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没回过神来,就见苏牧打开了门,白皙的指上挂着一串钥匙,她家的那一把分外显眼,上面还贴了一张爱心的贴纸。
白心怎么觉得有点……辣眼睛。
她皱眉,质问:“你配了我家的钥匙?”
“嗯,方便进门,我家的也给你配了一把,就在你包里。”
“你是方便了,我怎么办?大半夜,有个男人拿着我家的钥匙,偷偷摸摸跑进门?”
“夜…袭?有趣。”他下了定论。
这可不是有趣不有趣的问题,而是……
白心挠挠头,该怎么跟他说呢?不知道这厮能不能理解这种人情世故。
“这是不合适,你知道吗?”白心委婉地提出。
“你送了我钥匙,我也还了你一把,这叫礼尚往来,为什么不合适?”
白心一噎,他倒是很知礼。
主要的问题就是,她不想要他家的钥匙啊!
她没辙了,只能把钥匙丢他怀里,说:“我还你钥匙,你也还我钥匙。咱们两不相欠,也不需送礼,明白了吗?”
“长者赐,不可辞。”苏牧文绉绉地道。
“你不是长辈,年龄大不代表辈分大。”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你喊我这么久的老师,不许我送小学生一份礼?”他说。
白心又是一噎,目瞪口呆看他耍赖皮,这个人怎么比流…氓不要脸?
她揉揉额头,无奈:“算了,算了。你进来吧。”
白心侧开身子,给他让了个道。
苏牧手扶在后背,像是专程来看房的,细细打量屋内构造,做出总结——厨房朝向不好,一般做饭时,都能刮风进来,油烟往客厅飘。浴室的窗朝向东面也不好,平时又拉着帘子,等洗澡的时候,晒不到什么太阳了,又潮,又容易起霉味。房间的床更有问题了,脚朝门,从风水上说,位置不好,容易多梦觉浅。
他看一处地方,就皱一次眉。看哪儿,哪儿不好。
白心瞅他眼神,都觉得自家是不是个凶宅。
来别人家做客,有苏牧这样挑剔的?
还有没有天理了!
看完了这些也就算了,苏牧还用兰花指捻住她的衣柜,大敞开柜门。
白心扶额,不用说了。
他这是嫌弃的意思,兰花指能减少指腹与柜门把手的接触面积,能防止他被什么终极病菌感染。
如果对象不是苏牧,白心都能朝门一指,厉声喊:“给我滚,赶紧给我滚出去。”
但对方是苏牧,所以她忍。
要么忍,要么她滚。
苏牧了然点点头,好似看个衣柜,悟出了什么人生哲理:“你Bra的款式好像比较单一,颜色也太浅显压抑,可以尝试着换一些外形上看比较惊世骇俗的,还能调节心情。”
“惊世骇俗?”
“这个词比较保守,大概就是豹纹或者比较暴露的。”
“你觉得我会喜欢?”
“我喜欢。”
白心徐徐叹一口气,“苏老师,你看完了吗?”
“看完了。”
“有什么结论?”
苏牧看她一眼,语重心长:“我觉得住你家会让人减寿,你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住我那里,对你的身心健康都好一点,还能预防一些女性…疾病。”
“譬如?”她倒有点好奇。
“乳…腺…癌之类的?”
“你闭嘴!”白心随即反应过来,因为有空闲时,用手给胸…部按摩,可以预防各类乳…腺疾病的发生。
苏牧适时闭了嘴,好像是在给她私人的空间,让她考虑好轻重急缓。
按照这个人的性格,他是不是以为没有人会拒绝他出自好意的建议?
不,她偏偏要反其道而行,毅然决然地拒绝了。
“我反正不会住你家的。”白心说。
苏牧对于她不怕生的精神倒是有些敬佩,挑眉,看她一眼,“为什么?”
“因为我认床。”
“骗子。”
“我骗你什么了。”
“你在我怀里睡的明明挺安稳。”
白心哑巴了,这个人嘴上功夫确实厉害。
“我明天有很重要的事,不能睡不安稳。”苏牧突然这样说,让白心摸不准他心里打了什么算盘。
“所以呢?”
“有你在我旁边,我睡得比较安稳,所以能不能去我家陪我睡一晚?”
这种陪…睡邀请也只有苏牧想得出来了。
实际上他们也是在热恋期,白心也有种爱粘着苏牧的习惯,想起来也有些腻歪。她居然和十**岁的少女一样,喜欢歪缠在男朋友的身边。
白心故作犹豫,勉强地说:“那好吧。”
苏牧弯了嘴角,牵上她的手,又往自己家里带了。
白心关好门,视线落到了握在她手腕上的那一只手——虎口泛红,皮质白嫩,由于常年握笔,右手中指鼓了一个小茧包,一看就是读书人的样子。
他的手还是一日既往的好看,最起初,她还想要舔上一舔。
白心果然是个手控,但此时,她总算是可以控的光明正大。
现在是夏末,温度已经慢慢开始转凉了,一到晚上,昼夜温差就大。
窗上都会浮起一层浅浅的白雾,稀稀疏疏的,被月光一打,就无处遁形。
白心换好睡衣,躺倒在床上。
她突然觉得和苏牧领证好似也不赖,她和他的年龄都算是大了,可以考虑共度余生。
不知道苏牧老了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戴着眼镜,是个老学究,说不定也和现在一样,非但不慈祥,还不苟言笑,严肃起来,吓坏了孙子。
孙子?
她居然都想到后代上面去了。
白心把脸裹到被子里去,上面都是人肌肤上的味道,浅浅淡淡,有一种扑鼻而来的温馨气息,一点都不难闻。
没过多久,苏牧也洗好了澡。
他鬓角被喷头淋湿了,坠着细碎的水珠,晶莹剔透。
白心帮他擦干了头,说:“先别睡,湿了睡会头疼,容易感冒。”
“嗯。”苏牧闭上眼,休憩片刻。
等头发真正干了,他才在白心的允许下躺到被窝里。
他伸手,从身后卷住她,倒扣到自己的温暖的怀里。
白心闭上眼,打算睡了。
就和昨天一样,躺在他怀里,陷入黑甜的梦乡之中。
但没过一会儿,她察觉衣角被人撩开,烫如烧炭的指腹细细抚上来,钻入她的衣里。
“苏老师?”白心转头,诧异看他,“你明天不是有事吗?”
“刚发了请假的信息,明天没什么事情。”
她就知道这厮不怀好意,是故意把她骗上他的床!
白心抿唇,身体却很诚实,不住发烫,像是被火撩着了,觉得热,想避开,怕被烫伤,但又觉得暖,想靠近,再贪恋一点温度。
她的一颗心脏又砰砰直跳,用手都按不下去。
耳上被吻了一口,苏牧的舌尖掠过去,又烫又热,像是褪去了最表皮的一层绒毛,直接与风接触,刺刺的,还有点痒。
白心急得要躲,又被他扯了回来。
苏牧目光灼灼地看她,声音又沙又哑:“你不喜欢?”
也不是不喜欢,就是因为这种举动陌生,所以本能就抵触了。
“没不喜欢。”她的声音细若蚊虫,簌簌落下来,挠到他的心底。
白心纠结了,她该怎么说呢?
其实她也满心期待,就是欲拒还迎?
好像也不是,就是说不上来。
不讨厌,也不能说得上是热衷,就是觉得浑身都提不起劲,有隐秘的喜悦。
不说清楚,他好像也不能懂。
等苏牧把手缩回去了,白心又一阵落寞。
她凑上去,小声,再小声暗示:“我真的没有不喜欢……”
“嗯。”苏牧没有动作,“早点休息吧。”
“所以,你可以继续……”
还要她再直白一点?
白心的脸都能滴出血了。
苏牧现在的理解能力见长,也懂得见好就收。
他很快覆上来,以本能驱使,粗暴地捕获她,凭借着某种暗暗作祟的野…性,穷追猛打,不到满意绝不松手。
隔天是周日。
苏牧难得起了个大早,而白心还赖着床,直到阳光刺痛她的眼睛,这才慢悠悠醒转。
她刚坐起,就觉得下身一阵撕心裂肺的抽疼。
白心咬紧牙关,再一感受,又没觉得疼了。
看来那厮虽饥…渴,但下手还是知道轻重的。
白心脑中画面一闪,又想到了当时苏牧的样子——没戴眼镜,眼窝看起来更深了,一双眼又黑又亮,盯着她,就像是渴极了的旅人寻到了绿洲,又吸吮又舔舐。
她的耳朵又热了,赶紧下了床,打理好自己,去了客厅。
苏牧坐在沙发上看书,他的衣着整洁,衬衫领口露出一点锁骨,清心寡欲的样子,为白心所不齿。
别人不知道他的真面目,她还不知道吗?
这个人就是披着楚楚衣冠的一只禽…兽!
“给你蒸了兔子包,莲蓉馅儿的,在桌上。”苏牧头也不抬地说。
“哦,好。苏老师吃过了吗?”白心问。
“你说呢?”他放下书,意味深长地问。
好吧,比她起的早,肯定是吃过了。
白心捏了两个兔子包吃,面皮是混了奶的,有种奶…乳的甜香味。
她没吃几个就不想继续了,喝了半杯牛奶,刚放下杯子,就见苏牧从客厅走进来。
他说:“吃完了,我们出一趟门。”
“去哪里?”
“还记得宝石吗?”
白心皱眉,宝石?
哦,那一块暂时保存在苏牧身上的蓝色系宝石,深渊之心。
苏牧见她神色,就知道她已经反应过来了,于是解释:“有买主要了。”
白心愣了,“之前那一家吗?”
“嗯。”
“价格高一倍,他们也要?”白心总觉得事情里透着古怪。
“我原本想把宝石还给徐队长,但现在他们既然说要了,我们就去会一会。这件事我不太想插…手了,碰面之后,就转交给徐队长,让他们处理。”苏牧漠然道,看来是真的一点兴趣都没有了。
不插…手也好,她也不想让苏牧沾上这么多的事情,不然总有种不安萦绕着她,不肯离去。
他们换了正装,这次的地点改成随处可见的商务会所。
刚到了,就有人帮忙开门。
沙发上坐着的还是那个叫阿峰的男人。
他碾灭了烟,嘴角带笑,说:“抱歉,烟瘾重,没忍住先抽了一根。”
白心礼貌地微笑,一言不发。
苏牧问:“我想知道,你们家究竟是谁要这块宝石。”
“恕我不可奉告,我们家的说了,您要多少钱,他就出多少,包您满意。”
苏牧皱眉,看他一眼,看的很深,企图在他脸上寻出什么破绽,“很古怪,不是吗?宝石可不值这么多钱。”
阿峰呵呵一笑,话里话外也打着机锋,“可您值这么多钱。”
他朝沙发一靠,整个人陷入了柔软的皮质沙发中。烟灰缸里的烟丝还未灭,白烟袅袅升腾,障住人的视线。
白心瞳孔猛然一缩,阿峰的态度前前后后变化太大了,这底下肯定有暗潮汹涌。
这一批人,有古怪。
他们家背地的人,究竟是谁?
苏牧倒没什么反应,垂眸,观赏了一会儿变化万千的烟丝,风轻云淡道:“我只卖宝石,不卖…身。开个价吧,合理的,我素来不爱占人便宜,你们家的应该知道我的性子。最后,不要和我玩花样。”
阿峰咧嘴,略带痞气地笑了。
他又从西装内侧的袋子里拿出一包烟,递到苏牧的面前,说:“您真是太有趣了,要抽根烟吗?”
“我不抽烟,也不吸二…手…烟,如果要抽,请你离我的太太远一点。”苏牧推开他递来的东西,冷冷地说道。
阿峰自讨没趣,在苏牧要走之际,劝了一句,道:“我不是我们家的人,我在这一圈混,人称峰哥,专门做这样中介的买卖。我跟您投缘,和您提醒一句,小心我们家的,不是善茬。人是冲着您来的,宝石不在意,要的可能是人…命…买卖,我就说这么多了。”
苏牧点点头,转身回了一句:“谢谢。”
“不用,早点走,别让你家太太看见血腥。”他似笑非笑地说道,让手…下帮忙掩上了门。
作者有话要说: 苏老师明天后天,正文就完结了,想看什么番外跟我说,我写~小林的也可以。
现在发了七千字,还有三千十二点之前发~
然后接档沈哥哥——《偏执的沈先生》
欢迎收藏~
☆、第68章 第六十八集
回去的路上,苏牧一言不发。
他没说话,白心自然也不想多问。
但还是能察觉出异常来,譬如阿峰为什么要提醒他?又为什么要结下这个善缘?
做这一行的,要的就是谨慎,阿峰本来就是刀刃上行走的人了,没必要再给自己惹是生非。
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想借阿峰的手再罩着苏牧走一程路。
这个人,极有可能就是沈薄。
没想到这个平日里一心和苏牧作对的哥哥,在紧要关头,还是会出手相助。
白心出口想挑起这个话题,又被苏牧堵了回去,“什么都别问,也什么都别说。他们虽然是干刀尖舔血的买卖,但我也有应对的办法。”
他这样说,为了让白心安心的成分更大一些,但也有一点能囫囵过关的底气。
白心自然不能继续问了。
车内的气氛一下子又沉寂了下来,只余窗外江岸的灯光映入,惶惶晃晃,漾着波影。
苏牧又从匣子里掏出那把打火机,开帽儿,刺啦一声点上火。
一族紫黑色的火苗窜入他的眼中,在浓密的夜色下,格外夺目。
白心心思重了,人也有点累。
她闭上眼,却听苏牧轻声说:“这把打火机是我从沈薄那里拿的。”
“拿来做什么?”
“试着抽烟。”
白心饶有兴致地问:“苏老师会抽烟?”
“不会。”
“那沈先生会吗?”
“他也不会。”苏牧看她一眼。
“那?”白心不明就里,既然都不会,打火机拿来做什么用?
苏牧慢慢解释:“正因为他不会,我才想证明我比他强。”
“结果呢?”
“结果我和他躲在别墅的庭院里抽,他一口,我一口,结果两人都被呛得涕泪横流,谁都没赢。”
“最后怎么样了?”白心问。
“最后,被我爸看到了,把沈薄揍了一顿。”
这是他第一次以这样平和的心绪跟她说起父亲,是喊了爸爸,而不是客套的称呼。
白心笑了,“那你该感到幸运,只揍了大的那个,没揍你。”
“不,”他突然将打火机的帽儿盖上,火苗在瞬息之间被扑灭,车内又陷入了沉静之中,“当时我在屋外看着,隔着一层玻璃窗。我看到我爸把手?在他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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