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着卫风,刘勃勃笑呵呵的深施一礼:“勃勃见过明王!”
卫风也微微笑道:“刘勃勃,在孤的营中住的可习惯?你对将来有何打算?”
卫风一派和颜悦色的模样,刘勃勃放下了十二万颗心,当即拱了拱手:“勃勃衣食无忧,还多赖王将军、徐将军与崔长史的照料,勃勃在此谢过了。”
说着,刘勃勃分别向王镇恶、徐道覆与崔浩深深一躬,在三人依次颌首微笑之后,这才道:“明王得天命,兵法韬略当世称雄,勃勃今次之败,心胜口服,如今勃勃尚有部众三万,愿率之归顺,为明朝一统天下献上绵薄之力!”
“呵呵呵呵~~”卫风开心的笑了起来,刘勃勃也是满脸期待,按他的想法,卫风没有拒绝的理由,凭着自己的手段,还不得把他哄的团团转以致步步升迁?纵使寻不到背主噬上的机会,可是将来封候拜将也可以接受啊!
孰不料,卫风突然面色一沉,冷哼一声:“刘勃勃,你太高看你自己了,孤的江山不需要你来献上绵薄之力,你安心去罢,念在你主动来降的份上,有何遗言,孤准你说出!”
“这。。。。”前面还谈笑风声,后面说翻脸就翻脸。这份变化太让人措手不及,别说刘勃勃受不了,即使王镇恶与徐道覆也是满脸愕然,只有崔浩似是明白了卫风的心思,略微点了点头。
刘勃勃膛目结舌道:“明王,您。。。。要我的命?”
卫风正色道:“正是!”
刘勃勃叫冤道:“为何?勃勃率部归降,有功无过,莫非明王是因勃勃受姚兴盅惑主动来攻才心怀怨恨?若是如此,汉高祖、曹孟德皆有招降纳叛之宽大胸怀,明王此举岂非令天下英杰心寒?勃勃一条贱命本死不足惜。却不愿坏了明王的名声啊。况且勃勃部众骁勇善战,为明王爪牙,岂不是无往不利?请明王三思!”
刘勃勃一副为你着想的模样,卫风根本不为所动。冷冷笑道:“刘勃勃。你之于我。有如吕奉先之于曹孟德,留下你,孤寝食难安。孤可不愿重蹈了没奕干的覆辙!何况你是个什么货色,天下人都清楚,杀了你,只会欢呼奔走,又岂会对孤不满?”
姚洸也迈入帐内,恨恨道:“刘勃勃,当初你走投无路,父亲好心收留你,而你呢,先杀没奕干,又屡寇秦雍二州,关中百姓恨不能寝你皮,吸你血,食你肉!想不到啊,你也有今日,当真是天理迢迢,报应不爽!”
刘勃勃心知必无幸理,一丝狠厉涌上了心头,狞笑道:“明王,这都是你逼我的,好,你要孤的命,孤与你同归于尽!”伴着话音,猛扑向了卫风!
卫风身高七尺八寸,换算在现代是一米八,是当时的标准身高,而刘勃勃身高八尺五寸,是一米九六,几乎比卫风高一个头,而且卫风身形纤瘦,刘勃勃却是腰带十围,所谓腰带十围,并不是实数,而是形容粗大!
《文选、枚乘》有云:夫十围之木,始生而蘖,足可搔而绝,手可擢而拔,晋末河西著名孝子张铣注曰:十围,言大也!
总之,刘勃勃扑向卫风,就相当于一头人熊扑了过去!
“大胆,还不快快停下,刷!刷!”帐内诸将均是大惊失色,拨剑的拨剑,喝骂的喝骂,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卫风的身后只站着陈少女一人。
他们持着剑,但不敢掷向刘勃勃,刘勃勃素有武艺精湛之名,怕被刘勃勃反手抄住有了武器!
“好!”卫风却是猛叫一声好,刷的一下从地席站起!
“大王!让妾来!”陈少女抢在卫风之前,刷的一剑直刺而去,刘勃勃根本没当回事,一个瘦瘦小小的女人哪放在他眼里,于是身形一转想要夺陈少女的剑,孰不料,这把剑就像有了生命似的,跟着一剑横削而来,刘勃勃心里一惊,再次一闪。
刷!一截衣袖被削了下来。
这可让刘勃勃出了一头一脸的冷汗,心念刚刚转动,一道剑光再次刺过,万般无奈之下,只得暂时后退以避其锋,但剑光暴涨,竟以超出常理的速度猛的加快!
“哧!”血花四溅中,刘勃勃大腿根子中了一剑,身形刚刚一个踉跄,另一条大腿又乍现一个血洞!
“扑通!”一声,刘勃勃终于跪在了地上,但陈少女恼恨刘勃勃竟敢袭击卫风,再次两剑刺出,挑了刘勃勃的两根锁骨,也就是所谓的琵琶骨!
顿时,刘勃勃两只胳臂悬挂下来!这时的他,终于坚持不住,重重摔倒在地面!
“好!陈家女郎好剑法!”帐内的赞美声轰然雷动,他们都知道陈少女、王道怜与卫风的关系不一般,虽然在明面上,就是个贴身侍婢的身份,可实际上要复杂的多,需要照顾卫风的生活起居,需要侍寝,形同于妻妾,却又比妻妾亲蜜,也没有妻妾那么多的束缚,简而言之是地们超然,是贴身人!
能做为皇帝的贴身人,即使位卑职低,外人也不敢轻视,因为在关键时候,她们在私底下的进言往往能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但这些赞美中,并不全是奉承,而是真心为陈少女的剑法折服,置身设地的换成自己,都未必能如此轻描淡写的废了刘勃勃。
甚至崔浩都暗暗动了心,当然,这不是对陈少女动心,而是觉得如陈少女这样集忠心、武技高强与美貌于一身的贴身侍婢的确有很大的用处,自己是不是也想办法弄两个来呢?
陈少女却是一副若无其事模样,冷着脸,把剑在刘勃勃的衣服上擦了擦,还入鞘内之后,就站回了卫风身边。
刘勃勃躺在地上,脸面现出了绝望之色,如认命般的叹了口气,便闭目不语。
卫风淡淡道:“刘勃勃,你若是甘作没奕干的女婿,孤不会与你为难,以你的才能,或还会加以重用,可事到如今,只能送你上路了,来人,给他个痛快!”
刘勃勃睁开眼睛,仿如忏悔般的摇了摇头:“勃勃悔不该鬼迷心窍啊,不但杀了恩舅,还把自己及族人送上了不归路,若有来世,勃勃宁为一平民百姓,也绝不敢生出半分染指天下的心思!”
姚洸拨出剑,恨恨道:“刘勃勃,少来乞怜,你哪来的来世?你这种人,当万世不得超生!”说完,一剑刺直直刺去!
刘勃勃心口中剑,浑身一僵,脑袋低低垂下。
两名亲卫入帐,把刘勃勃的尸体抬了出去,崔浩紧跟着问道:“大王,夏国降卒该如何处理?”
卫风想都不想道:“马贼人人得而诛之,镇恶、覆堂兄,给孤全部坑了!”
“遵命!”王镇恶与徐道覆领命而去。
所谓坑,并不是挖个土坑活埋,而是集中屠杀,正如白起坑赵卒四十万,也是先杀再埋。
降卒集中关押在一座营中之营里,一派平和气氛,谁都没料到死神会突然降临,当大批弓弩手与驽炮快速涌上,把营寨围了个水泄不通的时候,寨内立时陷入了慌乱当中,降卒们都发了疯般向外狂奔,可是又能如何呢?
“杀!”随着一声令下,石弹、巨箭、箭矢、还有火箭,密密麻麻的泼洒入了营垒,倾刻间,火光四起,血流成河,营寨变成了一座修罗地狱!
屠杀足足持续了半个时辰,在大火熄灭之后,又由骑兵入寨,没死透的补上一枪,待全部搜索完毕,确无遗漏,尸体才被抬走装车,将会被全部扔入濄水当中。
当卫风回到中军大帐时,臧爱亲、刘娇与刘兴男已等候在座,见着卫风进来,臧爱亲起身道:“卫将军,那个。。。。”
臧爱亲的脸面有些不安,说了几个字就没了声音,如今的刘裕已成了卫风案板上的肉,毫无还手之力,而且对于敌方首脑,一般情况下都是杀,既可以防患于未然,也可以收其手下为己用,反例如苻坚,善待敌国君主,结果身死国消!
所以说,在这种事情上,妇人之仁要不得,就算出于种种顾忌现在不杀,也会过几年暗中杀掉,在卫风已经开始收编北府军的情况下,臧爱亲不得不担心!
尽管卫风曾不止一次的信誓旦旦保证过,也尽管有刘娇与刘兴男的脸面搁在那儿,可是君王的心思难以揣测啊,刘裕四十来岁了,卫风下黑手把他偷偷害死,只要不是做的太明显,谁都不会拿这说事,臧爱亲担心的正是这一点!
汉献帝、蜀主刘禅、吴主孙皓从表面上看是得了善终,可是他们的死因,又有谁能真正说的清呢,杀人,未必要用刀剑!
刘娇与刘兴男也是美目中带了些警惕望向卫风!
卫风立时恼了,脸一沉道:“刘娇,刘兴男,你们太过份了,我是那种人吗?嫂嫂不了解我,倒也罢了,可是你们居然也用这种眼神,谁说帝王就一定要无情无义?好,我保证刘兄可以活到六十岁,这下你们放心了吧?”
第五六七章难解之谜
卫风尚是首次对刘娇直呼其名,刘娇又是伤心又是失望,眼泪水都在眼眶里打起了转。
卫风连忙上前,握上刘娇的小手,软语道:“娇娇姊,我不该对你大声的,可是你也不该污辱我啊,我全都是急出来的,你放心,你们彭城刘氏都会好好的。”
刘娇这才松了口气,抹了抹眼角,赫然道:“妾不该猜疑卫郎,但事关兄长的生死,卫郎你不要见怪。”
臧爱亲也不好意思的讪讪道:“卫将军,是妾多心了,你可莫要放心上啊。”
卫风两手一摊,无奈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待刘兄过六十大宴时你们就知道了,现在我说破了嘴皮子都没用。”
刘兴男却不解道:“将军,您如何保证父亲能活到六十岁?虽然兴男不应该说这样的话,可是生老病死,又不是自己想怎么就怎么的,不小心得个风寒有时还就能要人命呢!就是您,兴男也不怕您不高兴,别看您现在壮的象牛一样,但您也未必能活到六十!”
臧爱亲与刘娇只以为卫风是为表明心迹才夸下海口,刘娇更是带着丝愧疚,美目向刘兴男一瞪,斥道:“兴男,阿兄与卫郎祸福天定,哪有你这样咒自己父亲与夫郎的?”
刘兴男伸了伸小舌头,扮了个鬼脸。
卫风则一本正经道:“嫂嫂,娇娇姊,兴男话虽燥,理却不假。你们不要怪她,总之,刘兄活得到活不到六十都得给我撑着,否则我治他罪,活不到,就是违诏,死了也要治罪!”
“卫郎你。。。。”刘娇立时把怒目投向了卫风,这什么人啊,也太霸道了吧?
“哼!”刘兴男更是冷冷一哼,不齿道:“将军。您得有这断人生死的能力才行。兴男奉劝您,就算您将来当了皇帝,也别把自己太当回事!”
臧爱亲也狠狠瞪了刘兴男一眼,就笑着摇了摇头:“卫将军有此心意。妾就放心了。那么。该何时去劝说刘郎?”
卫风不假思索道:“择日不如撞日,来,今日便把刘兄劝来!”说着。一搂刘兴男的纤腰,快步向外走去,臧爱亲与刘娇带着些紧张,紧紧跟了上前。
很快的,卫风点起兵马,向谯缓缓逼近,而此时的刘裕,已经喝的仃伶大醉了。
刘裕很少醉酒,可这时,他不醉不行啊,他知道自己完了,对于一个有雄心壮志的男人来说,往往低头认输比死还难以接受,他只能借酒浇愁!
“兄弟,来,愚兄敬你一杯,恭喜你得了天下,愚兄不如你啊,你才是天下之主,愚兄心服口服!”刘裕端起酒杯,对着虚空一晃,猛的一饮而尽!
“砰!”酒杯重重掼下之后,刘裕哈了口气道:“可愚兄总有点不甘心啊,我严惩贪腐,治下百姓安居乐业,我重建了北府军,我为何还会败?我到底哪儿不如你?兄弟,再敬你一杯,你告诉我!”说完,提起酒壶斟了满满一杯。
“唉~~”一声叹息响了起来,刘穆之迈入殿内,见着刘裕的一副英雄末路模样,不禁叹了口气。
刘穆之上前按住刘裕的手,劝道:“将军,您不能喝了。”
刘裕斜眼一瞥,呵呵笑道:“先生,是你来了?来,你坐下,你告诉我,我为何会败在明王手上?”
刘穆之大大冽冽的往刘裕对面一坐,正色道:“将军,穆之这几日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要说雄才大略,果敢立决,知人善用,您并不下于明王!”
刘裕点点头道:“先生言之有理,我那兄弟能做到的,我自信也能做到,但为何会不如他?须知,我北府军起点高,均是百战之师,还名将辈出,而明王是以一群山贼起家,在夺取河北之前,手下并没有几个人!”
刘穆之沉吟道:“这的确很令人费解,要把明王说成不择手段,心狠手辣,敢于冒险,擅于谋划之辈,也没可能短短十年不到的时间就取得天下,秦始皇、汉高祖莫非差了明王?穆之看不见得,可这二人统一天下耗费了一生精力,再说曹孟德,若论起手段智计比起明王有过之而无不及,实力超吴蜀总和,麾下名将辈出,更是奉天子以讨不臣,却为何灭不了吴蜀?
穆之寻思良久,得出了个结论,什么曹孟德时运不济,于赤壁受疫病之灾,什么北人不习水战,甚至于吴蜀二国齐心协力,都不是主要原因,毕竟清楚了不足,尚可以克服,明王之所以能一统天下,关键在于他看的更远,不仅止于你我,是比自三皇五帝以来的任何先贤明主都看的远。”
“哦?”刘裕心头一震,连忙道:“请先生为我解惑。”
刘穆之缓缓道:“明王真正奠定基业,是在就藩广州之后,在此之前,他只是寄居于会稽,如穆之没有料错,去广州就藩,是明王早已谋划,即便桓玄另封别处,明王也会寻找借口推辞不去,留在建康继续威逼桓玄,直至心愿得逞!
广州是什么地方?疫瘴横行,俚僚遍野,是真正的不毛之地,卫将军却把广州变废为宝,他正是看中了广州的潜力,他就藩广州,以雷霆手段扑灭不服,又顺手取交州,使交广二州,一为粮仓,一为财源,自此钱粮不缺,并可远离朝庭中枢争斗,耐心等待桓玄称帝的时机,可以说,从那时起,明王才有了争夺天下的资本!
千百年来,有谁能真正意识到交广二州的作用?除了明王,别无他人!
但交广毕竟僻处偏远,于是明王利用水军优势,在天津开辟出一立足点,之后取河北、幽燕,一路顺风顺水,如果把我等都比作棋手,就数桓玄棋技最臭,他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穆之厚颜,自比为高手,可看到三五步,明王则是国手,他可看出后续的十来步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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