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内河战舰。灵活,机动性强,转弯半径小,同时几乎静止的水流也给调头提供了方便。
后队的一百条船依次调转船头,呈犬牙状错开,最前面一排是打横的八条中型战舰,后面的九十二条船则船首抵着船尾,几乎铺满了整条水面!
后队列阵迎战,前队百条船继续向前,在行驶的过程中。尽量铺开压紧。
在舰队前方约五百来步处。赫然出现一座浮桥,宽达十丈,横亘整个河面,桥上堆满了土石。看上去无比结实。每隔丈许是一座沙包。掩护着后面的弓弩手与长枪兵,用于承载浮桥的船只,竟然载满了薪柴干草。
沿着浮桥两岸。各有数百辆大车聚集成车阵,车后布满弓弩手,均是张弓搭箭,一副严阵以待的模样。
王道怜冷冷一笑:“刘寄奴是下了血本了,想凭此拦截我军,我军如若强行冲关,他就把浮桥点燃,由后面追来的船只突击,前后阻截之下,一举灭之,不得不说,他的想法太美好,也太天真了,以为咱们船小好欺不成?”
“嗯!”茱丽娅重重一点头:“既然刘寄奴把与使君的兄弟情份抛了开去,那茱丽娅就替兴男与娇娇姊好好的教训教训他,免得他执迷不悟,伤了兴男与娇娇姊的心!”
说着,茱丽娅清叱一声:“传令,全军放缓行进,给老娘拿石弹招呼过去!”
“遵命!”道道旗语打出。
在大型战舰上,船首搁五架投掷式弩炮,但中小型战舰甲板面积有限,分别只安置了两台与一台弩炮,虽然火力大有减弱,可船只与船只挤在一起,百来架弩炮同时发射,声势仍是铺天盖地!
“砰砰砰~~”阵阵石弹狠狠砸向浮桥,虽然不能把浮桥击垮,桥上却是鬼哭狼嚎,具具尸体与碎胳膊烂腿被掀飞到了半空中,北府军卒只有紧挨着沙包,才能避免被石弹砸中,而船只侧舷也把根根犁头镖发射出去,短短片刻功夫,已经有二十余辆车被轰成了一堆烂木头。
沈林子大感骇然,他是自己向刘裕请命前来阻截明军舰队,共率三万军,在他想来,如此固若金汤的防御加上刘毅的三万水军,合计六万军围剿明军的两百条小船还不是手到擒来?
孰不料,明军的船虽小,火力却凶悍无比!
“草你娘个比!”躲在车后的沈林子狠狠一捶地面,忍不住怒骂了句!
一名部将心有同感道:“明军忒的狡猾,竟然悬停住不动,他的石弹弩箭打的远,弟兄们没法还手,只能挨打,真他娘的窝囊!这濄水也操蛋的紧,水流竟几近于静止,连火船都放不出去!”
又一名部将跟着道:“沈将军,末将倒有一策,水流虽静止,但可以着人划上火船前进,一次性推出个数百艘,明军投石机固然凶猛,却不至于把所有火船都击毁,只要有十来艘靠上去,明军的船挨的如此紧密,定能一把火烧个干净!”
先前那名部将大叫一声好:“将军,驾驶火船虽然九死一生,可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待火船靠上,只要及时跳水,理该有三两分的把握游回岸边,将养一阵子便可无碍!”
“嗯~~”沈林子刚要点头,却猛然意识到,明军的石弹完全覆盖住了浮桥,现在再施放火船,已经没有机会了,不禁怒骂道:“怎么不早说?”
“这。。。。”两名部将面面相觎!
“罢了,罢了!”沈林子明白自己有些无理取闹,挥了挥手:“刘毅由后追赶,他的船只经过改造,船头装有铁锥,只要撞上,明军必无幸理,咱们先看着罢!”
沈林子把希望寄托在了刘毅身上,刘毅则是苦不堪言,他没料到明军换了小船竟也如此凶猛,那密集的犁头镖阵阵射来,他的舰船根本靠不过去!
装了大铁锥也得撞上才有用啊!
前方哗啦啦声不断,每一声哗啦啦,就代表着一条船被击沉,刘毅三万水军,五十条斗舰与一百艘艨艟,其中有五十条艨艟的船首装了大铁锥,放眼望去,已经有近二十条艨艟被击沉了。
艨艟原本不能入海,可刘毅明白,光凭斗舰难以战胜明军水军,必须要以灵活轻便的艨艟施以突击,因此,他以每条斗舰拽拉两条艨艟入海,从当时的大江入海口如皋到淮水入海口(今江苏淮安市涟水县)约有六百里,还幸好没有大风大浪,才一路磕磕碰碰入了淮水。
刘毅阴沉着脸,明军舰船发射出的犁头镖与石弹密密麻麻,自己的船只根本近不了身,这仗如何打?
到目前为止,刘毅只意识到了明军的弩炮厉害,却没意识到随着远程打击的应用,水军战法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以往靠撞击,跳帮接舷来决定战役胜负的时代一去再不复返,拥有远程打击力量者,将于水面称王!
正如目前的刘毅,斗舰上拍杆林立,艨艟又装有铁锥,可还是落了个光挨打而还不了手的悲惨命运!
部将们个个现出焦急之色,一名部将忍不住劝道:“将军,歼灭明国水军已经不现实了,更可虑的是,再这样下去,咱们迟早要全军覆没啊,咱们不如索性弃了船,上岸与沈将军汇合,去太尉军中另想别的办法吧。”
其实刘毅的心里已经生了退意,因此略一没吟,迟疑道:“我败于明军之手,去太尉那儿岂不是白白让与他剥我军权的机会?太尉示我以宽,实则对我忌惮万分,不行,我不能去谯,虽然要上岸,但上了岸必须去寿春!”
众将均是暗暗不齿,其实对于他们来说,投奔卫风是山穷水尽之时的最下下之选,因为卫风是外人,北府军是一个组织严密的军事政治集团,相当排外,何况他们也明白,投奔卫风的结果必然是被打散,绝不可能再保留下北府军的组织建制,甚至将领都会被削职为民!
相反的,投奔刘裕或者刘毅的区别并不大,这一下亲耳听到刘毅不愿投靠刘裕,立时就有人转动起了发动兵变的念头,奈何北府军的军纪严酷,以下犯上是死罪,也就是说,刘裕可以斩杀刘毅,他们却不可以动刘毅一分一毫。
刘毅也感觉到了诸将对自己的不满,但他有恃无恐,不为所动的把脸面一板,正要下令弃船,桅杆上的了望哨却急声叫道:“将军,大事不好了,后面又有船!”
“什么?”刘毅色变道:“有多少船?是哪一方?”
了望哨答道:“回将军,约百来条船,外形与明军船只一样,理该是明军!”
“不好!”一名部将面如死灰道:“咱们中了埋伏,想不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明军竟如此奸滑!”
又一名部将不解道:“不对啊,明军若有舰船增援,必然瞒不过沿江烽燧,他哪来的舰船?”
刘毅面色惨白,接过来道:“诸位别忘了,坊头有明军水军,这一支水军必是沿黄河顺流而下,我军在黄河沿岸偏偏没有烽燧,如何能发现敌踪?好了,此时多说无益,传令全军,急速上岸,能逃得多少是多少!”
其实刘毅猜错了,这不是坊头水军,而是天津水军,坊头水军卫风留着另有用途,将来姚兴、刘勃勃与拓跋屈兵败逃返关中,可于渡黄河时突击,另外出动天津水军更加隐蔽,出了港口就是茫茫大海,什么探子都发现不了。
天津水军还在卫风出兵之前已驶离了天津港,埋伏在大江出海口五十里外的一处沙丘背面,北府水军刚一出海,就缀在身后,一直跟着入了濄水。
第五四六章俘虏暴动
卫风经多年来的投资,手头上有了四支水军,分别为广州水军、天津水军、江陵水军与坊头水军,其实接常理来说,有钱可以造船,但水军的训练非常困难,只不过,卫风已经摒弃了跳帮接舷战术,纯以远程打击来摧毁敌舰,这相对来说,要轻松了许多。
在四支水军中,广州水军以远洋巨舰为主,主要用途是威摄海外客商,令其不敢在广州兴风作浪,以及为将来远征南洋、身毒,乃至红海和阿拉伯海作准备。
天津水军与江陵水军则是大中小型战舰按比例搭配,只有坊头水军全配中小型战舰。
这一次天津水军没有出动大型战舰,但百艘在后一堵,立时把退路死死封住,北府水军寸步难进,后有追兵,霎时间大乱,由于受濄水河床限制,他的船只也是拥作一团,船只卡着船只,想短时间内靠上岸根本不可能,有些性子急的索性跳河逃生!
跳入河里未必意味着活命,关键还是河里的船只太密集了,况且在作着无规律的移动,有的人尚未施展开架式,就被活活挤死,还有人干脆一个猛子扎到底,却在冒头换气时撞上船底,再也出不来了。
刘毅毛骨耸然,他的座船在河心处,距两岸都有百来丈的距离,入目所见的惨相,使他彻底绝了跳船逃生的心思!
“不要乱,不要乱!依次靠向岸边,否则军法从事!”刘毅扯着嗓子大声呼喊。旗手也把一道道旗语打出,可这时真的乱了,根本没有人理会,北府军还是头一回陷入了混乱当中!
“好!”发现了刘毅军中的乱象,茱丽娅猛叫一声好:“传令,后队全军出击,刘毅尽量抓活的,但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北府军军卒能杀多少是多少。杀的他们投降为止!”
“遵命!”旗语向后打出。用于拦截的那八条舰船纷纷散开,调正船位,领着身后的战舰猛扑向了刘毅军!
茱丽娅扫了眼后方,又向前猛的一指:“集中一点。轰击浮桥。老娘偏不信击不垮它。命弩手上船面射箭,多多射杀!”
“遵命!”道道旗语打了出去。
石弹分散打击,几乎奈何不得浮桥。可集中起来又不一样,百来枚石弹击打在一个小范围内,携带的动能远远超出了浮桥承载的极限,仅仅两轮石弹,就听到轰隆隆一阵声响,浮桥由中间断裂开来!
所谓千里之堤,溃于一穴,浮桥也同样如此,有一段裂开,受力就不再均匀,而且桥面土石的突然垮塌会把用来承载的船只砸翻入河,船只骤然沉没抛起的浪花又影响到周边船只的稳定,使其飘移打旋,形同于从根基处把浮桥扯裂开来。
有如推倒了多米诺骨牌,在石弹集中打击与船只震荡的双重合力之下,浮桥轰然坍塌入了河里,桥上还残存的数千守军无一逃生,都随着浮桥跌落水中!
天空中飘洒着鹅毛大雪,河水冰凉澈骨,茱丽娅布置的紧密船阵趁势散开,占满河道向上游冲杀,巨箭、短矢伴着雪花漫天飞舞,石弹自由发射,濄水两岸惨叫声不断,落河的军卒更是遭了灭顶之灾,茱丽娅下了绝杀令,来自船上的弩箭有一部分专杀落水者,河面的鲜红如开花般一朵朵的绽开,数不清的尸体漂浮在水中。
沈林子躲在车后,目中满是不敢置信之色,自以为固若金汤的防御搁在明军面前,那就是土鸡瓦狗啊!
“沈将军!”一名部将急劝道:“明国水军太厉害了,今次拦截已经失败,赶紧收兵吧!”
又一名部将迟疑道:“明军是水军,难以上岸,咱们一走了之自然不成问题,但北岸的弟兄们如何是好?濄水被明军控制,恐怕很难过河啊!”
先前那名部将驳道:“咱们在这里不走他们就能过河了?真要是无路可走,可以避往附近的城池嘛!请沈将军速下定夺!”
沈林子心在滴血,他带了三万军,桥上埋伏一万,两岸各一万,如今桥上的一万军全军覆没,南岸折损了千余,北岸也该差不多。
这一次的交战地点位于濄水入淮口上游三十里左右(今安徽蒙城县与淮远县交界处),距此地最近的城池是淮水以南的淮陵(今安徽明光市)与谯,但想过河很难,明军必然会封锁濄水乃至淮水中下游,唯一可去的只有往北近五百里的下邳,然而,刘裕为备战,早把淮北的粮食征收一空,百姓也悉数迁走,再加上随军携带的粮草又基本上屯积在南岸,因此北岸的军卒想避往下邳,几乎是没有可能,多半会在茫茫雪原中活活冻饿而死!
这也意味着,沈林子的三万军能有接近半数逃返就很不错了,属于惨的不能再惨的惨败!
望了眼北岸,沈要子恨恨道:“吉人自有天相,咱们走,离濄水远一点!”
南岸的北府军卒撒开腿向着远处奔逃,虽然沿着濄水可以很方便的回到谯,但他们宁可绕路也不敢靠濄水太近,担心被偷袭啊!
沈林子大败而逃,看着自己的舰船被前后密密麻麻围过来的明军战船依次击沉,尤其是明军射杀落水士卒毫不手软,刘毅面如死灰,他知道自己逃不掉了,也彻底输了老本,失去了与刘裕争雄的本钱,一股悲凉不禁涌上了心头。
一名部将颤抖着声音劝道:“刘将军,再这样下去,必然全军覆没啊,不如赶紧降了,明王颇为器重您,降了还可活命啊!”
刘毅想想也是,急声道:“快,传令,放下武器,全军出降!”
“刘将军下令就地投降!”
一道道命令向四周传播,四下里骤然平静下来,明军也逐渐停止了攻击,出乎刘毅意料,竟然没有人丢下武器!
之前在混乱中,人人都想逃命,可这时一冷静,一股无边的屈辱立时布满了心头!
北府军威震大江南北二十余年,即使是刘牢之被慕容垂伏击弄致全军覆没,也无一人投降,而如今,居然轮到自己投降,他们的自尊心难以接受!
在北府军眼里,除了内部人士,余众皆为敌!
刘毅急的大叫道:“快点,放下武器,降了尚有一条活路,莫非你们想死不成?”
“当锒!当锒!”也不知从谁开始扔下了兵器,有人带头,扔掉兵器的人数逐渐增多,刘毅终于松了口气。
但茱丽娅却隐隐觉得后方气氛不大正常,不禁秀眉微蹙,王道怜劝道:“茱丽娅,北府军有点不大对劲,可能有古怪呢!”
“嗯!”茱丽娅点了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北府军的名声成了他们的负担,就像我们罗马的百战雄师,在战场上宁可身亡,也以投降为耻,说不定,收降北府军不会太过于顺利,哼!都是碍着使君,要依茱丽娅的性子,索性杀光了事,也省得麻烦。”
说着,茱丽娅转头喝道:“着后面的将士小心点,如有反抗,格杀匆论!”
“遵命!”旗语向后打出。
北府军将士虽然陆续放下了武器,却全都站着不动,冷眼看着明军的舰船靠贴上自己的船只。
一名明军将领不耐的唤道:“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