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说道:“怕什么……今晚我们早点睡!”
游山玩水之后又是花天酒地,花天酒地之后又是游山玩水,少林寺的预备会除了大家空讲了一个下午,却是什么事情都没办成,只是白县令高高兴兴地带队回了登封县,临别之际特意吩咐一声:“下次若有这等好事,赶紧来通知,咱家一定到会!”
刚到衙门没多久,杏花村的徐震头目已经派人报了急讯:“大人!事情不妙,天下品花人大会的预备会听说就在咱杏花村开了,杏花村的姑娘人心惶惶!”
这所谓“品花人大会”,就是借着少邪大会的东风,天下采花贼的一个大聚会。据说口号是:“采花贼,此为何等之伟业,吾等照耀了半个星空,却得不到半点星光,让吾等联起手来改变这一切吧……”
采花贼这个职业,不但是风险极高回报极小,而且是高体力劳动,更要紧的是没有工伤保险、医疗保险、养老保险、没有住房公积金、没有……。
总而言之,这是靠出卖体力劳动的职业,而且缺乏保障,更要紧的是江湖上人人喊打!只是白县令稳若泰山,他说道:“预备会?是怎么一个组织法?”
“报大人,是南七北六十三省的淫贼各自推举两人前来参加预定把品花人大会的日程、安全保卫预先保障好,绝不能刚一开会,人家正派少侠就杀上门来了……”
白县令当即说道:“不怕!他们肯定是在妓院胡天胡帝去了!肯定是拿着淫贼辛苦积攒出来的公帑大花特花!”
果不其然,没过两徐震就已经回服,那帮淫贼确实在杏花村开了一次大会,只是把会场摆到了床上,花月影和几个淫贼格外卖力,以谁能最为持续而比个高下。
结果会场上只闻男女浪声不断,多亏了花月影事先备足了少林寺新出“第二代龙虎七绝丹”,威猛无比,硬生生干翻了两个妓女,虽然他事后两天没起床,可获胜之后却大声说道:“各位陕西省的同道,咱花月影可为了你们赚足了面子……”
当然不能替本省同道白赚面子,他花月影这段时间花的银子也是陕西路上的采花贼接济的,只是派来的代表中哪一个是自费来的?除了公帑,谁会花得这么大手大脚!
只是这预备会变成了床技大赛,至于正事,他们也早有决定:“我们采花贼从来是打一枪换一个地方的,什么预先定好的地点都不安全,到时候挑个山头大伙聚一聚就得了!”
至于安全保卫?早就同少林寺打好招呼了,大会期间一律休战,若是少侠要讨女侠欢心追杀采花贼的话,自己出钱雇吧!
至于会务招待,这好办,风餐露宿枕天席地就行了!大家商议的是以后五百年采花这个传统行业如何发展的重要问题,个人就请克服一下吧……。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各省来的各位采花贼唯一的共同语言就是经过相互打探之后,本省同道交的公帑还不够多,还得多交些银子才能把大会办得更好。
除此之外,按徐震转述的话便是:“这帮采花贼能办成什么事啊……天天就知道在妓院里吃喝嫖赌!还主动找到我说,这采花贼是个辛苦活,眼下银子没花干净之前,一定老老实实规规矩矩!”
结果一旁听着的李玉霜轻声笑了出来,白云航转头看了她一眼,李玉霜随口说道:“这帮人和你一样整天不干好事!”
白县令说道:“怎么不是好事了!玉霜,你且说说什么是坏事!”
郭雪菲笑道:“还是小心妙,万一这帮恶贼有什么阴谋,你可吃不起这个亏啊!”
白云航心道:“咱家里好多娇滴滴的美人儿,给这帮采花贼看一眼都是蚀了老本!此事万万不成!”
他当即说道:“徐头目!”
徐震不紧不慢地说了句:“属下在!”
白云航道:“这些采花贼在本县意图不轨,不可大意啊,要严加看管……你去领个二十两银子出来,也到杏花村过过舒心日子!记住,可要把他们的底细给查探出来!”
徐震应了一声就回去了,白县令起起自己的牢里还关着一个抓来的采花贼孙余玉,当即叫来了张亦隆:“张县丞,那孙余玉的饭够不够啊……”
张亦隆笑道:“哪能不够啊……过年前后当然是管饱了,现在咱们又来了这么多新弟兄!”
对付采花贼,张亦隆格外眼红,一想到这孙余玉整天花天酒地,带头第一个扑上去,大家一致将这孙余玉当做新进公人的优良教材,在他身上演练怎么样又能折腾人又不留痕迹。
孙余玉起初还挣扎了几下,到后来连哭都哭不出来,毕竟新手太多,难免会有伤到了身子,可全变成老手的时候,他已经习惯的念道:“各位大人……饶命啊……”
白云航笑眯眯看着跪在地上的孙余玉说道:“孙余玉啊……本官看你瘦了许多,是不是没吃饱饭啊……”
这段时间孙余玉已经被折腾得不成人形,对于“牢饭”的含义自然也是一清二楚,一听这话就哆嗦起来:“大人!大人!各位官爷对小人照应得极好,比亲生父母还要好啊……”
白云航的嘴角带着微笑道:“这么好啊!本官原本是想让你换个地方,看起来本县的公人对你照顾得极好,还是让你多呆几天吧!”
孙余玉头磕个不停:“请大人开恩!请大人开恩!”
白县令却只哼哼两句,孙余玉最后说道:“大人!这品花人大会离召开之时已然不远了,小人愿戴罪立功深入虎穴!”
白县令却怒道:“我白云航不是三岁小孩,你别拿这套来哄本官!你不就是想借这个机会一去不返吗?咱家偏偏不让你得意!”
孙余玉一听这话,赶紧辩白道:“大人!大人!小人是真心诚意的为您卖命啊,在登封县您便是王法,小人怎么敢于违抗大人您的意思!小人可以写个投名状出来!”
这投名状本是绿林道上的典故,但凡有人入伍,必叫他出外杀个人或做个案子,绝了这人的后路,只是这采花贼的投名状却不一样,孙余玉把各路采花贼的隐私都给泄露出来了,哪个不能持久,哪个又有多少小老婆,哪个男女通吃,哪个曾被事主打昨跳水而逃……最关键的还是点出苦主的名字!
除此之外,孙余玉大写特写大念特念:“我咒楚老大天打五雷轰,断子绝孙生儿子没屁眼……”
白县令总算是半信半疑地问站在一旁的茅禹田道:“这采花贼的投名状可信吗?”
茅禹田还没说话,孙余玉已经抢先说道:“大人!小人一定为您肝脑涂地!就凭小人这能耐,逃得出大人的手掌心吗?”
白云航哼哼两声说道:“这样啊……茅典史,这个人就先派给你用吧,若是办不好事情,你给他吃点饱饭!”
第八十三章水陆通吃
孙余玉看到那一缕许久未见的阳光之后,心中竟是无限欢喜。
虽然是给他休息了一天时间,可是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在疼痛,登封公人喂牢饭极有水准。
“好一个登封县……好一个白云航!老子这就使唤兄弟整死你!”孙余玉心里发狠:“老子也是个人,却给你整成了这般模样……”
只是脚步还没迈出去,孙余玉心里已是转了几百个念头,一想到这段时间所受的拷打,竟是半丝勇气也提不起来:“得了吧,老子看看再说!”
他本是个极有气魄的汉子,只是在登封实在是受了个大挫折,什么过往的勇气都丢掉了。这时间从路头转过来一个皂衣公人,孙余玉已然转了念头:“卧底就卧底吧!只要不得罪他们就可以了!听他们放的狠话:‘小子,老实点,下次就把你派到砂场去!’还是得过且过吧!”
他只能找了辆马车,奔赴杏花村投奔那帮旧友去替白县令查探详情。
在马车静下心来,他越想越是心寒,生怕办不好这一桩事情,再受公人缉拿进了牢房那求死不得求生不能的滋味。
实际以他的身手,若是逃遁无踪,白县令也未必有什么能耐能逮得到他,只是他一向一帆风顺,经受这么一个朋挫折,不要说什么报仇雪恨,便是让他与官府作对都没了勇气。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马夫猛地大叫一声:“这位孙爷,到了!”
孙余玉才发现马车已经停下来了,又是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走下车来,享受着许久没有照过的阳光,心里思索着自己方才在车上炮制出来的那段越狱经过。
※※※※
白县令处置完孙余玉的事,坐在自己的房间里处置起公文来了,没过多久,一个可爱的小脸就偷偷地从门外探了出来。然后喜滋滋地叫了声:“大哥哥!”
白云航瞧着孙雨仪笑了笑,孙雨仪轻轻地走了过来,作了个鬼脸,白云航却是埋头处理上呈下行的公文来了,孙雨仪看着桌子上一叠又一叠的公文,消无声息按着那些自己认识和不认识的字把公文分起类来。
她倒是很聪明的孩子,这些公文虽然有许多她不认识的字,也有些草书,但分得却是八九不离十。白县令合上一份公文,孙雨仪却是随手拿来一份紧要的行文。
白云航一看,正是苏会办今天送来的急件,也不知道孙雨仪到底是如何从杂乱的公文中翻找出来的,仔细一看,不由又惊又喜:“虎翼军在登封驻防四月,靖平地方多有功绩,今特令回防许州!”
雨小将军的那两千数百官兵,白县令既期盼他们能早日开拔,地方上便不再需要筹措粮草。另一方面又希望他们能迟点调走,有虎翼军撑腰,他白云航在登封县是真正的威风八面。今天见了公文,不由又惊又喜。
白云航抬起头,只见孙雨仪笑得甚甜,却不敢打扰白云航的思索,倒是极懂事的孩子,他不由会心一笑,从桌内取出一包糖果递了过去,然后才思索这其中的利害得失。
他现在总算是有些实力了。熊耳山加上虎嘴寨来的公人加起来足足有一百多人,比之寻常大县的武力要多出一倍,可是他心中还是没底。
“这熊捕头终究是少林寺弟子,还有徐震,恐怕也难驾驭!若是雨小将军一走,这少林寺立时要在县内占了上风,这如何是好啊……”
任他也是极为精明干练的人物,思索来思索去,也是想不出一个办法来,那边孙雨仪却递过来一颗糖果,那眼神似乎在说:“雨仪吃了它便会心情好,大哥哥也吃一颗吧!”
白县令又是会意一笑,剥开了外壳塞进了嘴里,这糖确实好甜,白县令的心情也立即好转过来!
咱赤手空拳到登封县来,都能打出眼下这个局面,何况现在有这么多的人马,还怕什么!孙雨仪看白云航的脸上多云转晴,轻声问了句:“大哥哥!还有吗?”
看着粉嫩的小脸,白云航心情大好,又翻找了遍抽屉,却没找到半颗糖,方才已经全数递给了孙雨仪,他笑着说道:“等会带雨仪一块买去!对了,别告诉几位姐姐!”
孙雨仪点点头示意知道了,叶清秋对她吃零食管得甚严,白云航因此被责怪过几次了。
白云航看孙雨仪把公文都分得整整齐齐,干脆直接伸了个懒腰,毫无半点官威,孙雨仪脸上多了两个小酒窝:“还是现在的大哥哥好!”
白云航也抛开心事:“难道方才的大哥哥不好了!”
孙雨仪赶紧站了起来:“不是!不是!只是现在的大哥哥……”
说着,她竟轻声哭了出来:“好象我爸爸……”
孙雨仪的父母,白云航和叶清秋等人也费了好大的心思去寻找,只是人海茫茫,偏生孙雨仪也同个详细的地址,只说了些零碎的语句,白县令甚至连紫冰兰和连天雪都托付过了,最后还是毫无音信。
孙雨仪是极懂事的孩子,寻常时候不说自己念家,只是私下里白云航曾见过小声哭过,因此白云航总觉得自己好象说错了话,他从太师椅上站了起来,拉着孙雨仪的手说道:“雨仪,莫哭!莫哭!等会买零食去,多贵的价格哥哥都给雨仪买!”
孙雨仪的脸儿立时变了,她吐了吐舌头:“哥哥!真的!”
白云航拍了拍孙雨仪的小手道:“哥哥还骗你不成!就怕你到时候给哥哥省钱!”
“你啊……”叶清秋带着一丝责怪的语气走进门来:“也不知道照顾小孩子,就只知道乱花钱啊!”
叶清秋今天利落得很,一色青衣,手里拿着长剑,腰下挂了暗器,袖里还似乎藏了什么短兵器,还好她也不是专程来找这一大一小的麻烦,否则一场埋怨是免不了的。
叶清秋举起了宝剑,随意一拔,正是寒光四射:“那女飞贼沈飞凤,我可是逮到下落了!”
白云航对这女贼恨得咬牙切齿,他当即问道:“在哪?我立即带队过去!”
他手底有过百公人捕快,还可以衣出连天雪这等绝世高手,大伙儿合得严严实实,再备上强弓,保证让这女飞贼旧债肉偿,只是叶清秋很平静地说了一句:“就在登封县,只不过她还有同伙!我这次现在去查探,让你那帮饭桶公人随时待命!”
白县令赞道:“好!叶师叔出马,当真是不同凡响,咱这就叫那些饭桶随时待命,到时候多带几张强弓过去,任她有再强的轻功也给我射下来!”
叶清秋神色淡淡:“好吧!莫教坏了小孩子……”
见孙雨仪苦着一张脸,白县令道:“我们现在出去,不要告诉别人就可以了!”
孙雨仪却是很懂事,也有些好强:“不行!方才哥哥答应过了,雨仪不吃便是了!”
白云航应了一声,心中想道:“这沈飞凤倒是好大的胆子,又到我这登封县来做案子了!这回可不能让她跑了,一定要计划周全一网打尽!”
他坐回椅子上,顺手翻翻这段时间报上来的呈文,倒有好几桩富商失窃重金的案子,应当便是这类沈飞凤所为。
这次虎翼军移驻登封县,白县令原本以为光是这筹措粮草副食就会让地方喘不过气来,只是没想到因为筹措得法,再加上从四处搜刮来的大笔贼赃甩卖,这登封县民众倒觉得日子过得有滋不味,四面八方的商户也是把登封县挤得水泄不通。
即使是贼赃甩卖完毕之后,大小商户仍是有增无减。登封有好几千驻军和过万江湖人物,还有近十万平民,光这驻军的吃喝拉撒都是一笔大买卖,而且大伙儿已经习惯在这登封县买卖货物,以至于登封的市面比洛阳还要繁华几分。
可洛阳府纵然再吃味,对于开封府辖下的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