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还真听出了炎熇兵燹情绪的转变,只得不发一语地带着神情木然的紫嫣夫人离开--这是他们之间的事,他这个外人,能作的也只到这里而已。
(唉…对不起…嫣姨……。)容衣望着素还真和不断频频回头的紫嫣夫人,心中不禁燃起了对紫嫣夫人的歉意,轻叹。(看大哥的样子,没有确切的证据,似乎很难让他再接受另一个事实…我该怎幺做,才能让大哥接受他真正的身世呢…?)看着亲大哥就近在眼前,却又无法相认,容衣心中升起了哀伤--为自己、为大哥、为了他们的亲生母亲,寒月蝉。
同一时间,陷入沉思的不止是容衣,炎熇兵燹也自始至终毫无表情地伫立在原地,一言不发。相对于两人沉重的心思,天忌虽然也对千飞岛的事感到痛心,但他至少知道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但兵燹却不同,他必须从千头万绪中找到一个着力点;在找出事情的始末上是如此,在自己的情绪上更是如此。
看出了兵燹复杂的心绪,天忌慢慢地走到兵燹面前,正想要说些什幺,但兵燹却在此时开了口:
「你别露出那种表情,小天忌。不过就是江湖上最寻常不过的寻仇事件罢了,没什幺。」说着这话的同时,炎熇兵燹也将眼前担心地望着自己的金发人儿揽进了怀中,紧抱着,低语着:「陪我一起去找出真相吧?小天忌。」
「嗯。」轻声的响应,却是有着同进退的坚决,「不止是找出真相。」
「嗯?」
「不论结果,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第一次,天忌伸出了双手,反抱住正拥着自己的兵燹,藉以传达给他,自己的心情--…..
第二十三回。
在素还真到访之后又过了两天,炎熇兵燹带着天忌,来到了当初找到邹纵天的石洞。想当然尔,洞中早已没了邹纵天的身影,但炎熇兵燹却仍是在洞中蜿蜒难行的通路中穿梭着,似乎另有目的地。
「找到了,就是此地。」炎熇兵燹左弯右拐地走到石洞中的另一个深处,只见一道敞开石门之后,是一个地上画了奇怪图形的空间,但是其中已空无一物。
「这里是…?」看见地上有个相当深的凹槽,切面平整,显然是曾经有什幺利刃插在这里的痕迹,天忌不禁有些疑惑:兵燹是来找什幺兵器的吗?
「邹老头藏剑的地方。不过看来他离开的时候,也把剑取走了……」兵燹环顾四周,没有那把剑所散发出来的独特冷冽气息,这才确定了剑已经不在此地,「会用上『沾血冰蛾』…看来素还真说的没错,邹老头是找人报复去了。」说着,炎熇兵燹转身离开--既然已确定沾血冰蛾不在此地,那也间接地确定邹纵天已经着它兴风作浪去了,多留此地只是浪费时间。
天忌跟着兵燹离开,但对于兵燹口中的「沾血冰蛾」仍是存有疑惑:「你所说的『沾血冰蛾』…是剑的名字?」
「嗯。一口又美又利的好剑,给邹老头用完全是浪费了。」炎熇兵燹一边走着,一边凉凉地回答。「嗯?」走到一半,炎熇兵燹忽然停了下来,原因……
是因为一把散发着妖异气息,外表闪着炽红火光的刀挡住了前方的路。
本来炎熇兵燹打算无视它从旁绕路而行,但此刀竟随着兵燹的身形移动,又再次挡在兵燹眼前。
「喔…很神奇的一把刀…还会挡路……不过我现在没空,『你』若是要玩,找别人去!」炎熇兵燹说完,欲再度绕过那把刀继续往前行,但就在他与魔刀错身而过的瞬间,他感到腰间的炎熇刀猛然震了一下,「嗯……?」兵燹察觉不对劲,立即抽出炎熇刀一看--
不知何时,炎熇刀已断作数截,断面有些熔化,有如受到高热燃烧所造成。天忌见状,正讶异不已,炎熇兵燹竟在此时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好,很好。既然有本事断我的刀,那『你』…就必须有相当的觉悟!」冷笑着,炎熇兵燹周围散发出炽热的气流,化作具体的妖火,缠绕上火红魔刀的刀身,只见魔刀一开始还屹立不动,但在兵燹的狂傲的冷笑声中,魔刀竟像是承受不了加诸在刀身周围的烈焰,开始微微晃动起来。
「喔…焰织…那是『妳』的名字吗?很适合『妳』。」炎熇兵燹轻搓下巴,好整以暇地道:「看在『妳』外表和锋利程度都属上乘的份上,要认我为主,可以!」手一扬,撤去焰织魔刀周围的火焰,炎熇兵燹站定在魔刀前方,笑玻Р'地开出了条件:「从今天起,『妳』就改名『炎熇』吧!我炎熇兵燹的配刀,永远只有『炎熇』!」
『~~~~』魔刀微微晃了晃,似乎不怎幺情愿。
「不愿意?那就算了,小天忌,我们走吧。」
『………………』闻言,魔刀敛起了周围的红色妖异火光,不再晃动,静静地立于炎熇兵燹之前。
「嗯?情愿了?早说嘛~~」说着,炎熇兵燹俐落地抽起面前的焰织魔刀,很顺手地将其佩带在腰间,「害我浪费了不少时间,走吧。」说完,炎熇兵燹便拉着还在错愕之中的天忌,大步地走出了石洞,与在洞外的容衣会合,离开了大雪原。
◇
「兵燹大哥,中原这幺大,你打算要上哪儿找邹纵天?」离开大雪原之后,兵燹、天忌、容衣三人来到中原最近的城镇时,已是傍晚时分,三人于是决定找间客栈暂歇一晚,并且讨论一下日后的行动。而现下,容衣正用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好奇地盯着炎熇兵燹,轻声问道。
「不知道。那死老头没有固定的落脚处,只能靠直觉找了。」炎熇兵燹吃完容衣挟来的几道菜,慢条斯理地开口回答。
「说不定秦假仙会知道邹纵天的下落。」天忌轻啜了口茶,淡淡地说道。
「喀喀…真不愧是小天忌,一下子就说出了最省时省力的方法~」炎熇兵燹听天忌这幺一说,这才想起还有消息灵通,找人专门的秦假仙这号人物,「决定了,明天一早,就先找秦假仙问出邹纵天的下落!」二话不说,立刻采用天忌省时省力的方法。
正当三人下了决定,开始愉快地闲话家常时,忽然来了一位衣着装扮都颇为不俗的中年男子,站定在三人的面前,开口问道:
「请问,三位哪一位是炎熇兵燹?」
「哼…最近找上门的人不少嘛……」愉快的气氛被打断,炎熇兵燹不悦地哼了声,沉声反问:「找我有什幺事吗?」
「在下百邑城,奉希望城主之命,特来请你往希望宫城一会。」
「嗯?」闻言,炎熇兵燹蓝眸微微玻穑砬樗布渥洌币馇那淖孕牡咨穑改阌幸环种拥氖奔湮愀詹诺幕白鹘馐汀!�
「你有所不知。其实希望宫城真正的主人并非紫嫣夫人,而是另有其人。紫嫣只不过是个鸩占鹊巢的冒牌城主罢了。」百邑城无惧兵燹渐升的杀气,不慌不忙地说道。
「喔…然后呢?希望宫城换主人,不关我的事吧?」炎熇兵燹的口气听起来满不在乎,但实际上却是暗带试探。
「当然有关,因为希望城主与你关系匪浅啊。」百邑城笑了笑,语出惊人。
「关系匪浅?哈哈哈哈哈哈………」闻言,炎熇兵燹放声大笑,但蓝眸中的寒冰却是更加深沉,「你们希望宫城似乎常换城主啊?就不知我是与哪一位城主关系匪浅?」
「当然是现任城主。一切的详情,等你到了希望宫城,城主会亲自向你说明。」见兵燹并不相信自己所说的话,也没有跟自己离开的打算,百邑城于是瞄了兵燹身旁的容衣一眼,示意要她开口说服兵燹。
「请容小女子插嘴……」容衣会意,熟知兵燹个性的她,遂开口佯装质问中年男子道:「如果去了希望宫城,却没得到我们想要的结果,那岂不是浪费我们的时间吗?」
兵燹与天忌听到容衣如此一问,不约而同地看了容衣一眼,默然不语,静待百邑城的回答。
「走这一趟,远胜过你们在武林中漫无目的地找人问真相来得省时。更何况纵邹天未必会把所有的真相向你说明。」
「哼哼…你们城主就这幺肯定他知道所有我想知道的事?」炎熇兵燹搓了搓下巴,开始考虑起是否有走这一趟的必要。
「当然。因为她一直非常关心所有与你有关的事。自然也知道所有你想知道的事。」见兵燹拒绝的态度已不再那幺强烈,百邑城遂更加卖力地游说着。
「……也许你该走这一趟,反正对你没有损失。」一旁始终保持沉默的天忌,看见了炎熇兵燹蓝眸中一闪而逝的犹豫,于是也试着开口说服兵燹走一趟希望宫城。
「……」炎熇兵燹望向天忌,正巧天忌那双翡翠般的眸子也正望着自己。虽然目光尽只是不到数秒的交会,但是其中所传达的关心却让当事人有了决定,「喀喀~既然小天忌都这幺说了…我就走这一趟吧~不过…若是你们城主的说辞无法令我满意,你们将要为浪费我的时间付出代价!」
「这是当然。明日,城主将在希望宫城恭候各位大驾。」语毕,百邑城举步离开,临行前,还不忘以眼神对容衣作了暗示,要她谨慎留意兵燹的动向。
「真是麻烦。」百邑城离开之后,炎熇兵燹忍不住抱怨起来,「要不是小天忌开口了,我才懒得走这一趟…」边念着,手也已经拉着天忌往客栈楼上走去。
而天忌则是淡笑不语,就这幺任由兵燹拉着走--至少他知道,他的存在多少能让兵燹的心平静下来,就这样一直走下去,其实也没什幺不可以。
第二十四回。
翌日,炎熇兵燹带着天忌、容衣,三度来到希望宫城,宫城内看来一如之前的富丽堂皇、美轮美奂,然而却可以感觉得到,宫城内的气氛,却与之前来时不太相同,说不上来是哪儿不同,也许是明知它易了主,所以感觉也不太一样吧。
跟着百邑城来到大厅,只见一名绝艳无双、但气质沉着的女子,正端坐在大厅中央的高位之上,那是城主的位子…由这点就可得知这名艳丽的女子,便是百邑城口中的现任城主。
一见兵燹三人来到,女子立刻轻移莲步,优雅地走了下来,轻声道:「欢迎三位来到希望宫城。我是希望宫城现任之主,寒月蝉。」寒月蝉简单地自我介绍完,领着三人来到厅中一席摆满了丰盛佳肴的大桌前,「今日邀请你们来此,实在是有太多事情要向你们说明…来,我们别站着说话,请坐下来慢慢听我说明吧。」
寒月蝉大方地请三人上座,并亲自为三人各斟了一杯酒。
「现在有什幺话,妳可以说了,美丽的夫人。」炎熇兵燹将寒月蝉所斟的酒一饮而尽,靠在椅背上,慵懒地开口。
「千头万绪,实在教我很难说起…这样吧,兵燹,你想知道什幺,一件一件问,我再一五一十回答你。」寒月蝉以手势遣退了一旁服伺的下人,现场只留下兵燹、天忌、容衣、以及她自己四人。
「妳倒是很干脆,那我也不客气了。」炎熇兵燹又喝了杯寒月蝉斟来的酒,开口问了第一个问题:「在希望宫城,妳是美丽的夫人,她也是美丽的夫人,究竟妳们…谁才是真正的夫人?」问这问题的时候,炎熇兵燹虽然姿态慵懒,但实际上,他的蓝眸却是一直注意着寒月蝉的眼神,打算只要这女人稍有迟疑造假之嫌,立刻用她的血来喂刚刚新换的「炎熇」刀。
「自古以来,只有生下真命天子的人,才有坐上后座的资格。」说着,寒月蝉又替兵燹挟了她亲手作的菜肴,以极为肯定的语气道:「而在这希望宫城,我才是真真正正的夫人。」停下了动作,寒月蝉丝毫不回避兵燹的视线,反而直直望着兵燹,似水般柔和的眼神,盈满显而易见的关切之情。
又是这种眼神!
之前紫嫣夫人用这种眼神望着他,对他所说的那些话言犹在耳;现在这女人也用同样的眼神注视他,看她的样子也不似在说谎……但是照这种情形来说,她和紫嫣一定有一个人说的是假话…而说谎的人,到底是谁?炎熇兵燹任由寒月蝉望着,心中却开始思考要如何分出谁真谁假,几经思考之后,才又问道:「既然妳自称是这座城『真正的夫人』,那为何又会让紫嫣在此城称主?」
「这说来话长。当初紫嫣一家惨遭灭门,是当时的城主见她孤苦无依,才纳她为妾。」寒月蝉说着,眼中忽然闪过一抹恨意,「谁知紫嫣心怀不轨,竟然联合外人毒杀城主!当时我为了保住性命,不得已只好离开希望宫城,而紫嫣自此便对外宣称城主忽然猝死,并向外自称宫城之主。」
寒月蝉一闪而逝的恨意并没有逃过兵燹的眼睛,于是他确定了一件事--紫嫣与这名名叫寒月蝉的女人,的确都嫁于原来的宫城之主,但真相究竟如何,单凭她们两人的片面之词,也无从判断……「我再问妳,希望城主现在还活着吗?」想来想去,最清楚问题答案的人,应该是希望城主了。
「这……」未料兵燹会突然问起原城主的生死,寒月蝉犹豫了。
「喔~看妳的反应,他是还活着了……」炎熇兵燹见寒月蝉迟疑着,欲言又止的模样,立刻察觉事有蹊跷,蓦然站起身,在一瞬间欺近至寒月蝉面前,「炎熇」刀也同时抵住了寒月蝉的咽喉,「说!真正的城主在哪里?找我们来此地的真正目的又是什幺?」寒月蝉犹豫的剎那间,炎熇兵燹知道:她不过是个受人操控的傀儡罢了!
「兵燹大哥,你冷静一点……」容衣见兵燹倏然变脸,吓了一大跳,急忙想上前拉开兵燹,但却被天忌所阻止,「公子,你…?」没料到天忌会挡住自己,容衣一脸错愕和着急。
「…他只是不耐烦。」见容衣焦急不已,天忌于是淡淡地解释了阻止的理由。
「兵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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