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无痕带着相当数量的毒针,在江一鹭的怀里,两人如同背靠背作战,反倒更加得力,不一会儿杀开一片。这时,无痕忽然看见西边有几个人势如破竹的杀了过来。那手法与阵势,与当年如出一辙,难道?!
那群人迅速的杀了过来,所过之处各大门派的人悉数倒下,如鸟兽散。江一鹭转过身来,没发现无痕也正怔怔望着来人。为首的人身形像个女子,只是一样蒙着面。露出的眼睛却让无痕惊诧的捂住了嘴。而那人看见了无痕刚才挂在江一鹭的怀里,也是眼神一动,旋即吹了一声口哨,带着手下离去。
也许只有无痕自己听到了心里那一声大喊,而她现在也顾不得那么多,赶紧把身上挂了彩的江一鹭送回去。
在这俩浴血的时候,寒蝉站在着了火的符家大宅里,正和无岚一起指挥护院们救火。无岚死命拉住寒蝉才护住她不冲过烈火冲天大门进去。护院们迅速的扑灭火,寒蝉冲进去,还没走两步,又立刻被无岚拉住躲到柱子后面。
无岚当然不敢把寒蝉放过去,眼前一片残垣的院子深处,尚未着火的大堂里,一个矮胖的男子带着一群杀手围住了符家一家老小。为首的阴郁女子,寒蝉见过,只是她还不知道,那个女子叫做步茗。
“哼,符大小姐。自作孽不可活,要不是你设计坑害无家、偷换药粉、打砸店铺,之前还叫我们去扰乱米市,还有在京城的种种布局,你局布的很大嘛,只可惜遇人不淑,看上的是我。”“我的确遇人不淑,可惜算计不如你。”符雅弘站在一家老小面前,虽是对这个男子说话,眼睛却死死盯着站在众人面前的步茗。“你并非算计不如我,而是不如太后。太后早就对宁王之势有所忌惮,可惜不好下手整;但是要是符家真的和宁王联姻,那就等于宁王坐拥了江南之势,那就不好收拾了。我们本来还不知道如何下手,多谢符大小姐给我们机会啊!我们可是花了大价钱请步姑娘,今晚,谁都走不出去!”
男子眼中凶光乍现,步茗听令就缓步上前,拔出了她那把东瀛宝刀,即使是夏夜的火光之下,宝刀依旧寒光恕:醺崭沾诱飧瞿凶幼炖锖耸盗艘磺卸杂诜藕氲牟虏猓灰磺卸际撬龅模睦锏囊磺姓鸷郴刮雌较ⅲ庀绿乓鸱业拿牛蠢凑馊喝酥皇窃诤跎惫夥业娜耍驹诒氐茫⒉辉诤跬饷婢然鸬闹谌恕Q劭窗抵蟹壹叶『崾榈兀跻膊晃肪澹衷谥幌氤骞ィ还苣懿荒埽惨ゾ人男纳先恕�
还未及无岚看透闺蜜想法,也未及寒蝉有所动作,符雅弘只是直盯盯的看着步茗的刀正要挥到自己身上,脑海里回想起步茗之前的警告,一时尚不敢相信步茗真的是来杀自己的—重金聘请这样的杀手,可见太后是下了狠心要将自己一家灭门了。怎么早就没有防范一直忌惮宁王势力增加想扶植自己亲生的四儿子浔王的太后呢?
可是她闭上眼之后,却没有感受到步茗那锋利而无疑的刀锋。惊诧间睁开眼,只看到太后的杀手们倒下一片,而步茗只是回头对她说了一句,“走。”
符雅弘眼睁睁的看着步茗一个人与大内高手们浴血奋战,虽然斩杀别人极快,却也负伤极快。一道血红伤口在肩膀乍现的瞬间,血液极为优美的飞溅出来。“走啊!”步茗大喊道,符雅弘愣在原地,不防此刻寒蝉和无岚带着冲进来的护院们掩护着符家老小从刚灭火的后门跑了出去。
被包围的步茗只听到符雅弘一声撕心裂肺的大喊,
“步茗!!”
作者有话要说:
☆、余音绕梁
其实江一鹭身上的伤口不严重,虽然伤在胸口处,倒也非深可见骨;一开始她自己封住穴道止血,奈何在交战之时豁出八成功夫来以一敌百,没办法再任由胸口伤患处血脉不畅—再不畅气都顺不过来了。那青色衣衫被血濡湿,吓得无痕以为噩梦又要重演。
那是个只有她和哥哥亲眼见证的噩梦,那个时候雾影门里还没有江一鹭。在熊熊大火中,她亲眼看着那个人浑身是伤的被她的弟弟带走,而哥哥拉着她不让她追过去。“伤成那样谁也救不了了!!不要浪费力气了!!她既然能这样做就证明她根本不爱你!!”
是吗,藏犀,你根本不爱我。
无痕觉得那天晚上一切都像一个梦,好像又见到故人,好像身边人又要伤重死去。好在一切都没有成真。江一鹭只是有些虚弱,在卧床休息了两天就无大碍了。已是炎炎夏日,气温一日高过一日。无痕每日亲手给江一鹭换药擦洗,生怕她伤口感染。其实她自幼便对别人胸口的伤有梦魇,小时候见过那么可怕的伤,见过那样一个人因为刀伤英年早逝,她恐惧这样的伤,哪怕眼前江一鹭胸口细长的口子并不吓人。
“怎么了?这两天我看你总是很担心的样子。”江一鹭从无痕眼睛里察觉到深不见底的恐惧,便一边问一边爱抚她女神的脸颊,“没事。想起一些小时候的事。”江一鹭知道无痕不愿提旧日事,也就不再追问,心里自顾自思忖那日来救的到底是什么人。
那些人武功高超,任是随便一个自己都无法轻松应付。下手又快又狠,目的简单到只是为了杀人而杀人,杀到了目的之后就撤退。那种阵法她也从没见过,听都没有听说过。“你说,”江一鹭握着无痕刚刚替她包好绷带正轻抚在颈口的手,“那天来的到底是什么人?”
无痕眼中闪过一丝躲避情绪,分毫不差的被江一鹭捕捉到。“不知道。想要知道的话,也许只有问哥哥或者大姑姑,问云师傅。我多年不关心江湖事,早就不清楚了。”江一鹭只好点点头,关于那丝隐瞒,她无法解谜。她对无痕的态度就是骄纵宠溺,什么都听无痕的。她不说,她不问。
而此刻她不问,只是看着无痕的眼神飘向窗外,飘向她还年幼的那年。江一鹭觉得此刻无痕的表情很陌生,从来没见过,她还不知道,那是思念的样子。忧伤,脆弱,疲倦,似乎在寒风中茕茕孑立。夏日的午后,闷热就要过去,即将下起雨来。江一鹭就这么看着无痕,看着她对着窗外阴沉的天空寄托自己无法明白的情绪。好久好久,好像觉得无痕的眼角有眼泪滑落。她伸出手想去替她的爱人拭去眼泪,却发现那是自己的幻觉。
“一鹭。”无痕忽然转过来,脸上的情绪明明是由悲转喜,却还没有告别干净。“嗯?”“等你再好些,你陪我去一趟秋田吧,哥哥来信说,她快不行了。”
一封信里,只有这几个字刺痛无痕的眼睛。而相对的,对于寒蝉来说,也许符雅弘逃亡前最后送给她的这封信,才是每个字都触痛。那天和无岚在千钧一发之际把符雅弘和她一家老小送上她之前自己准备的逃亡马车时,寒蝉才发现,符雅弘坚决起来根本就拉不回来:任是她和无岚如何拉扯,符雅弘死活要回去救那个叫步茗的女子,“你们放开我!我要回去救她!否则她会死的!”挣扎的力气大到好歹算个练家子的无岚都要拉不住,寒蝉却一巴掌打在符雅弘脸上,“这是为了你害我,你骗我,还为了那个步茗舍身救你你还不领情!!”说完使个眼色给无岚,“对不起了符大小姐!”说毕无岚使出最大力气,一掌打晕了符雅弘。
来不及多说什么,无岚只是打发了五个最强悍的护院一起护送符家一家老小逃亡。一路上记得随时传口信回来。如是便在黑夜中放跑了这一群人。等到她们俩跑回院子里,护院们和这群刺客僵持不下,已然包围了他们。而在整个包围圈正中的,是浴血的步茗,手执自己的宝刀面前支撑站立。
“你们都给我听好了:我可是听见了所有事情,我不敢夸什么对抗太后的海口,但是我无岚还是有本事把事情抖到皇帝叔叔那里,你们要是还想要脑袋,就赶紧跑回去复命,免得到时候准备不足,不好对付!”无岚叉着腰很不淑女的说完这一通话,杀手们也不是愣头青,识相的走了。毕竟,虽然无家现在只是富商,实际上也不只是商人而已。到底有没有替皇帝做事,又做了多少事,恐怕只有无琰和皇帝知道。名声在外的没名位的公主,一开口就是皇帝叔叔,万一真的有这个本事,伤了她太后也担待不住。任何人都清楚,如今那些旧日异族的地盘会如此安定,多少人是看在无家如今平安无事的面子上。如果无琰死了,或者无家后人受到迫害,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装完大英雄的无岚成功恐吓走了说起来应付不了的一群杀手,立刻跑过去扶住了命悬一线的步茗。寒蝉走过去只是扫了一眼,那身上至少十几道要命的刀伤。是夜,若非无痕不让,也许虚弱的江一鹭也会参与对步茗的抢救。
寒蝉在无家看着符雅弘托护院们送来的最后一封,暗自伤感独坐。符雅弘在信里承认了她所做的一切,道歉;然后坦陈是她利用了寒蝉,为此自知无法得到原谅,愿意承担寒蝉的一切愤怒和加诸己身的罪名。也说她将携全家老小全部逃遁到岭南。如果今生还能回来,不希望得到寒蝉的宽恕,也不求还能见一面,只希望看见寒蝉幸福。“如果你恨我,恨我欺骗你的感情,不如就此忘了我,我也无意辩解任何。符雅弘并非值得像寒蝉这么好的人一直倾心的人。一定会有更好的人在后面等着你。我已经负了一个人的心,如今身败名裂,不想再害了寒蝉你。茫茫人世,我们两忘吧。”
寒蝉告诉最后一位被无岚打发去复命和送别的护院,从看到步茗为你浴血的瞬间,我就知道我和你是不会有未来的。因为有这么一个人爱你,我竞争不过。我自问也拿不出那样的勇气去爱你,在明知你会嫁做人妇的时候依旧为你甘愿放弃性命。你放心,我会找到我的幸福。我也祝愿你好。我可以不计前嫌,也不想恨你。如果会忘,就忘;不会忘,也没什么不好。步茗我会照顾起来。可怜她为了你这样。再见。
“步茗好些了吗?”无岚一挑眉,“嗯,姑姑说现在稳定了,但是要彻底治好只怕还要很久。过几天她要和小师叔回一趟秋田,大概一个多月再回来。期间让我们好好照顾步茗就是。说这个家伙不会有生命危险,只不过也不能复原。说等她们回来了再带到逍遥峰去。”寒蝉点点头,“那就好。”“我说,”无岚伸过脑袋去,“那是你的情敌吧?为了符雅弘可以那样。你还想照顾她?”
“我不能爱她,没那个本事。但我感动于步茗可以为了符雅弘不要命,想成全她们。”无岚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寒蝉。寒蝉也不想告诉她,
是啊,其实我也伤感。可是要是你和一个人在一起的时候,早就日渐发现她不爱你 ,心里爱着另外一个人,又何必强求。
“放她走吧。圈着对我对她都不是好事。她这样的人,我也消受不来。”寒蝉眼神平静的望着前方的空气,符雅弘,我消受不来你绝色倾城,我消受不来你如毒药一般的爱情。
作者有话要说:
☆、春江月夜
无岚再一次出现在含香楼的时候,郭妈妈想都不用想就大喊了一句,“晚镜啊!大小姐她来了!”
亏得没喊接客,无岚心想,要么我的脸就先红了。在一种污浊男子的众目睽睽之下,无岚快步走到晚镜的阁子。下人们很是乖觉,无岚刚坐定而赵晚镜尚在梳妆的时候,酒菜立刻就摆了上来。无岚摇手令他们都下去,却也瞧见那极力隐藏都藏不住的好奇目光—这些仆役们估计没见过当年无痕来勾搭的样子,或者见过的那些还想看看无岚能不能玩的比她姑姑还欢。
听说着,你姑姑都“从良”了,而今找了个小的,你这是。。。?
“今日怎么有空过来了?我听说前几日符家大火,你还在那里。以为又是出了什么事。”晚镜虽是沦落风尘,倒不减温柔贤淑,此刻便像无岚安置在外交往多年的驯良小妾一样陪她坐着,把酒满上。“咦?你倒消息灵通,居然知道我在现场。”“这种地方,除了一天到晚的应付客人,就是嚼舌根子呗,什么事不知道。你若有兴趣听,我大可以把张家长李家短的闲话都告诉你。”无岚一笑,端起酒杯,“说那些个,有什么意思。先碰杯!”
晚镜特别喜欢无岚喝酒的样子,长相姣好的大家小姐喝起酒来颇有豪气,举杯仰头就干,不像有时候见到别的同侪们喝酒还要拿水袖挡一挡—故作神秘。反观之呢,无岚喜欢晚镜那对水雾蒙蒙的眼睛。青楼的姑娘自然不会差了姿色,赵晚镜人如其名,身上总是带着几分慵懒之气,似乎也不上赶着奉承客人,任是如何她都只是淡淡的,自然使人放松。
要不我怎么就喜欢到你这儿来呢。说出去还不好听呢,什么前王公贵族家的大小姐就喜欢上青楼,啧啧。
“看你的样子,最近应该好过一些了?”“嗯。事情基本周转过来。暂时松一口其咯。晚镜,”无岚拿过酒壶给晚镜倒酒,微微低着头,“这段时间多谢你。”晚镜笑着和她对饮一杯,“谢我干什么。我得谢你包了我,好大一笔银子啊。”无岚放声大笑,笑罢颇为认真道,“怎么说呢,谢谢你陪着我。”
晚镜也许以后一辈子都会记得这一瞬间无岚的笑容,温柔真诚,余生中永不冷却。
“这青楼中,也是经年寂寞。你来,总好过别人来。”一语既出,两人各自觉得有些窘。无岚心里也清楚,含香楼不必玉春楼,卖身是基本“业务”。三层楼里,完全可以按楼层和位置来判断不同阁子的姑娘在这里的地位如何。晚镜所在之处是二楼僻静角落,可见她位置居中,既非红牌人人要忙到疲倦的,也非可以因为身份卑微不经常接客的。换言之即是,她也得面对多少有些粗暴的上不得台面的一些暴发户客人,而且从郭妈妈对她秉性的熟悉和她的气质年岁来看,她在这里呆的时间够久了,早不是冰清玉洁之身了。
“那就好好感谢我!”无岚变出一副小儿面孔意图缓解尴尬的气氛,“好好陪陪我!来,干杯。”还是化作一般的,呃,嫖客和j□j的关系好了。哪怕是这么君子的风雅的嫖客和j