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大叔的爱情备忘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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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大叔的爱情备忘录-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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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与蒲南刚开始有那种关系的时间,几乎已经成为了蒲南的影子,蒲南在哪里我也会在哪里,吃的用的穿的多是蒲南给的,我不需要带钱,只需要跟着他就行了。
  但是那一次不一样,我身无分文,连五毛钱的硬币都没有装,在寒冷的雪夜,一路走回宿舍,已经快要冻僵。
  从那时候,我养成身上总带些零钱的好习惯。
  路旁的霓虹灯不断变换,跟这个城市一样浮华而美丽,在夜的黑幕下,有奢华的糜烂。
  我边笑边走,时光总是重复,我已经学会了吃一堑长一智。
  过十字路口的时候,我微微停顿,并没有选择回家的那个方向,时间还早,不如随便转转,我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漫无目的的闲逛,城市里有了些新建筑,竟然也有分不清方向之感。
  身边有相拥的年轻情侣走过,女孩子穿着漂亮,男孩子气息青春,年轻总是美好的,即便是我的过去有了太多攀附软弱的色彩,也毕竟是年轻过了的,也仍是美好的。
  走到上岛咖啡前,我的手机响了,于临安的电话打过来,还未出声他的声音就传过来,“你在哪里?”声音大的近乎吼叫。
  我没有累赘的讥讽他,只简单交代了自己的方位,等到他的黑色奥迪重新停在身边的时候,我也仍是在他打开的车门外对着他微笑。
  我无意于去指责他什么,我不是他的责任,他同样也不是我的。
  我们保持着这样的肉体关系,或许多少有些感情因素在里面的——感情这种东西到底有几分坚定,几分真实?
  我与蒲南这么多年最终结果也不过如此,我与于临安,如此纯粹的肉体关系,又何必介入感情?
  只性不爱,这是最明智的处事原则。
  我说过,我已经学聪明了。
  我弯下腰,就要坐进车子的时候,他伸出手来,将我狠狠的拽进来去,车门就这么在啪的一声之中匆忙关上了,我还没有将手从车把手里抽出来,就被他用力的抱住,他的嘴唇落在我的脖子上,伸出舌头来,连同牙齿,啃噬舔咬,还有温热的液体,是他的眼泪么,我想。
  但那同样与我没有关系。
  他像是个脆弱无依的小动物,在我这里企图寻找一点温暖,但是回应他的依然是冰冷无情。
  他抱着我,嘴唇逐渐上移,先是下颌,接着是耳朵,然后是嘴巴,他近乎是用尽全身力气一般的在吻我,在喘息的空隙间,他哽咽的问我:“你多看我一眼,有什么不好?”
  我不知道他对我的这份深情到底从何而来,如果没有追根溯源的证据,我又如何能相信他是真的。
  “你不要再等蒲南了,你们已经不可能了。”
  “你看看我,看看我,我没有那么多负担,我比蒲南自由,我可以给你想要的承诺,还有一辈子。”
  我打断他的话,笑着说:“真是孩子气,你不觉得一辈子实在是太久了么?”
  他对我的讥讽恍若未闻,仍然坚持着:“忘了蒲南吧,忘了他吧,你值得更好的。”
  “你说的是你么……”
  我接下来本来要说:你的自我感觉未免太过良好。
  但是于临安没有给我将这句话说出口的机会,他一下子抱紧了我,比任何一次都紧,他的声音是哽咽的,车窗外霓虹灯明灭的光线里,我看见他的眼里盈满了泪水。
  到底有什么好哭的呢?他又是为了什么这样楚楚可怜呢?我不明白。
  “你没有必要用刻薄的言辞来拒绝被软化,我知道,你并不是真的那么冷漠无情,你也有柔软的内心。”
  这简直更是笑话了,谁的心不是软的,硬的心脏恐怕是动脉硬化或者死人的心脏吧。
  “我知道,你渴望被关心,被爱,被别人需要,我知道的,我一直都知道的。”
  我想说:你什么也不知道,所以不要摆一副一切了然的嘴脸,小朋友,你不懂得太多,不要想象自己是救世主,是英雄。这个世界,谁离了谁不是活?
  但是我说不出来。
  那些幼稚肉麻过于煽情浪漫的言辞,终于穿透了我,劈开了尖锐的棱角。如果在我尚怀纯真那个年代遇见他,必然会义无反顾的爱上并追逐,无论是否已经同蒲南在一起。
  只是可惜,那个可笑的我已经不存在了,那些梦,我也不再做了。
  我不再需要被关心,被爱,也不再期盼梦成为现实。
  只可惜,于临安出现的太晚,我已不是我。
  尽管我因为他的一席话而动摇,但我如今要的,仍只有物质。

  第十四章 我想说的,你不懂

  人的能力,总是有限的。
  这句话,十分应验我最近的分身乏术。
  由于于临安到了项目部的缘故,除去办公室的一摊子事,我还要时而以十分尴尬的角色来插手项目的某些事项——当然这些都是于临安参与的事项——可是,于临安参与的事项似乎也有些太多了。
  或许是知道他的背景,所以格外讨好他,而让他参与过多的事项,这对他来说是好的,对我来说,却不那么美妙。
  我需要加班的时间多了起来,同于临安在一个屋檐下的接触和交流也更多起来。
  那天晚上之后,我同于临安之间的关系,似乎不同以往,变得似乎深入起来。
  我对于这样的改变没有什么异议,但是也仍然不太习惯让一个陌生人侵入自己的生活——尽管我如今住在这个陌生人的家里。
  对于我跟于临安目前的频繁接触,老板甚至偶尔开玩笑道:“不如把你也调到项目部去吧。”接着会在我皱眉之前,自我解围一般的说:“办公室缺了你,又有点勉强。”一边说,一边去了自己的办公室,留这么半截话来,不知是让谁来寻味一下。
  于临安多少有些尴尬,我想,原来老板已经知道我同于临安住在一起的事情。
  我无意于将生活中的事情掺杂到生活中去,然而老板与于家以及蒲家这种错综复杂的利害关系下,说这种话来,未免有些冠冕堂皇了。
  忽然就这么,有一种自暴自弃的意味。
  我笑了笑,将烟点上,前几日听说原单位的一个退休老职工因为肺癌去世了,最初的起因就是抽烟过多。听闻消息的时候,我拧灭了手中刚点燃的烟,然而也不过几天,即便是已经有了这样近距离的案例,却已经没有什么震慑效果了。
  人就是这样的,及时行乐才是对的。
  办公桌上公司给配的烟灰缸,向来是放在抽屉里的,只有用的时候才会拿出来,因为麻烦,所以也减少了抽烟的次数——倒是很见效。这种事情也只有于临安才做的出来,用过的烟灰缸洗干净放起来,人总是怕麻烦的,说不定这样就将烟戒掉了。
  年轻人的幻想。
  没有烟缸,我可以将灰弹在桌面上,自然有助理来收拾干净,顶多落一个“不爱卫生的老男人”这样的称号。
  对于我这种年龄,一辈子单身都无所谓的男人来说,什么样的称号也没有关系。
  我如今并不十分介意无关紧要的如何看我,我是个什么都没有的人。
  下班的时候,老板将我叫过去,说是有点事情同我商量一下。
  等知道老板所说商量合适,我笑笑,“说商量有些太客气了,这是分内的事情,只是这件事,倒不如找于临安来的快些。”
  蒲南如今已经接手家族的企业,尽管蒲父仍掌握着大部分实权,然而对于生意上的许多事,也都十分放任蒲南,默认他凭个人喜好谈生意。
  用老板的说法来讲,便是如今的年轻人实在不够念旧情分,老板同蒲家是有长期的合作的,今年招标,按理来说,应该是将指标给老板的,只是前几天,老板去见蒲家人的时候,蒲家人的态度有了些转变,似乎已经有了其它的合作伙伴。
  对于蒲家人来说,老板这样的合作伙伴,即便是失去一个,也会有更多的,对于老板来说,失去了蒲家这棵大树,业绩的下滑将是有些让人心痛的。
  谁也不会嫌钱少。
  “你同蒲南是大学同学,不如你出面去说说。”老板是这样说的。
  我的私事,不知老板知道多少,我同蒲南之间的那点事儿,也不知老板知多少底——无论是什么样的情况,这种任命实在是有些太看得起我了。
  “临安同蒲南关系似乎不大好。”
  我自然不会牺牲自己来解救别人的痛苦。
  自火车站空等后,我同蒲南再没有做任何联系,即便是他打了电话来,我也没有接过,时间久了,他的未接来电减少至没有,我的世界也终于清静了。
  从来没有这么清静过。
  我没有答应老板的……这应该算是请求吧。
  至于理由,随便找一个就可以敷衍过去了。
  我对生活不会再有任何奢望,只希望能过的平淡一些,哪怕孤老终生也无所谓。
  但是在这个时候,生活却显得有些过于厚待我了。
  一个星期后的招标会,老板果然没有拿到曾经一直属于他的合作项目,但是几天以后,项目部的经理带回来好消息,说是蒲家的另一个工程,有意找我们公司合作,并且利润以及各种细节上的洽谈将会有很多商量的余地。
  用项目部经理的话来讲: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我心中冷冷一笑,是啊,焉知非福。
  又是没过几天,便在饭桌上边吃边谈谈之间事情,蒲家也派了一名经理过来洽谈。谈事的饭店是老板亲自订的,还有些余兴节目,也是老板亲自安排。对于老板来说,处于新老交替的蒲家伸出了这样的橄榄枝,无疑是决定以后是否有合作空间的小小试探。
  自然是要格外重视的。
  我也跟着去了,略作交谈后,才知道那名经理是最近提拔上来的项目经理助理,也不见得了解多少不为人知的辛密,只是气势非常咄咄逼人罢了。
  这次来,我本就似乎做个陪衬,不需要说什么话,更何况我也委实不喜欢在这种场合表现的侃侃而谈,我点着烟,坐在老板旁边,只听该说话的人互相之间虚与委蛇。
  那位新上任的助理自然是有些本事的,谈吐之间十分犀利,在关键问题上措词严密,使人无法从中揣摩蒲家到底是作何想法。
  一顿饭吃下来,时间不少,然而明朗的结果却是没有,即便是接下来去开云会馆的一系列享受中,似乎除了我和那位助理以外,剩余的人都享受的惴惴不安。
  待到深夜,一直沉默的我似乎有了些用处,老板要我将那位千金贵体的助理送回去,取车之前,老板低声叮嘱我“无论如何探探口风”,我点点头,算是明白。
  其实不过是蒲家这块馅饼掉下来的小碎屑,只不过我是弱势群体,一点小碎屑都不能轻易丢弃,有钱是好的,却不免有些掉价——但是钱,永远最可爱。
  我取了车,载上那位钦差助理,一路上实在没有什么好交流的,蒲家的态度实际上太明显,只是想要吊着老板玩,玩够了,心情好了,自然会赏点吃的,要是心情不好,实在对不起,尽管费了一番功夫,他们有更好的选择对象。
  那位助理指了京华路,车一路开过去,一片灯火辉煌,京华路是本市各娱乐场所的聚结地,档次不一,各个是不夜城。待得到了鸿石酒店的门前,他才开了金口:“蒲先生在上面等你。”
  蒲南自然不会笨到用别人的前途来威胁我。
  别人的死活同我有什么关系。
  我从来都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现在更是如此。
  废了这么多周折,在这里见面,自然是不会谈招标的事情。
  我们在十三层的咖啡厅见面,蒲南选了靠窗的位置,面前的那杯咖啡已经没有热气,手边的烟缸里多了半缸烟头,我是略有差异的,不知他什么时候养成这么重的烟瘾。
  入了座,侍者为我上了一杯咖啡,热气腾腾,室内空调温度在这种夜晚显得很低,有几分冬天的感觉。
  我笑了笑,将无名指插进杯耳中,端起杯子,热气渺渺中,我看看蒲南沉默的表情,“这种时候,找我来,有什么要说的么?”
  我呷一口咖啡,舌尖被烫的有些痛,接着便是麻木。
  所有的痛都是一样的,先是痛,后是不痛,总能习惯的。
  蒲南只是看我,似乎一脸沉痛一般,就这么看着——这不是他的行事风格,他总是充满侵略性的,不知什么时候,竟也有了几分内敛的沉稳。
  但,即便是这样,他与我也没有什么关系了。
  这种既非尴尬亦非敌对的沉默中,他终于开了口:“对不起。”他说。
  不要说对不起,跟一个不相干的人,说什么对不起呢。
  “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我说,“你没有损害过我的利益,这话从何而来?”
  “你别这样……”他喃喃的:“你别这样,朱泊,我知道我……”
  他要说什么,我怎么会不知道,无非是对不起,无非是不该将我一人扔在车站枯等,无非是对我有愧一类。
  这世界有太多的无非,却都是亡羊补牢。
  “你没有做错什么,”我笑笑:“只是做了一个选择。”
  不过是一个选择的问题,任何一条路都是殊路同归,我早已预知这样的未来,却依然错的执迷不悟。
  不见棺材不落泪,便是这样的吧。
  蒲南却比我更执着:“再给我一个机会,朱泊,再给我一个机会,等到孩子出生……”
  他总是这样,再给我一个机会,等到……我们就……过去的我总是心甘情愿的一再上当受骗,如今听来这样的允诺依然诱人。
  我做了过去的自己从来做不到选择。
  “我累了,蒲南,真的累了,我再也不想跟你有什么交集了。”我笑了笑,“尽管我曾经那么爱你,但是爱情总要被磨光的。”
  我将手边的咖啡喝干,窗外目光所及的夜景,一片富丽堂皇,我是坐在这样的高度,居高临下,美不胜收——这也不过是假象,我永远不可能大富大贵,这一切都是借来的。
  我站起身来,对他依旧是笑了笑——除了笑以外,我不知该做什么表情更合适,难道是悲痛么?
  我已经不会觉得难过和悲伤,又何必这样虚伪?
  “我们该和平的说一声再见,都是成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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