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东方珩取笑她多虑,但她仍坚持已见,不仰赖他人,有了菜圃就能自给自足,不用担心再来几个贪官污吏,搜括他们仅有的财物。
「休息一下,喝口茶吧!」瞧他累出满头大汗,真有些过意不去。
南青瑶小心地跨过堆积杂草的小土堆,满脸笑意地迎上前。
「怎麽是你送菜来,侍香呢?又跑到哪偷懒了?」真是个被主子宠坏的懒娜,常常不见人影。
「她有事,一时半刻抽不出空,由我来送也是一样的。」不过是一杯茶而已。
东方珩接过茶色清澈的碧螺春,小口轻吸。「再怎麽说你是千金之躯,她一名小小侍女怎能放下主子不管,真应了那白恶奴欺主。」
「恶奴欺主?」她嘴侍一笑,娇颜染上一层光彩,「你误会了,东方公子,是我交代她去办事,并非她故意放着正事不做。」
正在後院煎药的侍香不知有人在前头讨论她,她手指熟枪地从腰际掏出一只药包,轻轻打开,将黄色粉末倒入煮沸中的药炉。
这本来是她驾轻就熟的差事,不过固为良心有点不安,手抖了一下,一些细末不小心被风吹走,沾在一旁碌硒的绣巾上。
「什麽事这麽重要,非要赶在这一刻力妥?」东方珩着实不解。
其实他早就发现,每到特定时辰,侍香便会消失不见,大约一、两个对辰才会现身,遮遮掩掩地把一瓷盅带进南青瑶房里。
起先他不以为意,姑娘家总有不好道给外人知的私密事,他若多问,反而让人尴尬了。
可是次数一多,不得不心生疑窦,她们主仆俩究竟藏了什麽秘密,令他好奇又在意,他不喜欢这种被瞒在鼓里的感觉。
「这……」她迟疑了下,不想张扬打小带来的毛病。「她,没什麽,就是一些绣线的问题,说了你也不会懂。」
她撤了个小谎,扯开话题,不希望他追根究底。
南烈国大公主身子骨差是众所皆知的事,但是南青瑶刻意隐瞒,叫人以为她健康无碍,为的是不给别人增加麻烦,博取同情。
「是吗?」他唇线一抿,小有不悦。
她眼神回进,不敢直视他。「这边的上翻得差不多了,过三天能播种了吧?」
见她有意回避,他顺着她话尾一接,「你想种什麽菜?我们东浚国靠海,土地盐份较高,不是什麽菜苗都种得活。」
「咦!是这样吗?」她托着香腮思付,神情专泣。「啊!对了,该好好谢谢你,要不是有你帮我们,单靠我和侍香,恐怕得个把月才能整理出一小块地。」
「不用客气,我白吃白住这些夭也该有所回报,何况你两只胳臂时加起来还没有我的晚粗」我怀疑你拿碍动锄头。「东方珩开着玩笑地执起她的皓晚,想与自己的粗腕做一比较,谁知五指一触及凝脂白玉,脸上的笑意变淡了。
清朗的眸光赔沉,多了一小簇火苗,他深不可测的双撞凝视着,一股不知名陌生的侍嗦暗生,将眼前人儿的娇容刻上心版。
清丽婉约的贞静公主,是他少年对期定下的新娘,玉佩为证,夭地为媒,为什麽他不能拥她入怀,尽情地疼爱她?
思及此,东方珩握着她的大掌放开,晚抬高,以指摩挲那比花瓣还柔嫩的嫣红唇辫。
「东方公子,你……」她想提醒他此举不宜,但是游移的指腹在唇畔流连,她呼吸一室,红了梨颊。
「叫我东方,或是咐,我允许你直呼我的名讳。」她有双动人的菊剪水畔,明亮又充满灵性。
他允许?好倡狂的口气,心弦一动的南青瑶看着他菜鹜不逊的神情,脑中顿时有所领悟,以他不凡的气度和谈吐,绝不是平凡百姓,更非骗子。
可是,他到底是何身份呢?是皇室宗亲,或是被赐姓的功臣之後,与东浚国太子又有什麽渊源,能让他以此为筹码,威胁人质府官员。
「瑶儿,你在想什麽这麽入神,神色认真得让我不知该不该打断你?」她恍神时会垂下蝶般长捷,微动两下,模样迷人。
「没什麽,我……等等,你刚叫我什麽来者?」她大概走神,听错了。
「瑶儿。」他眼底嘴笑,神色带着纵容。
南青瑶一听,粉嫩小脸雾时通红一片。「于礼不合,东方公子太造次了。」
「瑶儿、瑶儿,喊起来挺顺口的,倒是公子这称谓听着刺耳,下次不许再喊。」她是他的太子妃,他可不许她拿礼教那种死物阻隔在两人之间。
「东方公……你……呢,靠得太近了,我……」轻嗓雾然而止,她目光越过他,看向远处某一点。「
耳力过人的东方珩早她一步察觉身後的异样,他不动声色地装没发现魔着脚尖,偷偷摸摸从他後头走过的人影,想看看这对主仆在搞什麽鬼。
南青瑶不做解释的匆匆告退,他假意土设翻好,拿着锄头翻动几下,一见两人鬼鬼祟祟的闪入屋里,他立即放下锄头,足尖一点,快速地来到门边,推开一条细缝往里瞧。
「公主,这药你要趁热喝,别又凉了才入口,你的身子禁不起折腾,要勤喝药才好得快。」公主好像又瘦了,脸上微带憔悴。
「行了,别像个老嬷嬷爱唠叨,我的身体自已清楚得很,再多的药也根治不了这一身老毛病,不过夜里好眠了些。」
「公主,你不要说丧气话吓我,你一定会好起来的,老天爷向来疼惜好人。」
侍香心疼着受苦盼主子,两眼泪汪汪。
她涩笑。「哪天我若不在了,你就想办法回南烈国,我在床底下藏了一包首饰,够你变卖当回去的盘缠。」
夭有不侧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她必须为侍香做好打算。
「公主,我生气了,你怎麽可以抛下侍香不管。」就算是死,她也要跟着公主。
「我……」她也不想,可是世事难料。
「我不会让你有事,夭下之大,我相信总有个良医能医治你的病。」原来这就是实情。
「东方公子?」南青瑶惊愕地捂着胸口。
嘎吱一声,东方珩推门而入,他信步走到侍香面前,端走她手上胃着白烟的汤药。「快喝,不准和自己的身子过不去。」
「你……你把腕给我,我自己会喝。」他怎麽躲在门边偷听?
「我喂你。」从未服侍过人的太子殿下舀起一匙汤药,稍微吹凉才选到她嘴边。
「我不……嗯!好苦。」苦得舌尖全是那股难闻的味。
他轻笑。「有那麽苦吗?瞧你像个孩子似的,眉头都皱起来了。」
「真的很苦嘛!不信你自个儿尝尝看。」她没发现自己的语气像在撒娇,眼波流转媚态横生。
东方珩当真尝了一口,入口的药味让他一拧眉心。「是很苦,下回我带山楂片让你去苦味。」
「下回?」她微征。
「你不会以为我只喂你这一回吧!到你病好之前,你的每帖药都由我亲自喂。」侍香这丫头肯定拿她没撤,还是由他亲自监督怕苦的她把汤药喝光比较妥当。
「东方公子,你不用费心,我有侍香照料……」一只长茧的长指抵住她唇辫,不许她拒绝。
「叫我珩,还有,不必再身和翅来煎药,以後需要什麽药材尽管开口,不论多昂贵,我都有办法弄到手。」
清风徐徐吹来,花香为伴,栽下的种子已发芽,细小的一抹绿意,煞是讨喜。
午後的金阳和照,整治完人质府官员的东方珩闲来无事,便在中庭舞刀弄剑,锻链体魄,增进武功修为。
在他一番小小施压下,南烈国公主及其他国家的质子生活明显获得改善,而总是欺压人质的陈启文也一反常态,对各国娇客相当礼遇,和善得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可是东方珩还是无法放下戒心,他没忘记灯会那夜的遇袭,以及陈启文背後的主使者,加强自身的武艺有利无害,意外往往在最不设防的一刻发生。
陡地,有树枝被人拨动的细微声响,他目光一锐,软剑向前一递。
「谁?」
树叶动了动,一只手拨开椅树枝哑,一个男人缓缓地从树後走出。
「是我。」温润的嗓音似在笑。
「是你?」原来是他。
「可以把剑收起来了吧!剑释对着我眉心,让人有饱受威胁的危机感。」他还设活够,不想太早去见九泉之下的列祖列宗。
「别在我练剑的时候出现,不然後果自负。」边说边领着他往暂对居住的厢房走去,他还无意暴露身份,自当小心。
「少些唠叨吧!太子殿下,你不晓得皇城内为了找下落不明的你已经人仰马翻了吗?」只差没把地给掀了,看他有没有藏在哪个地洞里。
一脸笑意的司徒遥玉说得悠哉,实则在心里埋怨太子太会躲了,让大夥筋疲力尽的上夭入地,只为寻找安然无恙的他。
「你怎麽查出我在这里?」关上房门剑眉一挑,他开口询问。
司徒遥玉叹口气,「我们在城郊分手,我想你若来回宫里,必定遇上些事,仍在城外徘徊,哪像小玄子病急乱投医,一急就请皇上下令在城内找人还封城……」
於是循线追踪,一户渔家给了他若千线素,他又在附近探问,最後听说人质府似乎出现些变动,有个神似太子的男子住进去。
「我便来瞧瞧,一探究竞,没想到误打误撞,真让我找着人。」这下不用担心太子出事,皇上也可安心。
东方珩哼了一声,「找到我值得开心吗?你只顾着抓扒手,我却差点遭刺客刺杀。」
「什麽,真有此事?」他大惊。
「先不提这事,我修书一封你带去给小玄子,让他向皇上报个平安。」封城对百姓诸多不便,他亦深受其害,无法入城追查意欲谋逆的主谋。
很快的,他写好简短的家书,以蜡封戚,交由司徒遥玉带回皇城。
他没提日前遇险一事,只简单解释微服出巡,探访民情,目前安全无虞,勿寻勿念,择日返朝。
「你呢?什麽时候回宫?」太子只身在外,总有些不妥。
「不急,我还在查一件事。」那事没着落前,他怎麽也不安心。
桃花眼一眯,似在笑。「不是为了南烈国的大公主?」
司徒遥玉半带戏谑的话其实出自担忧,因为东皇属意的太子妃人选是端硕公主之女甯馨郡主。
不是说南烈国公主不好,而是少了政治因素,无利益可言,举凡历朝君王皆立本国女子为後,以防枕边人有异心,军情外泄,危及国本。
「你是大内探子吗?把我身边的人事物查得一清二楚。」他反消,不予以回应。
他唱然。「身为太子有诸多事身不由己,我以朋发的立场劝你一句:好自为知,你还有一条很长的路要走。」
帝王路。
好友的关心让东方珩缓了神色。「我知道了,日後还得仰赖你的辅佐。」
其实他早在为以後铺路,司徒是未来宰相的不二人选,他舍新料进士曲琼华而向父皇力荐他,在於他相信好友的才能,他日登基为皇后,司徒必是他的左臂右膀。
「拜托,先别把话说死,我还想当几年闲云野鹤。」志下仕途的司徒遥玉最怕好友说出他的盘算,他对高官厚禄一点也不感兴趣,对政事更是视如畏途。
闻言,他笑得恶意。「你以为自己逃得掉吗?误交损发是你最大的错误,现在的局面谁不知道你是太子的人,若不入朝为官,你的麻烦只多不少。」
「你……」他当初怎会瞎了眼,把老虎当成猫了。
悔不当初呀!
「等等,不要开口,有人来了。」耳朵一竖的东方珩听到朝房门口走近的脚步声,他举起左手,阻止好友说话。
司徒遥玉的动作十分敏捷,敲门声一起,他立即转身跳窗而出,上了油的门板未再嘎咦作响,它由外往内被推开,来者只看到一道黑影飞快地横越眼前,一闪而逝。
「咦!我好像看见……」是猫吗?还是风摇动树叶的暗影。
大概是眼花了,最近常精神不济,嗜睡又易疲倦,老觉得心口微微抽痛。
「瑶儿,你在看什麽,外头的风景有我好看吗?」东方珩闪身向前,档住她朝外瞧的视线。
霍地,霜赛雪的芙颊染上红晕。「别再喊我的闺名,於礼不合。」
「可我偏爱低唤你的名,青瑶青瑶,青绿色瑶花,本国最娇艳的水中莲,只生长在长年积雪的高山上,沁骨泉水堰塞却终年常温天池里,是东浚国才有的罕见奇花。」他话中有话,意思是她本该长在东浚国,为他所有的一朵娇贵名花。
瑶花色绿,形如水莲,花形硕大如掌,三年结苞,十年才开一次花,花有异香,能传千里,只长在流动的雪触处,气温一唆便立即枯萎,连根溃烂成泥。
这是东浚国才有的国花,象徵高傲贞洁。
「你……你别老是轻薄我,我是个质子,你……你不该靠我太近。」她不想他因为她而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如此俊难男子,她怎会不心动,在朝夕相处下,他的难容气度,他的不凡谈吐,他举手投足间散发的魅力,皆深深地路在心坎上。
可是她不能有所表态,身为处处受限的质子,她代表的是一个国家,公主的身份是无形枷锁,无法有感情纠葛,她不能害了他。
有五彩炫目的绣色。
他失笑,将她垂落的发丝拨向耳後。「瞧你高兴的,我都有点吃味了。」
什麽绣线嘛!比他重要吗?
不过陈启文也算识相,将功补过,懂得用精美绣线讨她欢心,以此为赔礼。
「胡说什麽,人怎麽和微不足道的线比,你帮了我很多,我无以回报,唯有绣功足以见人,我绣件披风给你如何?」她红着脸,请求同意。
一针一线,针起针落,绣花绣鸟绣壮丽山川,以线串情,绣出丝丝情意,将说不出的心事绣在摊开的布帛上,缝成挂念和相思。
东方珩似有所悟的扬唇一笑。「那就绣上一龙一凤吧!龙在天际翱翔,凤随龙舞,翩然相伴。」
听出他的暗示,她的心整个乱了。「龙凤是帝后的象徵,不能随便乱绣,鹰吧!鹰扬晴空,我先去挑块布……」
心慌意乱的南青瑶连忙逃离他的注视,神色局促地往後院走去,晾在竿上的绣布也该收了。
蓦地,布上有些许的黄色粉末,她不解地以指沾了些嗅闻,因无臭无味而放大胆以舌轻尝,以为是姜粉或是花粉。
但是舌间的骤麻让她心头大惊。这是天下七大奇毒之一,多年前师父教过她识百毒,地一试便知,而且心存疑惑。
这毒是他国质子所有吗?用意为何,为什麽会出现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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