冷眼旁观,看着身后的兄弟一个个中箭倒地,心中那是无比的疼痛。
乱石坡越来越近了,一百步,五十步,十步,待李祥跑过的时候,猛然用力在马背上冲埋伏的士兵大喊一声:“点火!”
第八十二章风萧萧兮易水寒
哈喇听得懂汉语,听到了李祥的话心中一惊,暗道不好中计,连忙勒住马匹转身向后撤,口中并招呼着手下别再追赶。但一切为时晚矣,明军没有准备长长的引线,生怕被踩灭或者踩断,毕竟千军万马而过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他们选择了最保险也是最残忍的方法,死士!
几名明军士兵,举着火把冲了上去,人与火把融为一体,点燃了藏在乱石坡中的火药,轰鸣爆炸之声不绝于耳,乱石纷飞。大队明军已经跑了过去,但鄂尔多斯的士兵才刚到,哈喇喊他们停下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正赶上火药的爆炸,迎接他们的是碎石和冲击波的双重打击。
一时间,惨叫之声不绝于耳,伤残的士兵,被乱石崩残的兵士躺在地上呻吟,空气中弥漫着硝烟的味道和阵阵尘埃。
待尘埃落定,埋伏在乱石坡后的军队却冲杀了出来,他们作为生力军,早就快憋不住了,以他们为前队冲向了鄂尔多斯军,而李祥癞头华等人也作为后队调转马头冲杀了回去。
几番冲杀直到快天亮两方才带兵回去,李祥撤退了,而哈喇也拔营后撤了两里,在两方人数悬殊的情况下,能达到这样的战局,总的来说还算是李祥胜了。李祥身上虽然没受什么大伤,但是也是血肉模糊小伤连连,而哈喇也算是个硬汉,当时回撤的时候没来得及,左眼被乱石崩了一下,血糊住了眼睛,也不知道有没有伤到,能不能保住眼珠。可就这样他一声没吭,任血狂流,也不处置伤口,硬是带着部队厮杀到了天明。
李祥带兵回去,哈喇防止还有诈。也没有去追击,第一场战斗就这样结束了。当李祥带兵回到营中的时候,只见大营到处是断壁残垣,一片破败,伤病躺在地上哀嚎,地上血流成河而死尸则一具具的陈列在地上,一路看来足有五六百具之多。原来哈喇还有后手。派了一支人马在明军夜袭鄂尔多斯大营的同时反袭击明军营地。
现如今这支袭击的敌军部队未退,李祥也同样顾不得伤痛,连忙整兵于营中的敌军再战,而大营中的敌军也攻坚之后中了陷阱伤亡惨重,来回拉锯了很多次,始终没有攻克全盘。
此时天已大亮早就疲惫不堪。袭击那边的士兵却在内心起了变故,己方三千兵马,打对方看家的一千人,却忙到现在,不免让鄂尔多斯的来袭明军大营的这一部分有些心灰意冷。一灰心军心便散了,再看李祥等人率众归来,顿时以为自己的大本营被攻陷了。便萌生了退意。加之明军大营内还有几百士兵殊死顽抗,故此里应外合之下,杀的敌军打败,撤下阵去。
李祥杀退了敌军,忙找人来问,果不其然原来是昨夜,李祥出击后,鄂尔多斯的另一队人马夜袭了明军大营。也多亏李祥谋略得当。不光修造大营修造的结实,并布置了很多陷阱暗器,更是留了一千兵马在大营之中,否则大营中的粮草一定会被劫走,到时候无粮可吃,必定不战而败。
可是纵然如此,明军大营中的粮草还是被掠走了不少。带不走的粮草辎重也被烧毁了很多,让明军损失惨重。这一仗算是哈喇技高一筹,若不是明军出乎预料的能够殊死顽抗,现在的明军大营早就插上了鄂尔多斯的旗帜了。若真是如此。后果是不堪设想的,李祥等人疲惫归来,遇到以逸待劳的敌军,再看己方大营都被夺了,定是军心涣散,大败只能是唯一的结局。即便放弃大营仓皇败退也是不行的,粮草没了就吃不饱,吃不饱逃命都没劲儿,逃不出草原就得被杀了,那才是大败中的大败。
李祥命人清点一番后发现,现在的粮草仅仅能维持两天了,两天之内必须决出胜负,否则回去都难。故此,李祥下令五百人为单位轮流守卫轮番休整,军医赶紧治疗轻伤者,休息一日后,后天一鼓作气于敌人死战到底,而据李祥的判断,后天即便自己不去找对手,哈喇也会带兵找上门来的。
哈喇的眼睛保住了,但是也被盖上了厚厚的草药,眼中影响了他的视力,不过这般形象却更平添了一丝威仪。哈喇那漂亮的胡须被血水和汗水给黏住了,拧在了一起,与普通的蒙古勇士没什么两样,那儒将不见了,却而代之的是一个标准鄂尔多斯粗鲁且愤怒的汉子。
哈喇怒气冲冲的下令,斩了那个下达围攻命令的将军,因为他的错误决定,让李祥的诱饵计得逞,也导致了晚上的一系列败局。自己的派去攻打李祥营帐的三千兵马撤了回来,哈喇更是有火没地撒,三千人打一个一千人守着的破营盘,又不是让他们去攻城,结果没对付了回去的残军不说,就是攻寨也竟然损兵折将还没拿下来。平日里虽然纪律严明,但极少暴怒的哈喇失去了冷静,又斩了两名将领。
清点了一下人数,还剩下八千余人,也就说一晚上就打掉了一千兵马,估测一下,明军那边也应该损失了一千多兵马,看似损失相当势均力敌实则不然。这对于蒙古军来说,是一种耻辱,因为自明建国以来,大多数时候,明军和蒙古军的伤亡率都是三比一的,也就是说死三个汉人才能死一个蒙古人。这是个最低的数据,追着人数多于十倍以上的明军跑也是发生过的,所以对于自恃甚高又被人寄予厚望,集各种宠信和各类传说于一身的哈喇来说,这是一生中的奇耻大辱。
哈喇问道:“可有人认识昨天做诱饵的那名将领?”
“正是明军的总指挥,李祥。”一人说道。
“胆子不小,竟然以身犯陷诱我上钩,”哈喇冷哼一声说道:“有这样的对手是我的悲哀,也是我的荣幸,和他这样的猛士打成这样的战局,不亏!”众人是草原男儿性子直文化低但却不傻,嘴上不说,心中却知道。这是驸马哈喇给自己找台阶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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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日,明军李祥点齐兵马,列于仅剩的两千余名士兵前,做着最后的动员:“养兵千日用在一朝,国家给我们发军饷是为什么,不是为了在平时养闲人,就是为了在这时候为国效力。胡人欺我数千年。我族少有扬眉吐气之时,不论他时,就你我共守边塞的时候,也没少受这群畜生的气,他们烧杀掳掠无恶不作,但我们不能动手。为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