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风微微笑道:“交广二州是个好地方,却因僻处南疆,与中原往来不便被长期妖魔化罢了,本将相信,一旦协调好各方矛盾,俚僚与晋人齐心协心,必会把岭南建设为一处欣欣向荣之地,而朝庭也能拥有一个稳定的大后方,可以集中全力光复故土!不过,我要提醒你,刚刚提到的只是广州,交广二州须区别对待!”
“哦?”邓逸不解道:“请使君明示!”
不仅止于邓逸,一直都听的津津有味,且有所收获的谢公义也是暗感不解,把目光投向了卫风。
卫风的脸面突然杀机绽现,冷冷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凡是交州非我晋人者,一律斩尽杀绝,一个不留!”
“这。。。。”谢公义与邓逸均是怔了怔,就是这个人,刚刚还提出了种族和解政策,怎么一转眼就变的杀气腾腾了?
谢公义连忙问道:“将军,交广二州的俚僚同宗同源,为何要区分开来?”
卫风冷哼一声:“交州俚僚贪婪残暴,懒惰不守信用,善妒不思劳作,这样的人,不是光凭礼乐可以教化的来,你越是对他好,他越是得寸进尺,当有一天从你手上捞不到好处,或是未达到他的预期时,他就会反过来掠夺你,攻杀你,因此交广二州的俚僚要区分开,广州俚僚品性质朴,可以凭礼乐诗书教化为晋人,而交州俚僚本性卑劣,他们没有做人的资格!”
邓逸总觉得卫风把交州俚僚贬的一无是处似乎不是那么回事,仿佛这个人天生对交州俚僚怀有敌意似的,这是为何呢?难道他与交州俚僚有过节?但不可能啊,他今日才来番禺就职,哪有与交州俚僚结下梁子的机会?
邓逸的确是摸出了些眉目,只是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卫风敌视交州俚僚的根源完全是现代人的情感作崇罢了,广州的俚僚,是一千多年后壮、苗、瑶、侗等民族的前身,是兄弟民族,性情温和,是五十六只小猪之一,自然不能痛下杀手,而交州不同,那里都是越南猴子,不杀了还留着干嘛?正如他对待倭人的态度,趁着现在有能力杀,就尽量多杀,绝不给子孙后代留下祸患!
种族灭绝固然残忍,却不失为一劳永逸之法,正如当年欧洲人入侵美洲,把美洲的印弟安人几乎杀了个精光,少数残存的印弟安人才老老实实不闹事,心甘情愿的做起了下等人,没办法,想闹事也得有力量才能闹啊!
大毛子更毒,把西伯利亚的黄种人杀的一个不剩,使得那广袤的土地成了白人的天下!
而被欧洲人带往美洲的黑人,由于没有采取种族灭绝政策,结果步步坐大,一发不可收拾,不了解世界历史的,还以南美洲天生出产黑人呢!
康有为曾言:黑人之身,腥不可闻,白人黄人,才能形状,相去不远,可以平等,其黑人之形状也,铁面银牙,斜颔若猪,直视如牛,满胸长毛,手足深黑,蠢若羊豕,望之生畏,其棕黑人有性情太恶,或有疾者,医者饮其断嗣之药,以绝其传种!
除了对黄人白人的可以平等持保留意见,康有为对黑人的看法,卫风是无比赞同,在他眼里,以菲越为代表的东南亚猴子不比黑人好上多多,都是被奴役,被抹杀的对象!
当然了,那时只有华夷之辩,还没有种族灭绝这一说法,自汉武帝元鼎六年(公元前111年),设立交趾、九真、日南三郡时起,中央政府对交州俚僚多以文化输出与羁縻统治作为手段,因此卫风并不能过多的解释,只能拿些令人不是太信服的理由出来。
邓逸想了一会儿,没想明白,于是问道:“使君,后汉初年二征作反,有一部分的原因是因官吏贪暴所致,倘若行仁政,又何以至反?何况交州俚僚的数量虽无人清楚,但数十万、甚至百万总是有的,杀如此多人,岂不是不伤天和?”
“哦?”卫风诧异道:“邓将军,本将记得你之前还指斥俚僚野蛮残暴,与我晋人有解不开的深仇,既然如此,灭族有何不妥?”
“这。。。。”邓逸一时无言以对,他与林邑常年作战,但是与交州境内的俚僚冲突不多,在心里上并不敌视,然而,刚刚的话的确是从他嘴里冒出,这一下子就被卫风抓住了话柄!
卫风摆了摆手,又道:“邓将军,据本将了解,二征作反始自于后汉朝庭向交趾征收赋税,原本当地俚僚不纳税,而是贡纳奇珍异品,但在得到了汉朝传入的先进技术与工具之后,生活日益富足,有了纳税的能力!
所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落到了好处岂能不回报?因而朝庭向交趾征税天经地义,也无可厚非,只是税赋把收入从地方移往了朝庭,这必然损害了当地雒侯、雒将的利益,而雒侯、雒将为免利益受损,向普通雒民征收双重税赋,并煽风点火,引发雒民对于朝庭的怨恨,使得二征有了作反的土壤。
这从一方面看,罪魁祸受乃是雒候雒将,雒民只是从贼而已,但随着数百年来中原人士的大量涌入,需要大量的土地维持生活,会对原有的土地制度起到冲击,移民与原住民出现争地现象不可避免,雒民必然要起而抗之,这是不可调和的矛盾,虽说二征被镇压下去,但本将敢肯定,只要朝庭的控制力稍有减弱,日后还有会三征,四征冒出头,林邑敢于反叛,不就是瞅准了汉末天下大乱,朝庭无力南顾吗?
邓将军,朝庭代表的是我汉晋移民的利益,任何律法规定,首先应为我汉晋移民服务,当有外来反抗时,则必须给予**与精神上的双重消灭,才能保证我汉晋移民在这片土地上得以繁衍壮大!
本将希望邓将军能好好考虑,要不这样,一待除去了林邑国这心腹大患,本将会往龙编与你家使君详细分说!”
ps:谢谢城管大大的评价~~~~~~~~~~
第三五六章林邑概况
卫风的双重标准,确实是令人蛋疼的很,邓逸始终想不明白,为何居住在一条人为划出边界两侧的俚僚会有两种不同的命运?但是他也不方便多说,一方面卫风怀有整治交广二州的决心很大,如能成功,对当地的汉晋移民会带来莫大的好处,再从自已家族的角度来考量,也可以借势壮大发展,另一方面,卫风受天子诏命督交广二州诸军事,握有交广二州的军政大权,严格来说,包括交州刺史在内,所有人都须奉命行事,这其中也有他邓逸!
更关键的是,卫风持节!
虽然假节是皇帝赐节的最低一等,却可以战时斩杀不奉军令者,如果抠着字眼分析,卫风的确不能随意斩杀官员,但任何律法规定都有漏洞,只要卫风发动战争,就可以凭节斩杀或是诱杀所有与他不是一条心的官员,这很简单,命令你领着孤军去攻打某一绝地,去还不是去?去了是死,不去就是违令!
偏偏卫风不是一个弱势刺史,他拥有一支三万人的精锐部队,而这三万军随时都可以机动作战,这就很恐怖了,堪称交广地界上的最强军事力量!
卫风有实力,有名份,因此,邓逸决定不再纠结于这令人蛋疼的双重标准,改口提醒道:“使君,交州地域虽不如广州辽阔,但俚僚同样分布较散,有些还居住在山上,末将只担心您清剿不完全,反而引来了无穷的报复啊!”
李驻接过来笑道:“邓将军。恐怕你对将军不大了解,将军三年前尚为流民,于草莽之中脱颖而出,曾三败孙恩,两次渡海远征新罗与百济,这其中更是将新罗灭国,直接、间接死在将军手上的人,怕是有数十万之众了,但将军只杀蛮夷、胡虏与该杀之人,绝不滥杀无辜!
而将军本人。也由义兴军司马、会稽都尉、广陵太守。一直到今日的广州刺史,同时,又由庶人一跃而为普通高门,升迁虽速。可每一步都坚实无比。而且因着为姻亲报仇。灭去相王全族,生擒北府军督帅刘牢之,将军也由此被南郡公忌恨在心!
然而。将军利用北府余孽在江北蠢蠢欲动的形势,与自身的雄厚兵力,迫使南郡公不得不把将军外放为了广州刺史!
邓将军,末将斗胆猜测一下,你也许会认为将军是因着门第为镀金而来,又或者为南郡公不容驱赶到偏远莽荒之地,但事实绝非如此,将军早就属意交广二州,确是为结束交广二州的乱局而来,末将相信,别说杀掉交州百万俚僚,再多个三五倍亦是不在话下!”
邓逸真正的动容了,脸面的惊骇之色毫不饰掩!通过李驻的寥寥数语,他的识海中勾勒出了一副卫风崛起的路线图,别说三年,既便邓逸自认为颇有才华,可是给他三十年也达不到卫风的高度啊,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他不认为李驻是为卫风粉饰,因为胡诌没半点意义,有关卫风的一切,必然是轰动一时的大事,只要派人一探便可得知!
往好听里说,这是真正的天纵之材,往难听里说,这是一个手腕通天,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枭雄人物!
邓逸彻底收起了轻视之心,再不敢因卫风的年龄与相貌而有任何轻视,相反的,还生出了几分亲近之意,所谓人以类聚,物以群分,武将碰上骁勇善战的武将自然是惺惺相惜,除非心术不正,但邓逸显然不是这类人!
邓逸郑重的拱了拱手:“他日若使君征伐林邑,末将愿领麾下效犬马之劳!”
“哦?”卫风大喜,他要的就是这句话,要知道,在陌生地域上作战,地头蛇无疑会起着极其重要的作用!
“好!”卫风猛叫一声好:“有邓将军协助,本将信心大增,不知邓将军对林邑了解多少?可能说说?”
邓逸寻思道:“关于林邑的渊源,想必将军已经了解,末将就不多说了,这里只说一下它的民众,林邑以婆罗门教为国教,这是由身毒传来的一种邪教,信奉梵天、毗湿奴和湿婆神等诸多邪神,还把人分为婆罗门、刹帝利、吠舍、首陀罗四个等级,其中前两等相当于士人,吠舍相当于庶人,首陀罗则为贱口。
但无论哪一等人,林邑人整体上性情凶悍,长于战斗,登山涉水如履平地,反而在平地上表现一般,由于林邑四时暄暖,无霜无雪,又不受礼乐教化,故国人不分男女皆裸露出上半身,仅以布条缠腰以遮挡羞处,还以黑色为美,若是肤色不够黑,便以黑色汁液涂满全身,形如鬼魅!
更离经叛道的是,该国贵女贱男,以同姓为婚,妇先娉婿,女嫁之时,著迦盘衣,横幅合缝如井栏,首戴宝花,居丧翦鬓谓之孝,燔尸中野谓之葬,其王服天冠,被缨络,每听政,子弟侍臣皆不得近之。
林邑国的都城林邑通体以石头筑城,位于龙编以南一千六百里,距海岸二十里,背靠延绵一千余里的大山,每当不敌,举国上下可迅速循入山中,令人望之兴叹,这也是末将去年未曾趁胜追击的根本原因,另一方面,则是地形背山夹海,兵力施展不开!
不过,使君可莫要以为林邑的战斗力不济,该国无论男女,皆可为战,且会驱象助阵,以近千头巨象并列冲锋,地动山摇,莫可匹敌,末将就在林邑的象阵手里吃过大亏!”
说着,邓逸还一脸的心有余悸的之色,显然近千头大象的集体冲锋给他留下了终生难望的印象,其余人也是面色凝重,暗暗思忖着该如何破去象阵,卫风却毫不当回事,古怪的看了眼张宁,嘿嘿怪笑道:“张宁,上次你捞着张猛本将曾承诺下次出门打野食让你先挑十名女子,这不,机会就要来了,待破了林邑,它的王后、王女、郎女由你先挑,就算你忘了老子还帮你记着呢!”
“嘿嘿~~”李驻也嘿嘿怪笑起来,目中现出了看好戏般的神色望向了张宁。
张宁狠狠的回瞪了一眼之后,就现出了为难之色,按理说,挑十名最美的贵族女子是他作梦也盼望的好事,只是邓逸把林邑人说的那么不堪,不穿衣服,还一个个比黑,这让他打起了退堂鼓,然而,没亲眼见着又总是不死心,于是想了想,吞吞吐吐道:“将军,末将可不可以先不应下?到时候看看再说?如果真如邓将军描述,弄回家里岂不是让人笑话?至少不能让李驻看了笑话!”
第三五七章竹甲
卫风无所谓的挥了挥手:“随你,但我得提醒一句,如果这次放弃,下一次征伐北方胡虏还不知是猴年马月,破其都城灭国更是遥遥无期,总之,三五年内,这是唯一的机会,所以你得想好了。”
“那是,那是!”张宁腆着脸讪笑道:“末将也没说不要,总得先看看货色如何吧?”
邓逸倒是有些诧异,这并不完全是由于卫风的轻松作派,更多的还是与部将交谈的随意自如。
李驻似乎猜出了他的心思,不由笑道:“邓将军,可是奇怪?将军在训练作战中要求极严,但平时从不摆架子,哪怕面对最普通的士卒都是如兄弟好友般的交谈,你如果见多了就不足为奇,对了,咱们军中的所有人都是将军一手带出。”
邓逸点了点头,心里竟莫名起了丝感动,要说与军卒同甘共苦、打成一片,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或者是偶尔几次容易持之以恒难,历史上也就一个吴起,其他的善战将领要么以足智多谋取胜,要么以严苛闻名,突然之间,他有些明白卫风为何会于短短三年内拉起一支精锐之师了!
邓逸不自禁的转头看去,他想看清楚这支军队最真实的一面,海边依然是热火朝天,货物马匹被有条不紊的运送上岸,将士们在各自将领的指挥下分批进食休息,几乎没人向这边看来,偶尔有,除了一丝几不可察的崇敬,目光也是平淡自然。
这使得邓逸又对比起了自已的五千军卒。正暗暗想着时,却是心中一动,他发现了一个不妥当之处,于是提醒道:“使君,您的军士披的理该都是铁甲,铁甲好是好,却不合适岭南的闷热潮湿环境,披久了恐怕将士们会吃不消,而且铁甲在长时间的雨中使用极易锈蚀,临战时会带来不利影响啊!”
“哦?”谢公义接过来道:“邓将军言之有理。可是不披甲难道赤身与敌作战?”
邓逸微微笑道:“林邑人多取山中老藤编织藤甲。虽不如百余年前蜀汉诸葛武候遇到的南蛮藤甲那般刀剑难伤,却也坚固异常,但是都有个共同特点,便是惧怕火攻。出于此因。咱们交州驻军以竹片编甲。轻便凉爽,还造价便宜!”
李驻追问道:“效果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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