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石稻谷一个成年人可以食用半个月,六十五石则可以食用三十二个月半,卖一次香蕉的收入,差不多够吃三年啊,如果不是吹牛,这钱也太好赚了吧?
更何况这个村子不可能全种香蕉,他们还有一千多亩耕地,女人最起闲暇时总要织点布吧?
这种收入水平在建康完全是殷实的小康之家,在番禺平民中却只能算中等,那番禺百姓岂不是都生活在天堂里了?
“哼!”刘敬宣冷哼一声:“纯属胡言,依你之前所说,广州土地贫瘠,稻谷产量必然稀少,量少自然价高,又怎会如此低贱?”
这人不慌不忙道:“这位尊君有所不知,广州出产的稻谷的确不够本地人食用,而且附近的湘州、桂州,与浙州南部都是山区,也不适合稻谷种植,可是交州土地肥沃,尤其是龙编一带沃野千里啊!
原本交州混乱不堪,我晋人与土著俚人之间互相攻杀,以致百业停废,民不聊生,但前几年,卫将军于征讨林邑回返时顺路清剿了交州俚人,使得交州俚人要么被杀,要么被赶到了山上,如今交州已由性情温和的广州俚人迁来填补,陆陆续续竟有近百万之众,他们在交州肥沃的土地上与交州本地晋人一起耕作粮食,而交州地域辽阔,水热充足,稻米可以一年三熟,听说已经新开辟出了数十万顷的土地,每年产出的稻谷小民都不敢想像有多少,只隐约听人提过,龙编附近的谷仓,最大的能容纳十石万稻谷,有近百座之多呢。
何况由交州往来广州很方便,乘船出海数日即可,因此番禺市面上的稻米大多出产自交州,另有一部分则是来自于身毒、诃罗縠、扶南等小国,因为广州市舶司在对粮食上征的税极低,所以外来稻米及各种土特物产也大量输入,所以番禺市面上的稻米价格很便宜的,在番禺,只要不是太懒惰,至少不会饿死,真正有困难的人,会有南海太守府牙施以最基本的生活救济。”
这话一出,刘裕等人禁不住的现出了骇然之色,还有掩饰不住的羡慕,没有人能料到,如鸡肋般的交广二州竟在卫风手里变废为宝了,广州财源滚滚,交州成了粮仓,还简直是人间天堂啊!
刘裕沉着脸问道:“听说番禺贸易繁盛,日进万金,你对此了解多少?”
这人摇了摇头:“请尊君恕罪,民只是一名普通百姓,接触不到这些,但贸易繁盛的确不假,番禺码头上,常年都有数百条外来船只不停的上货卸货,主要是来自于东罗马、萨珊、身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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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七八章朝庭盐业
这两名番禺百姓你一言,我一语,带着满脸得色滔滔不绝,刘裕越听却越是难以形容自己是怎样的心情,他只觉得自己与卫风的差距已经越拉越大了,连交广二州都被经营的有声有色,那么,原本就富庶的荆州与益州又会是什么样呢?他都不敢多想!
好不容易等这名番禺百姓闭上了嘴巴,刘裕强使面容不变道:“今次多谢二位解惑,这些香蕉咱们全买下就作为报酬罢。”说着,给亲随递了个眼色。
一筐香蕉售价五金币,四筐是二十金币,刘裕等人虽然不可能揣着金币,却可以拿黄金替代,亲随取出一块黄金,切下与二十枚金币等重的一块递了过去。
这两名番禺香蕉贩子在千恩万谢之后,连扁担都不要了,一溜烟就没了踪影!
刘裕又拿出些香蕉分给了围观百姓,当百姓们纷纷称谢离开,这才招呼道:“来,香蕉可是价比黄金啊,咱们都来尝尝!”
说这话的同时,刘裕的嘴角抽搐了下,一斤黄金铸一百枚金币,二十枚金币便是五分之一斤黄金,这个价格,搁在现代社会是根本不可想象,当时一斤等于222。73克,二十枚金币便是四十五克,以卫风穿越时的黄金现货平均价255元每克计算,这四筐香蕉竟然价值人民币11475元!
按现代计量单位斤来计算,香蕉的总重大约为一百七十八斤,折合每斤六十五元!
这的确不是一般人能吃的起的。难怪卖香蕉能跨入小康行列,不过把话说回来,香蕉在当时的岭南以北是个稀罕货,加上长途贩运的成本与必须要承担的巨大风险,比如说遇上台风那便是船毁人亡的结果,再比如商贩尽管一般都安排在秋冬季出海,只是秋冬季虽然没有台风,但海面上时常会有七到八级的偏北大风,小船不用说,即便大船也不敢保证绝对安全。因此香蕉在建康卖出天价还是有其合理性的存在。
这是番禺百姓拿命换来的钱啊!
刘裕等人剥起了香蕉当场开吃。“扑扑扑~~”一阵阵香蕉籽如机关枪子弹被吐出之后,谢晦不由赞道:“香蕉的味道的确不错,可惜太贵了,以我谢氏的身家。也不可能天天吃啊!”
刘穆之似是想到了什么。呵呵笑道:“你谢氏这几年与罗马商人交易茶叶与瓷器。那价格简直耸人听闻,理该赚了大钱才是,这香蕉的价格虽然不蜚。却没你说的那么夸张吧?”
谢晦苦笑道:“道和(刘穆之表字)公有所不知,真正赚大钱的是族叔父(谢混)那一系,咱们虽然同为谢氏,每年分红也能分到些,可是大头还是落在了族叔父那系手上,也难怪,族叔父与卫将军亲善,还把文蝉与文丽许了给他,自家人嘛,当然要照顾自家了!”
谢晦又长叹了口气,虽然没再说话,但谁都能明白这口气所代表的含义,那就是谢混落到好处了,钱财自然不必说,而且谢公义也得到了卫风的重用,听说卫风的政事基本上都托付给谢公义处理,再如果将来卫风得了天下,谢文蝉与谢文丽立时身价倍增,虽然目前王蔓是皇后的不二人选,可是以后的事谁能说的准?
尽管废立皇后是犯忌的事,但王蔓身后没有家族支撑,再如果不幸得了大病,那可是说去便去的!
既使卫风得不了天下,只是照这势头看,想灭去他也不可能,最起码可以划大江上下游分而治之,谢混下了一手好棋啊!
刘裕更是心生感慨,当年偶遇的一个小小流民,竟一跃而为了令他也不得不忌惮的庞然大物!
刘穆之看了眼刘裕,捋须叹道:“卫将军不但兵法谋略出众,治理地方也令人瞠目结舌,短短数年粮米不缺,又轻徭薄赋,百姓安居,光是十五税一的赋税与年不过十日的徭役,朝庭就不如他了!”
摇了摇头之后,刘穆之又道:“对了将军,您可能没有留意,如今建康食用的盐,基本上都是出自于浙州了。”
“哦?”刘裕面色一紧,连忙道:“莫非咱们当地不产盐?还非得从浙洲运来?”
也不怪刘裕紧张,盐铁历来是关乎国计民生的重要战略物资,盐铁专税也是朝庭的一项重要收入,建康的盐业被卫风掌握,不仅是命脉被捏在了卫风手里,随之而来的盐税也没了啊!
刘穆之苦涩道:“将军您手上的产盐地只有吴郡沿海,运到建康来按足值五铢钱计价,每石是两千钱,而浙州的盐运往建康,不经官方渠道在私下里偷偷贩卖,每石只有五百五铢钱,而且他的盐又白又细,品相要好过吴郡盐数倍,百姓自然乐意购买更便宜更好的浙州盐了!
虽然相关牙口曾集中整治过浙州私盐泛滥的问题,却禁之不绝,风声紧时,建康或许是没有浙州盐了,但周边的姑孰、历阳、江乘,甚至广陵与京口会大量出现,建康百姓也会集中前去购买,甚至有门路的还会专门贩盐来建康加价卖出。
只不过,查的太紧了,民间又会怨气沸腾,而将军您行仁政,不愿过于苛刻百姓,因此对于浙州盐,一般是紧一阵松一阵,每当其过于嚣张以至在建康大摇大摆贩卖时,才会集中整治,不过再如何整治,也是治标不治本,还反而会催生出一批建康本地的私盐贩子,这些人一旦与浙州盐商紧密勾结起来,恐怕在紧急时刻,会对建康的局势起到不利的影响。
前一阵子传来的消息,吴郡那几个官办的盐场早已入不敷出了,不但不赚钱,还要朝庭倒贴,维持极为困难,相关牙口也曾多次向穆之提议,要么以严刑重法彻底禁绝浙州盐,凡有敢贩卖浙州盐者诛!要么允其合法在建康公开销售,但须课以重税,至少也要达到每石价格不低于两千五铢钱的水准,免得朝庭盐业被挤垮,只是盐关乎民生,也关乎将军您的声誉,无论是禁绝还是课以重税,必然导致建康盐价飞涨,穆之不敢拿主意啊!”
在场众人还是首次听说朝庭盐业快要完蛋的消息,也难怪,盐价的涨跌对他们的生活起不到任何影响,可是平民百姓不同,把盐由每石五百钱提高至每石两千钱,说句难听话,原先就比较穷困的贫民,说不定都能给活活逼死!
一时之间,众人都有种束手无策的感觉,禁绝或者课税,将会引发贫困百姓的不满,给卫风寻到机会,然而不禁吧,财源又少了一块,要知道,刘裕治下的土地虽然吴郡论起富庶不下于会稽,可是吴郡遍地都是吴姓士族,这些人抱成团,朝庭拿他们没有太多的办法,相应的,从吴郡抽来的税也极其有限,目前刘裕的给养,大部分还是靠北府军的旧有地盘在维持。
其实刘裕挺羡慕卫风的,卫风抄家灭族毫不手软,在广州,抄了无数庶族地方的家,在荆州,又把大小士族一网打尽,落到手的钱粮刘裕都不敢想像,偏偏卫风抄家有理由,不用担心引发众怒。
再反观刘裕自己,抄吴姓士族的家那显然不可能,至于广陵、京口与晋陵等地,是刘裕的根基所在,北府诸将哪一个不是当地豪强?抄家灭族会落得个比刘牢之还惨的下场!
刘裕突然意识到,卫风白手起家也有白手起家的优势,至少抄家灭族全无顾忌,而自己继承的北府军,既是一份庞大的资产,也是一座难以卸下的包袱!
其实严格算起来,卫风的发家地在会稽,只是会稽那巴掌大的地方能与北府军的数千里地盘相比吗?卫风没有动会稽士庶一分一毫,反而施以诸多恩惠,但会稽虽然是鱼米之乡,却因地盘狭小,对卫风钱粮的来源已经不具有举足轻重的地位了,仅供应天津一地,如今卫风随军携带的粮草主要来自于荆益二州。
刘裕暗暗叹了口气,刘敬宣却忍不住道:“那姓卫的弄出的盐无非是就着沿海便利,煮海为盐罢了,但他为何会如此便宜?莫非没派人去探查过?”
刘穆之摇摇头道:“浙州盐场把守严密,有驻军看守,据说盐户也要经严格筛选,必须是当地人,且无外地亲属者才可治盐,并且施以周密控制,当然报酬也极为丰厚,如此一来,朝庭的人根本混不进去,既然提到了,请问将军,这浙州盐该如何处理?”
“这。。。。”刘裕简直是头大如斗!
这时,录尚书事王谧又拱了拱手:“将军,自今春以来,江淮之间少雨多旱,粮米减产者众,甚至绝收亦不在少数,如今建康谷价按五铢钱计价,理该接近每石千钱了。
原本依着多年屯聚的粮食,咬咬牙也能撑过去,但将军既然有讨伐南燕的打算,只怕建康的存粮未必能挨到明年麦收,不如。。。。番禺谷价只有两百钱一石,不如遣人从番禺或山阴购些稻谷,您看如何?”
刘裕顿觉心中愈发烦躁,建康的盐被卫风控制了,难道稻谷还要靠他吗?
“呼~~”喘了口粗气之后,刘裕无奈道:“走罢,先回去,咱们再商议此事!”
第四七九章耗在天津
由建康至天津,走水路约三千里左右,经过二十日的航行,于正月二十三日,海河入海口出现在了眼前,往上游三十里便是天津了,海河虽然河床狭小,且往上游百来里后立刻分为五大分支,但海河的泥沙携带量并不比黄河少上多少,远远的,就能看见一道黄水与一道蓝水泾渭分明。
今天的春季比往年来的要早一些,海岸上的积雪已经有了融化的迹象,看着那黄白相间的土地,刘兴男不由感慨道:“上次过来偷袭燕国已经是三年前的事情了,但今日故地重游,就好像是昨日才发生的一样呢!”
茱丽娅点了点头:“茱丽娅也有这样的感觉,不过,使君,听说拓跋仪在燕国旧都中山聚集了大量骑兵,多半是打着在您激战时奔袭的主意,其实他的骑兵如果突然杀出,真的不大好对付呢,您有没有应对的法子?”
卫风沉吟道:“上回能大败拓跋仪,是打了他一个出其不意,他对我军的战法不熟悉,所以才吃了大亏,这么多年下来,我想他多多少少也有了些对策,虽未必有效,但或许能给我军带来一定的威胁,所以假如分兵警戒,必然不能全力应付,茱丽娅,你想说什么就赶紧说吧,我知道你肯定有办法了。”
茱丽娅微微笑道:“中山在海河支流澡水(今永定河)以南,拓跋仪欲以骑兵来援,必须要渡河。您只要在其半渡之时以舰船拦截,必然能大破河北援军,并让他们永远也回不了中山,拓跋仪在得知援军大败的消息后,理该心慌意乱,那时,您擒下拓跋仪的时机便来了!”
卫风却迟疑道:“海河的河道本就不宽,澡水料来也不会超过百十丈,我就怕大船驶不进去啊,而且澡水不比丹水两岸数百里无人烟。如果勘探河道的话。多半会暴露,这岂不是摆明了告诉拓跋仪我将会从水面发起拦截?”
茱丽娅没好气道:“使君,您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澡水又不比丹水水流湍急,多险滩。这里是平原。水流必然平缓。根本不需要勘探水情,你只要抓紧时间多打造些小船就可以了。
另外您前一阵子秘密派人勘察中山一带的地形,茱丽娅记得。在中山东北方有一个名叫白洋泽的大湖,可以经海河溯澡水进入,您不如在与拓跋仪决战之前,趁夜分批分次把小船埋伏进白洋泽,一旦河北骑兵渡河,立刻入上游澡水发起攻击!”
“好!”卫风猛赞一声好:“茱丽娅,还是你有办法啊,这楼船将军果然没白当!”
茱丽娅嘴角撇了撇,丢了个白眼过去。
由于被刘兴男揭穿了那掩耳盗铃举动,这两个人也不再如之前那样的假模假样了,茱丽娅平时与卫风相处,言谈举止中竟不自觉的多了些打情骂俏的意味。
如今的茱丽娅,已经二十来岁了,正是女人一生中最风情万种的时刻,尤其还是来自于一名白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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