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前夫是太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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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的前夫是太尉- 第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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琼叶立刻将笔墨取来,谢凝亲自挽袖,写下最后一道的试题,随后高高悬挂起来,考生们一看,不由得心中一惊。

那悬挂的旗子上,赫然四个大字:“圣人不仁。”

“燃香计时,开始考试吧。”谢凝缓缓道,“都好好考,点了恩科解元,朕让他当刺史。”

考生们远远地见了女帝的面容,已经止不住心旌荡漾,现在又听了女帝的话,更是心猿意马,各个奋笔疾书起来。时间飞逝,很快便是交卷的时间,府兵们一个个核对考生铭牌和考卷上的名字,收好考卷,糊上姓名,卷成轴放入竹筒里,等待审核。待考卷一一封存之后,考生们再跪拜女帝,依次告退。

离开了贡院,考生们才瞬间炸了锅。

“学生……学生的恩科,竟然是陛下主考!”

“女帝当真如九天谪仙,容姿非凡!”

还有人开始幻想:“若是我当上了解元,女帝是否能近距离一观女帝真容?”

而此刻,他们心心念念的女帝正在蛮不讲理呢。

“最后一场的试卷全都送到行宫去,朕要亲自看。”

府兵的统领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陛下,所有?”这三百多份卷子呢,陛下要亲自看?这得看到什么时候?

“陛下的话也是你能反问的?”琼叶娇喝道,“你想抗旨么?”

府兵统领一向只在余杭城附近执行公干,哪里见过女帝,更不懂规矩了,所以才瞎反问。但是被女官一喝,便什么都不敢说了,老老实实将卷子都装箱,与手下的士兵亲自扛到行宫去。

等江自流接到消息赶到行宫,已经什么都晚了,女帝已经让人将卷子扔了一地了。

“陛下!”江自流不禁头疼,他家这位女帝,确实有掌管天下的本事和胸襟,就是有时实在太过胡闹任性。他为官十多年,还未见过皇帝亲自看乡试考卷,看完了还仍一地的。

“这些阿谀奉承之语,弃如敝履也不可惜。”谢凝将一份卷子递出,问道:“御史,你且看看这个。”

江自流将卷子接过,第三场的题目他已经听说了,接过卷子一看,只见满眼都是阿谀奉承、溜须拍马,颠三倒四地掉书袋,总而言之就是一句话:圣人怎么可能不仁呢?女帝必定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第一明君,是天下之幸、万民之福。

“唉……”江自流苦恼地叹了口气,像这样的卷子,这一天来他已经看了不少。

三道试题,“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终日不违如愚”、“圣人不仁”,其实考的别有侧重。第一题考的是为官者当爱民如子,既要将天下当做自己的,又要将天下当做是百姓的,明白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第二题考的是忠君而又不能愚忠,毕竟颜回与孔子谈论,即便终日不违如愚,却也句句切中要点,从未有过唯唯诺诺。这道题的用意,旨在考验官员们在面对皇帝时当如何应对,皇帝说对了说错了如何保证自己的忠心又不失品格。

而第三题,考的则是公平。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说的是天地不偏爱,认为万物和被献祭的祭品没什么区别。这是道家的一种思想,因为对于官员来说,没有偏爱,一切秉公办理,才是最大的仁慈。如果在处理事情的时候带入自己的个人感情,对此方的偏爱就是对彼方的残酷,唯有不仁无情,依照法理办事,才是真正的仁慈。

但是很可惜,并不是每个考生都能准确地抓住女帝想要的考点,而是一想到这是恩科,是有可能女帝会亲自过目考卷,便开始天花乱坠地夸女帝。

什么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天下才不是百姓所有,而是女帝所有,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那些个乱党贼子,正是妄图染指陛下的江山,所以才会落得如此下场。而对待女帝,就应当“终日不违”,不管是如愚还是真的愚蠢,女帝之言就是金科玉律,金口玉言,都是对的。而圣人不仁?是的,先贤有可能不仁,但陛下身为女子,对天下更是如父如母,仁慈爱民,谁敢说陛下不仁?百姓第一个不答应。

就因为这溜须拍马的卷子太多,谢凝根本懒得看,只管交给琼叶青瓷与兰桡,三个女官也是一目十行,只要是歌功颂德的卷子,必定是看一卷扔一卷。琼叶最是淘气,看到拍马屁拍得不像样子的,还大声念出来,自己笑得要打滚。

三百多张卷子,最后只选出了五十张认认真真在写文章的,全都交给了谢凝,谢凝才认认真真地看了几遍,最终从里边选出了二十份卷子,拆了姓名上的糊头。她一早就叮嘱过杜寒石和江自流,要他们也同样选二十份卷子来。这么一核对,竟然恰好有十五人是完全重合的。

谢凝敲了敲御案,笑道:“两位爱卿,那咱们不如来玩个小游戏,将心中的解元写出来,如何?”

琼叶立刻准备笔墨去了,谢凝与杜寒石、江自流分别将名字写下,琼叶、青瓷、兰桡三人一人一张纸,同时展开,只见三张纸上都写着一个人的名字:

严伦。

“好,看来是没有异议了。”谢凝拍手笑道,“兰桡,传朕旨意,今年的恩科点严伦为解元,至于第二与第三么,两位爱卿看着办吧,朕要先去奖赏解元郎了。”

说着便要起驾,往行宫的一处角落去。

小小的院子里,严伦正坐在廊下饮茶,一边看着两个小女孩儿在院子里玩耍。小石头如今被承认了血脉,被派去处理田地的事,秀儿便搬到小院子与玉儿一起住,两个小女孩儿年纪相仿,早就玩到一块去了。谢凝进来时,秀儿还一不小心撞倒了她的腿上。

“叩见陛下。”严伦见状忙放下茶杯,在廊上叩首。

谢凝没有像往常一样先叫他平身,而是说道:“来人,宣旨。”

兰桡手持圣旨,朗声道:“严伦接旨。”

严伦心中一颤,知道自己将得到什么,饶是他再沉稳也不过是个是十四岁的少年罢了,身体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拜道:“学生接旨。”

“余杭严伦,文如山石藏玉而秀,骨如苍松立崖而标。腹含千书,心怀仁义,实为江南书生之典范,进特点为解元,西湖赐宴之后,授苏州刺史之职。望爱卿谨记三篇答复之文,为民请命、为君尽忠、为朕之赞赏秉公,钦此!”

严伦刹那间热泪盈眶,叩首哽咽道:“臣接旨,臣自当谨记陛下教诲,不负陛下不负百姓!”

兰桡将圣旨交到他的手里,将他扶着坐好。谢凝看着他笑道:“解元郎,如今第二、第三等举人人选都未曾评出,朕却要将你昭告天下了,来日风波迭起,不知你敢不敢迎上去呢?”

严伦正色道:“既为陛下青眼以待,微臣自然会为陛下弭平纷争,向天下人证明陛下没有看错人,也会向百姓证明,微臣年纪虽幼,仍是他们的父母官!”

“很好。”谢凝点头,“那朕就拭目以待了,五日后朕会在行宫为尔等中举之士举行琼林宴,希望到时候,严卿已经能令江南学子心悦诚服,敬你一杯酒,称你一句‘解元郎’。”

严伦胸有成竹地笑了:“臣遵旨!”

谢凝一笑,转身而去。

而这道圣旨却像是一阵风,瞬间吹遍了整个余杭城。

会试才结束三天就评出了解元,而且还是女帝钦点的,百姓们好奇起来,这到底是谁?竟然有这样的才华与本事?然而一追查之后才知道,这位解元郎不过是个十四岁的少年,而且还是个因为忤逆伯父而被逐出家门的残废。

不过这些都不要紧,最重要的是,这个叫严伦的少年本是个流民,在扬州与女帝偶遇,被女帝带回了行宫,一住就是一个多月。一介百姓,竟然在行宫里安然处之,不得不叫人多想。

而且,据说这个少年的容貌,还是十分俊美。

被女帝带回来,吃女帝的,住女帝的,一个流民,参加会试就拿了解元,这说出去谁信呢?

“这不公平!”贡院的公告榜前,也不知是哪个书生先叫了出来,声嘶力竭的哭腔。“我寒窗苦读十年,难道竟然还不如一个……一个残废的美少年么?”

“陛下,您宠爱了一个嬖人,却寒了江南三千士子的心啊!”

作者有话要说:  嬖人,指比较宠幸、身份卑微的侧室。

第150章 抓捕

这一个多月来严伦都在行宫里看着,对谢凝的行事作风也算是摸出了个头绪,无外乎就是一点——用本事将天下人震慑得心服口服。于是他想了想,趁着太守府门前的台子还没拆完,请府兵将他往台子上一抬,摆上一壶清茶,接受各方学子的挑战。

这挑战还有个好听的名字,叫辩学。

你们江南士子不是不服我拿解元么?那就用本事说话,咱们好好地论论道,比比学问,说不过那就别说什么“嬖人”的话。

有道是文人相轻,这消息一放出来,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江南士子们全都集中在贡院附近,不服气的全都上去跟严伦辩学,足足闹了三天三夜。

“陛下,解元郎可真是了不起,看他年纪小小的,却十分镇定,今天有人问他‘天下为公’,对方说既然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哪来的天下为公?解元郎就说,水载船行,水流生生不息,船大而稳,才是天下为公。若是天下没有百姓,与旱地行舟有什么区别?”琼叶一边为谢凝沏茶,一边夸奖道:“周围的百姓都在叫好呢!”

“还不只是如此呢。”兰桡也道,“最近大街小巷都在议论解元郎辩学这事,什么茶寮酒馆,不管贩夫走卒还是文人墨客,都在说解元郎的言论。从府兵搜集的消息来看,解元郎已经将质疑的声音压下去了,便是十四岁成为一州刺史,这天下约莫也是没有谁不服的。”

谢凝接过清茶,嘴角含笑,点了点茶水,道:“关键并不在于严伦将质疑的声音压下去,他一个小少年,能压下去便好,压不下去,朕自然也会有办法。朕要的,是这闹成一团的江南舆论——青瓷回来了不曾?”

话音才落,青瓷便走了进来,单膝行礼道:“叩见陛下。”

“平身。”谢凝问道,“如何?”

青瓷抱拳道:“启禀陛下,已经有了眉目,确定了好几个地方,具体的情况属下立刻为陛下写一封奏折。”

“很好。”谢凝点头,微微一笑。“朕倒要看看,老鼠能藏到几时!”

此来江南,即便生再多事端,民间再多议论,谢凝也从未控制人言。她深知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只能疏通不能堵塞,否则的话,民间的议论就会如同洪水,一旦决堤,后果不堪设想。所以江南官药令也罢,整治贪官污吏也好,甚至是真假十七皇子之事,她都任由百姓议论、猜测。

但是允许议论,不代表她允许有人恶意误导百姓言论,抹黑她的行为。谢凝在处理各项事务之时也在冷眼旁观着,确信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有人在恶意煽动民心。既然别人找上门来,身为女帝是没有退缩的理由的。

趁着恩科选解元之事,谢凝故意闹大,让对方有机可趁,传播她宠爱嬖人的说法。然后,开始调查这些嬖人的言论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十二卫是陆离一手培养出来的人,谢凝真正带在身边的只有一个青瓷,连红檀都放回京城去了。但是十二卫中的黄奎却未曾收编在行宫的队伍中,当日在扬州城外的流民营中,翊卫前来迎驾,黄奎便带着他的手下们继续隐藏在贩夫走卒之中。自从假十七谢冼出现,谢凝就暗中下令让黄奎调查究竟这些煽动性的言论究竟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而现在,结果让谢凝很满意,黄奎与他的手下果然找到了谣言最开始传播的地方,竟然是余杭不小的一座茶楼,名叫听月楼。

这一次谢凝可没有跟对方玩什么先礼后兵,没听说皇帝还要跟人客气的!接到消息的傍晚,翊卫就带着三百府兵,将茶楼围了个水泄不通。

“这……大人,这是要做什么?”茶楼的掌柜吓得面如土色,急急忙忙地出来相告:“大人,咱们可是本本分分的生意人,最多就是最近茶客们说的话不敬了些,难道就因为说了几句便要被抓么?”

带队的是卫煜,闻言立刻对身边的府兵将领挑了挑眉,道:“看吧,一言不合便将帽子扣到女帝头上了,‘妄议女帝,无辜被抓’,这又是个好由头,女帝还什么都没做呢,名声就被弄成现在这个样子了,要是不抓来问问,还得了?”

茶楼掌柜的脸色一变,他只是被人吩咐惯了,遇到危险也将女帝的名声拿出来当挡箭牌,不曾想挡箭牌不成,竟然还成了催命符!

“将人都拿下!”卫煜喝道,“就地盘问,一个个地将口供录好了!否则将来出了什么事,想想自己一家老小有多少个脑袋够砍吧!”

一声令下,整个茶楼大大小小百来人全都被抓了起来,一个个全都老老实实呆着,等着府兵的审问。而在一个没人留意的角落,一只鹦鹉噶的叫了一声,从窗子里飞了出去,穿过街道,最终停在一座僻静又精致的小楼里。

“先生,鹦鹉飞回来了!听月楼出事了!”小厮肩上搭着鹦鹉,飞快地跑进屋子里禀告道。“先生,现在怎么办?”

黑白两位先生本来还在下棋,闻言眉头一动。

白先生问道:“好友以为呢?”

“只怕是引蛇出洞之计,不必担忧。”黑先生悠然落下一子,“且看着吧,那丫头应该找不到这里。”

话音未落,另一个小厮跑了进来,惊慌道:“先生!外边忽然来了一队府兵,正在砸门呢!怎么办?”

落子的啪嗒声还在室内回荡,黑先生苦笑了一下,站起道:“看来这一局要等到下一次才能下完了,好友,咱们走吧。嘿嘿,想不到这丫头还有些本事。”

“只怕是好友太过轻视她了,这丫头如今手上抓了太多权势,只怕不容易对付,这些日子的行动太明显了。”白先生一边说一边与黑先生一起,不慌不忙地从密道离开了。

原来这棋室底下便是一条通道,这通道设计得极其巧妙,黑白先生拿着火把走下去,每离开一步,身后半丈的通道顶端便无声地坠落泥土,将通道塞得满满当当。如此一来,即便有人在棋室的地砖上敲击,也不能以回音判断底下曾经有过通道。

就在泥土一寸寸坠落的时候,孟季衡带着人冲进了小院里,而宅子里只剩下几个小厮而已。

“大人,您这是要做什么?”小厮明知故问,镇定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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