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心错愕地走进去,看到屋内奢华的摆设,忍不住为之惊叹。
客厅里摆着一张黑漆长桌,桌上是架着白蜡的镂银灯座,桌上早已放置好三碟牛排,裹着黑色的酱汁,折返薄薄的腻光,令人垂涎欲滴。
沈薄从厨房走出,他端来一瓶红酒,给白心斟满,随后,又微笑地给苏牧的高脚杯里倒入AD钙奶。
白心惊恐,她就知道沈薄怎么可能会对苏牧温柔,他们两个不大打一架都算好的了。
苏牧把高脚杯推开,自己去冰箱里翻了一瓶水出来,“你都这样对待贵客?”
“我的贵客,只有白小姐。可惜,我忘记告诉她,宴会赴约不许带宠物上桌,毕竟牲…畜不懂风雅。”
白心的笑容险些挂不住了,这厮骂的极狠,苏老师不撕都不姓苏了。
“哦,前天我终于调查好了你的事情,”苏牧带着势在必得的笑容,说,“你在风月场里玩了这么多年,居然也是个处…男。”
白心差点喷出来,沈薄居然是这么保守的人?看不出来啊。
还有,苏老师你用了“也”字,这可是杀敌一千自损三百的笨招数啊!
沈薄不动声色地咽了一口红酒,转头,问白心:“白小姐是遇到了什么难处吗?”
苏牧被无视了也没反应,只用叉子切割下一块牛排,递到嘴里,“你手艺比以前差了许多。”
沈薄很有涵养地回头,浅浅地笑:“煮给你吃,用不着什么技艺。何况,这是我第一次为你下厨煎的牛排,之前那几次,都是为我自己准备的,自然要好好烹饪。”
白心又噎住了,也就是说,苏牧以前趁沈薄不备把他的宵夜吃了,还评头论足?
很好,这的确是苏老师的作风。
难怪他俩见面就掐,这可是从小就结下的深仇大恨啊。
“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你对里对外不一致,说明你是个表里不一的男人。白心,别理他,伪善是会传染的。”苏牧推开了那一碟吃过的牛排,起身,将沈薄的牛排端到了自己的面前。
沈薄和善的笑容险些维持不住,他端起酒杯,靠近苏牧,“在礼仪课上,老师曾经和我说过,对于无礼之人,我可以泼他一身酒水。”
“我滴酒不沾,万一呛入了酒,你想我在你家倒头就睡吗?”苏牧勾唇,“还是说,你很期待家里充斥着弟弟身上的沐浴露清香?”
他俩剑拔弩张,白心赶紧劝架,“等一下,我有话要说,沈先生消消气,苏老师,你也先吃点东西。”
沈薄很有涵养地深吸一口气,再度温柔询问:“白小姐,有什么困难但说无妨。只要我办得到,那就一定会帮你。”
白心点点头,说:“沈先生,你有没有什么人脉,可以联系到黑市上的人?”
“黑市?”沈薄不知想了什么,忽的轻笑一声,“白小姐,黑市可不算是一个市场。而是一种交易手段,许多富人会通过这个途径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而这个途径,则养活了一大帮为钱卖命的人,也就是黑市组织。”
“事情是这样的,我们最近关注了一个案子,死者在死前可能偷窃了一枚价值四百万的蓝色系宝石,他想要倒卖出去换钱,于是联系上黑市上的人谈明价格,结果被其他人盯上了,也就是凶手。从这里就可以看出,凶手一定是黑市里的人,这才有可能得知死者欲倒卖宝石的消息。”
“也不尽然。”
白心:“嗯?”
苏牧补充:“如果那枚宝石是有钱就能买到,黑市上的人又何必多此一举,连累一条人命。由此可见,那枚宝石并不出售,市价四百万,实际上是无价。所以,又多了一种可能性,譬如这个背后组织早已收买了死者,让他盗窃宝石,之后死者起了贪心,私藏宝石,这才引来杀身之祸。”
沈薄晃了晃手中的高脚杯,里头醇厚的红酒微微荡漾,飘来一阵酒香。
他细嗅一会儿,出声:“Sapphire,刚玉族矿石,三方晶系。蓝宝石可不是蓝色的宝石,而是除红宝石以外的所有色系都统称为蓝。你们要找的宝石应该是‘Heart of the abyss’(深渊之心),很美的名字,我可能有它的消息,一旦有了,我会第一时间通知白小姐的。”
“谢谢沈先生,麻烦你了。”
“不必客气,这是对有礼之人的馈赠。”
苏牧说:“那聊完了,我们就先走了。”
“慢走。”沈薄没留他。
苏牧握住白心的手腕,领她离开那里。
走了很久,到了车前,苏牧还没松开她。
白心觉得手腕酸痛,想抽动,却没成功。
她看苏牧一眼,却发现他目光如炬,也在看她。
这是怎么了?
苏牧突然将她扣到了怀里,低声,贴住她的耳廓细语:“当着男友的面去了异性的单身公寓,这是要受惩罚的。”
“这不是你……”带我去的吗?
她话音未落,就被苏牧截断了,他说:“所以,罚你陪…睡。”
作者有话要说: 这应该是最后一个故事了,现在已经二十万了,还有六万完结,然后会开启沈薄先生的故事。
欢迎收藏——《偏执的沈先生》
☆、第59章 第五十九集
“陪……陪~睡?”
白心怔松一会儿,一抬头,微讶的表情落到了这个男人的眼里。
苏牧从喉咙深处发出短促的一声轻笑,犹如屋檐下的压脚铃,急促地叮了一下,将失魂落魄的游人惊在原地。
他笑了?
白心有些难以置信,她回过神来,才捕捉到他嘴角来不及掩去的笑意。
“不愿意?”苏牧凑近了,鼻尖抵在她的鼻梁上,薄凉的一点,像冰块刺在脸上。
他实在是太近了,尽管这样的亲昵没有什么不合适的。
苏牧是她的男朋友,他们之间有恋爱关系,所以亲近一点也无妨。
“也不是……”不愿意。
她欲言又止,一张脸率先起了火,烧的轰轰烈烈,从颊侧红到了脖颈,堪比关公。
“哦,那就是愿意。”苏牧不逗她了,拽住她的手腕往车里带,亲手给她系上安全带。
他的胸口靠近白心的脸,锁骨线条若隐若现,还有体温从中涌出,散着浅浅的热度。
苏牧的身上总有种独一无二的气息,她原以为是肥皂抑或沐浴露的味道,现下一想,好像又不是。
至少她也买了那一款沐浴露,用了以后,身上的味道却与他的截然不同。
糟糕。
她猛地想起,苏牧的嗅觉敏感,如果闻到了她身上相同的沐浴露味,该如何得意?
啧,险些让这厮得逞,她得赶紧换了洗漱用品。
白心还来不及做手脚,就听他说:“薄荷味的可能不适合你,之前你用的茉莉的味道还不错,我看了一下产品介绍,也比较合适你的肤质。”
“……”她就知道,早被看穿了。
这个男人,别看平时一声不吭,肚子里坏水可多,紧憋着看她的笑话呢!
等到了家门口,白心还是打算出尔反尔回家睡觉。
结果她一摸包,钥匙不见了。
苏牧大敞开自家家门,修长的指节提着一串钥匙,淡淡说:“在找这个?”
“苏老师!”白心无奈,这人居然学会了小偷小摸,还拿她的钥匙,难怪刚才要凑的这么近。
“小骗子。”他又这样喊她,尾音上扬,倒不是情人之间的嗔怪,带某种隐隐的怨气。
“好,我陪你睡,行吗?”白心只能跟着他进屋,走了几步,又说,“我忘记拿睡衣这些了。”
“我有,都买好了,还特意洗过。”
“你预谋已久?”
“临时起意。”
“真的吗?”
“你可以选择不信我,但不能改变陪…睡这个事实。”
好吧,是她输了。
她换好了衣服,就轮到苏牧去洗澡了。
白心纳罕他的大胆,说喜欢就是喜欢,说想一起睡就是千方百计骗她上…床。
他不懂什么是循环渐进,对待感情简单又粗暴。但白心是了解他的,所以并不会不喜欢,或是厌恶。
不过,他说了陪…睡,那么肯定就只是陪伴他睡觉这样简单而浅显的涵义,如果是别的什么,他会提前提出‘交…配…申…请’。
可不知怎么,她的心如同寂静冬日里轰鸣的绿皮火车,在一片荒原上呼啸而过,久久回荡着那点喧嚣,怎么都停不下来。
白心需要人开解,就找了小林:“呃,我有点事情想和你说。”
“是恶心干呕?想让我陪你验…孕?还是要挑选婚纱了,给你推荐几家定制的店?”
她嘴角一抽,后悔找了这么个不靠谱的,“没,不是这些事,就是那个……恋爱期同房睡觉是不是不太合适?”
小林见了鬼似的,咋呼开了,“拜托,白姐姐,你都几岁了?二十六岁高龄,你还想怎样啊?别的人这个时候孩子满地跑了,你别这么传统好不好?换一句话说,恋爱嘛,想要多亲近是很正常的事情,别被封…建思想洗脑了,什么婚后再X,那都是屁话。”
她喋喋不休,好似很有经验的样子。
“那我不要太在意?”白心问。
“你是个成年人,可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你想怎样恋爱都是你的事情,担心什么?”
“也对。”她想明白了,也不紧张。
她喜欢苏牧,能亲近他,她也会觉得很愉悦。所以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一起睡而已。
白心挂了电话,忽然听见苏牧的手机里发来一条微信。
她点开,一看,居然是小林——“苏老师,你让我劝白心的,我截图都发你了,说好的一百块红包,你可别赖账。”
白心冷笑,塞了0。1元,给她发了一条口令红包——“谢谢你的背叛,MISS白。”
她倒在了床上,没想到苏牧苦心经营到这种地步。
浴室里的水声停了。
她慌里慌张坐好,看苏牧出来,问了句:“苏老师洗好了?”
“你不用没话找话,也不用这么紧张,反正我会对你干什么。”
“嗯,”她点点头,立时反应过来,“你说什么?”
“没什么。”
他说,我会对你干什么,而不是我不会对你干什么。
他到底要干什么?
白心哭丧一张脸,蜷缩到角落里不动了。
苏牧凑上来,与她并肩坐着,递了杯热水,说:“我看了一下黄历,明天后天都合适领结婚证,你要是有空,我们可以去领一本,这样你和我睡就不会有心理负担了。”
“噗——”她是真呛到了,“你说什么?”
“结婚证,需要我解释?”
“不不,苏老师,你这快的也太离谱了。”
他抿唇,“我从来没有在意过世俗的眼光,全凭本心做事,所以我觉得这近三十年来,我过得还算充实,甚至是愉快。而现在,我又觉得生命里多一个你,好像感觉也不错,我不想浪费任何一秒,既然喜欢,就应该马上决定在一起,不要虚度年华。你说呢?”
他说的确实不错,但是这是他的处事方式。
白心说:“我父母从小就把我丢下了,让我跟着外婆长大,等她逝世后,现在也没什么直系亲戚剩下。我这边倒是没问题,只是你父母呢?这种事情不应该请示你父亲吗?不需要带我给他相看相看吗?我也不懂这些,但是婚姻,应该没你想的那样简单。”
苏牧说:“我是寄养的身份,从我成年开始,户口本上就只有我一个人。所以,要真说的话,我和你是一类人,都很可怜。”
白心一愣,她和他都很可怜,这么多年独身一个人。
就因有相同的经历,所以会相互吸引,围着炉火,互拥着取暖吗?
她想到了之前读大学时的最后一年,她兼职工作,咬着牙把大学读毕业。等再次回到老家时,外婆已经在一个月前辞世了,她觉得浑身发冷,心脏紧绷着。
也就是那时,她才感受到“子欲养而亲不待”的那种寂寥。
太遥远了,不去想了。
白心摇摇头,躺下来,用手挡在眼睛上,“睡吧。”
她觉得难受,往日回忆纷至沓来——是江边的小渔村,外婆给她买了糖人,也有用炉火煨着西洋参和鸡蛋,加了冰糖,炖补品给她喝。
白心眼眶微热,泪水顺着掌心滑落,赶紧被她抹掉了。
苏牧沉默许久,突然将手放在她的发顶,揉了揉,“或许我和你又不一样,我并不会难过,也不需要汲取别人的温暖。”
白心没说话,只觉得他的掌心像太阳,在发烫。
“不过,你觉得冷的话,可以抱住我,”他顿了顿,说,“无论什么时候。”
“嗯。”白心闷闷地将头挤在他的怀里,这也算是意义上的投怀送抱?
她没想那么多,只觉得苏牧此刻的心跳蓬勃而有力,一声又一声,催人入眠。
白心睡了过去,一觉到天亮。
今天是周日,不用上班。
她还没打算好怎么放松,就被苏牧抓走办事。
白心嘴里的牛角面包还没来得及咽下,用纸巾擦了嘴角,问:“要去哪里?”
“死者的家。”
“这么急吗?不等沈先生的消息?”
苏牧瞥了白心一眼,似乎对她一口一个沈先生异常不满,“按照他的脾气,找人安排事情需要寒暄几天,遇到新的女人需要调…情几天,步入正题需要安排几天,算算下来,没十天半个月怕是不行。”
白心愣了,“沈先生的办事效率有这么慢?”
“凡事找他不如找我。”苏牧下了定论。
他话音刚落,沈薄就发来短信了——“事情已办妥,预计今晚或明早会告诉你们消息,致我最尊敬的白小姐。”
苏牧脸色沉了下来,不太好看。估计心里在暗暗盘算:沈薄这厮怕是不能留了,老拆他的台。
白心:“说起死者,我总觉得有点不对劲的地方。”
“嗯?”
“一个人到死都不说宝石的去向,你不觉得奇怪吗?钱重要还是命重要?”
“除非没钱会死的地步。”他意有所指,打着哑谜。
白心不解,狐惑看他:“什么?”
“我得知了死者在生前欠了一大笔债务,债务是和私人借贷公司借的钱款,由于他不得不填补这个无底洞,以至于被人利用,偷窃宝石,却没想到,对方不愿出钱,想要他又欠债又背黑锅。”
“哪里有这么好的事?”白心皱起眉,这样一说,倒是一切都合理了。
只是这宝石,究竟在哪儿?
她可不信那些为了宝石连人都杀的人会不搜查死者的家,他们肯定都尝试过,逼于无奈才威胁死者。
所以,即使白心等人去了死者的家,也应该是一无所获。
作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